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小本蓝色册子,翻开上面记录着许多人名,仔细一看真是类似仙门族谱之类的东西!
他大喜,小心抱着册子在案几前坐下,直接略过前面那些名字,先在其中找到凌青子。
果然,找到了!凌青子师父名叫苍梧神君,他的徒弟是凌青子……咦?怎么只有凌青子一个?
再往下找,原来邬月霜并非凌青子直系师妹,原本是外门弟子,后来因资质突出才破格入门的,这旁边有朱笔批注。
然后一顺溜的名字看下去,都已经看见自己和王崇羽的名字了,也就是这一辈人都找完了,都没找见“灵珏”两个字。
白梵路不相信,生怕自己漏看,像背书一样拿手指着纸面一个接一个从后往前回看过去,却在回到凌青子那个名字的时候,手指感到一阵灵气波动。
他一怔,不确定地点触两下纸面。
纸面上仿佛荡漾起涟漪,波纹一圈圈散开,露出位于凌青子旁边,黑笔描摹的三个字来。
“路、灵、珏……”
白梵路将这三个字读出来,脑中不可思议响起一个声音。
“小路,你怎么又出来了?快随我回去。你若想要翠叶流觞,明日我找来与你便是,别再赌气了。”
白梵路猛地回头,三暮居中空空荡荡,除了他没有第二人。
刚刚那怎么像是……凌青子在旁说话的声音?而且还是从自己意识中冒出来的声音?
凌青子有在小说里说过这样一句话吗?有用“小路”称呼过原主吗?
好像……都没有?
白梵路匆匆将书摆回原位,以最快速度离开了三暮居,不是做贼心虚,而是刚刚那个声音让他隐隐觉得不对劲。
到个安静的角落,他又仔细回忆过,愣是没想起来在哪里见凌青子对原主说过方才那句话。
他摇摇头,不会是魔怔了吧?
没在小说里写出的话,直接出现在自己脑海里,如果不是幻听、不是法术,难不成还能是自己亲耳听过的?
胡扯。
肯定是小说里的,脑子太混乱所以忘记了。
白梵路点点头,肯定是。
可惜刚才太着急,刚见到个“路灵珏”的名字,就跑出来了,没能探索到更多。
而且本来还想顺便再近距离看看那盏青玉香炉来着,这下也没看成。
算了,他查那个“灵珏师兄”,是因为与原主有关,勉强算名正言顺,但对师尊的私人物品,还是不要好奇心过盛为好。
白梵路注意力转移到唯一查到的“路灵珏”三个字来,所以那个“灵珏师兄”姓路,全名路灵珏,是凌青子的师弟,二人同为苍梧神君关门弟子。
而原主名字恰好有个“路”字,这名字还是凌青子帮改的,再加上邬月霜说路灵珏偏爱白楚郁,所以基本可以推断,原主的生父大概率是这“路灵珏”没错了。
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名册上要将“路灵珏”这名字隐藏起来呢?
莫非因为他犯了什么大错被除名了?
哦!结合以往看小说的经验,白梵路立刻恍然大悟,他明白了,这大错十有八九就是与魔界搭上关系了吧?
难怪王崇羽和装成云湛的白君冥听到这个名字,表情怪怪的。
“原来如此。”
原主的父亲若是仙人,那也更好解释他为何资质突出,无论修仙修魔都得心应手了。
不过白梵路还有个疑惑,从邬月霜的表现看,自己长相或许与路灵珏是有几分相似的。
但为何以往在偌大一个仙界,从没人怀疑过原主与路灵珏有何关系呢?
难道他们都没见过路灵珏?
而邬月霜,小说里之前见原主时从来都没认错过,她不是喜欢路灵珏吗?怎么可能对着原主泰然自若?是无情道的原因?
不过她在百花阁发疯,现在失踪,白梵路猜到多半是白君冥捣得鬼,或许是用邬月霜的心魔控制了她,不二招数,他最擅长这个。
白梵路正在考虑这些事,突然脑中响起滴滴两声,竟是许久都没听到过的系统提示音。
乍一听见,白梵路心中竟油然而生一股亲切感和时代感,若非系统,他几乎要沉浸在剧情里,忘记自己穿书者的身份了。
还好,还好,他不是美强惨本惨。
白梵路莫名其妙松口气,头一回异常期待系统的声音,好给他洗洗脑。
滴滴:“恭喜达成支线任务‘善有善报’,获得奖励‘读者的脑洞’残片×3,同时激活隐藏事件一‘草色烟光落微雨’,隐藏事件二‘烬中如有碧玉丝’”。
白梵路本以为是自己刚刚考虑到什么点,触发了新的支线提示,结果不是,还稍稍有些失望,而后才反应过来这支线达成说得是什么意思,所以,向晚意已经成功进入轮回了?
他惊喜未完,系统提示竟又来一条。
滴滴:“恭喜,检测到隐藏事件‘草色烟光落微雨’已达成,奖励‘神灯·引魂’。”
滴滴:“注意,由于达成度仅80%,余下奖励于20%完成后发放。”
白梵路疑惑,这隐藏事件还有提前完成的可能?而且什么“草色烟光落微雨”,也太文艺了,感觉完全不能理解啊。
以及,80%完成度,是指啥?
“神灯做什么用的?”他问。
滴滴:“‘神灯·引魂’,引游离之魂,入相迭之局,渡换骨之劫,置死后之生。”
白梵路默默思考两秒,再两秒。
这系统可真是,开始说什么“不忘初心”那么接地气,后面一套一套的越来越搞不懂了,感觉好像精分了一样。
滴滴:“东西都会用得着,好好收着就行。顺便温馨提醒,你还有一枚‘神丹·无虚’,据推测很快就能用上,预祝使用愉快。”
只差后面机械语气热情道:亲,五星好评哦。
白梵路:“……”
不过还是这样好理解多了,于是真·精分·系统这个时间给他发提示,换言之,他现在远在天枢门,向晚意的事却办妥了。
能是谁办的呢?也没有第二人选了吧。
“他竟还能……”白梵路喃喃,发觉自己有心软的趋势,立时眉毛一竖,“哼,还能有这闲心。”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干了件好事而已不代表什么。
白梵路发觉自己现在越来越伶牙俐齿,挖苦人的词句信手拈来,可挖苦完,被挖苦的人听不见,反倒惹自己一通心烦意乱。
大概是因为无所事事,所以才这么躁得慌,白梵路于是就自发在天枢门里四处走动。
虽说是留守,总也得帮着做点事情,例如巡逻看看有没有可疑人闯入之类的。
正行至上山道,就见有两名弟子踏剑而来,他们也看到白梵路,猛刹住从剑上跳下,“大师兄,师尊在何处?我们有事禀报!”
白梵路答,“师尊还在凌绝峰。”几天都没下来了。
两名弟子面面相觑,凌绝峰他们也上不去啊。
“何事?”白梵路问,“我去替你们禀报吧。”
一听这话,二人面露难色。
白梵路心中了然,又改口道,“我请师尊下来,你们先到大观堂候着便是。”
“好!多谢大师兄!”二人长舒口气。
凌绝峰是整个仙界最高的地方,且周边布有专门的结界,一般人很难上到顶峰,凌青子已经教了白梵路上去的法门。
不过没到最高处,刚到四山会盟所在的第二峰时,凌青子就察觉到他,先下来了。
白梵路将二位师弟的话转达后,自觉回自己该在的地方,没跟着去大观堂。
弟子演习场已经过了集中早修时间,白梵路就独自在那耍了几招,对面万顷云海,下方就是人界,他停下来眺望一眼,可惜什么也看不见。
凌青子来时,就见白梵路对着茫茫的远方出神。
“这几日可是闷着你了。”
白梵路一听这话,回身看凌青子朝他走来,忙作一揖,“师尊。”
怎么感觉凌青子这话语气有点像在揶揄他,但他的清冷师尊表情还是那样无波无澜的。
白梵路微赧,自己一介闲人,帮不上也就罢了,还要让师尊担心他闷不闷像什么话呢。
“眼下正是危急关头,徒儿却只能留在此地安享太平,是以心中忐忑……”
白梵路又道,“不过徒儿明白师尊用意,都是为徒儿着想,便不觉得如何难受了,毕竟留在此地也是替师尊分忧为师门尽力的一种方式,我会按师尊所说去做,绝不让您还有师弟妹们为难。”
凌青子瞳眸中微光闪动,半晌略一颔首,“方才你那两个师弟,还特意替你向为师请命,想听听他们怎么说的吗?”
“呃?”白梵路没理解到位,替他请命是指?
“其实是为师下的令,让门中弟子不要对你提及任何有关外边的消息,因你先前‘走火入魔’一事,他们也都担心你身体未能复原。”
担心……他?白梵路怔愣,他还以为那只是官方说辞,实际是要他避嫌……
凌青子接着道,“所以他们方才与我说,若是什么都隐瞒你的话,你能看出来,或许会多想,以为你自己被同门孤立,但其实并非如此。”
白梵路的确以为,那些流言到底还是会影响到师弟妹们心中对他的观感的,他刻意装作不懂、不理会,谨守本分闭目塞听,却并非真的一点都未察觉,但没想到,他们心中竟是这样想的。
心头忽然就盈满一团酸胀,白梵路微微垂眼,五指轻轻握在一起。
凌青子注视他,“所以为师想,若你愿意,今日起便下山协助崇羽,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白小路:原来我是仙魔之子,那我既可以入魔又可以成仙,感觉可以开挂了(嘻嘻,小确幸云狗湛:明明这才是所有厄运的源头,但是师兄你放心,有我在!无论你是仙是魔,我都会保护你的!(师兄真可爱,嘶哈作者:秀儿。(鄙视
乱入群众:连人都见不到,就会说大话,欲e,我们站师尊!(doge白小路:其实还在想,那个80%到底是啥?(耿耿于怀云狗湛:师兄想知道,那不然……我们现在就把剩下20%……【做完】?(扑拉登:我来辣
懵逼群众:???啥!!!
第50章
上元灯节,万家欢庆。
毓芳城中这一夜,不仅是百花阁,街上处处都流光溢彩,火树银花千金履,宝马香尘走不绝。
已经戌时将过,酒肆外依旧布召摇曳,游人们比肩接踵,各个手里皆拿着一盏璀璨花灯。
或大或小,或精或简,或双或单,总归在这日子里要借燃灯寄托一份寓意的。
白梵路就坐在酒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悠闲地端起酒杯,正要喝酒。
他今日可谓做足了准备,特地从人间寻来一张传说中的人/皮/面具,从酒杯里看这脸是越看越舒坦。
就许别人换一张皮骗他?他也可以!
白梵路想着终于能够清清静静自由自在过个节了。
谁知大好时辰,美景当前,有人太不识相,偏要败兴,白梵路酒杯尚未沾唇,身后便有一只手突然伸来,完全不讲礼貌地,握住了他执杯的手。
而后,那人还不松开他,直接坐在他旁侧。
长条木椅,一下就逼仄了。
白梵路挑了挑眉,不语,眼角微垂,看一眼握住自己的那只手。
来人不理会他暗示,甚至在他手上摸了一把。
“这位哥哥,独自喝酒何其无趣,不如让小弟我来陪你共饮?”
少年笑,本来是张俊郎英气的脸,举止神态却偏流里流气。
白梵路不露声色,手腕一转没能挣开。
行啊,又来这一套,好,奉陪啰。
“这位小兄弟,你不放手,却不知这酒要如何与在下共饮呢?”
少年哈哈一笑,这才爽快地松开了手,白梵路只不理他,自顾自接着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哎哎,你等等!”
少年正倒酒呢,一看白梵路喝都喝了,没来得及拦住他,顿时有些不乐意,抢过白梵路的杯子,“说好的一起喝,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讲义气!”
白梵路淡道,“义气?与你非亲非故的,有何义气可讲?”
少年气结,满上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至白梵路面前,白梵路正要拿起,不想一阵袖风拂过,那杯子却被那人捞回了自己跟前。
“且慢!”
“?”
白梵路不解,又搞什么名堂?
熟料少年微微凑近,手指勾住他下巴,轻轻一挑,白梵路抬眼看他,只觉这人瞳孔中目光灼灼,似映入街外灯火。
“上元佳节,此情此景,这样喝酒太没意思,不如……我们喝个交杯酒,如何?”
“……”
完全不搭腔。
酒肆里正热闹,催促的声音此起彼伏,店小二在酒桌中间忙前忙后穿梭,白梵路面色不动,右手一扬扔出去两枚铜钱。
其中一枚正中少年肚腹,却只贴上就被他飞身退开,而另一枚,哐当一声正落在店小二的托盘上。
“好准的手法……”
“真是厉害!”
托盘上摆满了饭菜酒壶,那枚铜钱不偏不倚,就着托盘的缝隙掉落,的确让周围的人看得瞠目结舌,暗暗叫绝。
白梵路起身,转眼已经走出酒肆大门。
“好哥哥,怎么说走就走啊!”
少年追上来,生怕旁人听不见似的,跟在白梵路身边大声嚷嚷,“那么多酒没喝完,实在太浪费了,赶紧赶紧,回去咱俩继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