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藤白先有了动作。
他没有松开圈住沈可衍手腕的手,靠过去,将沈可衍拉进了怀里。
沈可衍整个人被藤白圈住,鼻前萦绕着独属于藤白的气息。
他没有动作,在藤白怀里躺了一会以后,他忽然开口问藤白:“你这两天看的那本书,看完了?”
藤白应了一声,忽然有一点拘谨起来,问他:“怎么了?”
沈可衍缩在他怀里摇摇头,说:“没事,看得真快,睡吧。”
说完他就把脑袋埋到了藤白胸口上,闭上眼睛一副要睡的模样。
藤白没有马上闭眼,他垂眸看了怀里的人半晌,眼底浮上笑意。
衍衍不抗拒他的亲昵举动。
而躺在藤白怀里的沈可衍,脑子里满是了然。
他说怎么今晚藤白主动得奇奇怪怪的,原来是宝典看完了。
那就期待宝典有用吧,沈可衍替藤白祈祷。
第二天早上,沈可衍起的时候藤白照旧还在睡。
他如常地没有叫醒藤白,刷牙洗脸,下楼跑步,跑完一圈上来,藤白果然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在桌子前等着他了。
他走过去,看了眼桌子上的早餐。
今天的早餐换了样,桌子上摆着小笼包,蒸饺,烧卖,还有几种不同口味的包子,两杯豆浆。
桌子旁边放着昨天同款的保温壶。
沈可衍刚走过去,藤白就替他拉开了凳子。
他眉梢微挑,眼底划过一抹笑。
沈可衍坐下来以后,藤白就开了保温壶,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到旁边的空碗里。
果真还是核桃打蛋。
藤白倒好了一碗,就往沈可衍面前推。
沈可衍照旧推回去给藤白:“你喝,你还需要补补。”
藤白低头看着沈可衍推到自己面前的碗,一时间没有动作。
沈可衍余光里注意到,扭头看了眼藤白。
这一看,看出了不对。
“你笑什么?”沈可衍忽然开口问藤白。
藤白闻言,总算是移开了落在核桃打蛋上的视线,看向沈可衍,轻声应:“笑了吗?”
其实说笑不太准确。
沈可衍目前并没有在藤白的脸上看到过很明显的可以称之为笑的表情,藤白的表情总是很淡,什么东西都爱藏在眼底,大多数的表情变化,都细微到叫人难以察觉。
但藤白刚才看着核桃打蛋的表情,就是让沈可衍觉得他在笑。
沈可衍垂眸看了眼核桃打蛋,又抬眸看了眼藤白,问:“很喜欢喝核桃打蛋?”
藤白点了点头,认真地应了一句:“喜欢。”
实在乖得有点可爱。
沈可衍没忍住,抬手揉了揉藤白的头发,说:“那就多喝点,正好多补补,好事。”
他说完,就转回去吃饭了。
藤白还是没有动,又低下头,看着面前的核桃打蛋。
沈可衍刚才说得没错,藤白虽然没有很明显的笑,但他看着核桃打蛋的时候,眼睛是亮的。
藤白盯着面前的核桃打蛋看了半天,拿过勺子,最先喝起了核桃打蛋。
一勺,好甜,衍衍关心他的身体情况了。
两勺,还是好甜,衍衍刚才又跟他亲昵接触了。
今天早上的拍摄主要是沈可衍和何恫的对手戏,藤白的戏排在下午。
早上开拍的时候,导演跟大家确定了消息。
苏欣然明天出院,回归剧组,女二和原本岁汭饰演的那个角色也都找到了相应的人,同样是明天进组。
这几天因为要把有女主女二的戏往后挪,所以几乎都是沈可衍,藤白还有何恫的戏。
等到女主和女二的戏安插进来了以后,沈可衍和藤白每天的场次就会相对减少。
早上主要是沈可衍和何恫的对手戏,藤白的戏在下午。
疗养院的庭院在众人齐心协力下,已经初步有了变装晚会的氛围,变装晚会的日子也慢慢临近。
变装晚会开始的前一天,木淮橙和林糕靠着这几天的帮忙,打入了工作人员的内部,参与了变装晚会游戏环节的指定。
因为参加的大多是病人,晚会并没有设计十分刺激的环节,都是一些比较轻松的节目,其中有一项,完全中了木淮橙的心。
变装晚会的最后一个环节,是要所有参加的人员找到舞伴,进入舞池跳舞。
找舞伴的时间有五分钟,结束以后,没有舞伴的人,需要在接下来一周,每天早上给全疗养院的病人送温暖。
因为疗养院里每个年龄阶层的人都有,所以舞伴的结合没有限定年龄,也没有限定性别。
木淮橙一听,回去就出了一个馊主意,他央求林糕和夏冶组成一对舞伴,这样他就可以苦巴巴地以被室友抛下的形象,去找隔壁病房新来的女生。
林糕和夏冶一开始都是拒绝的,虽然两个人的关系有好转,但实在没有好到可以一起跳舞的地步。
最后在木淮橙的一通嘴甜彩虹屁和他答应为两人洗一个月衣服的条件交换下,两人才勉强答应。
今天早上,拍摄的主要内容是林糕和何恫参与布置庭院和跟工作人员一起制定游戏环节。
下午就是何恫央求两人和林糕夏冶练跳舞的戏。
藤白的戏在下午,以往如果一大段时间没有他的戏的话,沈可衍几乎都不会在拍摄场地见到他。
毕竟藤白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但今天早上拍摄的时候,藤白却一直在片场。
早上第一场戏拍完的,中间休息的空档,沈可衍在片场东边的角落里看到了藤白。
藤白坐在椅子上,腿上架着电脑,似乎在工作。
但只要他看过去,藤白几乎都会有感应似的,也抬头看他。
第一次的时候沈可衍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直到第二次他拍摄结束,他发现藤白从片场的东面角落换到了西面,等他第三次拍摄结束,藤白又换到了南面,而第四次拍摄结束,藤白很有规律地换到了北面。
接下来,沈可衍眼睁睁看着他每一次拍摄结束,藤白都大幅度地换动方位。
一早上十几场戏下来,藤白几乎要把整个剧组各个角落全方位集齐。
如果时间间隔比较长,沈可衍勉强理解。
可其中有一场戏就拍了几分钟,他拍完去看的时候,发现藤白已经火速迁移到了另一个方位。
而几乎每次他去看藤白,藤白都会精准无误地抬头跟他对视,并且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所以藤白究竟在干什么?
玩呢?
第54章
傍晚的病房里,木淮橙坐在床上,对着床尾的夏冶和林糕进行倾情指导。
“再靠近一点,对,小糕你跟着夏冶的步子走就行,简单的简单的,放轻松。”
林糕浑身紧绷,又一次踩到夏冶的脚后连生道歉,崩溃地坐到了木淮橙床上,捶了他肩膀一拳:“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刚才木淮橙从工作人员那边得来消息,参加舞池跳舞的所有组合,评选出来的最后三名也需要惩罚,他才坐在这里指导起了两人跳舞。
木淮橙冲林糕和夏冶笑:“你们要有信心,咱们疗养院上至八十下至十岁,不能倒数前三,再说了你们这不是还练着的嘛,能行。”
林糕沉默地看了木淮橙三秒钟,走到窗口,拉开窗户,冲对方指了指楼下庭院:“大家都练着呢。”
疗养院的病人很多,很多病人因为身体条件无法参加晚会,剩下能参加的,不分年龄性别,都会踊跃参加。
木淮橙走过去,往下看,发现还真的像林糕说的那样,楼下庭院到处都是在练舞的人,什么样的组合都有。
他打哈哈一笑,手机适时响了起来,是提示快递到了的短信。
木淮橙瞬间岔开话题:“衣服到了,我去给你拿过来换上,找找感觉。”
说完就一溜烟儿跑了。
“卡。”梁导从摄影机后面出来,对众人挥了挥手,“好了,吃饭去吧,一会回来,你们仨直接把衣服换上开拍。”
人群散去,朝食堂涌去。
沈可衍和藤白在食堂简单吃过饭,往出走的时候,藤白的手机响了。
他接了电话,很快挂断,看起来应该是临时有急事。
沈可衍见状停下脚步,问藤白:“你要回房间?”
藤白收起手机点了点头,盯着沈可衍,问:“你呢?”
“我去一趟更衣室,服装老师说我那套衣服有点难穿,我得先试一下,不然一会容易耽误时间。”
藤白闻言点了点头,但没动,就站在那。
吃完饭出来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疗养院里的路灯早就亮了。
沈可衍看着灯光下盯着自己的藤白,有点想笑。
藤白早上不正常了一个早上,下午进入到拍摄状态以后,倒是恢复了常态。
沈可衍等了藤白一会,见藤白还是不说话,便率先开口:“那我先走了。”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拐过岔路口的时候,他往回看了眼,见藤白还现在那没动。
沈可衍眼底浮上笑,朝他挥了挥手,藤白才转身离开。
等藤白的身影消失了,沈可衍才继续往更衣室走,没走两步路,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下意识以为还是藤白,眼底刚浮上笑,拿出手机,看到的却是薄柯海的名字。
这几天薄柯海几乎每天都有给他打电话,沈可衍无一例外一通都没有接。
如他所料,他没有接听电话,换来的是薄柯海更多更频繁的电话。
薄柯海既然能在上一世到死都喜欢着藤白,就足以证明,对他来说,得不到的一定是比得到的要好。
他不觉得薄柯海对他有喜欢,至少到目前为止,薄柯海的所有行径都是习惯和占有欲作祟。
而习惯和占有欲,往往最容易让人误解为喜欢。
沈可衍垂下眼眸挂掉了电话,继续朝更衣室走去。
藤白回到房间,处理完助理刚才打电话来说需要他通过的一个紧急流程,没在房间多待,往外走去。
出门前他给沈可衍发消息。
【还在更衣室吗?】
发完有一会,沈可衍那边没有任何回应,他想了想,又发过去一个符合恋爱书籍形容标准的可爱表情包。
这一次沈可衍回得很快。
【嗯,这衣服是真的难穿。】
藤白看着手机,唇角上扬了一个很浅的幅度,又发过去一个可爱表情包,收起手机想,那本书果然是有用的。
这会距离晚上开拍还有半个多小时,不少人都回了宿舍楼房间待着,路上没什么人。
藤白走出宿舍楼,刚要往主楼的更衣室走,忽然听到有人叫他。
“阿白。”
他看过去,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薄柯海。
薄柯海看着脸色不太好。
藤白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朝藤白走来。
“在剧组过的怎么样,适应吗?”薄柯海走到藤白面前问。
两人的身高相仿,但薄柯海和藤白说话时明显带了几分的小心。
藤白寡淡的应了一声,看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我还有事。”
薄柯海眉头微蹙,他见藤白说完有事真的要走,又开口:“阿白,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心。”
藤白看了他一眼,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薄柯海脸上浮上一抹嘲讽:“我对你的感情,你看得出来吧,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可这么多年,你几乎没有正眼看过我。”
藤白依旧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神情淡漠地看着他。
薄柯海见状,眼底的嘲讽更甚:“我前段时间做了个梦,我梦到我死了,你连站在我坟墓前,都是这幅表情,好像我对你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藤白听到薄柯海说梦,眉头微蹙起。
薄柯海观察到藤白表情上的细微变化,面上的嘲讽渐渐褪去,他看着藤白,忽然换了话题:“听说最近你和林洛走的很近?”
藤白看了他一眼,仍然没有要回应的意思。
薄柯海见状,便又道:“你和他走得近应该多少有了解,他是不是在和谁谈恋爱?”
藤白看向薄柯海,眼底浮上冷意,第一次回应薄柯海的话:“和你有关吗?”
薄柯海怔了一下,观察着藤白的态度,又道:“当然有关,他是我包养的人。”
“早就已经不是了。”藤白不再看薄柯海,冷声道,“不管他有没有恋爱,和谁恋爱,都是他的自由。”
薄柯海看着藤白,忽然皱起眉头,眼底浮上一抹诧异:“我从没有见过你这样替谁说话。”
藤白不想再和他说,转身就要走人。
薄柯海见状,眉头皱得更紧,再一次开口:“他不可能实现恋爱自由,他喜欢我,喜欢了那么久,再喜欢上别人会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藤白停下脚步看他,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薄柯海触到藤白的目光,也不免被吓到。
他可以说是和藤白一起长大,藤白在人前一贯是寡淡清冷的,给所有人的感觉都是不可靠近。
但他也见过藤白冷脸,少有的几次冷脸都是给的触怒过藤白底线的人,这是第一次,他见到藤白拿冷脸对他。
藤白不关心薄柯海的情绪,他甚至懒得再多看对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只是在离开前,他笃定开口回应了薄柯海的上一个问题。
他说是。
说完他不再理会薄柯海,直接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