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段,这脸蛋,啧,两百块钱也值了!
方琴气疯了, 上前拦住魏菊花:“我家安永还没回来呢!再怎么着也得等安永回来再说!你们别想趁我男人不在,就把我儿子卖了!”
魏菊花皱了皱眉:“你给我让开!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今天陆年不嫁也得嫁!”
方琴死命地挡着,一双眼睛都气红了,不管不顾地吼道:“娘,在你心里只有二房是人,我们大房都不是人是不是!从小安永就出去赚钱给二叔上学,他呢!他成绩也不差,你们就非得让他退学!我嫁进来没有一天不是起早贪黑伺候你,我光伺候你也就罢了,我还得伺候二房一房的人!凭什么啊!什么好处都是二房的!我们大房活该给你们当垫脚石是不是!”
“你咋不让陆霜嫁给刘二瘸子呢!”
方琴吼了一通,所有人都安静了。
村子里就这么些人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魏菊花一直以来什么做派大伙儿可都是看在眼里的,那心,可是偏得不能再偏了!
住在陆家后面的周婶子顿时不客气地嘲讽出声:“哎哟魏奶奶,咱们整个村子可都找不出像您这样的人了,谁不知道刘二瘸子什么德行,就您还巴巴地把孙子往他家里头嫁。是不是拿了彩礼钱又要全补贴给二房啊!”
“那估计是!要是我,我可舍不得,这不是卖孙子吗?”
“还说是好亲事呢,我呸!这种不要脸的话也好意思说出口,一大把年纪也不嫌臊得慌!”
魏菊花脸色顿时挂不住了,扬起拐杖就要往方琴身上打:“我怎么让你这样的儿媳进了门!你给我滚!”
方琴不躲不避,就是死死地盯着魏菊花。
眼见着拐杖就要打在方琴的身上,沈星濯上前便要挡,然而这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拐杖的一端。
魏菊花眼睛一瞪,竟是丝毫动不了。
那人正是陆稷,陆稷冷眼看着魏菊花那种布满褶子狰狞的脸,心中断定:陆年救了他,那欺负陆年的,不是好人。
他握着拐杖的这一头,往后一搡,魏菊花站不稳,顿时跌在了地上,摔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屁股蹲儿!
“你,你是谁!”魏菊花气得手直发抖,指着陆稷神情凶恶。
又朝陆年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你就算搬了救兵,今天也得给我嫁到刘家去!”
沈星濯冷冷地看着她,心中嫌恶,做出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举动来。
他上前握住陆稷的手,当着所有人的面,朗声说道:“我有男人了,就是他!”
夕阳余晖落在他和陆稷明晃晃握着的手上。
所有人都是一愣,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陆年给自己找了个男人?
魏菊花刘二瘸子一干人等快要气疯了!
而陆稷猛得回头,目光紧紧锁在陆年的脸上。
陆稷是陆年给他取的名字。
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我男人”这几个字却穿透一切朦胧的碎片直达心底。
他是陆年的人。
陆稷顿时目光灼灼地盯着陆年身上。
方琴猛然瞧见这人盯着自己儿子的眼神,都不禁老脸一红。
傻归傻,看着人倒是还不错。
现在刀架在脖子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要不,就这么着?
总比刘二瘸子强吧!
方琴拦在儿子前头,像护着小鸡仔的老母鸡,逼急了也是要咬人的:“对,我家年年已经有男人了,就是他,叫陆稷,我同意这门婚事了!”
刘二瘸子眼见着到嘴边这煮熟的鸭子飞了,顿时不干了,扯着魏菊花说道:“魏家老太太,我彩礼钱可都给你了,怎么这还给我弄出个野男人来了!要是二手的货我可不要!”
魏菊花正要安抚,方琴就一把上前抓住刘二瘸子的衣领,朝他脸上碎了一口:“你说谁是二手的货呢!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人模狗样,你当初惦记别人新娶的媳妇被打断腿这事以为大家伙儿不知道?”
刘二瘸子眼睛躲闪着:“反正我给了钱的!这人我就定下来了。魏家老太太,你说句话!”
周秀清和陆霜看着着急,这可是两百块钱呢!
“奶奶!”陆霜喊了一声老太太,神色有些焦急,“您想想爹啊!”
魏菊花也舍不得,嫁了一个陆年,得了两百块钱,家里还少了一口人吃饭,怎么算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她咬了咬牙:“老大家的,你放开!”
方琴偏不放。
魏菊花又要扬起拐杖,这时候,沈星濯突然站到她面前,一双点墨般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他:“奶奶,你非要这两百块钱,是有缘故的吧?”
魏菊花一愣,对上沈星濯的眼睛一时间居然有些躲闪:“你在乱说什么?”
沈星濯嗤笑一声:“我怎么听说,二叔想去隔壁中学教书,要两百块钱送礼呢。”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魏家老太太也太不要脸了吧?卖了大房儿子给二房铺路?这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干出这样的缺德事儿啊!
魏菊花面皮渐渐涨红了,支支吾吾地说:“你……你知道什么,别在这瞎说!”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这可是我听霜妹妹说的,总不至于有假吧?”沈星濯锐利的眸子朝陆霜看去。
那目光像刀子似的,像是把一切都看穿了,看得陆霜心里突突一阵猛跳:“不,不可能!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她大惊失色,在脑海里来回想着,什么时候?这件事爹就告诉了二房和奶奶,陆年怎么会知道,不是瞒得好好的吗?
旁边的媒婆耳边听着村里人不齿的奚落声,又看着陆霜变了又变的神情,眼珠子飞快地转着,就算说成了这门亲事她以后做媒的名声也黄了,到时候得不偿失。还不如顺水推舟博个好名声,还怕以后没人找她说媒?
她眼中精光一闪,上前就抓住陆霜的肩膀,作出一副万分惊讶的神色:“哎呀!我就说怎么小霜三番两次找我给她哥哥做媒!原来是为了这个呀!”
陆霜的眸子顿时瞪大了:“你,你说什么?”
媒婆松开她,拿着帕子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睛:“我还想着,哪有做妹妹的会害哥哥的,就帮着说了这桩亲,谁知道这是卖哥哥的!真是丢了老脸了,这媒我可不做了!”
撂下这句,媒婆生怕被魏菊花刘二瘸子缠上似的,灰溜溜地直接跑了。
方琴一听,这还了得,上去就扯着陆霜的头发:“你就是这么害你哥哥的!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都想得出来!平时我们打你了还是骂你了?你要吃什么就给你做,你不想洗衣服哪回不是陆年给你洗的,你,你小小年纪居然这样害人!”
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陆霜的身上。
“这么小的年纪,心肠也太歹毒了,这是说亲吗,这分明是要她哥哥死啊!”
“亏我以前还觉得她不错呢,现在看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看她平时就是个懒鬼,什么活都是陆年做,她倒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呢,我呸!”
陆霜头皮一阵发痛,又感觉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冲到了脸上,好像将她架在火上烤一样。她一下子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奋力甩开方琴,捂着涨得通红的脸大哭着跑回院子去了。
真正的目的被拆穿,魏菊花受着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全身都被看光了似的,再也没有脸面继续待下去了,匆匆将两百块钱扔给刘二瘸子也跑回了家。
女儿和婆母都走了,周秀清哪还敢站在这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也灰溜溜地跟着婆婆进去了。
剩下刘二瘸子还眼馋陆年,目光忍不住往他身上瞟,接了那两百块钱还不甘心地朝魏菊花喊着:“亲家奶奶,你怎么还退钱呢!”
然而他被方琴一瞪,村里几个实在看不过眼的青壮年立马上去扯着他赶走了。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方琴转过身来看着陆年和陆稷,抬手抹了抹眼睛:“都是娘没用,护不住你。”
沈星濯上前,轻轻拍了拍方琴的肩膀,温声道:“没事的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方琴一向行为泼辣,但对人十分热心肠,因此在村里的人缘向来很好。周婶子连忙上来拍拍她的肩膀:“好了方妹子,甭太伤心了,咱们村子里的大家伙儿都看着呢,要是他们还敢,你就来找我们!”
“对!陆年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方琴难受了一阵子,听到大家这么一说,心里一阵感动,又打起了精神。
沈星濯心里也暖融融的,跟方琴一起对乡亲们一一道谢。他模样好,说话又熨帖,大家都觉得魏菊花瞎了眼,她那种人也配得上这样的儿媳和孙子?
送走邻里,方琴看了看陆稷,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在当娘的心里,陆年长得又好又懂事还能干,当然是谁都配不上的。
不过刚才陆稷护着陆年的样子她是看在眼里的,长得高,力气大,能护人。她拉着两人的手放到一起:“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沈星濯点了点头,看向陆稷:“对,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别怕,我们会对你好的。”
以后要是恢复了记忆,可千万不能忘了他。
陆稷眼睛亮了亮,看着陆年俊秀灵动的眉眼。陆年救了他,陆年还带他回家,他现在是陆年的人了!
第30章 被设计的农家双儿 05 不可描述……
晚上, 陆稷就这么以陆年男人的身份住进了陆家。
大房的屋子隔成了窄窄的两间,一间是夫妻俩的,一间因为陆年年纪大了, 不方便和父母一起住,里面放着一张不大的木板床。
晚饭也没在一起吃,方琴端了些饭菜回大房自己吃的。
吃饭的时候方琴一边吃一边冷笑着说:“方才我去厨房,路过二房才发现你二叔早就在家了,合着一直在里头听着动静呢, 亏我还以为他有点良心,现在看来,我呸!”
沈星濯并不奇怪, 必定是陆安平对魏菊花说需要两百块,一家人才想出了这个鬼点子,当然其中最为出力的非陆霜不可。
陆霜从小就身负锦鲤气运,想要什么唾手可得, 就连陆安平当上小学教师,也少不了她的功劳。而她渐渐的也对自己好运气十分自信,这回应该是觉得十拿九稳的买卖, 谁知道碰上了沈星濯这个系统外挂。
陆稷在旁边安静地听着, 黑沉沉的眼睛盯着碗里稀的可怜的粥, 没几块的窝窝头和素得可怜的炒青菜,又抬头看了看瘦骨伶仃脸上没几两肉的陆年。筷子很难得地顿了顿, 然后夹起一块窝窝头放进陆年的碗里:“你吃。”
沈星濯一愣,又看了看陆稷一脸专注的神情,心尖软了软:“好。”
他又给陆稷夹了一块:“你也吃。”
方琴在旁边看着,暗自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傻, 但是是个知道疼媳妇儿的。
知道疼媳妇儿的才是好男人。
晚上沈星濯去打水,方琴就拉着陆稷,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青年。长相挺俊,面相也不错,知道疼媳妇儿,身体看着也很健壮。
看着看着,方琴却有些忧心起来,这头一回洞房,这毛小子要是不注意让她儿子受委屈可怎么办?
虽说这话对着一个刚认识的年轻人说不太好意思,但是方琴现在也算是陆稷的岳母,又是长辈,咳嗽了一声,还是嘱咐道:“阿稷啊,年年病刚好,身子骨还弱,你要多照顾些,别折腾太久,知道吗?”
陆稷一双黑眸里涌上来些许疑惑,他虽然没有全部听明白,还是捕捉到了方琴说的“照顾”两个字,立即说道:“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他想起陆年,模样清瘦,下巴颏儿尖得让人心疼,稍微用一点力手腕就红了。
他很虚弱,确实很需要人照顾。
方琴见他神情不似作假,点了点头。
再多的话她也不好说,臊得慌!
沈星濯端水回来让陆稷洗漱,漱好口洗完脸以后,他指着地上的盆对陆稷说道:“洗个脚吧。”
陆稷脑海里还回想着方琴说的要照顾陆年,他盯着那水思忖了半晌,闷闷地说了两个字:“一起。”
沈星濯眨了眨眼,笑道:“你想和我一起洗?”
陆稷盯着他秀气白皙的脸,在昏暗的灯下显得尤为好看,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起。”
沈星濯有些无奈,再不洗,水可要冷了,他于是拉着陆稷在床边坐下,脱了鞋,将白白的脚丫子伸进水里。
陆稷看着他那双嫩白的脚,十个脚指头圆润可爱,又不动了。眼睛随着那十个指头动着,眼眸很沉沉的,再细看,还有些说不上来的躁意。
“傻愣着干什么,再不洗水要冷了。”沈星濯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陆稷回神,也脱了鞋,将脚放了进去。
本来还有些宽敞的木盆瞬间就变得狭小起来了。陆稷的脚比陆年的要大上几码,却委委屈屈地挤在一边,生怕挤着陆年似的。
沈星濯有些好笑,抬起脚丫子轻轻踩了踩他的脚背:“你这样怎么洗干净。”
陆年常年随着方琴一起干农活,脚掌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茧,触碰脚背的时候,带起一股酥麻的痒意。陆稷黑眸微睁,感觉心中涌上来一股不同寻常的感觉,可是再去探寻,又不知道如何形容。
他任由陆年将脚搭在他的脚背上,指挥着他洗干净,眼眸垂着,脑海里尽是那双嫩白的脚晃来晃去,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