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与人之间都有天赋的不同,这鬼与鬼之间自然也有,温然庆幸这小鬼还没杀过人,否则一旦成了厉鬼却没被及时的发现,为祸一方恐怕都算是轻的。
心里这么想着,但温然手上却半点没闲着,见小鬼并未被香给吸引过来,就从包里抽了一条红绳,两指掐着红绳一捻,甩手就朝楼上丢去。
小鬼不知道这红绳是什么东西,但天性的直觉告诉他危险,于是转身就跑。
如果过个几年,温然想要抓他恐怕还要对阵一番,但现在,这小鬼到底是新鬼,还不成气候,就在他跑的时候,红绳飞速的缠绕上来,将小鬼像是捆粽子一样的缠绕了起来。
温然在楼下虚空一扯,小鬼就被扯到了温然的面前。
失去了自由的小鬼突然发狂,周身的阴气大涨,屋内无形中起了一阵阴风,将不少重量不够的家具都吹翻在地,而小鬼咧着牙朝着温然示威,一直从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嘶吼声。
温然面色不变的看着他,突然想起来,买那幅画时,店员说过这是聋哑学校的义卖品,也就是说,这小鬼生前可能是个聋哑儿童。
看着小鬼不断的挣扎,越挣扎那红绳缠绕的越紧,这红绳是特制的,用不少的极阳之物浸泡过,缠绕在鬼身,对鬼来说极为不舒服,当挣扎的越离开时,上面的极阳之气就会激发,会不断的消磨鬼气,这对鬼来说是伤害非常大的。
为了阻止小鬼这近乎‘自残’的行为,温然走上前,一巴掌拍在了小鬼的脑门上,一手将红绳抽掉,另一手拿着他特制的小木牌将小鬼给收了进去。
鬼一收进去,屋内的阴风瞬间停了,而造就被突然的动静吓的双腿发软的何磊,恨不得整个人都要贴在温然的身上了。
温然回头看了他一眼:“这幅画我带走了,这里有七根香,你一天烧一根,每天至少要被香薰一个小时去去阴气,否则鬼缠身导致的阴气会让你轻则丧财,重则招灾,一千万,七天内打进我户头,晚一天,我想你不会想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
何磊不可置信的看着温然:“就这样就解决了?”这随便烧根香,丢个红绳,屋里刮一阵风,就完事了?一千万啊,丢河里好歹也能溅起不少水花了吧。
温然轻笑了一声:“鬼抓了,当然还有后续的处理,不过这后面的事情,自然不需要你了,只不过这后续要是处理不到位,被这鬼一不小心给跑了,谁花钱抓的他,他就会加倍的报复回去,你想知道鬼一般是怎么报复活人的吗?”
何磊连连摇头:“不,不了,钱一定会准时到位,你放心,这后续的问题,我就不打扰你处理了。”
温然带着小鬼和那幅画离开之后,何磊总觉得自己当了冤大头,不止一次的暗恼,他那天究竟是中了什么邪要去跟人抢画,这一抢,差点没了命不说,还凭白多花了一千万,一千万啊,他长这么大,还没一次性花过这么多钱!
现在温然的房子还在装修,他只能自己住寝室,不过也好在是一个人住,所以带着小鬼回去毫无压力。
回到寝室,温然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他专门定制的小坛子,将装了鬼的木牌丢进去之后,就封紧了坛子口,坛子上雕刻了阵法,这阵法可以蕴养鬼的同时,也能消除鬼身上的怨气和煞气,等养几天,这小鬼说不定就能恢复一些为人时的记忆,到时候再问什么都会比较方便。
暂时安置了小鬼之后,温然看了眼那幅画,然后给徐骞打了个电话。
徐骞刚抓回一个嫌疑犯,交给人在审问,就接到了温然的电话,看到手机来电显示就笑了:“我在想你是找我吃火锅呢,还是有案子了。”
温然闻言一笑:“你猜?”
徐骞:“我猜啊,火锅想吃,也有案子。”
温然:“这么聪明,那你有空没啊,我在寝室。”
徐骞看了眼时间:“半小时,有什么想吃的,我顺路买过来。”
温然:“不用。”
徐骞挂了电话,跟队员打了个招呼,拿起外套就走了,虽然温然说不用,但徐骞还是就近去便利店转了一圈,买了点零食,他发现现在的小年轻都喜欢吃着零食上着网,尤其是一些什么爪啊,肉干啊,就连温然这位小天师都不例外。
等到了温然的寝室,火锅都已经煮开了,温然一见他就笑:“你在我这儿装了监控吧,时间卡的这么好。”
徐骞看了眼房间里另外有点空的三张床:“以后你就一个人住寝室了?学校还会安排别的室友来吗?”
温然道:“寝室他们又没退,偶尔还是会回来上课的,不过也就住这段时间了,等我房子装修好了,我就出去住。”
徐骞点头:“出去住也好,到时候跟我发个消息,我来帮你搬东西。”
温然也不跟他客气:“好啊。”
徐骞一边吃着一边问:“这次有什么案子?”
温然朝着地上靠在柜子摆着的画看了一眼:“这幅画,上面是刺绣,你带回去检验一下,我没那么多细致的工具,你把刺绣一点点剪开了就知道了,买画的地址我稍后发给你,受害人应该是个小孩,这小鬼我现在收着了,等能问出什么来,我再找你。”
徐骞一听受害人是小孩,顿时面色沉了沉。回到警局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将画给破开,那刺绣绣的十分精细,一不小心就会将画纸给勾破,所以想要破开所有的刺绣,工程还不小。
徐骞的队员跟着徐骞折腾了半宿,等所有的绣线都被清理开之后,众人都愣住了,原本鲜亮夺目的向日葵,原画纸上,是大片大片的血迹。
第56章
经过化验, 那张画纸上的血迹是属于同一个人的,但具体是谁还需要调查,这要如果不是温然, 谁能知道, 在那样精致的刺绣下, 藏匿的竟是如此刺目的红。
徐骞找到那家店的时候, 店长吓了一跳, 他还以为那天过来找事说画里面闹鬼的男的真的死了,没想到虽然不是那人死了, 但还是那幅画闹出的问题,顿时头大道:“这画是别人二次捐赠的,这画原本是安心家园的小朋友义卖作品,当时被一个张姓老板买走了,不过差不多过了一个多星期吧,那个张姓老板就把画拿过来,说捐赠, 卖的钱直接捐给安心家园,这才放在我这里义卖, 这画从头到尾都跟我没关系。”
徐骞打量完整家点后道:“跟你有没有关系我们会调查, 现在你只需要配合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就行了,如果你话中有什么隐瞒,你将为你的言行全权负责, 所以想好了再说。”
那老板着实冤枉, 他因为就住在安心家园附近,得知这个聋哑儿童学校是慈善性的私立学校,加上他也经常见到聋哑学校的院长带着一帮先天或者后天残疾的孩子出来做义务劳动,在社区里捡拾垃圾, 慢慢的也算是了解的越来越多,所以平时也会买一些益智类的玩具之类的,捐赠给学校,有时候学校开展的慈善义卖,也会去参与一下。
那个张姓老板就是他当时在参加义卖的时候认识的,张姓老板是开画廊的,听说家里有个先天耳聋的侄儿,所以对这方面比较关注,当时礼貌的跟他交换了一下名片,而他本来就是开私家店,各种小摆件,各种大画架都囊括了,想着认识一些开画廊的,以后进货的渠道又多了一个,这才交际上。
没想到后来那个张姓老板主动找到他,说要将那画寄卖,所卖的钱直接捐赠:“我当时还有点奇怪,这开画廊的卖这种刺绣大画不是比在我这边寄卖更方便吗,张老板当时是说好像要闭店整修之类的,反正放我这里也不碍事,又没要钱,我就收了。”
徐骞看了眼旁边的记录员记录下来的口供,递给老板:“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或者遗漏,没有的话签个名。”
老板拿着笔签了名,又将那个张姓老板的名片给了警察,顺带提了一句曾经有个顾客说这画不干净的事,他是生怕麻烦惹上身,将知道的几乎全说了。
不用说徐骞也知道这老板说的人是谁,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让他不要封建迷信,并没有将这老板后来说的话记录在案就带着人走了。
通过名片,徐骞找到了第一个买画的老板,那画廊老板姓张,名泉,挺年轻,不到三十岁,在艺术街开了个画廊,徐骞去的时候画廊确实闭店了,但并不是在整修,而是在出售。
看着徐骞出示警官证的时候,张泉还没闹明白什么事,直到徐骞问那幅向日葵的时候,张泉直接变了脸色。
别说张泉脸色变得毫不掩饰,就算是掩饰了,估计也逃不出徐骞这种老刑警的眼睛,徐骞眼睛一眯,看着张泉道:“现在我们在那幅画上发现了血迹,你是这画的第一个买家,所以还麻烦你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
张泉愣了愣,满脸诧异:“血迹?我把那幅画给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根本没有什么血迹。”
徐骞道:“血迹是在原画上,上面覆盖了一层刺绣。”
张泉连忙道:“那这更不关我的事了,我买下那幅画的时候,它就是个完整品,这画不是我画的,也不是我绣的。”
徐骞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将那画转手?”
张泉眼神有些游移,语气明显紧张了一些:“我这画廊不经营了,所以画廊里的画都要出手,不只是那一幅画。”
徐骞:“关于那幅画,你知道多少,那画是谁画的,刺绣是谁绣的?”
张泉连连摇头:“我不知道,我就是做了个慈善买下那幅画,那画是安心家园办的慈善义卖,你们想要知道什么,可以直接去找安心家园。”
徐骞双眸锐利的盯着他:“你要知道,对警察说谎,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如果隐瞒或者谎报,耽误了我们的办案,我们可以追责的。”
张泉很明显就是个普通小老百姓,从未跟警察打过交道,本来最近事情一大堆就让人特别恍惚,现在又被警察这么一说,脸色顿时又是一变。
这模样一看就是有事隐瞒。
跟着徐骞一起来的队员伸手在桌上敲了两下:“是不是要我们把你带回警局慢慢问,你才说实话?”
张泉连忙道:“不是我不说实话,是我说了,根本没人信。”
小警员也算是跟了徐骞挺长时间的,自从前段时间的人皮案之后,他们家头也算是接触了一些灵异事件,而且这幅画的事情,从头到尾他也是知道的,所以直接道:“没人信?画中有鬼所以你才要送走吗?”
张泉顿时激动道:“是真的!那画真的闹鬼!”
见两个警察没有将他当疯子一样责骂,甚至还认真在听的模样,张泉也放松了不少,慢慢将他买下画之后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他知道那幅画的作者是谁,因为那个叫小葵的男孩是他侄儿的好朋友,他侄儿先天弱听,因为家长的疏忽,从小就是交给保姆带,所以发现的比较晚,快三岁都还不会开口说话,只会发出一些简单的嗯嗯啊啊和哭闹,这才送到医院去检查,结果先天弱听。
先天弱听并不是完全听不见,经过手术,佩戴助听器,也是可以慢慢恢复到正常人的生活,但恢复的过程中,总归跟一般的小朋友不太一样,因此从小就没什么玩伴,直到侄儿去了安心家园。
那个叫小葵的男孩是个很阳光的小孩,虽然听不见也不会说话,但整天都很开朗,见了谁都笑。
先天聋哑的孩子因为接触不到外界的声音,所以大部分的孩子都很敏感的,会很抗拒接触新的事物,所以一开始,他侄儿在安心家园并没有什么朋友,跟他第一个交朋友的,是小葵。
两个小孩常常在一起画画,哪怕他们的世界并没有声音,但画里面却带着阳光。小葵很喜欢画向日葵,据说,他妈妈曾经跟他说过,他就是这朵向日葵,向阳而生,今后也会长成一个温暖而明媚的人,所以让他不要害怕一时的黑暗,因为冲破了黑暗就是阳光。
小葵从小就这么坚信着,所以他很乐观开朗。
只不过就在三个月前,小葵发生了意外,死了。
小葵是单亲家庭,就一个母亲,父亲是谁没人知道,他的母亲是做刺绣的,听说很早以前还有点家底的时候开了一家店,后来为了给小葵治病,他母亲就将那家店转手了,然后开了一家网店。
本来母子两如果一直这么过下去,虽然日子可能不那么富裕,但总归过得去,但没想到在小葵三岁的时候,他的妈妈给他找了个继父。
一开始那个男人还挺好,因为那男的也没孩子,对小葵什么的都还不错,但慢慢的,生活一起越久,就越暴露本性,从动手动脚到开始家暴。
而小葵越长越大,需要花的钱也越来越多,尤其是助听手术后续还需要不少钱,他妈妈的网店收益也只能维持一些基本的生活开销,小葵后来治病,上学的钱,大部分都是男人出的,所以小葵的母亲也只能继续忍受家暴。
这种忍受助长了男人的|欲|望,变得越发变本加厉,就在三个月前,男人喝了酒,一下子失了理智,在家暴的时候将扑过来拉扯他的小葵提起来随手一丢。
小葵才七岁,还不到八岁,又因为身体方面的原因,比健康的同龄小孩还要瘦小,男人喝了酒,手上本就没个分寸,这一丢,竟然将小葵从他们家阳台给甩出去了,九楼,这么大点的孩子,掉下去哪里还有命,当场死亡。
张泉道:“那个男的被判了刑,判了十五年,那幅画是小葵生前最后一幅画,还是跟我侄儿在一起的时候画的,后来好像是为了将画保存的更久还是怎么样,小葵的妈妈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将儿子的画完完整整的给绣了下来,然后在义卖的时候捐了出来,那是我侄儿第一个好朋友,当时我就想着,就当是留一份念想吧,毕竟是童年的玩伴,以后长大了,再看到这幅画,说不定还能想起来小时候一起开心的时光,这才将画给买下,但没想到,把画买回家之后,家中就开始怪事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