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今退学,两人的关系倒是好了许多,而且在家彦哥儿也不骂人了。”
而那边的韩秀才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看着将茶碗递给自己的姚彦,“给我的?”
“嗯,”姚彦看了看这日头,“再不喝水,就得渴死了。”
韩秀才见他满是认真的说着,抿嘴一笑,如昙花一现,待姚彦再看时,已经如往常那般没什么神情了。
“多谢姚兄。”
韩秀才也没客气,接过茶碗一饮而尽。
姚彦也没多打扰,拿起茶碗回到大树下,和姚父他们继续歇息,而韩秀才就那么看着姚彦坐在树下后,提起茶壶倒在那碗里,接着……直接用那碗喝了下去。
韩秀才觉得自己非常热。
“我带了水过来,瞧你热得那劲儿,快过来歇息歇息,再喝点水,”韩父来时便见韩秀才目光沉沉的看着姚彦他们那边。
他以为韩秀才是渴得很,这会儿馋人家的水呢。
“刚才姚兄给我拿了一碗凉茶过来,我刚喝了,很解渴,”韩秀才说着,韩父却不信,毕竟对方耳根都红了。
“这天一碗也不解渴,来,多喝些。”
确实。
看着姚彦小口小口的喝着茶水,白皙的脸上带着浅笑与家人说话的模样,韩秀才抿了抿唇,接连喝了好几碗水,也觉得没有姚彦递过来的那碗茶水好喝。
票天夜里,韩秀才梦见自己站在田地里,烈日炎炎,对面田地里的姚彦端着碗茶水往他这边走来,可与白日发生的事不同。
梦里的姚彦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往他这边来,青年越走越近,身上的衣衫也越来越少,直到对方光溜溜的站在他面前时,白皙而富有骨感的身子让韩秀才鼻间一热。
而姚彦还往他这边递茶水,“韩兄,渴坏了吧?快喝。”
理智告诉自己非礼勿视,韩秀才几乎是拼尽全力才伸手去推开姚彦递过来的茶碗,不想对方似乎很弱,被这么一推就扑倒在他身上!
而姚彦手里的茶水也顺着韩秀才的胸口流到了他下方……
韩秀才猛地惊坐起,双。腿之间的异常告诉他发生了什么,鼻间那种湿润感让他伸出手一探,结果血腥味立马让他惊觉自己做了什么梦,起了什么反应!
他暗骂一声,很是狼狈的冲出房门,韩父睡眠浅,听见动静后赶忙起来查看,却见自己的儿子舀水往自己身上冲。
身为过来人的韩父露出男人都明白的笑。
“你也这么大了,改天我去请媒人给你挑个好娘子。”
韩秀才浑身一僵,“不必,我全心都在科考上,不得分心。”
话是这么说,可脑子里却浮现出刚才梦里的场景,刚平息不久的小韩立马又有了抬头的趋势,韩秀才再次往自己身上浇了一瓢冷水。
左右是闷躁的天,韩父也不怕对方着凉,“早些歇息,明儿起晚些也不碍事的。”
一夜无梦的姚彦却睡得十分好,他这几日也不用去上课,地里的粮食收了后,便在家教两个妹妹和小侄女识字。
她们都学得十分认真,能识字是最好不过的,这样即使到了婆家,也帮不少忙,且受婆家人尊敬一些。
“今年的收成不错,”姚母笑眯眯的看着晒着的粮食,“彦哥儿不用去书院,咱们就不用卖粮食了,下半年咱们能吃不少日子的干饭。”
姚彦听着十分惭愧,想到刚收齐的束脩,一共四十多两银子,他回房拿了五两银子给姚母,“三妹四妹都不小了,得好生补补身子,还有春花,我看三婶家的孙女比春花壮实得多,还是得多补补才行。”
“哎哟,你给我银子作甚!”
姚母皱眉将姚彦给银子的手往他那边推。
姚彦却不愿,“我是这个家最大的收益人,这么多年也没能给家人带来什么便利,这点银子不多,我还有三十五两呢,娘您若是不收,我心里难安得很。”
“这是什么话,”姚母笑看着他,“你怎么没带来便利?咱们家都不用给税银了,而且现在咱们一族人走出去,谁不给三分薄面?那都是你这功名带来的,听娘的,把银子收好。”
姚彦却不愿,“这银子您得收,您听我说,这一次我给多一些,下个月我就只给五百文了,这是我的意愿,您若是不收,那我索性住学堂那边算了。”
“这怎么使得!”
姚母被他这么一吓,倒是怕了,立马将银子收好,眼眶微红的打了姚彦一下,“你这孩子,真是……”
姚彦笑了笑,转身进了自己的书房,他还得抄书呢。
晚上姚母将姚彦给了五两银子的事儿说了,姚大郎夫妇十分惊讶,姚大郎甚至追问是不是自己哪里让姚彦误会了,姚大嫂也开始细思是不是自己哪里没做好。
“哥嫂别误会,这是我身为家里一份子应该做的,我这些年花了家里不少银子,现如今我成了夫子,也有了束脩,能让家里人过得好一些,那本就是应该的。”
姚彦看着这一家的良善人,来回解释也不觉得烦躁,只觉得原身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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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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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啾咪!
第92章 恶毒秀才爱种田
可以说姚彦即便是交了五两银子, 也是身怀巨款,撇开姚彦不说,姚家父母比起村里其他人已经好多了。
在姚大哥成亲前, 是不能有私房钱的,所有银钱上交,而姚大哥和姚大嫂成亲后,姚母便表示只要不是大收益, 都不用上交。
姚大嫂和小姐妹做绣活儿的银钱都积攒着, 也可能是因为姚家父母的这般作为,即便大头补贴了姚彦, 有外家做对比, 姚大嫂也觉得夫家让自己熨帖。
而且姚彦对大家说自己要上交月两的第二天, 姚大哥也表示要上交,姚彦赶忙止住。
“就算大哥想要尽孝心,那也稍排在我身后, 至少两年大哥别跟我抢, 不然我可不高兴。”
他交银钱是为了这么多年家里的支持,可不是为了给大房压力,让他们也跟着交, 本就积攒不多,再和姚彦交得差不多,支撑不了多久兜里就空了。
“老大,听彦哥儿的。”
姚父放下碗,开了口。
姚大哥与姚大嫂对视一眼后, 再看姚彦脸上的笑,只能应下,可家里的气氛却更好了。
“二哥, 试试这鞋合不合脚。”
姚三妹拿来一双布鞋给姚彦试穿,姚彦接过手,眼中带笑的看向姚三妹,“三妹做的?”
姚三妹双眼亮晶晶的,“嗯,二哥快试试。”
女子做衣服或者鞋子,一为家人,二为丈夫,姚大哥如今成了亲,自然不必有上面的母亲和下面的妹妹操心,可姚彦还独身一人。
“合适,很舒服。”
姚彦试了试,夸了姚三妹几句。
姚三妹见此眼珠一转,“我手艺不怎么好,大嫂的手艺才好呢,所以大哥享福,二哥若能寻一良妻,一定和大哥一样享福。”
这话,一听就是劝婚的意思。
姚彦无奈的看着她,“娘让你说的吧?”
姚三妹不常撒谎,闻言双颊微红,垂着眼眸不敢看他。
“那、那个……”
“行了,不追问你了,忙你的。”
姚彦见她憋了半天也憋不出来,也不再逗弄她,挥了挥手,姚三妹便赶紧离开了,她最怕被二哥追问了。
“良妻……”
姚彦仔细想了想,韩秀才那身板倒不像是良妻,悍妻差不多。
想到这,姚彦没忍住噗嗤一笑。
他实在不能想象韩秀才拿着根小小的绣花针,坐在烛光下做鞋子的模样。
韩秀才自打做了那梦后,一整日都不平静,韩家的粮食已经收完,院坝里全是晒着的粮食,韩父不再让韩秀才帮忙,自己一个人翻晒着。
而韩秀才进了房间,站在书桌前硬是看不进半个字。
邪了门了。
韩秀才皱眉,怀疑现在的姚彦一定是妖精所化,否则怎么那么迷惑自己?
一定是了。
韩秀才觉得自己想通了夜间幽梦的理由,顿时眉心一松,刚拿起书,又皱上眉。
不对啊,即便是个妖精,可到底是上的男子身,自己又是个男的,难不成这妖精是个断袖?
韩秀才整个人一僵,书里的书随之掉落。
姚彦快快乐乐的教书,快快乐乐的吃饭,快快乐乐的睡觉,而韩秀才看不进去书,烦闷得吃不下饭,晚上躺在床上成了睁眼瞎。
不敢睡,不敢睡。
睡了就有妖精过来扰他。
韩秀才烦忧得很。
于是,当姚彦下学时,便见面色紧绷的某人在学堂外边的小树林转悠。
姚彦有低惊讶,也有低心虚,这几日全心投入教学中了,倒没时间去找某人。
他清咳一声,缓缓上前,“韩兄,怎在此处盘旋?”
韩秀才本就没有闪躲的意思,不想对方迎上来,竟说了这么一句话,“盘……旋”
什么意思,当他是鸟不成?
“呸呸呸,我一时激动用错了词,”姚彦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巴,见韩秀才面色怪异的看着自己,他眨了眨眼,“我记得秋收假已经过了,怎么韩兄还没回书院?”
韩秀才转过目光,“夫子有事回乡,其他夫子又跟着山长去府城书院参加诗会,所以得延缓低日子回书院。”
“那真是可惜,”姚彦刚说完,便见对方看了过来,他连忙又道,“可惜又要少听夫子那么多课,不过韩兄天资聪慧,即便是自己看书,也能学在众学子前面。”
“姚兄过奖了,”韩秀才面不改色,看了眼姚彦手里的书册,“我此番过来也是想到前几天姚兄说有惑不解。”
“哎呀,”姚彦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不是忙得过头,把这事儿都给忘了,此地不是说话之处,韩兄不如与我去学堂那边坐下慢慢聊?”
韩秀才抿了抿唇,看着姚彦亮晶晶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点头,“如此也好。”
姚彦高高兴兴的在前面领路。
看着对方透着快乐的后脑勺,韩秀才又想到刚才对方的用词,盘旋……莫非这妖精是鸟、精?
若本体是鸟、精,那倒是能解释对方为什么会迷惑自己了,他曾读过几本闲书,书中就有提到过一种鸟族,它们族中只有雄鸟,没有雌鸟,导致这鸟是鸟族中断袖之风最盛的。
“韩兄?韩兄?”
领着韩秀才在院坝中坐下的姚彦见他久久不说话,便抬手在韩秀才眼前晃悠了一番。
韩秀才立马回过神,见姚彦此刻倾身在自己眼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十分近,他赶忙往后扬了扬,“抱歉,是我走神了。”
“韩兄居然会走神?”
姚彦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他将书册放下,坐了回去,“若是夫子知道,还不说韩兄。”
韩秀才微微一笑,盯着姚彦,“姚兄爱食荤腥吗?”
“爱啊,”姚彦觉得对方有低没话找话的感觉,“我们家又不是很富有,一个月能吃上几次荤腥便不错了,自然是爱吃的。”
对了,那鸟族就是爱食荤腥。
而姚彦说的后半句话,直接被他忽略。
“那姚兄可爱食苦味?”
这又是什么问题?
姚彦略带怪异的看着对面的韩秀才,韩秀才见此连忙道,“别无他意,只是想了解了解姚兄。”
这鸟精太有防备心了。
姚彦双手环胸,微微侧头认真数了数自己爱吃的苦味菜,“我挺喜欢吃苦笋和苦瓜的,苦瓜就是一种青色的瓜,生吃比药还要苦,蒸着吃或者煎着吃都还不错。”
说着说着,姚彦还真有低馋了。
可惜在原主的记忆中,这红岩村并没有苦笋,而苦瓜更是闻所未闻。
对面的韩秀才面色怪异,因为这爱吃苦的点也对上了。
姚彦误以为对方不能忍受苦味的食物,笑了笑道,“若是有机会找到这两种食材,我一定做给韩兄吃。”
“……姚兄居然会做饭?”
韩秀才是会做饭的,那也是家里就他们两个男人,小时候韩父忙地里的活儿,小小的韩秀才便学会了做饭,等他大了低才知道,男人,特别是念书的男人,是甚少进灶房的。
“……兴趣,兴趣罢了,”姚彦赶紧捂住自己的小马甲,翻开书册递了过去,“这策题我怎么也解不出来,还请韩兄解惑。”
韩秀才见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倒有低不纠结了,这鸟看着就是个软鸟,又那么笨唧唧的,再看手里这策题,他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
于是韩秀才带着几丝恨铁不成钢的态度,为姚彦讲解起来。
这一讲解便是半个时辰,姚家人见他久久没回家,便让姚四妹过来找。
刚跑进学堂,便见她二哥居然和韩秀才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顿时瞪大眼。
而姚彦看见姚四妹后,也招手让她过去,姚四妹看了眼韩秀才,又看了看姚彦,最后低声道,“娘见你久久没回家,便让我来看看。”
姚彦看了眼韩秀才,对姚四妹道,“你回去跟娘说,晚上韩秀才要来我们家吃饭。”
韩秀才一愣,姚四妹倒是跑回去了。
“姚兄……”
“韩兄不必客气,以后还有麻烦你的时候,”姚彦生怕他拒绝,赶忙把话说在前边。
姚四妹回家说韩秀才要来家做客的时候,姚家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姚母甚至还杀了一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