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的徐捕头,徐卿言,书中后期角色,也是同苗疆有关的那把钥匙的重要人物,书中后期便是徐卿言带着盛鹤臣等人前往苗疆,方才从苗疆中取得那把钥匙的。
而今听周洲之言,徐卿言似乎在此处遇了险,反正他在书中后期还要出现,那么徐卿言在此处遇到的危险,就算没有江肃出手,应当也能自然化解。
可江肃看着周洲的慌张神色,还是开了口,问:“他怎么了?”
书中是徐卿言带着盛鹤臣等一干武林盟中人去苗疆取的钥匙,而今江肃既知武林盟内早有叛徒,难免不太放心。
他担心若照着原本的剧情,由盛鹤臣带武林盟中人去取那把钥匙,倒最后返会为某些人做了嫁衣,既然他机缘巧合在此处见到了徐卿言,倒不如趁机结识,等魔教一事终了,他立马就带李寒山一同奔赴苗疆。
周洲听江肃愿意出手,方才紧张开口,却说得颠三倒四,显是紧张极了,好在哪怕如此,江肃也大致听懂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六扇门出手,大多与江湖中人有关系,可此次徐卿言和周洲在此,却只是一个巧合。
他们办了一桩案子,正要返回六扇门,途径附近城镇,听闻城中出了大事,便决定出手管一管。
那城外有一处废庙,进来来了些和尚,将庙整理妥当,重新开了庙门,可不想城中不少人上山进寺参拜之后便不见了踪迹,县太爷带着捕快进寺看过,寺庙干干净净,不见半点异常,下山时猛虎在山腰晃过,便觉得失踪之人,或许是落了户口。
可失踪之人那么多,怎么可能全都是被老虎叼了去,城中人并不信服,纠结数十家属,一同上了山,却又跟着消失无踪。
他们没有任何证据,县太爷也将那寺庙也里里外外搜了许多遍,实在没有任何办法,最终也只是朝寺门上贴了封条,而后快马加鞭,将此事向上汇报,想请上头的人派人下来调查。
徐卿言和周洲恰巧路过此处,在县太爷眼中,六扇门的捕头已算是了不得的人物了,而徐卿言听闻这种怪事,也想去看一看,便拉着周洲,带着捕快一道去了那庙中。
他们白日一探,并无异样,徐卿言便等到了夜晚,再带着周洲,仅仅二人结伴,偷偷溜进了那庙宇之中。
之后之时,周洲便记不大清了,他只记得自己背上挨了一棒,扭头见徐卿言同数个黑影扭打一块,回头喊他快跑,他便飞奔要下山,却失足跌下山坡,滚进了山坡下的河水中。
江肃无言以对。
他本以为会是什么惊心动魄的打斗和故事,却没想到这周洲竟然是自己摔下河摔晕的。
江肃安抚周洲在此处歇息,而后起身去寻贺灵城,同贺灵城将这些事再说了一遍,让贺灵城和乌歧先返回魔教,他打算进城看一看。
至于李寒山……他若是想跟着,便让他跟着吧。
想到此处,江肃才发觉,李寒山竟然还没有回来。
这周洲废话极多,短短一件事他说了许久,恨不得将所有细枝末节全都告诉江肃,前后竟花了两刻多钟时间,而江肃记得李寒山洗澡颇快,若是找他之前洗澡的速度,他早就该回来了。
难道说……
江肃想起了李寒山带去洗澡的那本书。
他沉默片刻,决定暂且忘记此事,李寒山想洗多久就洗多久,大不了他再去找周洲谈一谈,问一问那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贺灵城也已注意到了这件事。
“少主还没回来吗?”贺灵城皱眉,“这么久了,那周洲说山中有猛虎,少主不会遇到老虎了吧?”
江肃:“……不会。”
“不行,我不放心。”贺灵城站起身,道,“我去找找他。”
江肃匆匆伸手,想将贺灵城拦下,却又没有合适阻拦的借口,只能拐弯抹角道:“贺副使,寒山的武功,不可能会出事的。”
“意外之事,可不好说。”贺灵城越想越觉得紧张,“我还是去看看吧。”
江肃无可奈何,只得拽住贺灵城的胳膊,道:“他带着书去的。”
“书?”贺灵城先有不解,“什么书?”
片刻之后,他猛地想起自己方才塞给李寒山的西域版春宫,不由一阵尴尬,却不知为何连江肃都已知道这件事了。
他只好勉强笑了笑,道:“这……江少侠说得对,看来少主是不会出事的。”
话音未落,贺灵城已听见了脚步声,他同江肃一道回首朝后看去,便见李寒山拎着两根削尖的木棍,上头还戳了几只烤得外焦里嫩的鱼,心情颇好,开开心心跑回来,恰好听见贺灵城说的话,还追着问了一句:“出事?我出什么事?”
贺灵城:“……”
江肃:“你……洗完了?”
“我早就洗完了啊。”李寒山抬起手里的烤鱼,心情激动,“试试?这次没有烤焦!”
江肃:“……”
等等,难道说李寒山这么久没回来,是下河捉鱼烤鱼去了?
不对,咋回事啊?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带着一本春宫图去无人之处沐浴,不看书也就算了,他竟然还烤鱼去了?
江肃从李寒山手中接过那一串烤鱼,却也不知自己还能说些什么话才好,只好凑上前嗅了嗅,这烤得还挺香,他便又沉默片刻,到了最后,也只憋出一句:“收拾收拾,待会儿随我进城。”
李寒山叼着烤鱼不住点头。
他看江肃走开,又下意识想要跟上,贺灵城急匆匆一扯他,将他拽到一旁,很着急李寒山对那本西域春宫图册的学习进度,开口便问:“少主,你方才带书去洗澡了?”
李寒山点了点头,又觉得奇怪,问:“你怎么知道?”
贺灵城虽见李寒山神色略有古怪,显然不想在他人面前提起这种事,可贺灵城急于知晓结果,便还是追问,道:“看了吗?”
李寒山点头:“看了……”
贺灵城松了口气。
看了就好,只要少主看了那本书,那少主和江少侠的故事,就还能有希望。
“可是我……有些不理解。”李寒山皱起眉,显然极为疑问,“那书上画的东西,太奇怪了。”
贺灵城虽觉得自己不该与少主讨论这等事,可已没有人能教少主了,而书是死物,少主又是傻子,保不齐少主看着书想到了什么奇怪地方,至少最基础该要怎么做,他还是得给少主捋清楚了。
贺灵城深吸一口气,摒弃心中尴尬,决定做好一位口头教导成年弟弟的兄长的艰巨责任。
而后李寒山便默默掏出了书,翻开在贺灵城面前,指着树上不堪入目的画面,认真开了口。
“这里。”李寒山说,“人扭不成这个动作吧。”
贺灵城:“……啊?”
“我刚才试了试,手是扭不成这个角度的。”李寒山皱起眉头,“不过父亲说过,江湖上有个奇怪功法,修之身体柔若无骨,难道西域也有这种功法?”
贺灵城:“……”
李寒山摇了摇头,又将那本书翻了几页,而后指着另一幅画上的人,说:“这也不对劲,人的腿绝对不可能这样的啊?若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如此,那此人必是武林高手,否则我这二十年的武功不都白练了吗?”
贺灵城深吸了一口气,竭力控制心中突然升起的怒火。
“少主。”贺灵城说,“我让你看春宫图,不是让你研究他们的姿势究竟哪里不对的。”
李寒山不明白。
“好,那不说这些。”李寒山又翻过两页,道,“人是不可能这样挂在秋千上的,我都不可以。”
贺灵城:“……”
李寒山:“人是不可能这样骑马的,马都嫌他重。”
贺灵城:“……”
李寒山:“哦不对,那是骆驼。”
贺灵城:“……”
李寒山还要再往下翻页,贺灵城已气得脸都白了,一把从李寒山手中将那本书夺回来,一时难以忍住心头恨铁不成钢的怒火,高声便道:“少主!这是春宫图!不是剑谱!”
他喊得声音太大了,周遭几人听见春宫二字,纷纷侧目,而李寒山更是握紧了手中串着烤鱼的木叉子,如同被他吓到了一般,缓缓睁大双眼,却还是要说,道:“……就是很不真实啊。”
贺灵城:“……”
贺灵城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好容易平息怒气,见李寒山竟还是一脸较真,他竟也不知还能说什么话才好了。
他不想解释,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解释。
他只能露出疲惫笑容,同李寒山道:“画师画技不好,少主忍一忍吧。”
“画技不好,难免会有错漏。”李寒山皱眉,“那若到现实,保不齐就要弄错。”
贺灵城:“……您学另一个没错的就好。”
李寒山还想较真,道:“可是……”
“少主,您放心,若有朝一日,您还能有洞房花烛这一天。”贺灵城干笑,“对方一定不会做错的。”
他算是明白了。
什么提早准备,什么春宫学习,什么洞房花烛?
少主这样的人,他根本就不可能有洞房花烛!
第61章 打虎英雄
李寒山习武多年,能有如此成就,靠的便是勤学苦练与一丝不苟。
他以为天下所有事学起来都该如此,可如今贺灵城却与他说莫要太过在意,这难免令他觉得为难。
这种事情,他这么多年的习惯,怎么可能说改就改!
贺灵城见他还要较真,只好深深叹气,认清了眼前事实。
少主这个人,他是真的带不动。
他还是放弃吧。
贺灵城合起那本书,尚在犹豫是否要将书再交给李寒山看一看时,乌歧总算忍不住走上前来,一副不堪忍受教内欺凌博暴力的模样,鼓足勇气冲贺灵城道:“你可以将书还给我了吗。”
贺灵城住了皱眉,道:“你不是有很多本吗?”
乌歧:“我没有!”
李寒山也委屈说:“可我还想再看看,我还没研究过另外一个人的动作呢。”
一个人都画得这么差,另外一个人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贺灵城听李寒山如此说,更加觉得头疼,当着二人面重新翻开这本书,也不理会两人言语,认真翻看了几页,心想,总不可能每个人都画得有问题吧。
仔细观察之下,他果真发现了端倪。
这书内画的小人的确是有些扭曲了,可扭曲的大都是在下面的那一个,或许是为了体现出妖娆妩媚,就差没将身子拧成麻花,正常人的确做不到这种动作。
可除了在下的人姿势古怪之外,上头的那个人……还是很正常的。
贺灵城沉默片刻,有了全新的想法。
他想过了,少主和江少侠都是男人,做这种事时,总得有个上下之分,而出于私心,他更希望少主能够在上面,好重振魔教雄风。
既然少主觉得下面这人姿势扭曲奇怪,常人难以达成,那让少主学习上面那个人的动作就好了嘛!至于往后江少侠要怎么办……江少侠自己一定能领悟。
贺灵城咳嗽一声,重新提出自己的建议,将书摊在李寒山面前,道:“少主,你认真看一看,上头这个人的姿势,还是很正常的嘛。”
李寒山果真凑上前,认真钻研,而后点头,道:“对,这才是个正常人啊。”
贺灵城:“少主,那你就学上面这个人吧。”
李寒山却皱眉:“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贺灵城直接说道,“我翻过了,这本书上面这个人的动作全都是正常的,你拿回去好好研究,剩下的事,等你研究透了再说。”
李寒山哦了一声,竟也真的伸手接过了那本书,塞进怀中。
乌歧:“……”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两个人要凑在一块看小黄书,还看得如此理直气壮,一点也没有中原人该有的背德禁欲感!
乌歧有些委屈,站在二人身后,用那一口并不周正的汉话,难得说了个长句。
乌歧:“这本书是窝和波斯的旁友借的,你们不要弄坏了,窝还要还给他的。”
贺灵城回过头,挑眉:“朋友?”
他的眼神看得乌歧心慌,乌歧也不知自己为何紧张,咽了口唾沫,又说:“他……他还有不少这样的书,少主要是想看,等肥魔教之后,我再去找他借。”
贺灵城咋舌:“你的朋友就是你吧?”
乌歧:“……不是。”
“你不用掩饰,我知道你们波斯人都很开放。”贺灵城道,“这书画得也着实放得开,比起中原春宫的委婉,你们确实玩得蛮大的。”
乌歧:“我是大食人!这不是我的书!”
贺灵城一点也不相信。
他二人忙着争吵这书究竟是谁的,李寒山却已经将那册子在怀中藏好了,而后想了想,将手中烤鱼塞到乌歧手中,握紧乌歧的手让他将烤鱼拿好,道:“这本书借我几日,这算是书资。”
乌歧:“……”
乌歧看了看手中烤鱼,再转头看向肩上伸长脖子努力去够烤鱼的黑猫,毫不犹豫地妥协了。
“我那儿还有好几本书。”乌歧认真说,“少主要是想看,找我便是。”
贺灵城:“啧,你朋友果然就是你自己吧。”
乌歧:“……”
乌歧不理他,只是看着李寒山,挥了挥手中的鱼串,好以此来告诉李寒山,若是想看这种书了,拿鱼来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