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穿书][穿越重生]——BY:西西特

作者:西西特  录入:01-21

  嘴甜的孩子是被大人叫过来的,说的话也是大人教的。
  沈家大人跟人打赌,看自家孩子能不能从那花瓶废物手中拿到蜻蜓。
  拿到了,就卖给出价最高的某家千金。
  当他们看到孩子拿着蜻蜓回来的时候,满脸都是赌赢了的不屑和得意,可他们从孩子手中扒出蜻蜓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很难看,像被人塞了一碗苍蝇一样。
  因为那是一只没有头,没有翅膀,断裂的,残破的,纸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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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频还开着,客人们在对沈家家主奉承,对老夫人的病情表达关心,不重样的祝福往外蹦,飘满了大厅。
  沈而铵拿出手机,再次看茭白给他发的生日祝福。
  成年了啊。
  成年了。
  没有继承权的独子,确实如茭白所说,处境尴尬,他没资格留在老宅了,只能走。
  当他被母亲带到这座大宅门口的时候,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
  这个家里,他没安定感,也体会不到被容纳的感觉,他始终是个外来者。
  沈而铵的头有点疼,他坐着缓了一会,收到了一条短信。
  来自陌生号码。
  -十八岁生日快乐【要开心,加油哦】
  沈而铵的唇角一抿,是那个女孩子。他将手机举近,低眸,逐字逐字地看。
  看了好几遍以后,他将短信删了。
  沈家的人,即便没有继承权,也不会有选择权。
  想要什么,必须自己去争取。
  而有些东西,注定不属于他,他不配拥有。
  沈而铵默然地望着大厅的谈笑风生与权贵奢靡,他望了许久,垂头给茭白发信息。
  -我没有蛋糕吃。
  茭白没回,但沈而铵在不久后收到了一份外卖。那是个绑着彩带的方形盒子,看包装就知道里面是什么。
  沈而铵签收,抱着蛋糕离开了充斥着权力和虚伪的老宅。
  成年之日,他的人生走上了新的起点。
  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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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茭白在兰墨府吃汤圆,不知道沈而铵在生日宴上的处境,被为难是一定的了。年少时给他白眼的,在他长大后都会看他脸色行事。
  沈而铵蓄谋已久,他一掌权就所向披靡,沈寄再也没拿回来分毫权力。
  那些大家族看曾经的花样美少年成为心狠手辣的商界新王,他们后悔得想回到这时候,把自家孩子塞人手里。
  可想而知,礼珏被沈而铵养了很多年的事曝光后,他成了南城多少人的眼中钉。
  茭白把碗中的最后一个红豆沙汤圆吃掉,对着明亮却阴冷的厅堂发呆。
  戚以潦的活跃度还没到20。
  想要对付戚以潦,除了读经书跟外文手抄版,就只能从鬼神之说这个方向来了。
  要让戚以潦投在他身上的好奇心越来越多。
  茭白双手坨腮,手指在他还有点浅色伤痕的脸上一下一下点按。他看的狗血漫里没什么灵异妖怪的题材,都市豪门最多,其次是古代师徒主仆类,正正经经的撒狗血。
  所以鬼神这块,他没法从看过的漫画中拎出情节用,只能自己编。
  去年年底,他在熙园被抬去医院,医生诊不出来他的情况。
  戚以潦不是坐在床边,对着昏迷的他问“没有外伤,怎么疼成这样,是不是中邪了”,还让他醒来说说吗?
  怎么戚以潦到现在都不问?
  忘了?
  那他得想办法让戚以潦想起来。
  茭白给章枕发微信,问他在哪,为什么没和戚以潦一起回兰墨府。
  章枕在西城一家族的婚宴会上,他脱了皮衣卸了枪穿上西装,代表戚家出席,得待一会才能走。
  -白白啊,三哥今天在公司大发雷霆,他的脾气不太好,一会你上去专心点读书,别开小差让他生气。
  茭白对他发语音,“他还大发雷霆?什么样子,你说说。”
  章枕不知在哪回的语音,背景很静,显得他的声音比平时要低沉:“见过绅士发火吗?”
  茭白按语音听完,回,“没见过。”
  “绅士不会肆意放纵自己的情感,所有。当他们被惹怒,他们在做出暴力行为前会先伤害自己,自我约束,如果让他们发怒的人和事还是不能消失或解决……”
  章枕的语音里就到了这,没说下去,这钩子勾住了茭白,他没再发语音,只发了个“大脸猫狂冒汗”的表情。
  回他的是两个火柴人勾肩搭背的表情,还配了“哥俩好”三个字。
  茭白本来不想找戚以潦,现在他要找。
  戚以潦今天的脾气不好,岂不是说,他的面具有松动?好事情啊。
  茭白拎著书包往楼梯口走,脑中浮现出他在三楼小佛堂给戚以潦读书的画面,当时他碰倒了不会的词,又见戚以潦跟猫都安宁了就想撤,谁知戚以潦徒然出声,对他发火,却在将戒尺挥过来时,自己用另一只手拦了。
  像是自我斗争。
  理性跟感性在撕扯。
  挨了那一下,戚以潦的手臂都在颤,衬衣更是渗了血痕,可见力道有多重。
  戚以潦没有直接惩罚他,而是质问他,甚至仿佛是埋怨他为什么不认真,为什么偷懒,为什么不好好读书,等他诚实地讲了原因,戚以潦就给了警告。
  茭白舔舔微干的唇,那时候他要是不诚实,没让戚以潦消气,戒尺就到他身上了,会是比直接惩罚他更可怕。
  道理很简单。
  一个人惹你生气,你忍了,希望对方不要再犯,可对方再犯了,你的负面情绪就是双倍三倍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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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茭白一步步爬楼梯,这里全是监控,既然柳姨没出来阻止,就说明戚以潦是准许他上楼的。
  三楼是平层,只有一个小佛堂和一大片空地。
  那戚以潦不是在二楼,就是在四楼。
  大几分钟后,茭白骂骂咧咧地从五楼下来,没有,都没有,戚以潦在地下。
  草,白跑了。
  茭白上楼时挺轻松,下楼就喘成了狗,他这身体是真不太行。年纪轻轻的,还不如七八十岁的老大爷。
  说起来,赵叔的愿望,茭白还没什么机会帮他实现。
  茭白手里的书包从潇洒地拎着,变成狼狈地拖着,等他去地下一楼的时候,他羽绒服里的秋衣都湿了,潮乎乎地贴着他不断起伏的瘦弱背脊。
  刘海也湿哒哒地黏在脑门上面,一点少年人的青春气息都没了,只有颓丧跟恼火。
  没人告诉他,兰墨府还有地下楼层。
  他也大意了,忘了找章枕打听戚以潦的办公地跟卧室在哪一层。
  茭白拐过楼道,一路通亮地下到地下二层,是的,二层。兰墨府别说空调了,暖气都没,地上都阴,更别说地下了。
  那股子阴气扑到茭白张开的毛孔上面,他打了个哆嗦,有种走进棺材,走进坟墓的感觉。
  地下二楼的墙壁上不是小灯,是蜡烛。
  茭白利用粗口给自己打气壮胆,他不怕一肚子坏水的人,怕阿飘啊,真的是。
  虽然他自己也算是个阿飘。
  茭白走到一扇黑漆漆的大门前,拍拍:“戚董?”
  里面没声音。
  茭白有点打退堂鼓,他咬咬牙,继续拍:“戚董,你在不在?我有作业不会做,想要你教我。”
  这回有声了,不是戚以潦的声音,是门开了。
  声响又闷又浑。
  像老人喘了半天,终于吐出来了一口痰。
  茭白抖着鸡皮疙瘩往里看,入眼是书房一角,他蹦到嗓子眼的新跳落了回去。
  是书房啊,原来只是书房。
  真怕是刑房,一眼望进去全是五花八门的刑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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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茭白刚要喊“我进来了”,就听见里面传出戚以潦不知在哪个方位响起的话声。
  “进来,关门。”他说。
  茭白迈开腿踏进去,发现视野里的办公用品并不多。
  戚以潦平时要么不喜欢把公务带回来,要么这里不是他办公之地,是有其他用途。
  书房的墙体都是黑色的,没一点杂质,深黑。
  一块黑墙里隐约有水声。
  茭白喊问:“戚董,你在洗澡啊?”
  “泡澡。”戚以潦的嗓音很浑浊,象是从水里飘出来的,“你把作业拿出来,不会的做好标记。”
  “戚老师。”茭白吐槽地对着虚空念了一句。他把潮湿的书包带子松开,在书包落地的响动里打量这间简陋的书房。
  黑墙白家具,这对视觉不友好,看久了会觉得沉重,冰冷,压抑,胸闷,呼吸不顺。
  茭白很快就打量完,没什么发现。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往下垂的眼皮猛地一抖。
  巨大的白色书桌上面还搭着一块白板,现在,白板有一小寸地方没跟它合上。
  书桌的那小块面积暴露出来了。
  上面有几个比划。
  好像是“克”字的下半边。
  茭白沉吟了片刻,两只手抓住白板,往旁边移动了一点。
  那几个比划的另一部分展现在他眼前。
  “克”
  克什么?
  茭白再移白板。
  “克”字边上的“制”露了出来。
  茭白猜到了一个想法,他继续移动白板。渐渐的,书桌显露的范围越来越大。
  他又见到了——克制。
  克制,克制,克制。
  密密麻麻,全是那两个字。用利器刻的,一笔一划都清晰而深入。
  能看出刻字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持利器的那只手浮起了几根青筋,指骨突得有多厉害。
  数不清的“克制”占据了书桌,几乎快要沾满了,就剩下一两厘米的空地。
  这冲击感太强,令人惊悚。
  茭白赶紧把白板合了回去,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定了下来。没事,不慌,就当没看见。
  不对!
  戚以潦那老变态,喜欢活在监控之下。
  这里肯定也有监控。
  他还有什么好掩藏的,已经暴露了。
  不对不对。
  茭白瞪着桌板,那一小块没合上,露出半个“克”字,是……戚以潦摆在这,给他看的。
  这就跟戚以潦上次半夜坐在他床前看他,不把椅子搬回原位一样。
  戚以潦又给他出题了。
  还是老套路。不但写了个“解”字,更是把第一步都写出来了,引他往下解。
  看似体贴用心,实则是在向他发出最后的通知——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没解出题,那你就没用了。
  茭白理出思路,眼里的光就浑然不觉地变得强烈。那是遇到难题的自然兴奋感。他的身上没有一丁点畏缩和逃避。
  那一瞬间,好友上线了。
  一块黑墙划向一边,戚以潦从里面出来,全身都在滴水。
  茭白被戚以潦带向他的寒气冻到,不假思索地问道:“你泡冷水澡?”
  “冷水有助于一个人自我调节。”戚以潦授课一般的口吻。
  茭白看了看戚以潦发白的嘴唇跟耳朵,这是整个浸进去,躺浴缸里了?
  这也不是茭白第一次见到戚以潦全身湿淋淋的不擦,走哪哪是水,皮肤还泡得像尸体。
  茭白想象不出戚以潦躺在水下,是为了干什么,想要让自己冷静,转移注意力或运动,怎么都行,为什么非得下水。难不成对戚以潦来说,水里有安全感?母亲的羊水?
  茭白对自己的脑洞感到无语,他离人形制冷器远点:“泡多久了啊?”
  戚以潦一副思索的神情:“不清楚,一两个小时?”
  茭白:“……”他没想到这么久,佩服。
  大冬天的泡冷水澡,怎么不死里面。茭白下意识吐槽完,脸色一变,不行,不能让戚以潦这么泡下去,不然没等他完成任务,对方就凉了。
  茭白走近:“戚董……”
  “你和阿枕一样叫吧。”戚以潦坐到书桌前。
  茭白很自然地开口:“三哥。”
  戚以潦昂首。
  “冬天泡冷水澡对身体不好,我们小年轻都不敢天天来,你看你这个岁数……”
  茭白没说完,戚以潦搭在桌面上的食指就抬了抬:“一,我不是天天泡,”又抬中指,“二,我三十出头。”
  戚以潦笑:“比你年长,但也不算老,是不是?”
  “是是是。”茭白嘴上这么说,心里开机关枪。你比沈寄小好几岁,看看人家一夜战天亮,再看看你,
  都能用“有精神”形容我了,你说你多废。
  茭白瞥白猫,你也是,原先住在你楼下的那皮卡丘,它多活泼,又是喷火又是伏地起身,你呢,成天死气沉沉,不是吐血,就是要吐血,尾巴都摇得那么慢。
  白猫停下慢慢悠悠地舔爪子的动作,它对着茭白呲牙,还发出模糊的嘶吼。
  生气了。
  茭白瞪过去,说你怎么了,就知道让我给你解细铁丝救你脱困,那你也积极点啊,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不是吗。你把活跃度涨一涨,尾巴摇一摇举高高,爪子伸一伸?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头像!
  一人一猫隔空互瞪。
  茭白冷不防地感应到书房陷入诡异的寂静中,他一撇头,发现戚以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茭白心下一突,他假装在想作业题:“三哥,我可能高估我自己了。”
  戚以潦单手撑头:“嗯?”
  “我以为我缺了那么多课,剩下半年拼一拼没问题,但我好像不太行。”茭白撇嘴,“我想请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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