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安己笑着推开对方不老实的手,侧身朝着卧室走去,“我八点还有一个跨国会议。”
李戎跟在他身后:“现在才七点半。”
安己停下步伐,俊美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你只有半个小时?”
李戎才不吃他这一套,精干的躯体直接贴了过去:“蹭蹭,我就蹭蹭……”
我就蹭蹭不进去,所谓男人三大谎言之一。距离八点还有一分钟,安己在最后关头一脚踹开李戎,马不停蹄地穿上衣服。
帝国时间晚八点,各国商务代表团准时上线,就银河各国自由贸易展开交流。与会人员陆续出现在屏幕上,只有帝国代表这边一片漆黑。
“人到齐了吗?”
“帝国代表?”
“安部长?”
“来了。”两分钟后,安己身影终于出现在镜头里,他穿着熨帖的黑色西装,蓝色条纹领带,头发服帖梳在脑后,精英干练,一丝不苟。
“摄像头坏了,”他简短解释道,“我们开始吧。”
视频会议开始,安己态度端正肃穆,提出问题一针见血,商讨条例分毫不让,大国气魄十足。
本来是很帅气的一幕,然而一旁的李戎却扶着墙壁笑得几乎断了气。因为在镜头之外,安己下半身只有一条裤衩。
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人从军营里回来后,就越发没皮没脸了。安己右手放在身后,毫不犹豫竖了个中指。
李戎吹了声口哨,得意洋洋的甩着毛巾进了浴室。他洗完澡出来安己还在视频,李戎不再打扰,顺手把积累的邮件回复了。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突然投下一阵阴影,安己身影出现在他面前,衬衫衣摆下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腿。
李戎抬手摸了一把安己屁1股,在对方生气前又飞快收回手,若无其事问:“开完会了?”
“托你的福,提前10分钟结束。”安己没什么表情,伸手开始解李戎浴袍系带。
兴致这么好?李戎挑了挑眉,双手往后撑在床上,双腿岔开让安己靠近,默认了对方的行为。
就在他以为安己按耐不住半年的分离,热情似火要和他达成生命大和谐时,安己却神不知鬼不觉的掏出一张系带的布,不容分说地穿在了他身上。
这张布从胸口遮到大腿,乍一看还以为是一条裙子,然而神奇的是,背后和屁股那里却没有任何遮挡,只有几根带子绑在身后,防止裙子掉下去。
李戎看得新奇:“你从哪里来的这玩意儿?”
安己眯着眼睛打量半响,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叫围裙,新出土的古地球生活用品复原物。”
“古地球人穿这玩意儿?”李戎不习惯身下的清凉感,诧异道,“古地球人还挺开放的。”
安己:“……这是他们做家务时防止弄脏衣服的用具。”
“结果被你开发出了新用途?”不知想到了什么,李戎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猥琐的笑,“是不是我不在的这半年里,你已经这样穿了无数次了?”
安己:“……”
“宝贝儿,我穿不好看,不如你来吧。”李戎说着就要伸手脱安己西装,被对方一掌拍在了手背上。
“是你要穿着,”安己冷冷道,“今晚不许脱下来。”
“今晚?”李戎还当他是开玩笑,不要脸的往前顶了顶,“那个时候也不脱下来?”
安己凉凉道:“你以为自己还能做?”
李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安己面无表情转身离开,穿上了和西装配套的西服裤,又恢复成了一丝不苟的精英模样。
而那个叱咤风云的帝国中将,浑身上下却只有一块遮羞红布,风吹蛋蛋凉。
围裙嘛,穿穿也不是不可以。但一时穿穿是情趣,穿一晚上那就是惩罚了。李戎这才警觉,安己还在为不穿裤子开视频会议那件事生气。
“不是,这都半年没见了,我那是一时难耐。”李戎也很委屈,“更何况你自己也爽得咬住我不放,我都还没真正进去呢。”
安己语塞,脸上染上一层薄红:“谁咬住你不放了!”
“是是是,你没有,”李戎求生欲极强,连忙改口道,“是我咬住你,是我咬住你不放,是我想疯了忍不住,是我……”
“闭嘴!”安己恼羞成怒,连忙伸手堵住了李戎的嘴。
Alpha热哄哄的鼻息喷洒在指尖,安己发现掌心一热,一个软软的东西碰皮肤,诡异的触感吓得他立刻收回手。
“不许舔!”安己右手闪电般缩到身后,兀地瞪大了眼。
李戎不说话,坐在床上仰头看他,漆黑的眼珠子亮晶晶的,透出一股可怜的意味。
这是李戎惹事后的惯用手段,安己下意识心软了,然而光着大腿开视频会议的遭遇又刺激了他。于是沉默两秒后,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直接转身离开了。
李戎原本还在装可怜,看到安己开门后终于慌了,忙不迭追了过来:“媳妇儿,别生气啊,我知道错了!一晚上就一晚上,我能坚持住……”
房门打开,安己脚步猛地一滞,李戎动作僵住,满口骚话都咽了回去。
“咳咳咳……”安耀一身军服站在门口,咳得几乎要断了气。
“大晚上的有什么事?!”李戎先发制人,怒气冲冲吼了回去。
足足有半分钟,这位大山崩于顶的副官终于恢复正常,颇为遗憾道:“报告中将,民的假期恐怕要泡汤了。”
李戎:“?”
安耀:“陛下留下一封书信离开了。”
李戎:“这和我假期什么关系?”
安耀:“因为陛下说他要陪着皇后环游宇宙,归期不定,今后的帝国政务全程交给您处理。”
李戎:???
人干事???
李戎:“老头子!你孙子都被你作没了!”
一天后,前帝国皇帝李贺涛终于慢悠悠回复了消息:“我再不走,我媳妇儿就要被我作没了。”
李戎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接过帝国发展的重担。
一年后,帝国发展臻臻日上,而他和安己性生活降到一个月两次。
两年后,李戎周围朋友同事包括顾铭、安耀之类,全都结婚生子,小孩儿都能打酱油了。而他和安己的性生活已经岌岌可危,减少到一月都不一定有一次的程度。
不行,不能这样了。
三五年还行,要是让他一辈子都操劳这些问题,那他重生还有什么意义?把已经通关的游戏再打一遍吗?
而且安己现在事业蒸蒸日上,他们夫妻整日聚少离多,再这样持续半年,别说没性生活生不出小孩儿来,他和安己都他妈要离婚了。
李戎考虑了一整晚,第二天突然做了一个决定——他要改革帝国政体为君主立宪制。
此前帝国虽然也有议会和总理府,但皇帝依然掌握着极大的权力。而李戎此次秘书处提出的改革将新增首相一职作为国家最高统帅,和总理政府班底同样由选举产生,五年轮换一届,皇帝则退居幕后,从掌握实权变为精神象征。
消息一出,举国哗然。皇室第一个坐不住了。
年过百岁的亲王举着拐杖颤颤巍巍出现在御书房:“陛下!您怎能做出这等……”老亲王一张脸憋得通红,在脏话出口前强行改口,“这等荒唐的事情!”
李戎神情却很平静:“您先坐,安耀把册子发给亲王看一下。”
“册子?谁要看什么册子?”亲王怒气冲冲站了起来,却因为起得太急差点儿摔了下去。
“别激动,不看听也行,”李戎扶了他一把,转而对安耀说,“亲王眼神儿不太好,你找个音频版的给他。”
安耀:“鉴于最近许多人对此有疑问,秘书处特意制作了《帝国政体改革原因》宣传手册,可以选择音频播放,亲王不嫌弃可以带一份回去……”
“谁要你这个玩意儿!”亲王气得胡子都竖了起来,一把抓住李戎衣领,半辈子力气都使出来了,“这可是李氏祖宗打下来的江山,谁允许你这么做了!!”
“这个问题问得好。”李戎坐在椅子上,后辈靠着椅背,修长的双腿交叠,一副有商有量的态度。
“自从先祖李悍建立封建帝制,让子孙无穷无尽世袭帝位之时,他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一天。毕竟在强权制度下,国家发展好坏,取决于人而不是制度不是吗?他李悍想做一辈子皇帝,还想让他子子孙孙都做皇帝。但是很抱歉,现在我不想了。”
亲王:“……”
“你不想了,你不能在宗族里挑个后辈继位吗?”亲王气得拐杖敲得哒哒响,“明明有那么多解决方法,你偏偏选了这么极端的一个!你、你你怎么能把李氏江山拱手让人?”
“亲王认为,”李戎表情依旧温和,眼底却没什么温度,“李家现在有哪个小辈能继位吗?”
亲王:“……”
他憋了半天,都没找出一个适合的人选。放眼望去,王室后辈有努力但平庸无能的,有仗着身份胡作非为的,有仗着出生不思进取的。李戎这样的已经是个中顶配了。
李戎:“整个帝国有如此多的人才,哪一个不比王室这些废物好?”
亲王咆哮出声:“可他们再好也不姓李!”
“那么敢问亲王,对您来说是国家重要,还是李氏家族的帝位重要?”
年迈亲王脸色一阵黑一阵白,好一半响才憋出一句话:“当然是社稷江山为重!”
“那就很奇怪了,既然您认为国家比王室,那您为何会反对我改制?”李戎正色道,“之前的帝国是人治,国家发展根本是取决于皇帝的能力和认知水平。你觉得我改制就是大逆不道,那以后如果出现不理朝政的昏君,肆意杀戮暴君,甚至是亡国之君,您还会觉得这样的人治有必要吗?”
历史上这样的教训实在是太多了,亲王熟读圣贤,哪里会不明白这种道理。但是到了手的权力,谁能愿意亲自交出去?
李戎:“与之相对的,只有当人治变成法制,当国家在有序的制度上运行,当即使是出现昏君,我们也有权力机关限制甚至是罢免他的权力,当国家像共和国那样由人民共有,这样的国家才有长治久安的基本。”
亲王张了张嘴,却什么反对的理由都说不出来。
皇室反对的声音消失了,一月后,帝国权利机构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更改。
很快,原本联合起来和皇室形成对峙场面的贵族群体走向分解,各大家族都打起了自己的算盘,纷纷祭出家里出类拔萃的后辈,意图争夺那最高的首相之位。
银河系周边各个小国更是战战兢兢,各国政治家们连夜召开会议,马不停蹄地打听帝国动向,推算今后的国际形势将如何如何变化。
然而不管他们用多少精密的演算模型,多少政治家想破脑袋,都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猜测出来,帝国从帝制变为议会制君主立宪制,仅仅是因为李戎想要过性生活而已。
两年后,第一位首相经过选举成功入职,李戎正式移交权力,皇帝也成为了荣誉象征。
又是一个夏日夜晚,安己洗完澡后,穿着宽松的丝绸睡袍站在李戎面前,轻声道:“可以睡觉了吗?”
“马上,”李戎抬头道,“还剩一点工作没处理完。”
五分钟后,李戎关闭光脑,松了松衣领的领带。
“忙完了?”安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右手撑着下巴看他。
“嗯,”李戎亲了亲安己唇角,又很快起身脱下西装,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说,“我先洗个澡,你困了可以先睡。”
安己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沉默着。
李戎洗澡洗到一半,突然发现浴室门被打开了,蒸腾的雾气中出现安己高挑的身影。
李戎:“安己?”
安己声音比平常听上去要紧张一些:“你洗完了吗?”
“没有,”李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沐浴露打出的白色泡沫在花洒中沿着身体滑落,他问,“你东西落在里面了?”
“没有。”安己说着,突然推开隔门走了进来。
浴室空间很大,但当安己进来的那一刻,李戎还是感到了片刻的手足无措。
结婚多年,安己在这种事情一贯采取保守态度。以至于现在对方进来,李戎想到的不是什么亲热,而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洗干净。”安己脱下睡袍,语气平静,只有耳朵泛着淡淡粉,“我和你一起洗。”
李戎愕然,惊讶得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安己却没有就此退缩,而是踮起脚尖吻上他喉结,声音低哑道:“我想要了。”
“什么?”水声太大李戎没听清楚,他伸手关掉水龙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重复道,“宝贝儿你刚才说什么?”
安己抬头看他,灯光勾勒出他明亮的双眼,睫毛被水淋湿,湿漉漉的结成一簇一簇,然后他说:“我们要个孩子吧。”
我们要个孩子。
李戎瞳孔骤然紧缩,声音发紧道:“你确定?”
安己踮起脚尖封住他的唇,用实际行动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热水哗啦啦的落在他们身上,安己驰骋在男人蜜色的肌肤中,感受着李戎带给他的所有喜悦与颤动。
安己从不怀疑李戎对他的爱意,然而当李戎为了他放弃皇位的实权后,他这才明白,这个男人对他的感情究竟深到了何种程度。
他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但他也想竭尽所能,让李戎感受到他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