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穿书][穿越重生]——BY:西西特

作者:西西特  录入:01-21

  茭白眼睁睁看着戚以潦把书桌最后那一小块空地刻满,刀还举在半空。
  这就有些慌了。
  不会要往老子身上来吧?
  “今晚……”手持刀的人坐到椅子上。
  茭白迅速趁机解释:“三哥,我中邪了,我不知道……”
  话声顿住,一滴冷汗从他脑门滚下来,不行,他不能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面对的是老变态,不能用正常的方法来对付。
  “我本来在房里睡觉,不知怎么走到了后院,等我清醒的时候,”茭白看白猫,它已经不吼叫了,也不吐血了,就是还在神经质地颤动。
  “坟场那边……”茭白点到为止,表情尴尬中带着恰到好处的不解,“我没料到戚院长会在那里。”
  书桌前的人在用刀划拉,刻上去的字迹被划花,划烂。
  茭白听那声音听得直起鸡皮疙瘩。后颈有点痒,伤处的血流了下来,往领子里淌,他正要伸手去擦血迹,书房里就响起沙哑笑声。
  “把你吓坏了吧。”
  茭白一时没做好表情管理,脸上写着“你说呢”三个字,饱含着没什么攻击性的怨气。
  戚以潦的笑意更深,他招手:“到叔叔这来。”
  茭白留意着白猫走向它主子。
  戚以潦既没看茭白的后颈咬伤,也没做出关心他脖子遭箍紧的红痕,以及他两只手被拖行的擦伤,而是托起他的右手。
  食指微屈着碰到他手心,一点点描摹几条深浅不一的红印。
  茭白往上翻眼皮,那是被笼子硌出来的。可见他当时混乱之中抓得有多紧,比他想象的还要紧。
  真是罪孽深重。
  茭白见多识广,震惊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复杂情绪。
  很不好意思地说,这算是他的萌点之一。
  “戚院长做一项研究多年都没成果,压力过大,脑子不清醒,”戚以潦抚着年轻人软湿的手心肉。
  茭白识趣道:“三哥你放心,我不会往外说的。”完了又加一句,“死也不说。”
  “真乖。”戚以潦将刀放进他手里。
  茭白没怎么揣测戚以潦的意图,就把刀收进了刀鞘里,放回架子上面,做完这个动作,他再回到戚以潦身边。
  就怕晚一点,戚以潦让他刻一百个一千个“克制”,刻不好就来训诫课。
  “坟场的事说了,现在说第二件事,”戚以潦缓慢地掀起眼皮。
  茭白屏住呼吸,一霎那间,他眼中的戚以潦跟白猫重叠了,合成了一个怪物。
  他们的眼睛一样红。淌着血似的。
  白猫身上的腐烂是有形的,戚以潦则是无形的。
  ——都在等死,也等活。


第63章
  书房里弥漫着不平的寂静。
  有什么在浮尘里跳动, 想舞出火花来。
  “说说你的想法。”戚以潦椅子一转,正对着年轻人。那一刻,儒雅背后的血雨与腥风释放出来。他是仁君, 也是暴君,一念就能切换。
  茭白瞬间有种面试的错觉, 还是刚毕业的第一次接触职场。他一个高中生,有必要考虑到自己的阅历。
  于是茭白勉强道:“其实我不太懂。”
  他捂着脖子后面的咬伤,在心里刷刷给戚以潦记账,嘴上继续说:“我想象不出来。”
  戚以潦闻言, 一副体谅的口吻:“那给你看看?”
  “……”茭白的注意力瞬间就从心里小账本上移开了, 他瞄了眼戚以潦,这也不是不行。
  戚以潦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扫。
  茭白刚要胡言乱语地解释一波,头顶响起一声无奈的叹息:“还是给你看看吧,你这孩子好奇心太重。”
  “不要不要。”茭白叠声拒绝。千万别,我还想看见明天的太阳。
  戚以潦确定地问:“真不要?”
  茭白忍痛点头:“真不要。”
  “那以后能做到不好奇?”戚以潦颇有耐心地问道。
  茭白说:“能。”
  能个蛋!坚决不能!从今天开始,他一见到戚以潦, 就会想到笼子。
  想到笼子, 就会想到那只被囚在里面的雀。
  惨不忍睹,惨绝人寰, 惨无人道!
  茭白垂放的右手再次被托起来, 这次戚以潦没抚他手心的硌印, 而是看他的擦伤:“既然小白不想看,也不好奇,那就算了。”
  手上的擦伤被碰, 刺刺的疼,茭白忍了忍,忍不住, 他只好顺着戚以潦的话题往下说:“三哥,我能理解。”
  戚以潦用几根手指托着他的手:“哦?”
  “你早前跟我说过,权力越大,就越要克制,你是不想放纵,不想自己成为欲望的奴隶。”茭白的尾音一颤。戚以潦凑他手伤很近,气息都喷洒了上去,好他妈痒。
  像鸟雀身上最漂亮,最能代表力量和地位的那根羽毛,轻轻挠了挠他。
  那鸟雀的主人问:“你觉得呢?”
  茭白:“……”这滚过来的皮球,他想一口吞掉。
  “人有七情六欲。”戚以潦松开茭白的手,靠坐在椅子里,双手交搭着放在腿部,他笑了一声,“区区一个情欲,我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克制?”
  “我觉得情欲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衍生出来的东西。”茭白把捂着后颈的手拿下来,随意地将手上的血迹擦在衣服上面,“比如过于放肆就会滥情,滥交,染病。”
  戚以潦若有所思样:“接着说。”
  茭白随便搬出一两部狗血漫里的老黄瓜攻,糅合糅合,说了一大通。
  谁知戚以潦听完了,来一句不着四六的问话:“这就是你不跟老沈的原因?”
  茭白无语。怎么扯到那老狗身上去了?他在戚以潦饱含期许的目光下,说:“不是那么回事。”
  “去年我中邪生大病醒来,他回熙园,给我带了蛋糕,那时我刚醒,在喝中药。”茭白实在是懒得提这事,不是还在生气,而是根本就不想去回忆。
  戚以潦微颔首:“你认为他的重视只是表面,没有真正的为你想过。”
  “反正吧,”茭白翻白眼,“他跟我说,沈太太的名分我有了,他的财产也给了我一半,问我为什么还不满足,到底想要什么。”
  说到这儿,茭白止住了声音。
  戚以潦半天都不问。
  茭白的钩子没把人钩住,他按耐不下去了:“三哥,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
  “自由,平等,”戚以潦仰视他,“不就这两样,都在你的眼睛里。”
  茭白怔住,他忽地弯腰,手举起来,放在戚以潦的脑袋上面。
  这一秒,世界仿佛都静止了,分裂了,嘎嘣稀烂碎。
  茭白干巴巴地说:“三哥,你头上有根草,我给你拿掉了。”对不起,老变态,请你相信我,我只是想抱抱你的猫,它在哭。
  而猫头刚好就在戚以潦发顶。
  这真的不怪他。
  戚以潦似笑非笑:“草呢?”
  茭白的手上只有“草”字,从心里蹦出来掉上去的,没有实物。
  戚以潦从椅子上站起来,手伸到后面,准确按在青年后颈的伤处,一下轻一下重地摩挲,很失望的口吻:“小白,三哥不喜欢不诚实的孩子,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想安慰你,因为,”茭白吸气,他说出进这个世界以来,屈指可数的实话,“站在男人的角度,我很同情你。”
  书桌前陷入死寂中。
  戚以潦的掌心贴上青年后颈,指缝合上他先前箍过的地方,几乎完美地整齐重合:“几分钟前怎么答应我的?不会再抱有好奇心,现在又想。”
  茭白心虚。
  “你还是跟三哥去卫生间吧,让你看个够。”戚以潦将他转个边,往一面墙方向推。
  茭白走在前面,戚以潦在后面箍着他,另一只手却把他不知何时弄乱的外套理平整,更是将他的下摆拉好。
  阴沉又体贴。
  不愧是老变态,根本捉摸不透。
  白猫在冲茭白摇尾巴。
  茭白顿时就不怕了,戚以潦说给他看,是吓他的,恶趣味。
  “三哥,你真要给我看啊?”茭白往后看了看戚以潦,又转回头看前面,“是要用钥匙打开吗?我猜的,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呵。”
  身后传来一声笑。
  “又不诚实。”戚以潦空着的那只手抬上来,举止亲昵地捻了捻茭白的耳朵,吐在他耳旁的嗓音却是裹着阴暗的困扰,“如果你一再这样,叔叔会不高兴。”
  茭白不出声了。段位不够,搞不过搞不过。
  .
  戚以潦的确没带茭白去卫生间,他自己进去了,跟墙一个色调的门在茭白面前关上,严丝合缝地与墙体融为一体。
  茭白站在原地整理头绪。今晚真的是大收获,也是真的距离死亡只差……
  只差什么?茭白卡住了。可能是戚以潦从他身上搜刮到了更多的兴趣吧。毕竟在他被戚以潦咬的时候,活跃度冲过了20,现在是20.86。
  茭白吹了吹两只手的擦伤,把渗在里面的小花刺拽出来,拖出一条小血珠,他瞥了眼又颤抖着往前走了一步,看起来极致痛苦,却微微眯着眼,像是要蹭他脸的白猫。
  再去看猫脖子上的细铁丝。
  茭白的心里涌出一个微妙的想法,笼子?猫?
  难道说,
  猫啊,吊啊,细铁丝啊,笼子啊,草啊,不会吧,要死啦。
  茭白忘了手上的血,他胡乱抹把脸,激动地喘了喘,接着就跟白猫交流:我希望我刚才的猜测只是我的脑洞,而不是事实。
  猫儿,你说呢?
  白猫抬头。
  茭白捂脸,我的妈,抬个头都不忍直视了。
  不至于吧。
  你肯定不会只是叼,对不对?对的话,你就对我眨一下眼睛。
  茭白期待地等着白猫的答案。
  白猫一双冰冷高贵的金眸注视着他,血茸茸的身子轻微发抖,可它又往前凑。
  茭白去年还觉得自己终于悟出了白猫为什么要勒着细铁丝前进,它在厌倦了等待死亡的过程,想加快进度,早死早超生。但死亡背后还有一丝没泯灭的求生本能。所以它会对他嘶喊求救。
  这会儿,茭白又对自己的那个观点产生了动摇。
  到目前为止,茭白的好友都上线过,他也成功送其中一人进组,其他的活跃度都早已破零,任务进度很不错。
  这表明茭白几乎已经掌握了任务的玩法,他确定,头像是好友的内心写照。可以是渴求,思念,也可以是欲望。
  难道戚以潦的白猫,真的跟皮卡丘一个路数……?
  茭白无法接受,坚决不信,他嘀咕:“猫猫,你让我给你解细铁丝,救你脱困。这怕是不行,我没钥匙。”
  那钥匙在戚以潦手上,他那么克制,不愿意从笼子里出来,宁愿被囚在里面。
  是因为,出来了就化身大怪兽?
  茭白一点都没拍手叫好嗑瓜子等看戏的念头,他只有一个想法:那还是囚在里面吧。
  白猫脑袋一歪。
  茭白:“……”这是装死吗?
  他往后仰了仰头,眼睛瞪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现在他假设白猫就是戚以潦的欲望,那他要怎么做,找出正确的“钥匙”破笼?
  “钥匙”。
  茭白眼珠朝下一滚,视线盯着戚以潦的头像,白猫后面那小板块的竖长形,究竟是什么啊。
  是不是等那部分出来了,戚以潦的秘密就能完全浮出水面?
  茭白砸了咂嘴,戚家的秘事,不止是戚以潦住在笼子里吧。
  戚以潦的监控狂行为就不能跟笼子挂钩。
  这戚家,鬼森森阴凉凉的。
  有病的家族,有病的家主,有病的二小姐。都敢在坟场,在自己父亲的墓碑前……
  这会儿应该还在那吧,八成要祭拜到天亮。
  老肖鼻头大,鼻翼宽,属于真人不露相的那一款。
  茭白回想戚家那两个女人的谈话,他试图推测推测。
  是不是什么染色体变异,有精神类或血液心理方面的遗传病之类,导致戚家男丁容易夭折,长大了也很难活得长,女丁被传染的几率要小,却不敢轻易生孩子,怕下一代中招。
  戚以潦正值青壮年,对事业对家庭都是最好的阶段,他竟然被亲人劝说收养小孩,往继承人方向教培。
  啧。
  茭白现在真怀疑他的世界屋里没有中年晚年,生命就停留在这个时期。
  墙面没动静。
  戚以潦还在里面泡澡,不知要泡多久。
  茭白再次打量白猫,它的脑袋只连着一点皮肉,要断了。
  不行了啊。
  即便猫不是代表纯粹的某类欲望,还有心理上的一些东西,那也已经濒临枯竭。
  .
  茭白坐到地上,戚以潦没让他走,他索性就在这等。
  今晚反正是个不眠夜,冲击太大。
  白猫不知何时垂下了头,无精打采半死不活,身上被血浸红的皮毛都打结了,一团团地揪在一起。
  茭白心有余而力不足,再等等吧,等他搜罗多点信息。
  【你的好友已上线】
  茭白听到这提示也没起来,没回头,他在心里检阅自己的小本子,看看记的账有没有漏掉。
  直到墙上的门打开,一大股湿气喷涌而出,黏上他暴露在外的皮肤毛孔,试图把他弄湿,他才挪了挪位置。
  戚以潦没有全身湿淋淋的,他穿白衬衣跟长裤,周身干爽,短发梳理整齐,从头到脚给人一种隆重的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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