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怔了怔,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看摩耶娜给他递眼色,赶忙附和道:“是是是,正如路西所说。而且路西身份本来就比我尊贵,直呼我名字也不算冒犯。”
后面那句话是多余的!摩耶娜瞪向他。然后一脸紧张地看向莫良,他可千万别听出什么来!
谁承想莫良忽然放声大笑,引得二人匪夷。
“你笑什么?哪……哪里不对吗?”摩耶娜紧张地问。
莫良一边笑,一边道:“我们中原规矩礼法的确是多了些!你形容的非常准确。”
若非规矩礼法束缚,就凭秋慕恒帝王的权利,想将包龙图纳入后宫独宠,那还不是一道圣旨的事?
摩耶娜看着莫良的笑容,不禁看痴了。
她忽然掉转马头,默默回到摩罗身边,与他并行。
摩罗注视了她一会儿,笑问:“打探出什么来了?”
摩耶娜没有回答,沉默了良久,忽然问:“……皇兄,男人都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摩罗微微一讶,笑道:“自然是温婉贤惠的女子。”
“……咕!”暴击X1。
“体贴知心,又善解人意,从不向丈夫耍小性子。”
“咕!”暴击X2。
“怎么了,摩耶娜?你脸色不太好啊。”
“你们男人……实在是太肤浅了!”
摩罗就苦笑,明明是你太刁钻。有哪个男人喜欢娶一个炸毛的狮子回家的?
此时他们已接近京都城,远远就看见高耸的城墙外,浩浩荡荡的一群迎亲队伍。
为了显示大魏十分重视这次和亲,皇帝秋慕恒亲自出城来接,身边围绕着一干大臣们。
摩罗远远便注意到了秋慕恒,被他挺拔的身姿和英俊的面容所吸引,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一旁的皇妹,轻声道:“你的夫婿还不错哟。”
摩耶娜也注意到了秋慕恒,轻蔑地哼了一声:“没什么特别的。这种类型的难道见得还不多么。”
摩罗耸耸肩。知道她不是对美色感冒的类型。
卫岚跟随包龙图站在迎亲队伍的末端。莫良远远就看见了他们,催马到一旁,下马拜见完秋慕恒后,和马汉一起快速站到了卫岚身边。
趁着秋慕恒和摩罗寒暄的空当,卫岚小声道:“路上没出什么意外吧?”
莫良小声道:“我和马汉倒是没事。”
卫岚点点头,反正只要莫良没事就行了。
“不过大月氏的近卫队中,有几个人被丧尸咬了,伤口化脓,他们的军医虽然紧急处理过,但我看伤药并不起作用。”
莫良虽然可以用修复代码为他们恢复,但是这样做会被部长狠批。他自己挨个处分倒是没啥,如果连累本书监修卫岚,说他监管不力可就糟了。
“岚子,稍后可以帮他们配些药吗?”
“怎么会和丧尸起冲突的?”
马汉心虚,目光在地上打转。
莫良含糊其辞:“啊……有一波来袭,他们就……你懂得。”
卫岚眯了眯眼,道:“你没为了他们冒险吧?”
“绝对没有!……话说,能配伤药吗?”
不过就是些数据,何必对他们这么上心?
……不过,这就是良子的本性。
卫岚就叹气:“知道了。稍后我会看看。”
余光瞥见摩耶娜总是往莫良这边瞟,卫岚就没好气道:“……你又干了什么沾花惹草的好事?”
第119章
“你……你说摩耶娜公主有‘占星之眼’,可以预知未来?!”
“什么!你说公主被调包了?!”
就在刚才,秋慕恒亲自陪同大月氏皇族,将他们安置在位于皇城不远的行宫内。
包龙图虽是顺天府尹,掌管京城吏治。但是眼下陪同天子一同招待大月氏皇亲无需他个三品官员陪同,所以他不必跟进行宫,而是与其他三品以下官员和护卫、衙役们一起,候在行宫门前。
听了卫岚的话,莫良和包龙图都瞪大了眼。
不过,两人惊讶的侧重点却是不同。
关于摩耶娜才是大月王与娜塔莉王妃所生的女儿,并且此次与阿缇雅调换,女扮男装随行在摩罗皇子身边的情报,莫良早先已经从卫岚口中知晓了。
至于她拥有能预测未来的能力这一点,莫良还是第一次听说!
卫岚无视莫良“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个”的凶悍目光,毕恭毕敬地注视着包龙图。
包龙图吃吃道:“卫岚,你说这话,可有真凭实据?”
其实包龙图也知道,他这句话问得根本就是多余。
卫岚的品行,包龙图最清楚不过,没有把握的话,他绝对不会乱讲的。
卫岚道:“我在入仕以前,曾经接触过不少西域来的高手,曾听他们讲过,大月王与王后所生的女儿,拥有罕见的预知未来的能力。在西域诸国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每隔百年,西域诸国就会诞生一位水蓝色眼瞳的公主,拥有能够看破群星轨迹,通过占星知晓未来的能力。而这位摩耶娜公主,一生下来,就有一双异于父母的水蓝色眼瞳。”
他顿了顿,接着道:“方才,我发现摩罗皇子身边的近卫眼瞳是水蓝色的,再一听莫良对她的行为描述,便确信她一定是大月王的小公主,摩耶娜公主无疑。”
包龙图道:“那……那马车里的公主是谁?”
卫岚道:“这……属下就不清楚了。”
莫良道:“我见过她。从形貌和气质上来讲,应该至少也是大月氏的贵族来的。那言谈举止可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效仿的来的。”
卫岚道:“听说大月王不止摩耶娜公主一个女儿,应该也是位公主吧。即便是偷梁换柱,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分,随便找一个女人来代替皇家的公主的。”
见包龙图神色凝重,久久不语,莫良与卫岚对视了一眼,对包龙图道:“包大人,要把这件事告诉皇上吗?大月氏这样做,也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包龙图虽然心中也气不过,但是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引发国际问题,他得谨慎。
卫岚道:“包大人,窃以为,如果大人向皇上禀明这件事,皇上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笑了笑,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包龙图注视着卫岚的笑容,自然懂得他话里的意思。
他知道自己和皇上的关系,正像自己晓得他和莫良的关系一样。
皇上本来就不愿意答应这门婚事的,只是因为现在还有用得着李延昭的地方,不想现在就和他闹僵而已。
而且……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在利用这场和亲,来钓张伯庸这条大鱼。
大月氏一旦和大魏联手,加之有狄月国作为两国的纽带,中容国就完全处于劣势了。
李延昭曾经预测过,换作是他,也会不顾一切地行动的。
事实上,李延昭的预感确实正确。
现在仇恨的火种已经顺利点燃,各种势力都在朝着他们期望的方向发展,如果这个时候能解除和亲,对秋慕恒来说,那便是最为理想的状况。
可是……
包龙图却不能不替秋慕恒多想一层。
好不容易让大月氏对中容国的芥蒂更深,这时突然拆穿他们偷梁换柱的把戏,万一让大月氏恼羞成怒,反而联合中容国对抗大魏该怎么办?
毕竟对国与国而言,只要有利可图,“同盟”这种脆弱的关系是随时可以变更的。
而且,秋慕恒和李延昭要的,只是一个加强两国同盟关系的纽带,至于是不是真的摩耶娜,根本无关紧要。
只要大月氏承认嫁过来的是“公主”即可。
今后这位“公主”,将代表着皇帝的信赖与同盟,在后宫中以皇后自居,却得不到皇帝的宠爱。
这个道理,包龙图很明白。
然而出于私心,他不想让秋慕恒受到如此拙劣的欺骗。
正如莫良所说,偷梁换柱实在是欺人太甚。
卫岚忽然靠近包龙图,附在耳边,小声道:“包大人,您没有必要考虑这么多。”
包龙图蓦然一惊。
卫岚道:“您只需如实向皇上禀报就好了。至于该怎么做,属下相信皇上一定会明断的。”
秋慕恒可是一位不输大魏开国皇帝的,明智君主。
该怎么做,秋慕恒一定有他准确的判断。
包龙图自嘲地笑了笑,喃喃道:“……你说得对。你的确比我要看得深,看得远。”
安顿好大月氏皇族,秋慕恒就将包龙图传召到宫中了,由王朝和马汉负责随侍等在宫门前,卫岚和莫良则先一步回顺天府,安排京郊外,那些游荡的丧尸处理工作。
刚一进到衙门大门,熊二就飞扑过来,一把抱住莫良,就像一条泰迪,脸不住在莫良怀里磨蹭。
他本想顺口喊一声“媳妇儿”,却猛然想起他现在还不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没资格这样叫,“媳”字喊出马上住了口,抬头与莫良对视,“唔唔唔”地嗫喏着,除了“媳妇儿”似乎再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他,现在很是可怜巴巴的模样。
莫良早把熊二当成个孩子看待,见他如此,虽然被勒着难受,却还是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叫我莫良吧。”
“唔……唔……良……良。”
结果熊二支吾了半天,只蹦出一个“良”字,让莫良嘴角那抹笑变成了苦笑。
已经在顺天府锻炼了这些日子,他的语言障碍还是没见好转。
“良良?这是什么叫法,还真是奇怪……不过是你的话,这么叫我也没关系。”莫良笑道。
“嘿嘿……嘿嘿嘿。”媳妇儿笑了,熊二也跟着傻乐。
“……”
卫岚站在不远处,双手环胸,虽然表情很是不爽,却难得没有吭声。
瑛姬在一旁注视着他,忍不住笑了。
“原来你还会照顾傻瓜,真是看不出。……莫非你也是傻瓜吗,莫良?”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却又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引得莫良一惊。
是摩耶娜。
仍旧是那副近卫军的装扮,出现在大门内,身旁跟着两个一脸难办的衙役,显然是想阻拦她,却被她强硬地进来了。
身为公主的气场和傲慢的性格所展现出来的威慑力,的确不是两个小小衙役可以消受得起的。
听到她这句无心却充满挑衅意味的话语,卫岚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来这句话多少也说出了卫岚的心声。
莫良狠狠瞪了卫岚一眼,臭岚子,你笑得太过分了吧!
他让熊二松开他,指着摩耶娜,没好气道:“你……你怎么会来这?”
摩耶娜哼了一声,仰着脑袋,一脸得色着道:“是你们的皇帝陛下特准我们可以在京城自由行动,到处参观的。所以我就到这里来看看喽。”
莫良嘴角猛抽。顺天府作为观光景点,那应该是五百年后的事情吧?
摩耶娜又道:“而且,我们大月氏的铁骑虽然强悍,但是在人群熙攘的京城中实在不便于行动,会惊扰到城中百姓的。于是我们皇子殿下便向你们皇帝提出,我们的人在京中行动时,便由你们顺天府的捕头与我们同行,啊,殿下还说,莫捕头的身手我们已见识过,完全信得过,而且大家彼此也熟悉,便推荐由你来担任这一职责。一来尽到地主之谊护卫我们的安全,二来作为我们的向导,向我们介绍你们的文化,好加深两国的友谊。你们皇帝同意了。”
不用说,摩罗会提出这个要求,绝对是摩耶娜在背后唆使的。
莫良青筋暴起,这当保镖还不算,还得兼职导游?
摩耶娜道:“心存感谢吧,莫良,能成为我等的专属护卫,可是你莫大的荣耀。”
莫良大吼:“我拒绝!”
摩耶娜嘴角扯出一抹得意的笑,从怀中取出一道圣旨,道:“你可考虑清楚了?我听说,在你们大魏,抗旨可是要杀头的。这是你们皇帝的亲笔圣谕,你看看吧。”
她将圣旨直接丢了过来,莫良一脸惶恐地接住。臭丫头,圣旨是能被你这么随意丢着玩的东西吗!
摩耶娜道:“你若拒绝,我就只好如实向你们皇帝回禀了。”
莫良咬牙切齿:“你……你这……”臭丫头!
有人欺负媳妇儿!熊二抡起胳膊,本想上前教训摩耶娜,却被摩耶娜狠瞪,叱咤一声:“退下!”而威慑住了。
熊二到底是平民,于摩耶娜这种气质浑然天成的皇族面前,到底是矮了一截。
圣旨上的内容,的确是秋慕恒亲笔。倘若他要是抗旨不遵,整个顺天府都要遭殃的。
莫良咬牙,“明日一早,我会到行宫外报道。”
虽然摩耶娜现在就想让莫良跟着她走,不过皇兄说过,有些事,急不得。
摩耶娜丢给他一样信物,道:“若是遭到我们的铁骑阻拦,只要你把这个拿给他们看,他们就会放你通行了。……那可是很贵重的东西,别弄丢了!”
那可是她摩耶娜公主所赐予的,皇室的信物。
难得卫岚一直冷眼旁观,竟然没有插嘴。
瑛姬忍不住小声道:“这个西域人可是个女孩子,而且看样子似乎对莫公子有意思,我不信你看不出。……你竟然能无动于衷?”
虽然瑛姬晓得他们二人之间深厚的羁绊,但是对于一个正值青春的男人来说,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可是很有吸引力的。
他不干涉,就不怕莫公子被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