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慧云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动不动就rua圆圆了,勉强笑着安慰,“你姐她有重要的事情, 很快就回来了。”
肖圆圆点点头,找亲娘确实挺重要的, 连奶奶也走了。
苗慧云觉得没有多大变化, 男人在家帮她打扫了几天, 就匆匆赶回去上班了。
肖圆圆和石头漫山遍野的瞎跑几天,就被石头爷爷抓住, 跟着去别处看诊。
肖圆圆想想, 那么久没动手, 手都要生锈了,就跟着出去了。
再次来到小时候来的人家,石头爷爷还笑道,“那时候你还瞎捣鼓膏药给这家的小孩呢。”
肖圆圆挠挠脑袋,有些羞赫, “原来师父也知道啊!”
“那当然。”石头爷爷面上浮现些许骄傲,他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见呢。
一番瞎聊, 也不耽误走进去看诊, 肖圆圆和石头在一旁辅导。
肖圆圆才发现,看病的是小时候给过膏药的姐姐, 因为干活太累了,胎位有些不稳,石头爷爷开了安胎药给这家人后,就带着肖圆圆两个赶往下一家。
肖圆圆还没从震惊的情绪中脱离,“这么快就有娃娃了吗?姐姐还那么小。”
提到这个, 石头爷爷就有话聊,“哪里小了,也就我们村的小辈,家里条件好了,也变挑了,都没几个新生儿出来。”
肖圆圆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人类就这点不好,大人总爱念叨着脱单的事,少点人不好嘛?物以稀为贵,虽然没机会像他们熊猫混个国宝当当,但是总归资源不那么紧张不是。
肖圆圆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说出来肯定会挨批评的。
跟着石头爷爷将周边缺少医生的村落都走个遍,才回家。
肖圆圆刚想躺下去休息,就被宁奇老师拉去当部队大型布阵的设计师去了。
长长久久的叹了口气,明明他最爱的就是玩了,怎么整的比老黄牛还忙呢。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另一边的肖从心和孟满枝到了东州后,匆忙办理了入住手续,就赶往公安局看她娘。
看到她娘的那一刻,肖从心原来紧张的情绪全消失了,还有些不可思议。
印象中的她娘头发打理的乌黑靓丽,身上还擦着雪花膏的香气,常年不断的裙子,光鲜亮丽的,哪像现在头发枯黄,皮肤也黄里透着黑,跟村里经常下地干活的大娘没什么区别。
孟大英看到孟满枝先是一惊,随后激动问,“你们是来带我出去的嘛?”
肖从心见她娘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忍不住泪目,“娘…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子。”
孟大英才反应过来,“你是从心?”松开了紧紧抓着的孟满枝的手。
孟满枝也有些伤心,“英子你受苦了。”要是夫人在,肯定会责怪她照顾不周的。
肖从心点点头,本来想的万千话语都咽下了,不知道该怎么问。
看奶奶和她娘有话聊,便出去询问公安们。
因为随身带着以前和圆圆几个一起获得省里颁发的奖章,公安局的人待从心的态度很好。
也从他们的话语中,了解到了,她娘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但是在抓捕的时候,男人偷渡过去了,丢下了她娘。
所以…村里的人并没有说谎,肖从心的心跟穿了个洞似的。
公安们有些担心的看了肖从心几眼,还问需不需要水?
肖从心笑着拒绝,接着问她娘的境况。
明白她娘不是主要人员,会遣送回家乡劳改后,肖从心放心了。
孟满枝也诉完旧情出来了,想问孙女要不要进去和亲娘说句话,被肖从心拒绝了。
然后拉着一脸惊讶的孟满枝离开,也没有告知她奶奶从公安那里打听到的信息。
反而休息一晚,第二天借口出去买早餐,去公安局,独自见了她娘一面。
这是肖从心做了很长的心理准备的,和奶奶一样,都一晚没睡,眼睛还有淡淡的黑眼圈。
肖从心温和的询问公安们,“我们可以独自相处一会吗?”
公安点点头,孟大英可以明确是走资的了,对孩子的影响是肉眼可见的,再想想肖从心同志优秀的简历,就挺可惜的。
肖从心谢过人公安后,走进去坐下。
孟大英小声叫了句,“从心。”
肖从心扯了扯嘴角,许久才问自己一直疑惑的问题,“为什么当初要抛下我?”
孟大英解释,“想必你也看出来娘受的苦了,留在你奶奶身边,会过得更好的。”
肖从心眼睛犀利起来,“真是我奶奶吗?”
孟大英捏紧了手心,脸上很自然,“当然是啦。”随后又一脸愤怒,“是谁在你面前说三道四了?!”
肖从心想笑,却掉了眼泪,“娘,你别想骗我了,我以前日日夜夜都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还以为你真的是受打击病逝了,从来都没忘记你,更何况是掩饰的神情呢。”
孟大英见状,也不狡辩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确实,我看不上你爹,确实不是他的种。”
“看样子你们这些年过得不错,连公安待你们的态度都好,可以问问我接下来的下场吗?”
肖从心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为什么?”
两个人的眉眼都相似极了,都带着一丝清冷,以前肖从心是自豪的,现在恨不得所有相似的点都没有。
孟大英迷惑眼,“什么为什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冷笑,“看来你被你那假爹给笼络过去了啊!”
如果是以前,孟大英绝不会让自己那么不冷静,可心心念念的目标没了,再看和自己那么相像的人,眉眼都带着一丝天真,过得那么幸福,就不忿,恨不得打碎掉这虚假的幸福。
看样子,她的效果不错。
“你不想知道你亲爹是谁吗?你告诉我结果,我就告诉你。”
肖从心狠狠的咬唇,不明白她娘怎么会变成这样,出口确是,“你先说。”明明她一点也不想知道的。
孟大英也不隐瞒,经历的那么多苦后,她都要恨透了那男人了,要不是他,她早就跟爹娘汇合出国去了,哪像现在这般。
“你亲爹啊,是我大学同学,是丝绸大户家的大少爷,当初你娘我带着你去找他,却得知了他家举家搬迁东南亚的消息,彻底与我们失联了。”
见肖从心一脸不可思议,你怎么可以这样。
气急,“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要不是我这么做,你哪里有现在的好日子,早就被打成毒瘤了。”说完,和缓了许多,“而且,当时那么混乱,带着你我怎么活得下去。”
听起来,通篇都是为了肖从心。可肖从心一点也不信,说到底更多的不还是为了她自己。
丢下一句,“你会送回肖村附近的农场。”
见她娘松了口气,继续道,“虽然你没养我多少年,但是我也会养你到老的,同时你也别想去打扰我…爹一家子。”
孟大英气恼拍地,“你到底向着哪边?”
肖从心一点都不想跟她谈,冷着脸走出去,还记得去买早餐给她奶奶,然后若无其事的建议回家去。
肖从心都要佩服自己了,居然能不让她奶奶知悉,同时更是深深的愧意,她不愧是她娘的女儿,就是自私自利,不舍得奶奶的温暖,还想着隐瞒一个老人。
孟满枝不解,“不多去陪你娘嘛?她受了那么多苦,你去陪陪她。”
肖从心假笑,“我问过公安们了,她…很快就会送回肖村附近的农场劳改。”
孟满枝点点头,“那到时候让你大爷爷帮忙打点打点。”
说着又觉得孙女想的周到,“确实需要回去收拾收拾,你娘那边肯定缺衣少粮,得先备好才是。”
这话一出,让肖从心更加难堪起来,拉住她奶奶,“奶!她是劳改,不是度假。”
孟满枝顿住了,“什么她她她的,那是你娘,不可以那么没礼貌。”
肖从心一噎,真心道,“你不欠她的,奶奶。”
孟满枝才反应过来,“从心啊,你怎么哪里不对劲啊?是不是怨恨你娘抛弃你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肖从心突然不知道怎么跟她奶说了。明明受害的是奶奶一家子,而她也只是个外人。
孟满枝见孙女沉默了,只想着以后好好教育她才行。
肖从心去买了返程票后,孟满枝就开始念叨着需要准备什么。
作为听众的肖从心又难堪又愧疚,积压下来,到家那天终于炸了,“她是骗你的,我也不是你亲孙女!你别在关心她了。”
说完,整个人一软,瘫坐在地上。
正找好料子准备做衣服的孟满枝也愣住了,手有些颤抖,“你再说气话是不是?”
说出口后,肖从心发现自己的良心都好过了些,不再隐瞒人,语气带着愧疚,将自己了解的都说出来。
最后还叮嘱了一句,“资本家的心都是黑的,奶奶你别再相信她了。”
抿了抿嘴,“如果奶奶你不想看到我的话,我…我可以搬走的。”眼睛已经红了。
这打击对肖从心来说是巨大的,自始至终奶奶一家都对自己很好,她爹虽然不待见她,但是也没有放弃抚养她,相比之下,她就是个白眼狼。
肖从心自我谴责了好一会。
孟满枝失神了好久,才回神,看孙女那模样,心软了,将她抱在怀里,跟小时候将她从她爹那里带过来一样坚定,“你是我养大的,有什么错。”
肖从心小心翼翼起来,“那…我还是你孙女吗?”
孟满枝嗯了一声,听到肖从心耳中,却是最动听的话语。
第86章
肖圆圆忙完宁奇老师的活回家后, 发现他姐姐回来了,有些纳闷怎么没有关于姐姐娘亲的动静了,真奇怪。
去大队部找已经回来上班的姐姐, 还没跨进门槛就问,“姐, 你们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
肖从心抬头一看, 闪过一丝怀念, “你不是要帮忙吗?怎么样了。”
肖圆圆自信道,“也不看看是谁出马, 当然解决了。”
还顺带将自己懂的东西都总结记下来了呢, 至于交到谁手中就不知道了。
肖从心真心为圆圆开心, “那接下来呢,你打算干什么?”
肖圆圆坐到她身旁,“我还想问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呢。”吐槽一句,才回复,“老师那边建议我能理透其中的原理。”
说着, 忍不住揪头发,“然后又说这里没有那么多仪器设备,能教我的都教了, 最好能去首都工程院继续搞科研。”
“啊?”肖从心有些呆, 随即又鼓励起来,“那这样很好啊。”
能去首都工作, 多少人求不来的啊!连她也想去首都读大学,可惜不能参加高考了。
肖圆圆苦恼道,“可你们都在这里,去了那里不好玩。”
肖从心失笑,“你这样更像小孩子了, 想我们完全可以写信啊,而且我们都大了,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哪里那么多时间玩不是?”
肖圆圆点点头,这个确实,他都已经很少能跟汽水几个玩一起了。
肖从心接着道,“回去跟你爹娘商量商量,这是好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圆圆在凡尔赛呢。
说完,肖从心从抽屉里拿出绿豆糕给他,“我就只买了这个,那边的早茶挺好的,等以后…我们有机会了,可以去吃一吃。”
肖圆圆喜滋滋接过,剥开纸就吃起来,记下了早茶这东西,以后他也要去吃。
聊完后,肖圆圆就要回家了。
离去前,肖从心忍不住问了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姐弟对嘛?”
“肯定的。”
得到回应后,肖从心也不看肖圆圆迷惑的脸,让他记得告诉他娘。
肖从心真心想让圆圆一家能过得更好,能举家搬迁首都的话,她娘估计就打扰不到他们了。
奶奶虽然还认她当孙女,但是肖从心注意到奶奶整宿都没睡,看着自己也很复杂,肖从心不知道该怎么做,或许圆圆带奶奶一起去首都会变好起来。
肖圆圆抱着剩下的绿豆糕回家,跟他娘提了一嘴。
在苗慧云呆滞的状态下,还提醒,“对了,宁奇老师说给一周时间考虑,再给他答复,距离一周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天了。”
让苗慧云恨不得拾柴火抽他,“你这臭小子,那么大的事还不放在心上。”
可跑不过肖圆圆。
只能出门去大队部,一看就是给他爹打电话的。
肖圆圆无辜的抱着绿豆糕跑到后院的吊床上躺下,闻着周围散发着竹子芳香的气息,时不时塞一口绿豆糕。
舒服的感叹,“啊…要是此刻能吃竹子就好了。”
吊床是绑在竹子上的,特别符合肖圆圆的想象,躺着吃竹子。
就是现在牙口和胃口不行,别问肖圆圆为啥知道,小时候干的蠢事。
晚上他爹就回来了,然后开了个家庭会议。
都一致的决定去首都。
下好决定后,肖俊材就带着圆圆去找孟满枝。
“去首都?好啊好啊!”孟满枝高兴的拍了拍圆圆的肩。
或许一开始她就是错的。
肖圆圆见奶奶那么高兴,趁机道,“那奶奶要一起去吗?”
孟满枝愣了下,随即摇头拒绝,“还是不了,我老了,动来动去也不好,家里有从心和大哥他们在看着,你们就放心吧。”
“要是真不放心我这老婆子,可以寄些特产回来,让我拿出去炫耀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