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户部的粮食缺少,臣去商户家买了陈米补充,在杭州的粮仓,通过东厂的帮助已经把勾结的户部官员和当地商户处理了。”唐朔上前一步道。
“现在瘟疫渐止,百姓还是流离失所,还望陛下让百姓们有一个栖身之所。”
王疏同样上前一步:“在各州除了边境的地方,各州的损失很多,有山贼流窜,百姓不能坐山吃空。”
秦子业点头,“这件事朕也有考虑,皇庄朕打算供灾民们务农事和修建房屋。”
被商家和官员们收留的奴仆大都有着技巧,年轻强壮,要么就是会识字的书生秀才。还剩下一些人还没有着落。
皇庄的面积很大,无人敢动要是秦子业自己用来务农事,虽然感觉很怪异,但是并没有规矩规定不能这么做。
容豪没有吭声。
朝臣现在也摸不清秦子业的心思不敢轻举妄动。
看着底下没有一丝反对声音,秦子业笑了笑:“远侯在被囚禁宗人府前交给朕一份名单,诸卿朕可是很头疼。”
秦子业拿着一本账本在面前晃悠了一圈,狭长的眼眸冰冷玩味。
金銮殿的气氛随之一凝。
秦子武在朝中经营多年,多多少少的朝臣都跟他有几分交情,就连容豪这么谨慎的人也跟着秦子武多有交情。
这时候拿出的账本朝臣们的脊背一下子就紧绷起来。
何固还没有想好措辞反对秦子业开放皇庄,就见朝臣惊恐的面容,他心肌梗塞。
庆国朝臣在秦子业手上的把柄未免太多了吧,他就没有见过这么贪的官员。
怂唧唧偏偏很会欺君罔上。
容豪眼皮一跳,朝中不能有大变动,但这不包括秦子业不能制约他们。
“陛下,远侯世子已经囚于宗人府,这事的可信程度并不高,万一是远侯世子为了动摇陛下的江山,把忠臣打成逆臣,陛下万万不可信了远侯世子的歹毒心思!”一个保皇党官员硬着头皮说。
“你的意思是说朕蠢笨如猪,辨不清真假,是一个缺心瞎子?”
“臣不敢!”官员一个哆嗦,撑不起这顶惊天大黑锅。
“朕琢磨着皇庄不够,诸卿觉得呢?”秦子业故意把账本翻得哗啦啦的响,在一只针落在地上能听清楚的金銮殿上格外明显。
“臣愿意追随陛下捐出三百亩田地。”唐朔出身寒门,这已是极好的态度。
白声拿着毛笔唰唰在纸上写下唐朔的名字和捐赠的田亩。
秦子业团体的官员当然是一马当先痛痛快快地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捐赠的就是朝臣难得的清廉官员和保皇党的官员。
一位清廉的老官员捐赠了六百田亩,白声的笔尖顿了顿,秦子业的眼眸落在那位头发花白的官员上,神色不清。
王家主和容豪比较爽快捐赠了上万的田亩,不安分的朝臣秦子业就不耐烦地翻翻账本,示意在金銮殿上的侍卫上前。
朝臣们就惊慌地交出了农田。
“听说先祖在世的时候,还把贪官污吏拖到菜市口打板子,朕还不知道这是何缘故。”秦子业似笑非笑:“先祖为何要这么生气。”
底下的朝臣不敢去看秦子业的神色,他们好似只能听见笔沙沙在纸上的声音,还有秦子业不耐烦翻账本的声音。
\“臣捐赠六百田亩!\”一个官员头上满是虚汗高声道。
秦子业抬抬下巴,金銮殿上的侍卫捂住官员的嘴巴就把人带走了。
“看什么,继续。”秦子业挑挑眉,样子英俊又肆意,语气漫不经心。
“陛下这里有百万以上的农田分部在各州,其中的大头都是世家。”白声拿着本子,心里也是吃了一惊。
这可比秦子业捐赠出来的皇庄还要多几倍。
在秦子业眼皮下一位想蒙混过关的官员被拖下去后,朝臣安分了不少。
“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秦子业并不意外,在原着中四大家族除了李家都随容柒上战场要么就是宁死不屈。
世家的嫡系有世家风仪。
秦子业上位从来没有想过铲除世家,他们存在自有合理之处,只不过他们需要敲打和压制。
在下朝后,东厂和户部的人联合起来去了各大官员收取地契。
穿着紫色衣袍的东厂太监跟着户部官员身边丝毫不落下风。
有了东厂和账本的威慑,收取地契很顺利。
东厂的太监对着朝臣高傲不屑于顾,把一些官员气得半死。
直到东厂太监到了一个简朴的门前,他整理自己衣服上皱褶,脸上变得温顺起来。
几人走进院子,院里萧瑟,院中的景色星星点点。
一个头发花白的官员走到他们面前。
吴大人把手中干净的盒子递给户部的官员,户部的官员记录下来后把盒子还给了吴大人。
“这是何意?”吴大人看着手中的盒子,疑声道,身上灰色的衣衫泛着陈旧。
“吴大人的心意,陛下知道特意嘱咐我们好好待吴大人,吴大人的那一份陛下会亲自补上。”太监笑眯眯抢先一步说。
“吴大人简在圣心。”户部的官员也说了一句。
吴大人看看手上的盒子又看看面前的太监和官员,他浑浊的眼睛热泪盈眶,跪在地上朝着皇宫的方向。
“臣吴中谢陛下赏识!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在东厂和户部的官员离开后,吴中还在抹眼泪。
他这一生没有做出什么大事,他没想到新上任的陛下竟然记得他。
“有时候把原则的事做好我觉得那就是最好的事。”秦子业批着奏折说道。
容柒闻言笑了笑,手上拿着的正是吴中的履历。
金国的将领打到了梁州后,金铭任命乔卓留守梁州,为了制约乔卓金铭又任身为庆国人的齐门为校尉,有一部分权力。
乔卓知道这是为了给祁默腾位子,他不敢对着金铭露出半分不悦,留在梁州的太守府上,也是整日酒肉鱼食。
“将军,属下发现一个特别的城池,你要不要去看看。”下属对着瘫在椅子上的乔卓挤挤眼。
“有个齐门整日在太守府转溜,我上哪去玩?”乔卓不满道。
“将军放心,属下已经有办法把齐校尉指使出去。”
乔卓闻言,觉得近日的日子的确无聊,他点点头,“你去办吧。”
齐门升官后自己有一座院子,他身边还有一个形影不离的副官,齐门知道这不是金铭抬举他而是在监视他。
“校尉,在一处村子发现残余的庆国士兵,将军派您去铲除,听说那里的官兵很多!”副官急切地说。
齐门不作他想,他沉下心来想到乔卓在近日也没有做出太多出格的事,他想着自己便转身离开了,大约已经在明日就能够回来。
齐门走进自己的卧室,他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子,神色跟着梁州太守王川有几分相似。
“王姑娘,在下先出去办事,明日便归,膳食会有仆人放在门口。”
齐门没等到王蕴回答,便走出了卧室。
齐门召集了一群士兵,他带着人从梁州太守府出发。
乔卓躺在椅子上假寐,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将军,齐门已经离开了太守府。”
乔卓睁开了眼睛。
齐门走在路上被下属们带到了一个荒郊野外,他的副官说道:“校尉,里面的庆国软脚虾需要您去亲自跟他对质,干脆属下直接带人杀进去!”
“这样只会徒增伤害,我就去会会他们,你们不要轻举妄动。”齐门平淡的说道,孤身一人走进了屋子。
齐门一走进屋子就和屋子里的人交手,在撤掉蒙面人的面纱时,齐门瞳孔紧缩,背后几个蒙面人仗着人多势众用棍子敲晕了齐门。
齐门在晕倒之前看见那一张张熟悉的金兵面孔,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终于抵不过脑子的眩晕,他倒在一个金兵的手上。
“你知道屠城是什么吗?”梦中的安昌侯看着自己的儿子低声道。
“父帅……”秦子业穿着盔甲,他的眼底满是茫然,在他的脚下尸海遍野,腥臭味在空气中弥漫,天色阴沉沉的。
“屠城,他们会把所以的困在城中,拿起刀剑一刀一刀砍在百姓身上,那时候人不是人,被砍杀的只不过是猪羊。”
“猪羊长得漂亮的就会被他们肆意欺辱分享,可是再怎么也逃不掉死亡的命运。不管是年轻的年老的或者是还在肚子里都是死物。”安昌侯看着这片被鲜血侵染的土地低声道,他的语气没有半点起伏。
秦子业的脑海里闪现赤|裸的身子和残缺的身躯,四处零散的器官。
他伸出手指挖了挖地下的土地,侵入土地的血有三寸厚,他的手指满是血迹。
“父帅……”秦子业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才从京城来到军营就经历这一切。
残酷冷血,毫无人性,哀鸿遍野。
秦子业急促地喘气。
他到底能不能承担得起这样的重量?
安昌侯蹲下|身来看着自己失神的儿子,他的双手紧紧地捏住秦子业的肩膀,面容坚毅沉静:“你是我的儿子,你是秦家军的少帅,你是他们的希望。”
“秦子业,谁都可以退,只是你不行!”
秦子业抬起眼眸,黑黑的眼睛对上安昌侯同样漆黑的眼睛,他有些崩溃:“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偏偏是我——”他突然嚎啕大哭,哭得脸上的血迹和眼泪混合在一起。
哭得像小孩子一样难过。
安昌侯没有安慰秦子业,他耐心的守在秦子业旁边直到秦子业哭完后,他伸出了自己满是伤口的手。
秦子业盯着面前的那只手。
半晌他抓住了那只手。
接过了一辈子的责任。
雨滴落在秦子业脸上,他骑着长安,马蹄四肢扬起,在上方被打湿的旗帜紧紧贴在一起。
一个带着毡帽的青衣人,脚上的鞋已经全部湿透了,青衣上带着细微的雨滴,腰上的衣带像是打霜的茄子。
秦子业拍了拍长安,长安停了下来。
容柒隔着面具和毡帽,露出一个笑。
“陛下要去打仗怎么少得了一个军师,草民这不就厚子脸皮来毛遂自荐了。”
秦子业锋利的眉眼怔了怔。
长安的鼻孔喷出粗气,长安的马蹄一步一步靠近容柒。
一只带着雨滴的大手落在容柒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纨绔】
秦子业:鸡飞狗跳,鲜衣怒马,肆意妄为。
容柒:做过最像纨绔的事就是去听了一场关于亡国的戏,身在戏中而不自知。
ps:陛下和柒柒都是少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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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挥剑南下
容柒坐在长安的马背上,因为长安没有缰绳的缘故,容柒下意识扯住了秦子业的袍子。
秦子业抿抿唇没有做出什么阻止的动作,他低声:“抓好。”
容柒的毡帽遮住了雨幕也遮住了秦子业的脸庞。
容柒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把京城安排得很好,就是不知道秦子业是何心思。
七万大军在雨中前进,没有半分言语。
“先在这里驻扎。”秦子业拍拍长安对着旁边的战原说道。
秦子业翻身下马,容柒踩着马鞍也下来了。
“陛下,打算日夜奔赴吗?”江生为秦子业撑着伞,容柒谢绝了士兵的撑伞,他自己接过伞柄边走边说。
“梁州沦陷,他们下一个目标会是柳州和雍州。”秦子业看着在雨幕下的树木,朦胧迷离。
“他们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改变方向杀向晋北。”容柒接话道。
而晋北有一位皇室子弟福王世子秦子安。
晋北同时也是直通京城的地方,在晋北的军兵都是以前的云家军抽取的,在加上庆国唯一的一位以军功封王的异姓王也驻扎在那里。
异姓王谭城已经高龄七十岁了,先帝把福王封地定在晋北可能也有收服晋北军权的意思。
“摄政王和云将军已经朝着边境去了,朕就去晋北。”
金兵的途径秦子业从在金兵的暗探中知道一点苗头,他打算去晋北堵住金兵。
至于天上楼,秦子业嘴角冷笑。
齐门被打了二十大板,他苍白着脸。乔卓因为违反军纪正被关在帐篷里反思,近日梁州各地的百姓的反抗越发强烈。
特别是当秦子泽和云将军的军队渐渐逼近,百姓和梁州的江湖势力联合起来也让金兵头疼不已。
金铭现在被乔卓的一番骚操作打断了计划,他揉揉眉间,后面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为他捏了捏。
美人低垂着眼眸,乖巧又温顺。
祁默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样的场景,自从金铭从庆国回来后就拿着一副画卷对着一个人的模样找了一个相似的双儿。
“殿下,乔卓的事您打算怎么处理?”
“先关着,乔卓手下的兵,你先接替。等攻进庆国皇宫后再做打算。”
“是,殿下。”祁默的心里升起一股失望,但他知道这是不得不做出的决定,现在把乔卓的处置后,乔卓手下的兵也会被处理掉。
正值攻打庆国的关键时刻,金铭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由着祁默对金铭这些年的了解乔卓在攻进皇宫后也是金铭杀死乔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