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盖撤去得很快,可那一晃而过的美景已使人谙于意识中。
“………很喜欢。”
少年的声线慢慢吐露,像是青涩如露珠般的情语。
“姐姐能不能……告诉我香气是哪一种呢?”
少年侧过半面的脸颊此时越来越红。
“想要知道,如果留在身边的话……晚上的时候………”
少年长睫扑簌簌地抖动,清澈的声音越来越磕绊,似乎因为难以启齿的羞愧染上了水汽…
“……就像姐姐在旁边…一样…”
——啊。
明艳女人葱白指节触着少年柔软的下颌。
——真的好想吃掉啊,可口到这样的程度——
明艳女人将放在化妆镜侧水晶制瓶的香水递给少年。
“这一支香调送给你……还有今晚的博琅餐厅。”
美丽女人的笑此时此刻分外魅人。
“今天我七点就会拍完剧,陶陶会乖乖等我的对不对?”
晚餐意味着什么,少年不会不明白,面颊若有绯色。
“好的……姐姐。”
少年低垂下头,耳根的红仍未褪去。
好乖。
明艳女人美目渐灼-热地注视着,已经有些忍不住。
她的指尖轻轻滑过少年微微凸出的喉结,少年的躯体每攵感地微微-颤了一下。
明艳女人凤目随之闪过耽迷的异色,艳-冶的红唇被蛊-惑似的往下。
“咚、咚、咚!”
门被急急地敲响。
这让明艳女人动作一滞,神色不满地看向门口,扬声问:“谁?”
语气与少年相对时的柔媚截然不同,冰冷刺骨。
“菲姐,是我………”外面的敲门声随着这冷叱急停,微弱的女声才从外面传来。
明艳女人意识到什么,对少年勾了个温和的笑,“姐姐的工作要开始了,晚上见,嗯?”
少年没说话,乖乖地点下头,脖颈垂下时像是一段脆弱的花枝。
“进来。”女人此时才不耐烦地启唇。
乌发少年与神色慌张地走入的助理擦肩而过。
助理若有所觉,可是她抬眼时只能看到一晃而过,淡漠的墨色瞳孔,和浅红的菱唇。
只是一错眼,年纪尚轻的助理就升起了无来由的心悸。
她神情有瞬间恍惚——那是菲姐的………
“我不是说过,我和安陶在一起的时候,不要打扰?”
女人踩着细高跟的长腿换了个方向交叠,抱着臂神色冷冽。
这才是陈以菲在人前的形象。
助理低着头唯唯诺诺,声音小得像蚊蚋,“但,但是卫导说还有五分钟就位了,让我来喊您,我怕耽误您……”
明艳女人此时才柳眉一挑。
她都不知道……和少年在一处,便总是过分贪恋时间。
“辛苦你了。”明艳女人施施然站起身,对着化妆镜检查了片刻妆容,便踩着高跟从门内走出,助理小跑着跟在其后。
……
女人的轻笑声,“这一支香调送给你……”
乌发少年手中的录音笔截取到这里,便作为证明音频附在了图片后。
‘[——]的私人香水’。
很快显示音频被读取,接着灰色的“已交易”几个字从左下角出现。
左边的历史记录里有林林总总的物品,前缀是不同的姓名。
他的眼睛扫过数字末尾,简单地计算。
过了会儿,他站起身,略微仰头时思忖。
已经到了约晚餐啊………看来不能再见面了。
……
谭景最近发现自己的一个后辈同僚行为模式有些奇怪。
这个后辈同僚总是陷在各种桃-色-花边-新闻里,实际上人也确实是比较浪-荡爱玩。
谭景并不是关心同僚私生活的类型,实际上相反,他对这种事相当冷漠。
他被联系了自己十数次的导演苦苦求来时,对这个投资一个多亿商业片的态度只是还掉最后欠的一个人情。
所以他看到郗烨浩的时候并不奇怪。
花边-新闻多到他都有所耳闻,大概已经算顶流了吧。
——商业片需要这种红得发紫的流量来让人买账。
谭影帝生人勿近是众所周知的。
所以美人小演员们也没有向一堵一米九的墙上撞,碰一鼻子灰的受-虐嗜好。
女二和顶流打得火热,甚至娱记也嗅到了气味,报纸上‘戏内热恋’‘[——]疑似假戏真?’这类标题每家都印了好几版,一周都不带重样。
谭景是不看娱乐报的。
可他雷打不动订阅的金融报休刊一周,所以他被迫看了一周影城内附的报纸。
于是对这位同僚后辈有了些微印象。
事实上郗烨浩与那位女二号也并没有丝毫遮掩,真人就在谭影帝眼前蜜里调油卿卿我我……可被‘察觉’还是因为花边报纸。
女二是谭景一位关系尚可的荧屏好友亲生姊妹,所以谭景还算稍有留意。
公认的千娇百媚,以艳-鬼角色出道的少女,有一日从谭景面前红着眼睛匆匆跑过。
这次之后……似乎就没看过友人姊妹和顶流绯色新闻了。
总是绸缪缱-绻地与少女的调-情的年轻男人变得不假辞色。
谭景曾经在剧本留下的微小空隙里思考过一次原因,又很快将其抛之脑后。
……再次想起来,也许就是这个时候。
谭景微微俯着身,细致地清理手腕上沾染的稍许尘埃。
然后忽然听见了隔间里的轻微响动。
一声略哑的低笑。
谭景皱着眉,不太确定地辨认了一下,百分之七十三是那位后辈同僚。
动静持续,似乎是有人被推到了墙上。
然后……是细小的瑷昧声响。
软的,压抑的,不知是该挣还是不该挣的,染着隐约轻微泣音的,像是个骚动的小勾子。
天赋的演技知觉,有时候是一柄双刃剑。
例如只是从这一系列的喉音,他的脑中就出现了被推在墙面上施为的少年影像。
在低低地哭泣,却被恶意地顶着唇间的下颚磨蹭,明明承受不住,推着人的肩膀,偏偏手臂被握着反而挂在了男人的脖颈上。
望着镜中男人深邃脸孔的眼有一瞬间的古怪。
他有反应了。
……
第49章 现代娱乐圈小骗子 第二次
……
瑷昧的声响渐小, 也可能只是喘不过来。
“烨哥………”少年的声音轻小,明明清澈得像是初雪,却很快被染红。
雪粒像蜜糖一样稠得丝甜。
“…怎么?这就受不住, 教了你怎么呼吸……”
那边年轻男人似不经心地嗤笑, 其中却藏着很深的俨足感, 像是尝着缠勾已久的美味。
小得可忽略不计的衣料摩擦声。
被压在墙边的少年似乎被弄得害羞过度,教握着挂在人脖颈上的手挣了一下。
可细小的瑷昧声响仍然传来, 想必把他困在臂弯和墙壁间的男人并没有放过少年。
谭景望着镜子, 无声无息地隔绝了听觉。
他闭着眼, 感觉到反应已经被压制下去, 将袖口整理好, 然后转身从门口走了出去。
……
谭景是个欲-望很淡的人。
毫不夸张地说,他连凌晨刚醒或者夜晚这种一般需要自己解决的时候都很少。
所以这于他是一种异常的状态。
他甚至只听到了声音……以及在脑中模拟出了假象。
这对谭景来说,已经近乎有些荒谬。
他坐在一张椅上, 双腿交叠着,忽然想点一支烟。
——可他已经戒烟很久了。
这无来由的躁郁和微微的烦乱让谭景脸色较往常时更差。
于是小心翼翼从旁经过的演员或后台工作者只觉得影帝更加生人勿近了……他们最好不要触这个霉头。
…
谭景在戏份外有的时候会独自坐在那导演给他置的专用座椅上陷入停滞。
等他从怔忪中回过神来, 总是发现自己的视线在后辈同僚身侧,或者空无一人的地方, 就像在无意识地搜寻什么。
这让他蹙了蹙眉,将指间夹着的一支烟放回唇间, 吸了一口。
不得不说,男人轮廓深邃的脸孔在这种安静氛围中非常吸引人。
顶级的荷尔蒙是什么模样, 人们这时候即明白了。
年轻的小演员经过偷瞄时都不自觉有些脸红。
几个女生私下里议论,不知道为什么, 总觉得看着影帝大大这时候的眼神就………腿软。
那个少年没有到剧组里过。
或者说,从未公开出现于人前。
谭景无意识地思考脑中碎片化的讯息时,坐在边角小板凳上看场地的导演侧头与后辈同僚交谈。
只言片语触及了某根经络, 谭景神色微动……看来导演在剧组偶然碰见过。
“欸,那天和你一处那小年轻……”导演意有所指。
“……叔伯家小孩儿。”后辈同僚看起来没什么大反应,眉宇间闲闲散散的轻浮不变。
可若是真如此,想必这浪-荡子在剧组仍旧无所顾忌地在几个大小美人艺人间玩得风生水起,桃-色绯闻又可以造上几大版。
导演没察觉不对,看着后辈同僚拍了下掌说:“那倒好啊,你把他带过来,我有个看好了的小角色,合他演。”
后辈同僚神态仍旧是那样懒洋洋地没个正形。
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眯着,没说应也没说不应,只道:“我回去问一句吧,他不是圈内的,不一定答应。”
导演也不知说了什么,后辈同僚点了下头,之后便罢了。
说实话无意听到这段不长的对话时,谭景有些惊讶。
卫导虽然是个标准向钱看的一流商业片导演,但看人的眼力是没话说的。
……不是每个导演都有机会让谭影帝欠下人情,几年后软磨硬泡来要债。
能让他一眼相中,想必小孩儿的外貌条件相当好,甚至起了为他定个专门角色的心思,连那位后辈同僚摆在脸上的拒绝都视而不见。
只是不知道……那小孩儿会不会真的到这里来。
……
消毒水的味道并不刺鼻。
实际上如果一周要来上一次甚至几次,对这种气味会习以为常,甚至根本失去对其的感觉。
“想要哥哥的烟?怎么……”轻佻的笑声过去,“哥哥疼你的时候亲得还不够?”
“啧,别闹别扭啊………行了不逗你了,喏,已经关了,烟给你。”
乌发的少年坐在等候椅上,走廊静悄悄的,脚步的回音都极少。
那双墨黑的瞳孔空空的,将录音的前一段截去,只留下后半段。
‘[——]的电子烟’的左下角,很快灰色的“已交易”几个字出现。
他看了眼账目上累积的数字。
音频不仅是作为物品所属的证明音频,对自己来说,同样是表明该物品是为主动“赠予”他,而非通过非正常手段取得偷-窃的证据。
少年看了看数字位数,向上看时在脑中计算。
过了半晌,他站起身,随着病房内一位护士开门走出张望,见到他时放低声音点头道:“病人家属可以进来了。”
乌发的少年此时才慢慢走进那扇白色的门。
“……他的情况还好吗?”
少年看着病床上连着呼吸面罩,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男孩,却注视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只询问护士道。
床单下的男孩年龄与少年相仿,可太过瘦弱,看起来只像是个小男孩。
“你弟弟的状况还较稳定,但是………”护士斟酌了一下语言,柳目慢慢眨了下才犹豫道,“只是主治医师说,可能拖不到更久了,一个月后必须准备手术。”
护士道:“他叫我先给你做个心理准备,想好了决定要做几天内去他那里签手术协议。”
护士将医药单据递给少年,神色若有忐忑和不忍。
那上面是对一个才成年不久的年龄来说难以负担的金额。
乌发少年面色不变,只看了一眼数字就简短应道:“我知道了,等下我就去楼下缴费。”
但是每次都是这样——这个比床上的小男孩大不了几岁的少年每次都是面不改色地交了一整期的治疗费,然后再匆匆离开。
“医生现在忙吗?你可以告诉他我已经准备好签协议了。”少年侧头道。
“好的,择期手术的话……是要先付一部分金额的…”护士道。
比前面的单据更近似一个天文数字。
少年只是抬眼说:“我知道了,我会在术前准备好的。”
护士看着他,只能犹豫地点点头。这对任何人,哪怕是一个完整的小康家庭来说都是相当艰难的任务,而据她所知,病人和少年并没有任何其他亲人。她是同情的,但只能祈愿点头能给与少年鼓励,虽然她并不大抱希望。
正在此时,病床上的男孩子眼睛开了一个小缝隙,开口:“哥………”
声音十分微弱无力,可在安静至极,原本交谈着的两人也压低了声音的情况下很容易被捕捉。
护士有些惊讶,毕竟这位病人能睁眼甚至出声是很罕见的情况,此时匆忙招呼示意便主动退出了病房门,贴心地关上房门,将这宝贵的时间留给两人独处。
少年此时却踌躇了片刻,才往病床侧走过去。
“安焱。”乌发的少年如此有些僵硬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