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驹赶到车祸现场的时候,救护车还没有到,肖潇躺在地上,四周都是散落的栗子。
肖潇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好像都断了,看到聂驹奔向自己时,忍不住哭了出来:“horse,我要死了……”
聂驹到现场一看,顿时放心了大半。四肢齐全,头上也没有明显的外伤,总而言之并不致命。
可肖潇却害怕极了,大概是因为本就有些醉酒,再加上被撞晕乎了,他以为自己快死了。
“我要活不成了,呜呜……horse,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说,我喜欢你,聂驹,我在清江山上就喜欢你了……”
跟着聂驹赶来的其他人听到这话,顿时都表情复杂起来。
“horse你可以啊,魅力这么大,肖美人都喜欢你……”
“别乱说!”聂驹皱着眉道。
肖潇这家伙,别是脑子被撞坏了吧?
大概是看到让他安心的人到了,肖潇放心地晕了过去。
等救护车一到,众人把他安置到医院,聂驹看了看时间,和其他人道别:“肖潇的家人明天一早就到,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就麻烦你们帮着照看一下吧,我要乘的那趟高铁要到时间了。”
“不是吧,这会儿了你还要去赶高铁?人家才跟你表过白,你就这么将人放在医院不管了?”
聂驹纠正道:“我没有不管,这不是已经联系他的家人了么,再说你们不是还在这儿?更何况,不管他的心意如何,我已经有爱人了。既然对他没有那种感情,就应该尽早远离他,免得他越陷越深,受到伤害,不是吗?”
如此思维清晰,有理有据,其他人也挑不出错来。
“他可是s市肖家的少爷,和他在一起你至少能少奋斗十年,你真一点都不动心?”
对此,聂驹回答:“可是离开我的爱人,我根本活不下去。”
聂驹深夜坐上回S市的高铁,在凌晨的时候就到了家。这时候嵇瑜瑾才刚刚起床,还没来得及出门。
他听到开门声,不敢置信地看过去,见真是聂驹回来了,顿时又惊又喜。
聂驹扔下行礼就上去抱住嵇瑜瑾:“我好想你啊,有一百三十六个小时没有触碰到你了……”
准确来说,是一百三十六小时零四十七分钟。嵇瑜瑾心想道,同时回以拥抱。
然后是缠绵悱恻的亲吻。直到嵇瑜瑾的舌根都有些发麻了,聂驹才放开他,气息不稳地道:“手机给我,发消息跟钟呈说,你今天不去店里了,明天也要晚点儿去。”
发完消息,聂驹连去卧室的这点儿距离都嫌太远,就近将人推倒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我承诺过的,回来就让你知道我究竟有多喜欢。”
几天前的疼痛经历还没能忘记,嵇瑜瑾心里有些害怕,身体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聂驹感觉到了嵇瑜瑾身体的本能抗拒,却并没有停下。从某些方面来说,他对于嵇瑜瑾身体的了解,甚至超过了嵇瑜瑾本人,因此,他知道该怎么让嵇瑜瑾放松,知道该怎么让对方感到欢愉。
聂驹很急切,很想粗暴地让嵇瑜瑾哭出来,但是珍惜和不舍战胜了卑劣的本能。聂驹极尽温柔,让嵇瑜瑾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终于信任地放松身体,聂驹才开始品尝成熟的果实。
再好的沙发,终究不如宽敞的床榻来得舒适。在浅尝一番之后,聂驹总算舍得抱着人去卧室继续了。
被抱起来的时候,嵇瑜瑾搂住聂驹的脖子,瞥见一片狼藉的沙发,不自在地躲开了视线。事后得尽快拆洗了,否则来客人都不敢让人家进门,根本就不堪入目啊……
不过很快,他就没心思想这些小事了。身体承受的刺激让他猛然深吸了一口气,聂驹竟然……
罪魁祸首还炫耀似的在嵇瑜瑾耳边呢喃:“我的臂力好吧?就是这样,阿瑾,再抱紧一点。”
小别胜新婚,莫过如是。
第四十六章
肖潇在医院清醒过来,他环顾病房内,有他风尘仆仆的父母,有昨天一起吃饭的其他人,甚至连非鱼也赶来了,却唯独不见聂驹。
“那个……怎么没看到horse?”肖潇有些勉强地笑着问道。
肖潇的父母一脸疑惑,非鱼无声叹息,昨天一起吃饭的人有些尴尬地道:“horse说他要赶高铁,所以昨晚就走了。”
“哦……这样啊。”肖潇艰难地回应了一句,瘫软在病床上,似乎全身的劲儿都泄了。
肖潇的父母见状,皱眉问道:“那是你什么朋友吗?你都出车祸了,他还着急走,这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啊!这种朋友深交不得!”
肖潇轻声道:“没什么,本来也不是很熟的朋友。”
聂驹回到s市之后,找时间约石英俊签署了投资合同。股份分成都是早就说好的,再谈也就是敲定一些细节,然后将合同拿去公证处公证。
在公证处,除了合同之外,聂驹还拿出一份遗嘱进行公证。
和他同行的石英俊无意探究他人隐私,但还是忍不住说:“你这么年轻,没必要立遗嘱吧?”
“有备无患而已。”聂驹道。
公证处的工作人员询问聂驹:“请问遗产继承人嵇瑜瑾和您是什么关系?”
聂驹沉默了一下,道:“是我爱人。”
“你们是夫妻关系吗?”
聂驹摇摇头。
工作人员眼神疑虑地看了聂驹一眼,好像在看一个即将被骗尽家财的恋爱脑傻瓜:“遗产继承者与您既没有直系血缘关系,也没有合法夫妻关系,建议您再仔细考虑一下,要不要将对方设为遗嘱的唯一继承者。”
这个世道,做丈夫的也很少把财产都留给妻子,何况只是普通恋人呢。
“不用考虑了。”聂驹十分笃定道。
旁边的石英俊欲言又止,他可是知道聂驹才和男朋友交往不久的,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不是过于冲动和草率了?但是疏不间亲,他和聂驹毕竟只是合作关系,不好去置喙对方的感情问题。
算了,还是不多嘴了,反正不管聂驹是不是冲动草率,和他的关系又不大,说好的投资他都拿到了,以后赚了钱记得给对方分红就行。至于用钱的人是谁,又关他什么事呢?
遗嘱的事聂驹暂时没有告诉嵇瑜瑾,因为还不是时候。
尽管舒医生提前和嵇瑜瑾说明过,他的身体会因为受到特殊刺激发生改变,但嵇瑜瑾没想到改变会出现得那么快。
数月后的一天深夜,嵇瑜瑾被腹部产生的坠痛感给疼醒了。最开始嵇瑜瑾怀疑是不是吃坏了肚子,但只有难以言喻的疼痛感,没有想要去厕所的冲动,他又不想大半夜地吵到聂驹,便打算咬牙忍过去。
可是这种疼痛却比他想像的更加折磨人,好像有一把未开刃的刀在搅动着他的肚子,而且这种疼痛的感觉并没有因为他的忍耐而逐渐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
或许是太疼的缘故,嵇瑜瑾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抱着他睡的聂驹很快察觉到异样,迷迷糊糊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爱人,顿时被对方的满身冷汗惊醒。
聂驹赶紧打开灯,看到嵇瑜瑾一脸苍白,嘴唇泛青的样子,顿时担忧不已:“阿瑾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无需嵇瑜瑾回答,聂驹看到对方捂着肚子的样子,自己就已经有了猜测。比起懵懵懂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嵇瑜瑾,有上辈子经验的聂驹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他掀开被子一看,果然,嵇瑜瑾的身下晕开了一些血迹。
那些血迹落在嵇瑜瑾的眼里,他再怎么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虽然这种情况他早有心理准备,但真当身体发生的巨大变化出现在眼前时,惶恐和无措依然是最主要的情绪。
看到沾染上血污的床单,嵇瑜瑾有些心虚地避开聂驹的视线,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聂驹注意到嵇瑜瑾的反应,以为他是在为身体的异样感到害怕,抱着他轻轻吻了吻,安慰道:“别怕,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来处理就好。”
然后聂驹有条不紊地开始收拾。先是端来热水和止痛药给嵇瑜瑾,看着他把止痛药吃下去之后,又神奇地从家里找出卫生棉给嵇瑜瑾,让他去卫生间用上,顺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在这期间,聂驹换了干净的床单和被子,等嵇瑜瑾重新躺到被窝里的时候,怀里又被塞了一个热水袋。
微烫的热水袋贴到寒凉的小腹处,再加上止痛药开始起作用,疼痛感顿时减轻了许多,嵇瑜瑾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些。
做完这些,聂驹还把沾了血迹的衣服和床单等拿去卫生间清洗,因为血迹这东西干涸之后很难再清洗干净。
嵇瑜瑾全程都任由聂驹安排,可看到聂驹这么熟练的样子,他心里却突然很不是滋味。等聂驹回到房间,嵇瑜瑾忍不住问他:‘你以前是交过女朋友吗?’
聂驹有些懵;“没有啊,怎么会这么问?”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只有过嵇瑜瑾一个人。
‘那你处理这种事怎么这么熟练?’
“哦,舒医生之前跟我说过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我就提前做了些功课,准备了止痛药和卫生棉。现在想想真是有先见之明,你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厨房里还准备了红糖,明天煮姜糖水给你喝,网上说那喝了对身体好。”聂驹面不改色地道。
是这样吗?
得到解释的嵇瑜瑾放下了心,他重新蜷缩进聂驹的怀里,贴近对方温暖的胸膛。
聂驹伸出一只手轻轻揉着嵇瑜瑾的肚子,温声道:“还疼吗?”
嵇瑜瑾轻轻摇摇头:‘已经不疼了。’
“那就好。”聂驹说着,手却没有挪开。
他的手心温度略比嵇瑜瑾的肌肤热一点,轻轻按揉着,比任何热水袋都更好用。
“止痛药能管十来个小时,要是药效过了之后肚子还痛得厉害,记得告诉我。蛋糕店这两天肯定是不准去了,好好在家卧床休息。”聂驹仔细嘱咐道,就怕嵇瑜瑾再逞强。
好在不管他说什么,嵇瑜瑾都乖乖地应下。
第四十七章
关了灯,两人重新酝酿睡意。
在睡意昏沉之际,嵇瑜瑾却突然感觉到聂驹将他抱得更紧了,彼此呼吸交错。
“阿瑾,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承受这些。”聂驹愧疚地低语道。
嵇瑜瑾眼眶微湿,明明是他自己处心积虑才出现如今的情况的,没想到聂驹不仅没有怪他,反而将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这么好的聂驹,就是值得他费尽心思,付出一切,也要想办法永远留在身边的人啊!
嵇瑜瑾的生理期前后历时四天,因为体质的关系,基本上是靠每天两片的止痛药挺过去的。
生理期的几天,聂驹都十分老实规矩地照顾嵇瑜瑾,半点不敢乱撩拨。等到这几天过去之后,两人才重新有了夫夫生活。然而在亲热的时候,聂驹拉开床头柜,里面居然装满了套子。事后,嵇瑜瑾问起床头柜里的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聂驹抱着他解释道:“这个啊,因为以后每次都会用,所以就多买了一些。”
‘以前不是没用它的吗?’嵇瑜瑾疑惑。
“现在不一样了,你会出现生理期,那就意味着有可能会受孕。哪怕概率很小,也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注意才行。”
嵇瑜瑾心里暗自忧虑,他本来就是想能有一个和聂驹的共同血脉啊,如今聂驹考虑得越是周全,就越和他的打算背道而驰啊!
于是,嵇瑜瑾试探地问:‘你不喜欢孩子吗?’
聂驹沉默了,心里一阵钝痛。过了一会儿,他才闭着眼抱紧嵇瑜瑾:“我有你就够了。”
嵇瑜瑾犹豫再三,找了个拙劣的借口:‘可不可以不用?我不喜欢用那个,每次用它我都不是很舒服。’
没想到嵇瑜瑾会这么说,聂驹愣了愣才道:“怎么会?为什么会不舒服?”
聂驹其实也不喜欢在亲密的时候与嵇瑜瑾隔着一层,但是他每次做的时候都过于投入,经常会把那什么留在嵇瑜瑾的体内。如果是用的后面的位置,一旦没有清理干净嵇瑜瑾会肚子疼,如果用的是前面,如今就可能会造成嵇瑜瑾受孕。不管是哪种后果,受罪的都是他的阿瑾。所以,为了保护嵇瑜瑾的健康,为此就算牺牲了一些体验感,那也是值得的。可是现在,嵇瑜瑾却说用那个感觉不舒服?
嵇瑜瑾哪里解释得出来“为什么不舒服”,他心虚地不敢看聂驹,意图蒙混过去:‘我不知道,大概就是不习惯吧。’
这次聂驹考虑了很久,加重了抱住嵇瑜瑾的力度,仿佛想把嵇瑜瑾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他闷声道:“嗯,我知道了,那我以后不用了。”
隔天,市人民医院,舒医生接诊到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聂驹,你怎么来了?”舒医生惊讶地问。
聂驹坐在就诊的位置上,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有些事想找您了解一下,但是上次见面没留下您的联系方式,只好用这种笨办法来见您了。”
“是我疏忽了,一会儿我们加一下微信。你想了解什么?如果是关于小瑾身体的问题,我建议你直接问他,毕竟你不是他的直系家属,作为医生我是不能向你透露他的就诊信息的。”舒医生道。
“不是他的直系家属”这种说法让聂驹觉得有些刺耳,但他也理解舒医生遵守职业道德的做法,不过他今天要问的不是嵇瑜瑾的病情,而是别的。
“上次您来家里做客的时候会跟我说那番话,应该是阿瑾之前和你说过什么吧?我不打听别的,只是希望您告诉我一件事,阿瑾他是不是想要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