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都知道,就是——”林承宗还是心里慌。
“不用想太多,咱们家的生意以后要越做越大,要是你不想读书,就回来帮大哥经营家里的买卖,或者你想做其他的,只要不违法乱纪,家里都支持你。”林承宗才十岁,满打满算也就读了一年多的书,以后要做什么还不一定。
林承宗其实就是想要有人鼓励他一下,先生让他参加童生试,只是想让他感受下考场氛围,和家里人一样没有给他压力。
林承祖最初学算数是林夏至教他的,林家做的各种赚钱的买卖也是林夏至想出来的,阿么学刺绣是林夏至鼓励的,阿爹弄大棚蔬菜、一年两熟水稻也是林夏至提出的。
林家的变化几乎都是林夏至带来的,林夏至在林承宗看来是最可靠的人之一,他在即将考试的时候来找林夏至谈心,是希望能够找到支持。
林夏至没有不耐烦,一直温声安慰他。
有了林夏至的鼓励,林承宗的心渐渐安定下来,还有十天的时间复习,这一年他跟着先生刻苦学习,一定要考个好成绩回家。
就在林夏至想着要不要找个秀才或者熟悉童生试的人来辅导林承宗的时候,程闻柳听到消息跑来了林宅。
林夏至和程闻柳相处越发随意,尤其他想通了之后使唤起程闻柳毫不客气。
“夏哥儿你要找人给宗儿辅导啊?”程闻柳打开扇子摇了几下,“这个简单得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大冷天的你少在那扇扇子耍风流,当心病了把病气传给宗儿。”林夏至白了他一眼。
“哪这么容易病,你不觉得扇扇子的动作特别有魅力吗?”程闻柳嬉皮笑脸地靠近林夏至,听话地收起扇子。
“不觉得!”林夏至没好气地说,他一直觉得那些冬天扇扇子的人特别傻,就算这个人是程闻柳,也没法改变他这个固有印象。
“好吧,那我以后不扇了。”程闻柳一脸委屈,把扇子递给身后的小厮。
林夏至被他一打岔,差点忘了刚才想说什么:“你认不认识熟悉童生试的秀才或者夫子?”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程闻柳拿手比划自己。
“你?”林夏至伸手拍掉他指着自己的手指,“你不过就是一个做生意的,哪里知道科举考试?”
“夏哥儿,你这样说可就太冤枉我了。”程闻柳表情夸张,“本少爷十一岁中童生,十五岁中秀才,可是远近闻名的少年秀才公。”
林夏至看着他丰富的面部表情……
以前怎么不知道程闻柳是个这样的人?
程闻柳身后的小厮也想捂脸,其实他家少爷在做生意的时候挺正常的,但面对熟悉的人时不时会抽风。
好在林夏至和程闻柳之间的暧昧两家人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想来见到少爷这样林二公子应该也不会反悔。
“程平,你家少爷说的是真的吗?”林夏至绕过程闻柳,去问他的小厮程平。
“夏哥儿,你居然不相信我。”程闻柳一脸心痛,做出心碎的动作。
林夏至毫不留情地拍开这个戏精:“你正常一些我就相信你。”
程平忍着笑:“回林公子的话,我家少爷确实十一岁中童生,十五岁中秀才。”
“那他怎么不继续参加考试?”林夏至继续问。
程闻柳挤开自家小厮:“我志不在科举,万贯家财才是我的终身目标。”
“很好,很有铜臭味。”林夏至表扬他。
“夏哥儿,你也喜欢对不对。”程闻柳臭不要脸地为林夏至乱加爱好。
他参加科举考试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扬名,为做生意打开门路,只是他的计策不算成功,没过几年大家就忘了他这么号年轻秀才。
虽然程闻柳是一个秀才,但是他已经好几年没读书了,以前考试用的东西到底还记得多少林夏至心里对他没底,直接把林承宗叫出来,让林承宗来判断。
要是林承宗觉得程闻柳行,林夏至就不再另外找先生。
程闻柳虽然好几年没读书,但他脑子里关于科举的东西还留着,科举这么几年也不至于改变多大,教一个准备考童生的林承宗自是没问题,他最后自然留下来辅导林承宗。
一开始听说林夏至他们来了县城,程闻柳屁颠屁颠跑来想和夏哥儿多相处一会儿,现在留是留下来了,和他相处的人却成了林承宗。
林夏至可不管他怎么想的,既然留下来就好好给宗儿辅导。
半天下来,程闻柳感觉有些累,教学生比他当初自己学更费脑。
宇。
熙。
団。
对。
给林承宗留了一道题,让他自己做着,程闻柳出来喝口水:“夏哥儿,宗儿这次很大概率能够考上童生。”
“为什么这样说?之前村里的夫子还说他今年应该考不上,我们都没有给他压力。”林夏至神情很放松,他觉得能不能考上都无所谓。
“咱们县令大人对算数好的人更喜欢,宗儿的算数比我当年还好,我当年就是靠着算数出众才能在十一岁考中童生,只是宗儿的文章还有些漏洞,这几天我尽量给他补一补。”程闻柳分析道。
“行这事你我知道就行,不用告诉宗儿,这几天幸苦你了。”林夏至认真道谢。
听说程闻柳正打算开一家聚福楼分店,他现在很忙却愿意抽出时间来辅导林承宗,确实有心了。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十天对林承宗而言一晃而过。
科举考试的时候除了一身衣裳,其他的都不得带进考场,家里准备到时就让林承宗穿着他平时穿习惯的衣服去考试,其他什么都没有准备。
林家的氛围轻松,林承宗考试之前一夜好眠。在程闻柳给他辅导之后,他感觉自己以前不明白的地方都清楚了,对童生考试充满了信心。
在家吃过早餐就出门去考场外排队,这时候考场外已经站满了考生,大家都等着考场打开。
考童生试的学子大多是十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时不时也会出现一些年龄在二十岁以上的。
“承宗,承宗,你比我们先到啊。”林家村的几个孩子随后也过来。
今年过来考试的人里有牛夫郎家的林天赐,还有改名为周鹏远的周六根,另外还有几个年纪大一点的,大家站在一起说说笑笑。
林承宗、林天赐、周鹏远三人今年都是下场试试,为明年正式考童生做准备,心里没什么压力。
说话间,考场的门被打开,官差从里面鱼贯而出,将大门围了个严严实实,考官拿出一张名册,点到一个人走进去一个,在考场正门口检查,身上有夹带的立马被撵出去。
童生考试的检查不是那么严格,速度不慢,很快就轮到里林承宗。
林承宗登上台阶,回头看了眼在不远处等着的李秀和林夏至,信心满满地跨入考场。
第140章 考试进行中
童生考试要持续一整天,林夏至和李秀没有必要在外面傻等着,他们在林承宗进考场之后留下赵南就离开了。
平时一天过得还挺快,但是今天林夏至和李秀都感觉时间过得太慢,过了好长时间才吃午饭,还有一个下午,也不知道林承宗在考场怎么样了。
吃饭的时候林夏至突然想到,若是有程闻柳在一旁说话,是不是时间会过得快一些。
这个想法着实把他吓到了,为什么他会在想程闻柳?
考试之前的十来天,程闻柳每天都按时到林宅报道,自己这是习惯了他过来吗?
林夏至抖抖身子,把这个可怕的想法扔到脑后,他现在是越来越习惯程闻柳这个人,反正距离成为景国人眼里的老哥儿还有时间,再看看程闻柳的表现吧。
“阿么我们出去转一转,在家里待着时间过得太慢。”林夏至吃过饭后收拾好东西,拉着李秀往外跑。
“夏哥儿,你别老想着出去,哥儿家的不能天天往外跑,今天下午你就老实在家,我教你做针线活。”李秀不让林夏至出门。
眼看着夏哥儿马上就要跟人定亲了,得好好养养他的性子。
就像吴夫郎说的,哥儿不会做绣活去了夫家怎么能行?不求他绣出多么精美的图案,至少要能给自己相公缝一件里衣。
“阿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针线活有多差,干嘛非要拉着我做这件事。”林夏至满脸不乐意,之前李秀不是都想通了,怎么突然又提起这个。
李秀可不管他愿不愿意,拉着他就往屋里走,嘴上念叨着:“夏哥儿,在么家我可以不让你做,但是嫁出去了,一个不会做针线活的哥儿在婆家会被嫌弃,反正现在你也觉得无聊,能学一点是一点。”
“谁敢嫌弃我,谁会嫌弃我,嫌弃我我还不嫁了!”林夏至心里更不乐意了,程闻柳那个家伙敢嫌弃他?
“你别看着人家程夫郎养尊处优,就以为自己嫁过去了也能这样,我告诉你……”
“阿么,你在说什么!”林夏至立马打断他,八字还没一撇,怎么就成了他要嫁过去了?
“行行行,阿么什么也没说,我们一起来做针线活打发时间。”李秀看着林夏至的样子,不再提嫁人。
林夏至扭扭捏捏地跟在李秀身后,心里天人交战,到底学还是不学?
李秀不知道他的那些想法,看到夏哥儿跟着他进屋还算满意,他请教了吴夫郎,又学到了一种简单快捷的方法做里衣要是这样夏哥儿都还学不会,他真的就只能放弃了。
吴夫郎教给他的办法确实很简单,林夏至一看就会了,但是一上手就毁了。
一片布料被裁得七扭八歪,李秀简直看不下去,把林夏至推开,自己上手把布料修整一下,嘴里说他:“夏哥儿,你到底认没认真?十一二岁的小哥儿都能做得比你好。”
林夏至看着在自己手里一点不听话的剪刀,在李秀手里如同乖孩子一样,心里委屈:“阿么,我刚刚真的是很认真的在学,怎么就是做不好。”
其实林夏至才裁的布料也不算太差,大小尺寸都没问题,就是边缘老歪歪斜斜的,明明看他拿剪刀的手是正的,李秀也搞不懂怎么会剪成歪的?
“算了,裁布料的事先搁在一边,我先教你如何把这些布给缝起来。”李秀拿起针线让林夏至跟着他学。
里衣的针脚要缝得细密,注重舒适度,不太好看倒是也能接受,对于做针线活的人来说要更简单。
不像外袍,有各种样式,缝制方法也不尽相同。
找了一块废弃的布料让林夏至练手,看他缝得还算可以才把那件裁好的里衣料子交给他,让他把整件里衣缝合完。
林夏至埋着头勤勤恳恳地缝衣裳,手上被扎了好几个针眼,脖子也低痛了,抬头准备休息一下。
李秀看他有点坐不住,过来检查林夏至的成品,要是做得还行,就让他去休息会儿,要是不行还得压着他继续做。
整件里衣已经缝了一半,仔细一看布料的连接处,每一个地方的针脚也没什么毛病,但是整片布料连在一起看就会发现问题,这些应该缝合平整的地方全都七扭八歪,这一段朝外撇,那一段朝内撇,就像是喝醉了酒的人在上面走路。
“夏哥儿来看一看你缝的。”李秀把没缝好的里衣打开给林夏至看。
“还挺好的。”林夏至自豪的说,“看来我也不是一点天赋没有。”
“看仔细了!”李秀把布料拿近一些。
林夏至仔细去看才发现问题:“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很认真地在缝一点儿没划水。
“你缝的时候得往前看一看,不能自己逮着就瞎缝,还得注意两边的宽度,这件衣服你继续拿着,把剩下的那些缝好。”李秀把衣服还给他,打消了林夏至出去玩的念头。
可能是有事情做林夏至感觉下午时间过得飞快,林祥进来告诉他们可以出门去接三少爷的时候林夏至还没缝好那件里衣。
“今天就先到这里,明天继续。”李秀收起林夏至缝的那件里衣,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他。
他以前想着夏哥儿身子不好,家里也没有条件拿多的布料针线给他练手也就罢了,现在夏哥儿身子骨好了,家里又不缺钱,这些哥儿家应该会的东西还是得让夏哥儿学着。
林夏至一脸的生无可恋,他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要不然提前把自己嫁出去,脱离李秀的绣花爪。
林夏至他们来到考场外的时候,还没有结束,已经有不少这家人在外面候着,都神情忐忑地等着考试结束。
之前就有人在外面说话被官差抓走,所以大家都静悄悄的,不敢讨论事情发出声音,气氛很是紧张。
林夏至感觉这就跟上辈子他参加高考的时候一样,所有的人都要围着考生转,所有的事都不能影响考生,他和李秀没有刻意挤进去就站在外面一点。
倒是赵南作为林承宗的书童一直在考场外候着,等会儿林承宗出来了就能看到他。
等了大概有一刻钟,考场里的铜钟敲了三下,今年第二场童生试结束。
整个考场还是静悄悄的,又过了一刻钟,考场里才有声音传出,考生们陆续从里面走出。
这些考生有的大笑,有的大哭,有的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他们是考的太好还是考得太差。
这还只是一个童生试,听说县试、府试、会试的时候更乱,甚至有考生考完出来直接倒下病了。
考生走出来之后,外边就可以说话发出声音了,这家小厮不停地喊少爷,那家父母不停地呼唤儿子,整个考场外一片乱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