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胆大的美少年凑过去,被茭白一脚踢开。
茭白抓住戚以潦的领带,将他扯起来:“走了。”
戚以潦无意识地跟着茭白,高大的身?子微晃,燥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朵边,酒气很重。
外面的戚大戚二见状,他们赶紧迎上去搭把手,把戚爷扶到了一楼的房间?。
茭白在门边往里看,表情古怪,这是他来《断翅》世界的起点,时隔几年,他又来了,立场大不?一样。
房里很快就剩下一个酒鬼,和?一个不?合时宜地伤春悲秋,感叹命运好他妈玄妙的工具人?。
茭白把门关上,慢悠悠地走到床前:“鼻梁上的伤哪来的?”
酒鬼仰望他,眼神?不?清醒。
“啧。”茭白弯腰,手指勾到他的领带,几下解下来,又去解他的衬衣扣子,“我看看你身?上还有多少伤。”
手被握住,茭白对上一道已然清明许多的目光。
“是你。”戚以潦鼻梁上的纱布揭了,贴着创口贴,不?显狼狈,倒显得?接地气。
茭白挑眉:“是我。”
戚以潦面露困惑:“你怎么在这?”
茭白凑近他,笑?出小虎牙:“装什么,我进包间?的时候,你不?就发现了?”
戚以潦的衬衣扣子解了大半,露出浅麦色胸口和?修长脖颈,他的喉结滚了滚:“你长得?一般,也没异香,哪来的自信认为我能在你一进门,就注意……”
掌中的手腕突然抽走了,陌生?又熟悉的触感同时远离,戚以潦不?自觉地摩挲指尖:“去哪?”
“回去睡大觉。”茭白转身?就走。
戚以潦的眉心抽紧,这是他醒来后第二次看到年轻人?的背影,和?前院一样头也不?回。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很果决,去留都自己说了算,不?会被什么人?和?事左右,像断线的风筝,谁也抓不?住。
他的五脏六腑都不?舒服,阴郁地冷冷道:“我不?是你男人?吗,不?管我?”
茭白:“……”新鲜,老家伙的心态年轻了,没那么沧桑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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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响起戚以潦的干呕。
茭白翻了个白眼,他退回去,扶戚以潦去卫生?间?。
戚以潦对着马桶呕吐,喝多了是真的,至于有几分醉,估计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吐完,戚以潦冲了马桶,就摇晃着放水。
茭白发现戚以潦没上锁,很驴,他惊呆了,有个猜测在他心底炸开,他飞快平稳思绪,试探着说,“世界是假的。”
戚以潦回了下头,看傻子一样看他。
茭白晃了晃手机上的小钥匙:“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喝多了,不?是变成?弱智。”戚以潦拉上西?裤拉链,去水池边刷牙漱口,他不?知怎么,控制不?住地透过镜子看年轻人?的小钥匙,“那是我送你的?”兰墨府有需要?用到那钥匙的东西?吗?
“这是定情信物,有两把,我买的,我们一人?一把,不?是开什么用的,就是一挂件。”茭白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
戚以潦皱皱眉,没再开口。
茭白背过身?,表情变换个不?停,他调出账号,看在线的血猫。
昨天戚以潦苏醒后,猫的脖子长起来了,细铁丝另一头也没扎在《断翅》一周目,而?是飘在半空。
茭白就奇怪,戚以潦活过来了,细铁丝没钉进漫画集里,说明他也脱离了世界意识的束缚,为什么猫脖子上的那头铁丝却还在,猫毛也没变白,他还想,猫脖子上的束缚要?解开,是不?是跟戚以潦的感情线有关。
敢情细铁丝的变化,不?是代表戚以潦解脱了。
而?是,
还没钉上去。
现在记忆活在四年前的戚以潦,没有自主意识,他自我觉醒的契机没到。
并?且那意识不?会随着戚以潦的稳定,而?回归。
茭白看着对他眨眼的血猫,心里骂娘。戚以潦昏迷的那几个月,是在和?世界意识斗争,醒来不?是胜利,是还在斗争中,濒临高潮。
戚以潦个人?过的时间?是四年前,世界却是四年后。
当年让他意识觉醒的契机没了,更是多了戚院长制造的狗血障碍,难上加难,他如果还能二次觉醒,才是最后的胜利。
猫脖子上的细铁丝便会消失。
世界意识设计让戚以潦回到没有觉醒前,是在阻止他。
又一次出手,还是不?放弃。
茭白帮不?上忙,戚以潦觉醒相关,漫画里都没有交代,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能旁观戚以潦自己醒来。
他要?时刻保持警惕,雷达全开躲避狗血,千万别成?为世界意识的棋子,破坏戚以潦第二次觉醒。
妈得?。
茭白回想戚以潦的大纲设定,他是最初定下来的男二,喜欢天真善良柔软脆弱还会哭的小孩,在找寻梦中的男孩,主角受。
锁不?是针对家族遗传病,是针对的狗血剧情。
怪不?得?当年戚以燎会说,区区一个情欲,他何必挂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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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戚以潦没拿回自我意识,还失去四年记忆,多了个对象,他绝对会怀疑自己的审美。
毕竟老子哪一样都不?符合他的理想伴侣款型。
好吧,还是有一点勉强符合,茭白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瞧瞧,就他这双小狗眼,看起来倒是挺无害的。
茭白听?着后面的洗漱声咂嘴,戚以潦应该有通过监控填补记忆吧,别人?说的,不?如亲眼看有感触,他看了,八成?会怀疑人?生?。
茭白只知道监控里有戚以潦对他态度的转变,他们的过招,默契,到生?活日常,他不?知道戚以潦偷吻过他很多次。
还被失忆后的戚以潦看了不?少,尴尬得?连灯都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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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里的水声停了,伴随一声,“我们谈谈。”
茭白把摄像头关掉,谈什么,谈爱情开始的地方?谈“我为什么会看上你?”这就问错人?了,他都搞不?清详细的分界线。
有脚步声从水池那里行至身?后,若有似无的呼吸从上而?下地拂过来,茭白后颈痒痒的,他往房里走,脚步声跟着他。
期间?两人?没有交流。
戚以潦让戚大送止疼药进来,他不?吃不?行,会撑不?下去。
还没开始谈,心脏就疼了。
茭白看戚以潦吃药,他心说,你要?是可以再次抵抗漫画里“戚以潦”的剧情大纲设定,记起我们之间?的一切,还能喜欢上我,那你就能打赢这场战役,找到自己,重新将人?生?的掌控权捏在手中。
“茭白,”戚以潦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面,他扣上药瓶,两片唇间?蹦出一个名字,尾音似情人?的呢喃。
茭白两手插兜,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
戚以潦的笑?声里含着调侃:“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茭白轻哼,后半句倒是常说。
“你酒醒了?”茭白走过去,看他鼻梁上被水打湿的创口贴。
戚以潦答非所问:“无论是我身?边人?,还是我自己观察,都透露你我相爱,感情很好,怎么这么半天,你也没对我做什么?”
“你想要?老子做什么?”茭白凉飕飕道,“你都没记起来,心里不?抵触?老子会让你嫌弃地一把推开?这有意思?”
“……”戚以潦嗤笑?,“牙尖嘴利。”
茭白一愣,他一只手伸到桌沿上面,弯腰垂头:“你再说一遍。”
年轻人?的眼型憨而?柔润,眼睛黑白分明,他的瞳孔里映着房中灯光,和?灯光里的戚以潦。
“噗通——”
戚以潦听?见了自己不?安分的心跳声,心悸的感觉又出现了,他抿住唇忍耐不?适。这份感情的初始不?一定只是年轻人?“中邪”的谎言,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噗通——噗通——噗通——”
戚以潦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跳动得?太厉害,他皱起眉头,鬓角渐渐潮湿,唇色也开始发白。
茭白就要?后退,一条腿伸过来勾住了他的脚踝,他没留神?,往前栽去,双手胡乱划动着抓住戚以潦的肩膀。
他们额头相抵,呼吸交融。
横在他们中间?的,是茭白领子里掉出来的佛牌。
潮湿的沉木香弥漫开来,钻进被灯光下的尘埃里,带起一片火苗,空气里有什么烧了起来。
佛牌在戚以潦面前晃动。
戚以潦抬起手臂,两指捏住它,细细摩挲。
“要?我摘下来还给你?”茭白想直起身?,佛牌上的力道猝然加重,他被勒得?再次前倾。
这回他们没有刚好抵在一起,而?是撞上了,发出“砰”地声响。
茭白就要?摘佛牌,一股力道阻止了他,他垂眼看过去。
戚以潦的拇指跟十指顺着细绳,一寸寸地往上抚摸,指尖碰到茭白的颈窝,尾指抵着他莹白的锁骨。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茭白的尾椎麻痒,他就要?抓开戚以潦的手后退,却被扣住腰,一把捞近。
戚以潦靠在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年轻人?的腰线,手背的血管往外鼓。止疼药的用处不?大,还是疼,但他不?打算松手。
今晚的酒和?白天的无名怒火搅拌在一起,辛烈的酒精不?断刺激着大脑,灼烧着神?智和?心脉,他想知道,他的喜欢到了什么程度,试一试能有多大反应。
此时此刻,距离戚以潦醒来已经有三十一个小时。
茭白的腰上要?起火了,腿也软,他忍了忍,没忍住,喘着气吼道:“试探完了没?完了我就……”
话?没说完,茭白就被捞到了腿上,屁股又慌又稳地坐上去,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茭白满嘴腥甜地瞪着戚以潦,你妈的,会不?会接吻啊,老子牙都要?被磕掉了!
年轻人?眼里的嫌弃十分明显。
戚以潦退开了,眉头紧锁,神?情难测。
茭白以为老变态生?气了,男人?的尊严嘛,他欲要?站起来,却被掐住后脖子,呼吸里涌进浓郁的薄荷味。
戚以潦歪了歪头,调整角度,发红的眼眸盯着年轻人?,再次吻了上来。
舌尖挑开了他的双唇。
第108章
茭白活了两辈子, 迄今为止只接过三次吻,前两次是他主动。从压上去,到含一下, 咬一口,就那样,没别的了。
这是第三次。
他坐在戚以潦腿上,被抵开唇缝,感?受传说中的接吻精髓……
个屁。
戚以潦探进茭白嘴里就不动了, 掐着他后脖子的手掌渐渐发烫, 指尖还在神经质地抖颤。
茭白的鼻尖蹭一下戚以潦, 眼神既灼亮, 又?有?不耐:你到底行不行?
戚以潦不知沉浸在哪种境地里, 灵魂飞离躯体, 全身又?硬又热, 胸腔里的跳动声太响,那颗发病的心脏要蹦跳出来,落到什么人的手上。
上颚被舔了一下, 戚以潦的灵魂蓦然被拉回来。
茭白绕上他的舌, 轻喘声里溢出一声鄙夷的哼笑,老怂批, 接个吻还他妈中途卡壳。
口腔里的湿软带来的冲击直上脑海,戚以潦的腿部猛地绷起来,腰腹的肌肉紧抽,他掐住年轻人脖子,将其箍牢,嗓音低浑地命令,“别动。”
茭白起也起不来, 亲又亲不到,上半身就他妈被戚以潦禁锢在几寸距离外:“还亲不亲?不亲我走了。”
窗边桌旁形成一个独立空间,这里面的空气湿而黏。
戚以潦靠在椅子上的精厚背部直起来,朝着茭白勾了点弧度,眼眸微微阖在一起,他抿着浅淡的唇,气息敛得几乎温各?,毫无侵略性,整个人显得绅士而沉稳。
然而戚以潦放在茭白腰部的那只手却变得跟铁爪似的,五指死死箍着——仿佛要穿透他的衣物,扎进他的皮肉,钉上他的骨骼。
“你他妈,”茭白的腰发疼,他抽口气,后半句粗口被戚以潦眼底的痛苦挣扎神色打散。
后颈被捻,力道明明很轻,却像是皮下的骨头都被刮到,茭白起了层鸡皮疙瘩。
戚以潦掐在茭白颈后的手圈住他脖子,掌心摩挲了一会,慢慢移到前面,托住他线条干净的下巴,两指捏着他淡粉的脸颊。
茭白的嘴闭不上,有?透明的潮湿在他的嘴角泛滥开来,往戚以潦手上漫去。
戚以潦赤色更重的双眼眯了起来,腿根肌肉绷得酸痛。
被禁在寒潭底部的兽类嗅到鲜活的味道,它?兴奋地扬起头颅,往水上看。
水面上有?根野草。
很嫩很绿,根茎秀长柔韧。
它?嗅了嗅,仿佛嗅到了初春的香味,又?像是盛夏的灿烈味道,口中分泌出大量唾液。
想吃。
好想吃下去。
禁制在不停收紧,有?个声音孜孜不倦地喊,那不是你命定的食物,别出去。
再等等,最可口的很快就能出现。
不要出去!
“哗——”
兽类咆哮着挣脱禁制,它?鲜血淋漓的庞大身子破水而出,疯狂地扑向那根青草。
那一瞬间,戚以潦的吻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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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还没做出反应,就被戚以潦啃食掠夺一般的吻法给搅得大脑发白,眼角一下就浸出生理性的红。
猫在叫。
叫声很瘆人。
戚以潦的吻不包含技巧,只有纯粹的汲取,试探早就被他抛远,心悸带来的难受也让他麻木,就连心脏不规律剧跳引起的疼痛都被他忽略了,他抚着怀里人瘦软的背脊,指尖蹭过对方的一块一块骨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