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年岁小,加上刚刚的举动不轻浮,反而好看的眼角弧度上扬,有点勾人的意思,让人不自觉得想包容。
可惜这其中不包括苏潼,苏潼神情冷漠,平平扫视过男子不在意的移开眼,眼神平淡没有丝毫波澜,这幅冷漠如冰的模样加上俊美非凡的容貌,倒是让男子产生了兴趣。
“嘿,你叫什么?”男子大声朝着苏潼喊道。
苏潼冷漠的扫视过男子,下车查看车受损的情况,细雨中眉眼隐约冷冽,如竹倚石的修长挺拔身形,气势凌厉,偏偏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高冷而禁欲。
所幸没出问题,苏潼和司机说了一声后,接过司机的名片就上了车,启动车子彻底离开这里。
“喂,喂,喂,嘿!记得打电话给我啊。”男子伸头使劲喊着,最后只能无奈地看着苏潼的成了个小黑点。
“知道他叫什么不”男子扒着车窗问着打开车门的中年司机。
司机摇了摇头,“黎岸少爷,这个他没说。”
黎岸摸着下巴,“算了,先回去吧,这样有意思的人有缘会一定会再见到,还赶着老夫人明天的寿诞呢,这次老子第一个出局,那群傻逼肯定私底乐疯了。”
第十三章
苏潼回到家,连绵的秋雨伴随着黑压压的乌云让天色渐暗,天际似乎随时倾覆而下,雨渐渐变大,天边响起震耳欲聋的雷鸣声,随后一道银色白练划破天际。
他站在窗前,视线透过窗户看着天边的苍穹,修长的身影在白光下明暗不定,只有几欲透破苍穹的眼神,带着惊人的亮度。
“外面的世界……会是什么样?”
苏潼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这是第一次他的心里没有因为祁渊的事而心烦意乱,他似乎有了,其他更想追逐的目标和理想。
雨下的越来越大,天色也一点点变暗,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门外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苏潼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祁渊却一直没回来,心里不免有些着急,打了祁渊很多电话,却一直没有接听,苏潼思绪拉了回来,不由深深皱起了眉。
已经这么长时间了,祁渊和许岁之的录像带还没看完吗?祁渊应该早到家了啊。
现在天黑雨急,苏潼觉得祁渊应该不会再许岁之家里过夜,担心祁渊会出事,想起新闻里那些形状惨烈的雨夜事故,苏潼简直坐立难安。
就算他和祁渊现在有了隔阂,也没恩将仇报到希望祁渊去死的地步,就算如今心冷,苏潼和祁渊之间总还是有亲情在的。
可是电话一直打不通,苏潼只能从公司群里找到许岁之的号码拨过去,结果也是无人接听。
“究竟是怎么回事?”苏潼放下手机捏着眉心,他总觉得,祁渊应该不可能在许岁之那里过夜,以他对祁渊的了解,根本不可能。
祁渊不会做这种事。
但如今祁渊和许岁之的电话都打不通,苏潼干脆闭上眼,纯黑的瞳孔悄然变成冷灰色,入侵了这一路上所有的监控,寻找祁渊车辆的踪迹。
监控中,祁渊和许岁之开着车到了许岁之小区的门口之后,两人并肩消失在监控中,再次出现,已经过了几个小时,祁渊手里拿着东西和许岁之道别,随后上了车离开。
就在祁渊车子刚离开小区,许岁之冒着大雨突然追了出来,大声喊着什么,一直在追着祁渊的车,祁渊从后视镜里刚看到,就看到许岁之被一辆黑色的轿车刮倒在地,吓得赶紧停车下去,急忙将许岁之送去了医院,而刮伤了许岁之的车主也跟着一起到了医院。
……
而此时的医院内,许岁之面色惨白,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手里还捏着一串项链,正轻柔地掰开祁渊的手,将项链放进祁渊的手掌心,
“渊哥,这是回忆啊,我们一家人的回忆,你比我更需要它。”
祁渊轻轻地将项链中心的怀表打开,里面是祁父祁母和祁渊许岁之四人的合照,四人开心的看着镜头,笑的开心而灿烂。
“你就是为了送这个给我?”祁渊紧紧捏着项链,“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出事?”
“因为它对渊哥你很重要。”许岁之深深看着祁渊,掷地有声,“你说过,这是幸福,幸福是不能丢的。”
祁渊整个人似乎僵硬了,耳畔似乎响起小时候的对话。
“岁之,你你知道这个项链代表了什么吗?”
“不知道。”
“这代表了幸福,这个项链我们谁都不丢,妈妈说过,幸福是最不能丢掉的东西。”
“原来你还记得。”祁渊喃喃道。
“不,”许岁之打断祁渊的话,复杂的神情几乎要看到祁渊的眼底,“我从未忘记过。”
祁渊低头捏紧了项链,错过了许岁之的眼神,“对,这是幸福,是最不能丢掉的东西,可我却把他丢了,跟那栋房子一起烧没了。”
“没关系的渊哥。”许岁之握住祁渊的双手,拉住祁渊的视线,专注地盯着祁渊,声音温柔,“我把我的幸福分给渊哥,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幸福了。”
祁渊珍惜地摸着项链中的相片,眼底颤动,“岁之,谢谢你。”
许岁之豪气的摆摆手,却嘴角一扯,哎哟出声,让祁渊不由失笑,“行了,赶紧别乱动,一会伤口裂了。”
就在这时,另一道颇有些恍惚低沉的声音响起,“值得吗”
祁渊还许岁之看过去,一个身材高大严肃的青年站的笔挺,五官深邃立体,气势如剑,眉眼间带着点古板正气,此刻正看着许岁之,重复道,“值得吗?”
许岁之看到男人猛地垂下眼,身侧的手不由捏紧,侧过脸一副拒绝交谈的模样,似乎极为反感他。
祁渊以为许岁之被吓到了,将许岁之挡在身后,青年似乎有些懊恼,浓眉微拧,“是我唐突了,刚刚真的抱歉,不小心伤到了你。”
许岁之突然从祁渊身后露出了小脸,认真地盯着青年,“值得!”,说完不易察觉地打量着青年的神色。
青年眼底似乎出现一丝察觉不到的羡慕,他对这份纯粹的感情的感到艳羡,也对这样认真对待感情的许岁之好感极佳,看着祁渊,“你们很相爱。”
祁渊脑海中瞬间出现苏潼的面孔,立刻下意识的摇头,“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许岁之立刻眉眼低落,整个人瞬间没了什么精神,恹恹的靠在椅子上,别过脸,似乎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伤心的丑态,倔强的一个人难过。
青年注意到许岁之的神态,有些不可思议,居然有人对这样纯粹而干净的感情视而不见,又觉得自己没立场说,只能不悦的抿着唇。
许岁之身侧的手紧紧捏紧,不受控制的看着青年,“关你什么事,多管闲事。”
青年楞了几秒,似乎没想到许岁之会是这样的反应,但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刚刚的话让眼前的人难堪伤心了,只能抿着唇,歉意地看着许岁之,“抱歉。”
“你除了这句还会说什么?有别的吗?”许岁之冲着青年吼了一句,接着眼眶不由自主的泛红,随后别过脸肩膀微耸。
祁渊和青年见状一愣,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青年最讨厌的就是男人的眼泪,但是此刻眼前的人不仅是自己的车弄伤的,好像也是被自己刚刚的话说哭了,只能强压着内心冒出的反感,但浓眉依旧紧紧皱着,
“抱歉。”
就在这时,医院走廊尽头响起一道脚步声,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斯文青年出现,恭敬道“黎董。”
许岁之下意识的看过去,看到来人眼底几乎淬着毒,下一刻立刻恢复正常,谁也没察觉,而后突然对青年腼腆一笑,眉眼弯弯,“原来你姓黎啊!”
第十四章
秋雨之后第二天是个明媚的好天气,苏潼枯坐在别墅的客厅内等了一整晚,想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眼睁睁看着外面的夜色从黑暗到黎明初现,一直到阳光破晓,别墅门口才出现低低的引擎声。
祁渊抱着一大堆东西进门,抬眼就看到苏潼坐在沙发上,像是僵硬的雕塑一样,一动不动,一双眼失神的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潼潼,你这么早就起来了?”祁渊还有点诧异。
“我一整晚没睡,祁渊,我昨天和你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苏潼转过头,冰冷的视线紧紧盯着祁渊,语气冷的几乎淬冰。
祁渊停下脚步,明显思考了一瞬,小心的将手里的东西放好,才一脸歉意地看着苏潼,温柔而懊恼,
“潼潼,对不起,昨天你让我早点回来,说有话和我谈,但昨天岁之为了把这个给我,”祁渊指了指手里的项链,“他一直追我的车,结果受伤了,我把他送到医院后,医生说岁之的伤口暂时不能见水,需要人照顾,所以我昨天没能及时回来。”
“那手机呢?你有看过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吗?你一晚上不回来为什么不和我提前说一声?”苏潼冷漠地看着祁渊。
祁渊摸了摸口袋,摸了半天后突然搜遍全身,“哎?我手机呢?不对……我想想,我的手机昨天没电了被我关机放车里了,就一直没装在身上。”
祁渊转头看着苏潼,眼神歉意温柔,“潼潼,昨天害你担心了,我昨天是真的忘了。”
苏潼看着祁渊一脸歉然的神色,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压制着心里想要脱口而出的茫然委屈和质问,那样太难看了,苏潼不想让自己变得陌生。
“对了,潼潼,你说让我早点回来,要和我谈什么?”祁渊坐到苏潼身边。
苏潼猛地起身离开祁渊身边,纯黑复杂的视线看着祁渊,沉默了几息,“祁渊,如果我说,让你离许岁之远一点,你要在我和许岁之之间选出一个,我非常不喜欢你们靠的太近,你能做到吗?”
祁渊怔然地看着苏潼,“潼潼……你,这,岁之他……”
“对,他是你的小时候的朋友,救命恩人,现在的故友,需要你一口一个岁之岁之这么没有分寸感的亲近,你不用说了。”苏潼猛然急促地打断祁渊的话,眼底的寒冰几乎让祁渊心惊。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问这么问题了,明岸公司的事处理好了吗?”苏潼转过身上楼,到了楼梯口侧过脸视线却没放在祁渊身上,而是在祁渊身后的窗户上。
苏潼专注而认真的视线透过窗户,直达苍穹。
“还没解决。”祁渊看着苏潼的背影,只觉得苏潼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了其他的东西,再也不是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了。
祁渊没来由的有些心慌,他下意识地急走几步上楼梯扯住苏潼,急切地注视着苏潼的双眼,直到在苏潼的眼底看到属于自己的身影,才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
“潼潼,你懂事一点,听话一点,我这段时间真的很累,我们可以过段时间在谈关于岁之的事好吗?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苏潼拧着眉甩开了祁渊紧紧箍着自己手臂的手,“随你。”
"潼潼,你别这样。"祁渊紧紧捏着苏潼的手臂,眉眼间是明显得压不住的躁意,强迫性地盯着苏潼,“潼潼,你以前不是这样。”
苏潼漠然地挣脱开祁渊的手,上楼梯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苏潼靠坐在落地飘窗阳台上,眼神虚无而飘渺地看着窗户外。
其实昨天他让祁渊早点回来,确实是想和祁渊谈谈,谈谈这段时间的事,还有祁渊对许岁之的特殊,两人之间九年的感情,苏潼还想为了他们的感情再努力一次,不想什么都不做就放手。
苏潼也想维持保护他们彼此的感情,但是感情这种事是两个人的事,从来不是一个人就能解决的。
这一次,如果祁渊愿意,苏潼想,就算自己被遥不还的话动摇了,但也许自己能为了祁渊,放弃遥不还口中的广阔世界,因为祁渊值得,更因为祁渊身边只有自己了,他们的感情没变,苏潼实际上对他们九年的感情还是抱几分若有似无的希望和犹豫。
可是,苏潼眼底的冷漠越来越盛,芯片里似乎已经冷的麻木了,也许真的是他耽误了祁渊和许岁之两人,许岁之为了送祁渊项链受伤了,而祁渊则彻夜照顾受伤行动不变的许岁之,真是感人肺腑的感情。
期间祁渊来敲过几次房门,试图和苏潼解释,苏潼反锁了房门,不为所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潼外面的房门终于清静了下来,就在苏潼松了一口气时,祁渊猛地从窗户口出现,隔着窗户皱着眉看着苏潼,艰难的平衡着身躯,过了一会似乎想通了一样开始做鬼脸,锐利的五官在窗户上扭曲的不成人形,又将鼻子贴在窗户上,将脸压成扁平的一片,极力哄苏潼一笑。
苏潼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祁渊作怪,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甚至有点烦。在看了几秒后果断开门离开这房间,祁渊使劲拍打着窗户,苏潼也当看不见,眼不见为净。
结果苏潼离开房间没几秒,就隐约听见一声闷哼,祁渊掉下去了。
苏潼只能无奈地打电话请了私人医生过来,又认命的下去蹲在祁渊面前,看着祁渊躺倒在地上,额上沁着冷汗看到他还是强忍着风轻云淡的模样,叹了口气,
“现在安静了?”
“安静了。”祁渊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努力调整着疼痛的呼吸,死死拽着苏潼的手,“潼潼,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刚刚是我错了。”
苏潼看着这样的祁渊,伸手将他的手扯下来,无比清醒,“祁渊,其实自始至终,你都在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