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梵路,“……”
慕云河俯身靠近,低声道,“说不定我比你还会害羞呢,要不要……试试看?”
最后那句试试看,语气还可怜兮兮的,非常无辜,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白梵路哪会不懂他暗示,“下流!”
一个枕头朝他怼过来,慕小王爷稳稳接住,看着手里的东西皱眉,“谋杀亲夫?”
白梵路平日的冷静自持伶牙俐齿对着在某些事上天赋异禀的厚脸皮,当真是毫无用武之地,白梵路背转身,爱咋咋地吧,他困死了他要睡觉。
“师兄?”
不回答。
“师兄你睡了吗?”
还不回答。
“师兄……我难受……”
“都说了不要这样叫我了。”
尤其是在床上,这种带着某种禁忌色彩的称呼,实在是太让人羞耻了!
“你喜欢我这样叫你的,我知道。”
你知道个鬼!
白梵路蒙在被子里自我放逐,他真的只是为了救活云湛,而不是要和他发生不清不楚的关系,可现在这……还能算清清白白吗?
慕云河扯开他被子,“别憋坏了,我不逗你了还不行吗?”
白梵路信他才撞邪了。
可是慕云河已经巴巴贴过来,强行将他翻了个儿,白梵路浑身无力,就这样被他揽靠在胸前,头枕着他肩膀。
白梵路虽看不见,但被那条胳膊圈着,后脑感觉到他肩线弧度,以及肌肉坚实有弹性的触感,不得不说,这身材应当是蛮好的。
慕云河抱着白梵路,手指在他发旋上缠绕,时而低头看看他,时而又抬头望向大红的床帐。
透过那红色,依稀还有摇曳的烛光透过来,一片朦胧的红色。
所谓花烛光暖,大抵是如此了。
白梵路看不见烛光,只觉得慕云河手在他头顶上绕来绕去,起先觉得有点烦,后来渐渐地竟也习惯了,甚至还因为这种亲昵自然的举动,频频打起了哈欠。
“师兄?”
可恶……都讲了不要这样叫他了。
白梵路迷迷糊糊想,之后就睡了过去。
明明是想要慕云河别抱着他睡,可最后貌似忘记了这茬。
更没料到一觉睡醒,两个人还保持最初的姿势没分开。
“醒了也不动,莫不是舍不得为夫……”
头顶忽然传来慕云河懒洋洋的声音。
白梵路睫毛一抖,直接一推慕云河坐起来,原先还在纠结醒后会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气氛,这下也不用纠结了,直接发挥目前仅剩的那点水准在慕云河腰腹左上掐一把。
新的一天从泄愤开始。
他挑的那处痛感最明显,慕云河果然连连哎呦痛叫。
“师兄你,你手要再下去一点,我可就废了!”
白梵路不理他,摸索着要下床,慕云河立即止住叫唤,扶住他胳膊,“当心。”
“……我发现了,”白梵路忽然道。
“发现什么?”
“你就是欺负我看不见是吧?”
“冤枉啊!”慕云河大呼,“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我哪舍得欺负你,心疼你还来不及。”
白梵路呼吸一滞,冷道,“我堂堂一介男子,被你如此称呼,不是欺负是什么?”
“啊?”慕云河装作恍然大悟,“哦那个啊……娘子?”
白梵路咬牙,“你要敢在人前这样叫我,信不信我手真往下一点?”
“虽然我的确很期待……”
慕云河一把握住白梵路“袭”来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凑近在他鼻尖吻了一下。
“但不过还是人后叫吧,毕竟这是我们之间的闺、房、乐、趣。”
浑话说起来没完没了了。
白梵路现在是深知这人不能搭理,越搭理越来劲,唯一对付他的招只有凉拌。
慕云河见他真不理自己了,忙安抚道,“别生气,我不闹你了,来,先坐这儿。”
他扶白梵路到妆台前坐下,替他搭上一件外衫,“我叫人进来了。”
白梵路点头,这意味着要保持沉默。
慕云河拉开内室一侧纱帘,将白梵路掩在后面,才对外招呼了声,门外的铁锁也不知何时撤掉的,这时门开,几名侍女走了进来。
“小王爷安好,小王妃安好。”
她们端着水盆、巾帕之类,仍旧是放下东西就出去了,唯独留下了流莘。
流莘帮白梵路梳洗,慕云河则是自己洗漱更衣。他虽贵为小王爷,但从来也不需婢女贴身服侍这些事。
今日是新婚第一天,要去拜见慕王妃的,于是礼节上新娘的装扮需得庄重,也偏繁复。
流莘替白梵路更衣时,慕云河就在旁看着,看她如何将那些束带绕成漂亮的绳结。
这是一身鹅黄底色的宫装长裙,外罩杏色薄衫,其上暗堇的云纹水绣,随意动一动便熠熠生辉,初见只觉得端雅无争,再看却是华贵非凡。
流莘已经在替白梵路梳发了,他长发此时全数散在衣后,能垂到与凳子平齐。
慕云河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等流莘用完了梳子开始编发,他便将那梳子拿起来,看了看。
流莘不解其意,但慕云河一直在这儿观察她给白梵路穿衣编发,那认真的神情,她大概还是猜到这位小王爷正琢磨什么呢。
不过看破不点破是丫鬟的本分,包括编头发时瞧见白梵路后颈那个红印子,也是一样的。
她不说,就默默在心里偷笑。
等衣服头发都整理好后,流莘给白梵路脸上加了一块藕色面纱,遮住半边脸,长度正好到胸前,这样还可以稍加掩饰身形。
而对外的宣称是,小王妃脸上有疤痕,是以才如此遮掩的。这也是后来想到的避免被有心之人一眼认出的办法。
准备妥当,是时候去正厅拜见慕王妃。
白梵路被流莘搀扶着,从出房门后便不时感觉旁边有视线投向自己,但这些还无所谓,主要想到马上要面临的场合,他心里到底还是有些紧张。
并非没见过慕王妃,只是经过昨晚那一遭,他对这位行事作风大胆豪放的女将军当真是有点难以言喻的……或许可以称之为“惧意”?
不过再怎么样,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的。
敬茶过程倒顺利,慕王妃虽端着长辈的姿态,却还是很顾惜这位新媳妇,没让他下跪,毕竟男儿膝下有黄金。
“你身子弱,昨日也辛苦,下跪就免了吧。”
表面是体恤儿媳妇,但那语调听着怎么有点旁的意思。
喝了媳妇茶,改口的话也不需白梵路说,他声音是男子,故而这位新过门的小王妃除了眼盲、脸上有疤,还有个标配就是不会说话。
这对白梵路而言自然是极好的,当花瓶谁不会啊?
于是就光听慕王妃一口一个“为娘”的自称,难掩对新媳妇的怜爱之情。
“云河啊,往后你可就成家的人了,不许再像从前那般行事。”
“霖儿你也是,云河若有做得不妥当的,你直接上手管教,不需看在为娘的面子。”
所以陆霖秋这名字对外也叫不得,直接去了个字叫陆霖,好在族谱上只需写陆氏,女子闺名旁人也不管。
这厅中还有些因远道而来昨夜就在王府中住下的慕氏旁支,白梵路也得做做样子。
而那些长辈们对着白梵路则是一番表面上的赞美,暗地里的猜测,不过有条评价却是不约而同诚恳一致。
“这云河娶了妻,果真成熟稳重多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大约慕云河之前表现实在太差,如今只是乖乖站在这里听长辈们训导唠嗑,都够他们感动到热泪盈眶。
白梵路也是好笑,不过这厅中好奇打量的目光,不同于外边的侍女仆从,更加明着来不加掩饰,被看久了难免让人不太舒服。
白梵路正低头站着,忽听慕云河说,“娘,您就放心吧,我定会好好护着霖儿的。但既然说到成家,眼下也有一事,儿子听闻青荥县的布庄生意出了些问题,打算去看看,借机也学习一下。”
慕王妃欣慰道,“你有这心当然甚好,青荥风光秀美,气候也潮湿宜人,正可让霖儿去那边将养将养。”
“多谢娘体恤。”慕云河装模作样回,再扶着白梵路落座,暗中捏了下他的手。
等到终于结束这场无聊的宗族会见,二人回到房里,白梵路才问,“青荥县是怎么回事?”
慕云河故意道,“就是有些事要处理,我若一个人去,你会想我的吧?”
想是肯定不会想的,但跟是肯定得跟着去的。因为就剩一个月不到,万一这分开期间出什么岔子,那这婚岂非白结了?
“我和你一道去。”白梵路只说。
慕云河好心情地哈哈一笑,“佳人在侧,旅途甚美,岂有不应的道理?”
就你贫。白梵路暗道。
照理才刚成亲,府中还有亲眷在,是不该撇下客人远行的。但慕小王爷才不管那么多,早上和慕王妃打过招呼,下午就安排马车出发往青荥去了。
而等他们离开恒昌郡老远之后,白梵路才后知后觉明白,慕云河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带自己出远门。
作者有话要说:白小路:这是什么?
作者:啥?
白小路:这个梦。
作者:哦,这个吧……其实就是传说中的一夜七次。(如果能写的话)
云狗湛:!!!为什么不让我做这个梦???
作者:你现在肾虚。
云狗湛:……师兄你看见没,我也有过不去的梗,扯平。
白小路:该!
第69章
用过午膳后,慕云河就盘算带白梵路从后门离开慕王府,彼时前院还是宾客如云,大摆流水席好不热闹。
而人们关于慕小王妃的传言也自早间的敬茶后,悄然不胫而走,此是后话。
按理主子出远门,怎么也得带一二陪侍的,但慕云河本就是行事随意,最不喜人跟着,何况这是带白梵路出去,更加不愿有无关人等在旁碍事。
不过流莘听说白梵路要去青荥,还是免不了担心,毕竟在她眼中慕云河出身金贵,必定于生活细节上是不会照顾人的。
“江南饮食多甜腻,主子去了怕会不适应吧。”在房中替白梵路收拾衣物时,流莘这样说道。
慕云河正叫人备马车,从外边进来听见她这话,自信道,“我知霖秋口味,青荥那边早安排妥了。”
“小王爷几时知道我们主子爱吃什么了?”流莘对慕云河不让她跟着去有小意见,毕竟这可将十天半月回不来。
慕云河却道,“真的,不信你问问他,我知不知道?”
他这样说,白梵路便想起昨夜新房里的宵夜,其实婚礼前早上垫肚子的那些东西据说是按成亲礼数准备的,因此全都是甜甜蜜蜜的吃食。
但后来晚上的宵夜,却明显风格不同。再加上慕云河替他挑选得恰到好处……
“我也并非完全不吃甜的。”白梵路不想遂了慕云河得意,避重就轻,略过刚刚的提问。
流莘一看自家主子那明显别扭的神情,又见慕小王爷毫不掩饰热切的注目,顿时恍然,捧着脸暧昧道,“哦我明白了——”
“衣服不用带太多,这些就可以了。”
白梵路作势去收衣服,流莘这才舍得收起八卦心,抢回自己的活儿。
“我来我来。”流莘边麻利地叠衣服边吐舌,“我不造次了,公子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
白梵路又没那些主仆尊卑观念,哪有什么造次不造次,不过是觉得这小丫头片子,短短时间就被慕云河带坏,尽会揶揄他。
慕云河看向榻上那几件女装,转对流莘道,“这些也多了,就这件白的、紫的,还有这身藕色的。”
“只带这么少吗?”
流莘想这路途中少说得有三五日,没到青萦怕是不好换洗的,难不成路上慕小王爷要亲自动手洗衣服不成?
“路上我再给霖秋买几身。”慕云河道,“就带三套足够。”
白梵路纳罕,“这些都已经是新的了。”
全都是为成亲订制赶工做出来的,新到不能再新。
“我给你买更合你心意的。”慕云河说得神神秘秘。
两人出城门时正是午后,马车摇摇晃晃,白梵路困意上头,就虚倚在侧边闭目养神。
几乎要睡着时被慕云河揽过去,半身放倒,感觉躺到一层软垫上。
“这样睡,舒服一些。”
白梵路迷迷糊糊是觉得舒服多了,至少头有地方可放,不会再一晃就惊醒。
慕云河等了会儿,见他睡着了,这才抬手拉起薄盖。
马车车厢里有相对的两排位置,慕云河本来是在白梵路对面的,这会儿才悄悄坐过来,其实是让他枕在他腿上了。
不过上面还铺了一层垫子,这样白梵路估计会以为是直接躺在马车的坐垫上。
没办法,媳妇儿脸皮薄,只敢这么偷偷地来。
慕云河打量白梵路睡着的侧脸,越看越觉心里热乎,仿佛仅仅这样看着,便是难以言喻的满足。
车帘外景色正在后退,慕云河吩咐车夫适当放慢速度,车身摇晃的幅度有所减小,白梵路无意识动了动。
慕云河见他叠着身子睡得不踏实,便抬起他腿,把鞋脱了,整个人都放平。
大概这姿势感觉不错,白梵路竟转过身来,往慕云河这边贴了贴。
他脸恰好埋在他腰间,慕云河顿时浑身绷紧,一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