“是了是了,”姚奶奶笑眯眯的点头,“快些回去,别让曾大夫等急了。”
姚彦是没吃饭过来的,先把鸡汤送回来,曾行之还等着他吃饭呢。
“行,那我走了。”
姚彦笑了笑,离开了。
刚到曾家院门口,他便看见提着灯,正准备出来接人的曾行之,见他回来,曾行之指了指天,“我见下雨了,你又没带伞,便想过去看看。”
“公子真细心,”姚彦大力夸赞着,“等久了吧?快些进去,饭菜都快凉了。”
“没有,”曾行之关上院门,走在他身后,看着前面因为戴着斗笠而看不见小脑袋的姚彦,“你走时放在锅里温着呢,不会冷。”
姚彦没在家时,他一点也没饿,可如今见姚彦回来,曾行之便觉得腹中饥饿,能吃下五碗饭似的。
将饭菜从锅里端出来,姚彦说起姚母刚才的念叨劲儿,“公子,我知道公子对我家人极好,但是我娘那性子就是个不愿意欠人情的……”
说到一半,对面的曾行之便放下碗筷,一脸认真的看着他,“我这里不算人情,我们之间……请伯母勿在意那些。”
姚彦眨了眨眼,扒了口饭,“我自然知道公子待我极好,算了,我娘以后一定会适应的。”
最后这句话让曾行之胃口大开,饭菜干干净净的解决了,收拾好了后,两人坐在堂屋喝茶解腻。
堂屋门开着,雨越下越大,微凉的风吹进堂屋,倒是解了那因为下雨带来的闷热感。
“这雨下得及时,明儿定会有人寻山菇,”雨后山菇长得最快,姚彦又想喝山菇汤了。
曾行之看了眼他那馋猫模样,笑道,“倒也不必自己上山去寻,那些银钱去买就是了。”
姚彦觉得对方是在嘲笑自己上次找了半天也没什么收获,他哼了哼,“这也得讲运气的,我上次运气不好罢了。”
“是,不过买来也是一样的,”曾行之并不想让他一人去山上,毕竟姚母那事儿刚出。
“那就听公子的,”姚彦也不倔了,两人喝完茶,便各自去睡了。
翌日一早,姚彦打开门一瞧,雨已经停了,而且看样子今儿还是个大晴天,他心情好极,关上房门便去洗漱。
等他收拾好,准备扫院子的时候,才瞧见曾行之从药庐出来,“公子起那么早?”
“啊,”曾行之不敢看他,更不敢告诉他昨夜又做了迷离的梦,醒来后便再也不敢睡了,“雨声扰人,便起来了。”
姚彦笑了笑,院子不大,很快便扫完了,他洗了手去姚家菜地里找菜,先给姚奶奶她们送去今日的菜,再回到院子。
因为昨夜下雨,池子的水都有些浑了,姚彦用池子的水洗了第一遍菜,再去水缸那边舀水洗第二遍。
这几天大鱼大肉的,难免想吃些清淡些的饭菜,早上姚彦熬的菜粥,配着姚母送的青瓜酸菜,好吃得很。
如姚彦所想,今日寻山菇的人不只是小孩,大人也去了不少,不过碍于之前姚母被蛇咬了那事儿,几乎人人手里都拿着长棍,人在后面走,长棍打着前面的草。
姚彦坐在岔路口,就想着看见谁家找了多的山菇回来,便买些,不想等来了满载而归的张叔。
“张叔,您去哪找的,这么多!”
这都快小半背篓了!
张叔也很骄傲,“我天不见亮便出发了,隔壁村的山头都让我走了一遭,昨夜下了雨,这山菇可不得使劲儿长?来,都给你。”
说着,张叔便将背篓放下,让姚彦背回去。
姚彦惊讶的看着他,“全部给我?”
“给你,”张叔笑道,“那天你娘找回来的山菇我还没吃完呢,去找这些山菇也是因为地里没什么活儿,闲得很,你拿回去吧。”
鬼才信。
姚彦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那可不行,我若是拿回去,我娘不得骂死我啊,张叔,您可真会给我挖坑跳。”
“哎,这是什么话,”张叔忍不住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拿回去吧,我听说曾大夫爱吃这个,不然你拿到曾大夫那里吃?”
“我是来买的,”姚彦提了提那背篓,估摸了一下重量,数出一百文递给张叔,“这约莫有五六斤,镇上卖得会更贵些,可咱们经常买卖,张叔,给我便宜些,一百文全要了?”
张叔无奈,接过银钱,“你这孩子,较真得很。”
背上背篓的姚彦闻言嘿嘿一笑,意味深长的对张叔道,“我倒是想白要,可我娘也不准啊,张叔自己想法子呗。”
张叔闻言有些激动,“真、真能我想法子?”
姚彦往前走,“我就一个娘,我自然希望她好。”
看着姚彦的背影,张叔擦了擦眼角,握紧手里的银钱使劲儿点头,“那是应该的。”
“这么多?”看着姚彦背回来的山菇,曾行之惊讶道。
“这才一百文,”姚彦喝了口凉茶,坐在石桌边歇息,回来的路全是上坡,即便东西不重,可也费脚,“遇见张叔,张叔说他天不见亮便去山头寻了,说到底还是我们占了便宜,这放在镇上去卖,怎么着也得一百五十文。”
“哦?”
曾行之闻言笑着坐下,看着小脸红扑扑的姚彦,柔声问,“那你为何给一百文?”
姚彦握住茶碗,红着脸,“给银钱总比被我娘扔出去好吧?”
张叔这些山菇明显就是要送给他娘的,按照姚母的性子,绝对不会收,而张叔又是个倔的,肯定会把山菇放在姚家门口。
一个不要,一个不拿回去。
不坏才怪。
见姚彦提起姚母,而这事儿又与张叔有关,本就是姚家的私事,可他却不避讳,在自己面前毫不遮掩的说。
曾行之双目热烈的看着他。
“这是你们的家事,你、你愿意说给我听?”
“自然是愿意的,”姚彦又喝了口凉茶,“公子又不是外人,说来我也好奇,我娘和张叔一定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公子不是外人……
曾行之快抑制不住自己的笑了,他借着石桌的遮盖,狠狠的揉了一把大黑的脑袋后,才回道,“不管是什么事,伯母一定是为了你好,怕你多想,毕竟伯母一人带着你,若是与张叔多接触,那必定引来闲话。”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姚彦点头,双手捧着茶碗,眼底带着迷茫,将他暗示张叔的话说给曾行之听,“我也不知道做得对不对,可我不想我娘独身一辈子,她已经够苦了。”
“伯母确实不容易,”曾行之点头,“不过伯母还不知道你不介意,不如找个时间与伯母好好谈谈?”
姚彦抬眼笑道,“巧了,我也是这样想的,公子,咱们这算不算是书生们说的那什么嗯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曾行之看着他,“你知道什么叫心有灵犀吗?”
“就是想到一块儿的意思吧,”姚彦装傻,“公子,你说是不是?”
“……是,咱们确实,”曾行之看着他的眼睛,“确实是心有灵犀。”
微风拂面,发丝轻抚着脸颊,带来的痒意也让姚彦红着脸撤回与曾行之相望的视线,一边起身去翻晒草药,一边低声嘀咕着,“心咋跳得那么快?”
这话自然被曾行之听见。
他笑坐在石桌处,放在石桌下方的手已经将大黑的狗头揉得不成样子。
已经晕乎乎的大黑:嗷呜!
“可以制药了。”
下午的时候,曾行之拿起晒在院子里的草药看了看后,让姚彦拿出工具,开始磨粉或者用簸箕筛掉灰,装进药庐的药柜中。
姚彦第一次做这些事,十分小心。
等忙完后,才觉得脖子酸疼得厉害,抬都不敢抬。
听见他的轻呼声,曾行之走过来,“可是酸疼?”
“嗯,”姚彦点头都做不到了,“太专注了,一时之间忘记公子的叮嘱,这才疼了。”
曾行之之前就怕姚彦垂头太久,所以叮嘱了好几次,最多两刻钟便要抬头活动一番,不想姚彦刚开始还记得,后面做事专注起来后,倒给忘得一干二净。
“你啊,”曾行之又好笑又好气,却还是让姚彦背对着自己坐着,然后洗了手过来,轻轻拨开姚彦后面的头发。
因为下午洗了头,嫌麻烦的姚彦没束发,就在脑袋上打了个小揪揪,不让前面的碎发遮挡自己的视线。
后面的黑发都是披散着的。
曾行之也是第一次见人这般对待自己的头发,看着可可爱爱,便也没说什么。
黑发拨开后,露出姚彦白皙的脖子。
曾行之垂眼看了看,接着伸出手放在姚彦的脖子上,轻轻一按,“这里疼?”
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姚彦缩了缩脖子,他忍着痒意,回道,“不,是下面一点。”
下面一点?
曾行之手指微动,眼眸随着姚彦的话顺着那白皙的地方往下看,衣服遮挡住了,看不见。
他伸出另一只手,将姚彦后衣领往下拉了拉,露出手掌宽的白嫩处,而放在姚彦脖子上的那只手则是顺着往下落。
姚彦咬住唇,忍着那只手带来的酥麻。
“这?”
曾行之的声音有些沉。
“嗯,”姚彦应着,“按着的时候要好一些。”
“有些僵硬,按按就好了,”曾行之看着那片白嫩,“可能有些疼,忍着点。”
“不碍事的。”
得到主人的认可,曾行之的手开始用力往下压,酸疼让姚彦咬住唇,在曾行之再次用力的时候,破碎的声音从姚彦嘴里漏出。
小声而诱人。
曾行之的眼睛都红了,他的另一只手放在姚彦的肩膀处,将人往自己这边带,却又没有完全将人揽入自己怀中,只是用肩膀处的那只手做支撑。
方便按压的手行动。
姚彦越是忍着不出声,曾行之便越想听。
这声音可比梦里的来的更实在好听。
怎么听也听不厌。
曾行之眼底发沉的想让手下的人发出更多更好听的声音。
姚彦刚开始还觉得酸疼,到了后面,便觉得曾行之的手法确实不错,酸疼感过去后,便是一阵舒适,这下发出的声音便带着愉悦了。
“舒服?”
听着曾行之的询问声,感受着握住自己肩膀的手越发用力,姚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舒服,公子的手让我很舒服。”
公子的手让我很舒服……
曾行之险些没忍住把人揽入怀里,他咬住牙,逼着自己收了手,在姚彦还未转身时便自己转身出去了,“行了,再活动活动便没事了。”
“公子去哪?”
姚彦扭了扭脖子转过身时,便看见曾行之略带狼狈的离开药庐,“这天燥热,我去沐浴。”
燥热?
姚彦懒洋洋的靠着椅子,半眯着眼看着竹窗外边,就现在微风袭人的傍晚,哪里有半分燥热感。
骗子。
冲了许久冷水的曾行之在晚饭上桌前终于出来了。
这还是姚彦担心他出事,在浴房外面叫道,“公子你再不出来,我就进来了?”
曾行之还真觉得这小家伙有胆子进来,于是也不再恋冷水,快速收拾好自己出来了。
“这是凉拌青瓜,还有凉拌青菜,以及凉拌小野菜,这粥也是放凉了的,至于山菇,我觉得烧汤公子一定会觉得热,所以我用猪油炒了后放进坛子里密封着,等公子想吃的时候咱们就挖来吃。”
姚母那边也是送了山菇的,可实在是太多,一顿又吃不完,所幸姚彦便用现代保存菌子的方法做了。
曾行之看着这一桌的凉菜凉饭,嘴角微抽,“不错,你想得很周到。”
等晚上曾行之进自己的房间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床上的被子没了,反而有一条薄被在,这薄被还是姚彦去找姚母要了些细棉,然后自己用青布缝制而成的,轻便又不热。
房门被推开,姚彦笑眯眯的看着惊讶的曾行之。
“公子,因为担心你太过燥热,我便自作主张把公子的厚被子搬到我那边去了,这薄被刚做不久,我盖了几次,公子不嫌,就先盖着?”
姚彦盖过的被子?
曾行之立马点头,“劳你这般为我思量,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那公子若是觉得这床被子盖着还燥热,明儿我……”
“不燥热不燥热,”曾行之想吃干饭,想吃热腾腾的佳肴,“这床薄被足以!”
见姚彦看着自己,曾行之还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真的,甚好。”
“那公子歇息吧。”
折腾完了的姚彦心满意足的走了。
而关上房门的曾行之,三两步便来到床边,伸手将那被子拿到自己鼻间闻了闻。
淡淡的竹香味儿,全是小家伙身上的味道。
曾行之也心满意足的躺下了,那薄被盖在他身上,淡淡的竹香味儿缠绕着他进入梦中。
梦里,姚彦化作被子精,作天作地,就是不让曾行之把他盖在身上,抱在怀里。
“你抓不住我!你抓不住我!”
姚牌被子精在曾行之面前得意的扭来扭去,曾行之看着看着,一把就抓了过去使劲儿的揉捏,姚牌被子精嘤嘤的哭,哭着哭着那声音便成了白日在药庐那边姚彦曾发出的声音。
又娇又勾人。
曾行之发了狠的收拾着,白天不能下手,晚上还能憋着不成?
一墙之隔的姚彦皱着眉头扭来扭去,他梦见自己成了被子精,在曾行之面前肆无忌惮的挑衅,结果被按着狠狠的收拾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