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内人?”容与问。
顾明淮深知小鱼儿霸道的脾性,很有眼色:“我是你内人。”
容与满意了:“上道。”
“刚才的蛋糕太好吃了。”容与意犹未尽地起身,“我再去拿一块。”
然后他搬回来一层。
顾明淮:“……”
这是把那九层生日大蛋糕直接削下来一层吧?
顾明淮看向生日蛋糕那儿,果然顶上少了一层。
他嘴角一抽:“不是要去拿桌上的小蛋糕吗?”
“可我看这个更大啊,我都没有全部拿走,只拿了一层。”容与理直气壮。
顾明淮啼笑皆非:“小鱼儿,这蛋糕不是用来吃的。”
容与从蛋糕里抬起头:“不是能吃吗?”
顾明淮道:“是开生日派对用来抹脸上的。”
容与惊了。
原世界人人都说他暴殄天物,他现在觉得这个时代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容与不舍地吃着蛋糕:“那我还能吃吗?”
顾明淮:“……你象征性询问的时候能停一下吃蛋糕的动作吗?”
容与:“噢,我就客气一下。”
顾明淮:“我要是说不能呢?”
容与:“那我就不客气了。”
顾明淮:“……吃吧。”
容与不客气地继续埋头苦干,消灭到一半,面前的蛋糕就被端走了。
容与抬头:“我的蛋糕!”
“够了。”顾明淮说,“蛋糕吃多了不消化,胃会不舒服。你想吃我聘请一个蛋糕师,以后天天给你做,但得限量。”
他也不清楚一条鱼吃这么多蛋糕会有什么后果,小鱼儿人形的时候和正常人没有不同。
容与没执着,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该进行下一出戏了。
张文凡失手打碎酒杯后就没再出现,不用想都知道是见到他后吓得躲在更衣室不敢出来。
丁母是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得知张文凡真面目后不会允许女儿再跟他交往,把丁薇薇叫上楼绝对是要他们分手。
至于那位傻白甜小姐,肯定不信母亲的警告,沉浸在偶像剧中被棒打鸳鸯的悲情里,委屈得要找男友哭诉。
容与把三人的性格分析到位,连他们的行动都想好了。他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去找张文凡对峙,揭露渣男行为,张文凡恐慌之下必会露出马脚。把握好时机恰好让来找男友的丁小姐听到,就能让她彻底清醒。
丁薇薇是单纯天真,不是是非不分,看清张文凡后自然不会再帮着他。
容与要的就是张文凡一无所有,孤立无援,连一份爱也不配得到。
不过他行动之前,得先把顾先生支开才行。
所以,他故意吃了这么多蛋糕。
是的,就连吃蛋糕都是布局中的一环,虽然蛋糕确实很好吃就是了。
“哎呀。”容与捂住腹部,“你一说好像还真的有点不舒服。”
顾明淮神色一凝,关切道:“很难受?”
容与可怜兮兮的:“我得去趟卫生间。”
“我陪你去。”
“你就在外面等好了。”容与说,“不至于上厕所都要跟着。”
顾明淮回击:“我怎么记得某条小鱼儿连内裤都要我穿。”
“反正不用跟来。”容与不由分说,“有事还能手机联系。”
顾明淮点头:“那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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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没去卫生间。
他直接去了更衣室。
丁家的更衣室也挺大,张文凡坐在椅子上,久久不敢出门。
任何人看到一个以为已死的人重新出现,都会觉得恐怖。
何况……池渔是妖。
是被他害死的妖。
他一定是回来复仇的……
张文凡浑浑噩噩地想着,浑然没注意到身后更衣室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
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清晰,步步都像死神脚步的逼近。
张文凡身子一激灵,转过头,看见那张熟悉的漂亮脸蛋,青年噙着笑,十分阳光明媚。
张文凡却宛如被乌云笼罩,吓得跌坐在地上,不断往后退。
“别过来,你别过来!不要杀我!”
“害你的是那个道士,不是我!你要找找他!”张文凡崩溃地挡住脸大吼。
容与站定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眼中是看蝼蚁的轻蔑。
“张文凡,你倒是过得人模狗样。”
张文凡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面色一白:“那天在拍卖会跟我叫价的人是你!”
他果然是回来报复的!
容与微笑:“谋财害命的时候,没想到我还能回来吧?”
张文凡激动道:“我没有谋财害命,那些钱本来就是你自愿给我的!不然我凭什么当你男朋友!”
还有,你是妖,你本来就该死!
只是这句话张文凡没敢说出口,怕惹怒池渔后对方直接杀了他。
妖怪杀人,他哪儿有机会反抗?
“哦,所以你承认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我父母留下的遗产。不仅欺骗我的感情,霸占我家的财产,还要害死他们的儿子,再用这笔带血的脏钱立你白手起家的人设,好一个身家清白的企业家。”容与忍不住为他鼓掌。
“让我想想,我该怎么弄死你好呢?”容与做思索状。
张文凡惊惧不已。池渔看起来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以前的池渔温柔小意,对他讲话都轻声细语,哪像现在这样盛气凌人,下一秒杀了他都有可能。
“不,别杀我,别杀我!”张文凡爬过来想抱他大腿,被容与嫌弃地一脚踢开。
张文凡爬起来继续求饶:“池渔,我们复合吧,我重新当你男朋友好不好?你不是爱我的吗?不然当初也不会提出和我在一起,我,我也爱你。我们继续好好过日子,像以前那样,可以吗?”
容与垂眸,好像真有点被说动的样子:“真的吗?你爱我?”
张文凡一喜,这条鱼妖果然还是对他有感情,这么快就心软了。他连忙道:“我当然爱你!”
容与歪头:“我不信,你明明还和丁家小姐在一起。”
“我不爱她!我那是为了丁家的家产!”张文凡连忙撇清关系,“那女人又蠢又烦,哪有你贴心,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容与笑道:“不愧是你,一点儿没变。”
他转身推开更衣室的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佯装惊讶:“丁小姐?”
丁薇薇站在门外,泪流满面。
她为了张文凡和母亲吵架,被母亲打,正想跑去扑男朋友怀里诉说委屈,没想到就在门外听完这么一段对话。
显得她之前和母亲的置气都像一场笑话。
丁薇薇惨白着脸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问的是张文凡。
张文凡面如土色,心想,完了,什么都完了。
丁家这棵大树是彻底攀不上了。
钱重要,命更重要,他无法当着池渔的面给丁薇薇一个想要的回答。
张文凡只能含糊其辞,他匆忙上前道:“薇薇你听我解释……”
“啪!”
丁薇薇直接甩了他一个耳光。
“我那么相信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为了你和我妈吵架,才是我这辈子干过最蠢的一件事!”丁薇薇摘下手上张文凡送的戒指,直接扔到张文凡脸上,“你的破东西还你,我不稀罕了!”
戒指“叮当”一声摔到地上,丁薇薇哭着跑了。
她是来找安慰的,没想到更加绝望。
不过也好,她算是彻底看清了一个人,不至于再跟傻子似的被骗得团团转。
容与目的达成,功成身退。
张文凡后续会如何,自有丁家搞定,想来下场应当不会太好。
血玉镯:这就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吗?看不出你还挺君子。
大魔王武力征服世界,已经到达一种完全不需要费脑子的地步。这个世界容与从头到尾没采取任何暴力措施,仅靠嘴皮子就把张文凡的人生全毁了。血玉镯不可谓不佩服。
容与:法治社会嘛,我动手一般都是要死人的。
血玉镯:……你还挺遵纪守法。
容与出门转角时脚步一顿。
好像出现了预料之外的情况。
顾明淮靠在走廊墙壁上,不知道站了多久。
以更衣室的隔音效果和到走廊的距离,这个位置是可以听见一切的。
容与问:“你怎么在这儿啊?”
顾明淮平静道:“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就跟来了。”
然后看到小鱼儿没进卫生间,反而去了更衣室,他心中感到蹊跷,就在走廊上旁听。
他来得要比丁薇薇更早,从头听到尾,包括那句“害你的是那个道士”。
张文凡知道小鱼儿妖精的身份,还伙同道士害过他。
顾明淮想起他初次遇见小鱼儿,是在菜市场。那条鲤鱼被摆在大盆里明码标价,如果不是他心血来潮把它带回来养着,可想而知会是什么下场。
张文凡还没刷上顾明淮的好感度,已经引爆了他的愤怒值。
顾明淮没有多问什么,直接进入更衣室。
张文凡还瘫在地上发呆。事到如今他怎么会不明白,池渔就是回来蓄意报复,根本不可能原谅他。丁薇薇也离开了他,丁家还不知道会不会给他留活路。他已经一无所有。
正当他感到人生昏暗,就见一名高大俊美的男人推门而入。
是顾总。
张文凡突然振奋。
只要获得顾总的庇护,丁家的打压算什么?
他本来就是要讨好顾总的,一个玉佩的筹码不够,那就再加上池渔是妖怪的秘密,这可是一份天大的人情!
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必须得抓住。
“顾总。”张文凡连忙站起身,整理好衣服,“这么巧,您也来更衣啊。”
顾明淮没理他。
张文凡从口袋里摸出装玉佩的盒子,讨好地呈上去:“听说顾总喜欢玉,这是我花三千万拍下的双鱼玉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您收下。”
他殷勤地把盒子打开,一块血色通透艳丽的玉佩静静躺在那里,双鱼衔唇交尾,缠绵至极。
顾明淮看了眼,把玉佩收进上衣口袋,顺带理了理袖扣。
张文凡见顾明淮收下玉佩,面上一喜,心道有戏。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刚断了丁家的登云梯,却搭上顾总的直升机。
“顾总,您千万别信您旁边这个池渔,他是个妖怪!他是一条鲤鱼精!不信的话您可以找道士……”
下一秒,一记拳头就挥了过来。
脸上一阵剧痛,张文凡脑袋一懵,还不明白发生什么情况,疾风骤雨已经落了下来。
张文凡着急道:“顾总真的我没跟您开玩笑,他真的是个妖怪!”
男人神色冰冷地狠狠踹他一脚,力道之大,张文凡都要怀疑自己肋骨被踢断。
顾明淮直接把张文凡揍了一顿。
揍得还挺狠,鼻青脸肿的,就差没出血。
他向来冷静自持,很少有与人动手的时候,冰山爆发起来,比火山还要可怕。
容与倚在门框上看戏:小镯子,顾先生这是在为我出气吗?
血玉镯:明知故问。
不然还无缘无故打人吗?
容与:他看着不像会冲动揍人的样子。
血玉镯:你看错了。
太阳属性好战,我们主神大人在成为至高神之前,是杀遍半个万神境的战神,能动手的从来不讲道理。
某方面来说和大魔王竟是绝配,堪称暴力组合。
张文凡毫无还手之力,抱头缩在地上,狼狈不堪。顾明淮出完气,冷着脸牵起容与的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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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丁薇薇回到楼上,推门就趴丁母膝上哭:“妈我错了……”
丁母一惊:“怎么了这是?”
“你说得对,那张文凡根本就是个骗子!”丁薇薇哭着道,“我亲耳听见他说我又蠢又烦,和我在一起就是图我们家财产。他还不是个人,顾总带来的那个男人好像是他前男友,也被他骗过,还更过分,连父母的遗产都骗,还想要害死那个人……”
“我看上的到底是个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丁母惊讶,知道张文凡骗财骗色,还想害命这种事是她没想到的。这让她不寒而栗,要是张文凡也想过这么算计他们家……
这个祸害绝不能留。
欣慰的是,女儿总算能从中抽身。丁母把丁薇薇抱在怀里哄:“没事,看清了就好,长痛不如短痛。以你的条件,大把好男人任你挑,何必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今天是你生日,要开开心心的过。”
那晚的宴会最终圆满散场,有人谈成生意,心满意足。有人获知真相,绝望愤怒。
张文凡被当众赶出丁家,颜面尽失,沦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容与也随顾明淮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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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回到家已经很晚,卧室里亮着灯,顾明淮既然不打算睡,还颇有一种要促膝长谈的架势。
“现在可以说说,你和你前男友的事情了吗?”
容与:“我怎么闻到一股醋味儿。”
“别转移话题。”
“噢。”容与乖乖回答,“这其实就是一场报恩引发的血案。”
顾明淮拧眉:“又是报恩?”
容与点头。不过那是原主干的,与他无关。
顾明淮说:“继续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