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灵,此时?此刻却无?比羡慕一个凡人。
现在,他又害小祭司跌倒了。
天神抿了抿唇,艰涩地说?:“抱歉。”
沈醉看他神色实?在不?对劲,“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了?”
天神摇头,避而不?谈,“没什么。”
他转而说?到另一件事:“出来这?么久,你饿不?饿?”
他从衣襟里拿出方才在宴席上看到的,一个兔子形状的蒸糕,“这?个米糕味道很好……对不?起,被我压坏了。”
油纸剥开,里面的小兔子米糕被压成了饼,很难看出它原本的可爱模样。
天神正要把米糕往回收,却被沈醉抢先夺了过去?,“不?是?给我的吗?为?什么又收回去??”
天神:“可是?,它被压坏了。”
“那又怎么样?”沈醉说?:“总之,你送给我了,就是?我的,别想再?拿回去?。”
天神眼神闪了闪,却只说?:“你快尝尝,要是?喜欢的话,我们买一些带回去?。”
沈醉隐约意识到,他的情绪似乎又有了一些好转。
大概是?受到业火的影响,这?个世界的爱人情绪不?怎么稳定。
老攻精神出了问题,只能他多迁就迁就了,沈醉咬了一口兔子耳朵,醇甜的香气顿时?弥散开,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味。
难怪渊会揣着它跑出来。
“这?米糕好香呀,”沈醉掰下另一只耳朵,递到渊嘴边,“你也?吃一口?”
两个人就这?样一坐一蹲,你一口,我一口地分完了米糕,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但只是?因为?一起做的人不?同,就变得趣味无?穷起来。
天神的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吃完兔子米糕之后,他重新振奋了起来。
那个男人和小祭司聊得来又怎么样,他有吃过小祭司亲手喂的米糕吗?
他脸上漾出笑意来,“今天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沈醉也?觉得是?时?候该回去?了,便?跟在“程昱”后面,和他一起去?辞行。
不?料他们还是?没能走成,因为?女皇临时?决定在这?儿住宿一晚,明日再?走。
还没等“程昱”开口,她?就下令说?:“来人,给程将军安排一间上房,千万别慢待了。”
沈醉和程昱没有办法,只能接受安排。
到了晚上,画舫燃起了灯,女皇设了晚宴,邀请“程昱”出席。
沈醉本是?不?想去?的,但渊觉得这?画舫到底不?是?什么正经地方,留沈醉一个人在房间里他不?放心,强行将他带了去?。
他们到的时?候,歌舞已经开始了。
在女尊男卑的新月国,唱曲儿跳舞的自然都是?男子,当看清那跳舞的人之中最显眼的一个的面容时?,沈醉惊诧了一瞬,这?不?就是?白日里找他搭话的那个男人吗?
那男子也?看见了沈醉,在跳舞的间隙,还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别看他。”
渊的声音响起,他僵着脸,把沈醉拉到席间,对女皇见礼了之后,便?坐了下来。
这?里每个人身边都配了一个侍候酒菜的少年,“程昱”将他桌边的那个遣走,拉着沈醉坐下,“我有他就够了,你去?别的桌伺候吧。”
侍酒少年只能退下。
沈醉看了看这?席间,除了女皇、舒莱等人外,还多出了几个他不?认识的女子,她?们眉眼间隐含威严,定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天神却对那些都不?感兴趣,他夹了一块肉放在沈醉碗里,还动?手给他倒了一杯茶,温声说?:“快吃饭,你白天便?没吃什么东西。”
这?下子,在外人看来,倒像是?主仆颠倒了一般,“程昱”这?个主人反而侍候起沈醉这?个下人了。
好在这?个时?候,宴上气氛达到了高潮,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之间那沈醉白天见过的男子,舞着舞着,坐在了女皇的腿上,极尽缠绵,媚态尽显。
一边,看见这?幅场景的舒莱已经恨得快咬碎了牙,死死盯着那男子,仿佛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才肯罢休。
说?起来,沈醉还是?挺佩服女皇的,竟然带着七皇子和舒莱出来嫖,这?彩旗飘飘都飘到红旗面前了,就连一向粗神经的七皇子,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但女皇却被撩得不?行,要不?是?这?里还有其他人,沈醉觉得她?都已经要上演某些画面了。
但就在事态即将失控的时?候,那男子忽然从女皇怀里退了出来,让女皇亲了个空,恰在此时?,丝竹声戛然而止。
男子笑了一下,“这?位客官,小人名为?澜歌,是?这?画舫的清倌,只卖艺不?卖身哦~”
女皇尴尬地咳了一声,然后说?:“其他人可以?退下了,澜歌公?子,你来替我斟酒。”
沈醉听见“澜歌”这?个名字,心还跳了一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澜歌,也?是?女主的后宫之一,只不?过和别的后宫不?同,澜歌是?一个青楼画舫里的花魁,地位远远比不?上女主的其他后宫。
而后期,澜歌在女主后宫中如鱼得水,混得风生水起,就连身份尊贵的七皇子,都在他手上吃了不?少哑巴亏。
更加难得的是?,澜歌虽然出身低微,但却十分有见地,帮助女主解决了不?少难题。
看原剧情的时?候,女主的后宫之中,沈醉最欣赏的一个就是?澜歌了。
没想到自己竟然无?意间和澜歌偶遇了,还聊了天。
似乎是?察觉到了沈醉的注视,正在给女皇倒酒的澜歌,微微侧过头,朝沈醉暧昧地笑了一下。
这?个笑一出来,一直密切关注着的天神就率先坐不?住了。
“咳咳,”他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把沈醉的眼神拉回来,“本将军想喝酒,快给我倒酒。”
沈醉瞪了他一眼,天神顿时?又心虚了,摸了摸鼻子说?:“夹一粒花生也?行。”
沈醉给他倒了一杯酒,外加很多粒花生米,才成功把某人身上的酸气冲淡了。
宴席结束之后,他们回到房间,一天下来,沈醉已然累得不?行了,准备洗个澡便?睡觉。
画舫的下人端了一桶洗澡水进来,隔着一道屏风,沈醉在里面洗澡,渊坐在外面,看些书架上的书。
这?秦楼楚馆之中,又会有什么正经书?
那书一翻开,天神就看见了上面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小人,他一惊,下意识把书合上。
发现沈醉还在洗澡之后,又把书翻开,飞速看完一本。
身为?天神,他没有凡人那样丰富的七情六欲,本该没有欲望的他,此时?却变得兴奋无?比。
隔着一道屏风传来的撩水声,更是?仿佛一味烈性催化剂,将那欲望推到了顶峰。
他一激动?,感到鼻管一热,温热的鼻血很快就流了出来。
更加糟糕的是?,天神发现程昱的意识又在慢慢苏醒了……
沈醉从浴桶里出来,只穿了一件亵衣,便?披着湿发,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一出来,便?看见“程昱”正坐在椅子上,捂着鼻子,神色慌张地看着他,那指缝间,还有可疑的红色。
“抱歉,我不?是?故意……”真正的程昱已经回来了,他面红耳赤、羞愧难当,捂着鼻子连忙解释着说?:“我要是?说?我醒来就在这?儿了,还流着鼻血,而你恰好在洗澡,你会信吗?”
沈醉:“……”
第123章 女尊文里的大祭司(7)
看青年手足无措的样子, 沈醉心中了然,这是切换到另一个人格了。
只是奇怪的是,沈醉并没有从这个人格身上察觉到熟悉感。
他微微蹙眉的时候,程昱都忍不?住心旌摇曳, 他看了看四周, 横梁上飘着红绸带, 面前是一本春宫图,眼前是一个刚沐浴完的美人……
这一切组合起来, 他隐约猜到了这是什么地方。
没想到这新月国的青楼, 都是男子接客。
程昱本来对男人没兴趣,但看见?眼前这个刚刚出水的芙蓉美人,他咽了咽口水,觉得?男人,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但就在这时, 美人却对他说:“你?呆在这儿吧, 我去另开一间房。”
沈醉隐约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原以为程昱的两个人格都是渊分裂而来的, 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程昱倒也?没让他走, 而是自己抢先一步,出门去另开了一间房,“小公子,你?就在这儿吧,我走。”
程昱走后,房间里便只剩下了沈醉一个人。
他来到床上躺下,正昏昏欲睡之时, 忽然听见了某些暧昧的声音。
这画舫做的不?是正经生意,到了深夜正是船上热闹的时候,嗯嗯啊啊的叫声, 隔着房板都清晰无比。
沈醉红了脸,抓过枕头蒙住耳朵,想要把那些烦人的声音隔绝在外。
虚空中,神魂状态的天神看见?小祭司这番可爱举动,被萌得?心痒痒。
但他也?不?愿那些污言秽语入小祭司的耳朵,便施了一个小法?术,将声音隔绝了。
房间里渐渐响起轻缓均匀的呼吸声,沈醉睡着了。
天神在一旁守着他,心里有不?少疑问。
看见?他忽然行为大变,小祭司却什么惊讶的情绪都没有,仿佛早有预料一样。
他难道知道了些什么?
天神短暂地思考了这问题几秒钟,忽然想到,虽然他看不?见?小祭司内心的想法,小祭司也看不?见?神魂状态的他,但他可以入梦啊!
说做就做,天神当即化为一缕白光,从小祭司的眉心入了梦。
到达梦境之后,天神发现这是在湖边,但这个湖并不是他所熟悉的天空之湖,而是一个宛如明镜一般的圆湖,湖边开满了他叫不出名字的、绣球状的白色花朵。
小祭司在哪儿?天神刚想到这个问题,眼睛就被人从身后蒙住了。
“猜猜我是谁?”
小祭司的声音软软响起,天神一喜,脱口而出:“小祭司!”
不?料出题人却道:“答错啦,我现在是国师!”
他蒙住男人的手放下,天神得?以转过身去,看见?站在他身后的少年。
这是小祭司,却又不是。
他穿着一身宽大的红色衣袍,看起来华贵非常,头发也很?长,如瀑一般垂在腰间。
他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时,自称是国师的沈醉已经踮着脚亲上来了。
“虽然答错了,但还是有奖励的哦……”
红色的国师袍服滑落,将落了满地的绣球花盖住一片,如花一般的少年在上面绽放,散发出惑人的幽香。
迷乱中,素白的手指抓住一团白花,难耐地收紧,挤出一滴滴花汁来……
天神在小祭司的梦里待了一整夜,直到天光放亮,小祭司转醒,才万般不舍地从梦里退出来。
原本想问的问题,自然也忘到了九霄云外。
沈醉幽幽醒来,明明睡了一晚,他却累得?不?行,他一动,就察觉到亵裤里湿了一块。
这不?怪他,毕竟上个世界,他和渊日日厮混在一起,早习惯了某人的需索无度,现在忽然空下来了,很?难不渴求。
昨晚,他是有一点想法的,在发现情况不对之后,才不?得?不?偃旗息鼓。
渊这个混蛋,到底是出什么问题了!
另一边,女皇终于玩够了,大发慈悲放他们离开,沈醉混在人群里正准备脚底抹油回神殿,却被程昱叫住了。
他有些疑惑地说:“七皇子说你是我买的仆人?”
沈醉没想到还有这茬,顿时深切感受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慌慌张张地说:“他记错了,我没说过。”
说完就开溜了,留程昱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昨晚看见?沈醉的时候,他是有过心动的,但一想到他们同为男子,而且沈醉还是新月国人,又是风尘中人,才打消了念头。
他母亲早逝,父亲又是个严肃的老古板,他是定然没有勇气带个男人回去,挑战父亲的权威的。
今日听见七皇子说的话,他惊讶之余,心底还有一抹喜悦,但少年躲避的眼神,让他知道了答案。
七皇子已经送到,他的使命已经结束了,明天就会启程离开新月国了。
就让这画舫上的芙蓉美人,成为他永远埋藏在他心底的一段追忆吧。
………………
沈醉匆忙跑回神殿,刚换上自己的衣服,就听见阿伦的声音,“祭司大人,您在里面吗?”
沈醉打开门,看见?阿伦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神情恍惚。
虽然才相处了几天,但沈醉已经把阿伦当朋友看待了,现在看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得担心起来,“你?怎么了?”
阿伦勉强一笑,说:“祭司大人,阿伦是来想您请辞的,我以后不能再照顾您了,您要好好保重。”
沈醉急了,“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就要走?”
阿伦这次没笑了,眼睛一眨,就流了眼泪,“我娘让我回去嫁人。”
忽然听见一个少年说出“嫁人”的字眼,沈醉有点不适应,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看阿伦这模样,那婚事他定然是不乐意的,“这是喜事啊,你?为什么要哭?”
阿伦接着说:“他们要我嫁给一个已经死掉的老女人,要捧着她的灵位拜天地。”
沈醉光是听,都觉得?火大了,然而这还没完,阿伦接着说:“我爹娘收了她家的钱财,把我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