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庭只能对外宣称他二人是好友,最后还只能靠着假死隐遁脱离江湖,如此两相比较,李寒山越发感动,只觉得江肃不愧是他喜欢的人,江肃简直就是全天下最好的江肃!
一旁花时清沉默片刻,也只能对着江肃做出一个称赞手势,认真感慨,道:“江少侠,豪气。”
江肃反问:“这不是每个人都该做的事吗?”
李寒山用力点头赞同。
花时清咳嗽一声,提起了下一件事。
“既然江少侠愿意告之天下,那么我想,下一件事,便该是真正确认你二人关系的时候了。”花时清微微一笑,道,“江少侠可曾想过同少主大婚?”
江肃:“……”
江肃幡然醒悟。
对哦!所缺的那件事,也很可能是这件事啊!
他以往虽然不曾谈过恋爱,可也知道对不少人而言,与相爱之人步入婚姻是极为重要的事情,而某棠文学虽然大部分走肾,可还是有不少走心的,那在某棠世界走心,怎么能缺少一个新婚之夜呢!
江肃认真点头,道:“这个好,安排上!”
李寒山:“……”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李寒山有些不知所措。
花时清也怔了片刻,方开口询问,道:“那江少侠想安排在哪儿?”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江肃说道,“我看这儿就挺好。”
李寒山:“?”
花时清:“……什么时候?”
江肃:“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吧。”
李寒山:“??”
花时清急忙摆手,道:“江少侠,大婚需要准备许多东西,不是仓皇便可以决定的。”
江肃微微一顿,改口,道:“也对,那明天?”
李寒山:“???”
花时清:“……”
花时清觉得,江少侠多年习武,一颗心全扑在武学之上,显然对这民间风俗不太了解,他需要耐心解释,好让江肃明白,大婚的时间地点并不可随意敲定,而需要准备物件之多,也不是一日便可备齐的。
他只能掰着指头和江肃解释。
“江少侠,成婚的日子,时辰,都有很大的讲究。”花时清道,“若是时日不对,往后很可能有很大的影响。”
江肃反问:“人人结婚都看日子,也不见得每一对都是白头偕老啊?”
花时清一语噎住,停顿片刻,方才继续解释道:“除此之外,婚礼所需之物,也不是一日便可备齐的,新房暂且不说,红绸红缎,簇新的枕头喜被,还有花生桂圆——”
江肃:“生不出孩子,下一个。”
花时清:“请柬——”
江肃:“没有朋友,下一个。”
花时清:“父母——”
江肃:“没有父母,下一个。”
李寒山:“我……”
花时清:“……”
江肃:“他有和没有毫无区别。”
李寒山想了想,同意点了点头。
花时清:“……”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过了片刻,花时清方才继续往下说去。
花时清:“……那花簇装饰?”
江肃:“我讨厌花。”
花时清:“……”
江肃:“……”
花时清疲倦:“我看今天是个好日子,那就今天吧。”
……
好歹江肃没有太过为难花时清,还是将这日子定在了明日。
只是如今天色已晚,明日时间也有限,花时清至多是令人抓紧时间去买了红烛红布,又请客栈老板娘帮忙剪了几个囍字,往墙上一贴,再为江肃与李寒山买了身红衣。
时间仓促,那衣服实在算不得太好,试穿时还有些不太合身,到了此时,江肃终于觉得自己的决定太过仓促了,他本可以将时间定得再远一些,譬如可以拿到钥匙返回止水剑派后,让师兄来操办一切,总不至于弄得如此急迫简陋。
好在李寒山并不觉得仓促。
他只要想一想自己要同江肃成婚了,他便止不住心中的激动,什么衣服布料不好房间布置简陋,这是问题吗?只要江肃在他身边,那这些就都不算是问题!
他开开心心跟着采买物品,又开开心心跟着回了客栈,恨不得今夜能早些到来,可江肃在屋中左右一看,隐隐约约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这屋中陈设并无变化,只是在那床榻之上的被子鼓鼓囊囊的,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
江肃微微一怔,觉得有些不妙,他小心翼翼掀开被褥,方才看见被褥之下竟塞了一堆的东西。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个用红纸包好的红包,厚厚实实,也不知塞了多少钱,江肃只消看上一眼,便猜到这应当又是温青庭搞出来的玩意,这狗师祖竟然气不过跟着他下了山,还给他塞红包,呵,他是这么点小钱就可以收买的吗?
江肃将那红包里头的东西抽出来一看,里面并不是他所想的银票,而是一叠存票,他瞥了一眼,从银钱到存物无所不有,银钱他不太感兴趣,而那些存物就不一样了。
他看见了,里面有剑,不止一把剑。
江肃相信,温青庭的藏剑绝不会是什么次品,更何况这还是这么多柄剑,其中的价值,绝不是钱可以衡量的,江肃对这贺礼非常满意,他相信这哪怕对温青庭而言,也绝对算得上是脱层皮的大出血,他终于满意收下,觉得自己对温青庭的迫害,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他再将目光转向了被褥下塞着的其他东西。
剩下的东西就有些奇怪了,里头有几本册子,甚至还有几件翻过来的瓷盘,江肃皱起眉,将一个瓷盘捡起来一看——正面两个小人,不堪入目。
江肃吓得将那瓷盘往床上一丢,沉默片刻,觉得自己可能已猜到了温青庭的思路,他再去看那册子,那果然不是他所想的剑谱,那书上一页页画着的,全都是两个不穿衣服扭打在一块的小人。
江肃默默便将书册拿远了。
呵,什么师祖。
温青庭,你就是个老色痞!
第121章 钥匙集齐√
而在江肃打量翻看床上的书册时,李寒山也好奇凑了过来,问:“这是什么?”
江肃还忍不住心中对温青庭的鄙弃,随口答道:“温青庭的贺礼。”
李寒山稍稍一怔,有些讶异,顺手捡起其中一本书册,道:“这么多书?他又送你剑谱了?”
可话音未落,他已翻开了那书册,看见了书册里的内容,讶异的表情僵在脸上,足足过了好半晌,方才勉强开口,道:“这……这是什么?”
江肃根本不敢让李寒山多看。
他最清楚这小子在这方面的学习能力,让李寒山多看几眼,保不齐今夜李寒山就会学到什么奇怪的玩意儿,那到头都是要作在他自己身上的,江肃觉得自己必须小心谨慎。
他伸手去夺李寒山手中的书册,可不想李寒山微微蹙眉,在他碰到那书册之前,疑惑开了口,道:“这纸页泛黄,看起来好像有些年头了。”
江肃:“呃……”
这看春宫图的角度清奇,江肃倒是没有想到。
李寒山还在小声嘟囔:“这么旧的春宫图,他到底是藏了多少年。”
江肃:“……”
江肃心中忽而又浮起了一个念头。
温青庭能够给他们这么多存票,说明温青庭这些年虽是归隐江湖,可却不愁吃喝,身家颇丰,而他能将几本春宫图册藏上这么久,更是说明这老色痞天生就好这一口,真心实意,爱好持久,并且……谢无也许不太欣赏他的这个喜好,他也许有段时间没进新货了。
江肃不由便联想到了乌歧。
温青庭喜欢看春宫图,而魔教之内,可不就有个为了猫猫口粮不得不下海画春宫图的专业人士吗?
江肃咳嗽几声,提高声音,道:“这算什么啊?”
李寒山:“……”
李寒山知道,江肃又要开始他的表演了。
“这画得也太差了。”江肃说道,“没有新意。”
李寒山:“嗯……”
“上次我们看的那个叫什么来着……西域的,中原见不着的。”江肃认真思索片刻,叹了口气,道,“那才是绝妙至极,可惜,只有你们魔教附近才能买得到。”
说完这句话,他压低声音,凑到李寒山耳边,看似是与李寒山关系亲密,借此亲热,实则刻意压低了声音,用近乎耳语而外人绝对听不见的声音,同李寒山低声道:“你赶紧写信回教,让乌歧弄点画册下山售卖,蹲着温青庭,保不齐就是发家致富的好机会。”
李寒山:“……”
江肃轻咳一声,道:“让他不必客气,大家五五分成就好。”
李寒山仔细想了想当下的情况。
江肃这是理直气壮将胳膊肘向着他拐,故意坑了自己的师祖,没有半点心理负担,可李寒山却又莫名觉得开心,江肃对他这么好,他也一定要好好对待江肃!
而江肃说完了那几句话,冲着李寒山眨了眨眼,将那书册往床上一丢,想着自己又成功坑了温青庭一次,他简直有说不出的开心。
以他这几日对温青庭的观察,他知道温青庭送完东西后总会在周围停留观察一段时间,好看看他的反应,江肃相信温青庭一定听见了他方才所说的话,也一定会如他所愿偷偷跑去魔教采买补充库存,他心满意足,正要推开床上的那堆东西坐下,李寒山却微微蹙眉,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压低声音同他道:“你快看。”
江肃挑眉,说:“你没事不要看这些东西,你也想像他一样当个色胚吗?”
李寒山却不解释,他将那春宫图册摊在江肃面前,令江肃一道同他去看,江肃这才发现这图册之中,竟还夹了一张字条。
同这图册书页泛黄不同,这字条墨迹新成,显是方才写完不久,江肃不由觉得有些奇怪,还想着这该不会是温青庭留给他的图册解析,一面展开那字条,一眼便认出这字条上的字迹同温青庭的笔迹大不相同,这是谢无的字。
江肃也跟着皱紧了眉头,开始觉得温青庭送他们这些书册,除了调侃之外,或许还另有含义。
那字条上仅有短短几句话,只说此处危险,有人暗中窥伺着苗疆那把钥匙,已跟到了此处来,让江肃及早取了钥匙离开。
江肃有些无言。
他想了想,谢无和温青庭就在附近,而他二人已发现了附近危险,以他二人的武功,若出手相助,收拾几个人绝对不在话下,他们却非得写字条提醒,那就是摆明了不愿意再掺和进江湖中来,无论接下来这客栈内发生什么,他们都绝不会再插手。
江肃将字条一揉,把那书册丢开一旁,忍不住小声骂道:“这群老东西。”
李寒山有些担忧,道:“我们还是先将花时清的钥匙拿过来吧?”
江肃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花时清毕竟不会武功,至多会用些驭蛊之术,而他身边那几人武功也不佳,钥匙放在花时清身边,确实有些危。
他担忧他拿齐所有钥匙便要开启这书最后那段剧情,所以才不曾立即将钥匙拿走,可若钥匙有危险……江肃想,他让李寒山将钥匙拿回来,而后请李寒山代为保管,他不插手,不去触碰,应该就不会出事。
江肃找了个借口,坐在那铺了红绸锦被的床上,笑吟吟看着李寒山,道:“我有些惫懒,你去将钥匙拿过来吧?”
李寒山并不多想,点了点头,站起身,正要出门,江肃却又一扯他的衣袖,握住了他的手,手指轻轻在李寒山手心一勾,道:“早些回来,莫要忘了,今日可是你我……”
他压低声音,李寒山只得微微俯身,认真去听,猝不防江肃轻轻揽着他的脖颈,在他脸侧一吻,低声道:“是你我的洞房之夜。”
李寒山:“……”
……
江肃说完那句话,李寒山果真好似猛地便来了精神,恨不得立即飞奔冲向花时清的房间,将钥匙拿过后再飞奔回来。
可他出了屋子,走到院中时,便明显觉得有些不对。
夜色很黑,却仍旧难掩其中暗藏的杀意。
李寒山不由顿住脚步,将腰侧配剑挑在手中,再小心翼翼看向花时清的房屋。
那屋子亮着灯,似乎与平日无异,李寒山不敢再拖延,急忙以轻功跃过小院,几乎已到了花时清门外——门内的灯,忽而便灭了。
那窗户从内猛然被人推开,一名黑衣人蹿出屋子,手中还握了个木匣,李寒山毫不犹豫拔剑出鞘,一剑朝那人攻去,他的剑本来就极快,那人竟能有所反应,抬剑以剑鞘匆匆挡住李寒山这一剑,却被击退数步,撞到了院中墙边。
那人并不恋战,见有高手阻拦,心中便只想着逃跑,恰好李寒山这一下将他打退到了墙边,他便直接转身翻上墙头,正要逃走,耳边却听破空声响,他讶然回头,竟见身边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人。
江肃在屋中听见李寒山脚步,好似忽而加速,他便觉得奇怪,出来正见李寒山追着一人,而那人像是要逃跑,而他二人换过眼神,几乎顷刻便已明白了对方想法,江肃先到那墙边,李寒山再将此人朝那墙侧打去,江肃正好守株待兔,想要一剑将此人从墙头击落。
可他没想到,这偷钥匙的人,内心似乎并不坚定。
这人看有两位高手在此,他若坚持要这钥匙,兴许连命都保不住,保不齐还会被逮住一顿拷问,那便是生不如死,此时此刻,当然还是留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