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少爷喝过奶后睡着了。”管家微笑道。
熊多金松了口气,这俩家伙别说屁股烧焦,就是从树巅上摔下来也常干,幸好管家耳聪目明,会及时接住他们,要不然他和熊金玉不知要生第几胎了。
吃饭时的气氛让熊多金很尴尬,他企图找到同盟,悄悄递给叔博研一个眼神,叔博研专心致志吃饭,完全没接收到。
此时的熊多金无比想念自己老婆,可熊金玉同以前追星认识的基友旅游去了。
郎澧坐立难安,仍旧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余光瞥了瞥狄陵,狄陵认真吃饭,丝毫不在意他。
浓郁的委屈和悲伤涌上心头,郎澧头一次体会到食不下咽的滋味。
明明他也是幼崽,只是长得快了点,指不定那两只熊猫幼崽年纪比他还大呢。
吃过午饭,叔博研和狄陵告辞,他工作繁忙,下午还有安排。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王要是喜欢什么小玩意儿可以联系我,我立马给您做好送过去。”叔博研眼睛发光,双手递上名片。
狄陵接过,敷衍应下,他忽然想起余宸,于是问了一句。
“余宸?我知道他,但不熟。”提到余宸,叔博研身子骤然绷紧。
狄陵看到他的反应,意识到余宸的原形是蟒蛇,叔博研的原形是鼠类,本能的害怕余宸也正常。
叔博研离开后没多久,狄陵也起身回家。
郎澧跟在他身后,两人沉默地回到家中。
脱下外套挂上,狄陵一言不发,屋子里安静到可怕。
郎澧眉心微蹙,难以忍受这种窒息感,他猛地伸手拽住狄陵的手腕,将他抵在冰凉的墙面上,眼神凶狠,金色眼瞳闪烁着危险的寒光。
狄陵仰起头,目光淡漠,郎澧的心被扎了一下,疼得厉害,他低下头,埋进狄陵的肩窝处,声音低哑:“对不起,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害怕。”
仿佛印证他的话语般,狄陵发现他的肩膀轻轻颤抖。
“我错了,我不该妄图霸占你全部视线。”
狄陵抬起手抱住他,亲亲他的发顶,“别害怕,我和你道歉。”
“不该故意吓唬你。”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随便出手伤人是不对的,而不是让你失去安全感。”
狄陵再次深刻感受到,郎澧即便成年,自己于他而言也是全世界,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搅动他的心神。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出尔反尔,我以后都不会再碰别的幼崽。”狄陵揉揉他细软的黑发,承诺道。
“你也答应我,努力学习融入这个世界好吗?”
郎澧终于肯抬头,眼眸笼上一层水雾,像是被雨淋湿的大狗狗,可怜又委屈,他如幼时那般探头在狄陵唇角亲了亲,嗓子喑哑,“好。”
温热的触感,令狄陵的每根神经都在颤栗,这是种无法言说的滋味,与从前完全不同,不是狼崽的亲昵,而是人类的嘴唇,分明是同一个人,却令狄陵在此刻生出别样的心绪。
柔软、湿润、又细腻,给深秋染上隐秘的情愫。
仿佛有什么正在生长,即将破土而出,狄陵心旌摇曳,迎上那双灿金色的眼眸,干净明亮,独属于自己。
可他真的属于自己吗?
狄陵知道,自己无法长久拥有什么,哪怕是郎澧,也总归有长大的时候,他会像飘零的树叶,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天地。
孩子幼时不都很依赖父母吗?
狄陵扬起唇角,捏捏郎澧的耳朵,“第一步从独立睡觉开始吧,以后隔壁房间就是你的。”
郎澧全身僵硬,如遭雷劈,他能收回刚才答应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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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你的房间在隔壁。”狄陵掀开被子把赖在自己床上的郎澧拽起来。
“我不要和你分居。”郎澧死死扒着床头。
“你的作业果然还是太少了,语文学得这么差。”狄陵的话语如同寒风,吹入郎澧骨头缝里。
他战战兢兢回头,企图萌混过关,“可以不写吗?”
“撒娇也没用,我可不想养出个文盲。”狄陵将他拎起,扔出主卧。
郎澧原本打算利用自己高大的身躯赖着不走,但他忘记狄陵并非普通人,有得是力气。
随后他的枕头也被扔出来,郎澧灰扑扑地坐在门口,抱住自己的枕头,可怜巴巴地望向狄陵。
狄陵心头微动,努力按捺住情绪,面无表情道:“晚安。”
随后房间门被无情的关上。
百试百灵的撒娇居然失去作用,郎澧沉下眸,抱着枕头走进次卧。
夜深人静,月光洒落在窗前,翠绿的树叶随风舞动。
郎澧悄无声息打开主卧的门,偷偷潜入,他的脚刚迈进去便听到狄陵清冷的声音,“大半夜不睡觉,做贼吗?”
郎澧陡然绷紧全身,如同一张弓,如果他现在是原形,大概毛发连同尾巴一并立起来了。
再次被扔出房间,狄陵站在暖橘色的灯光下,光晕落在他脸上,朦脓如仙,“乖乖睡觉,再作妖明天把隔壁买下来给你住。”
这次的威胁显然非常有用,一直到入睡前,狄陵的卧室门也没再被悄悄打开。
晨光熹微,唤醒大地,身边没有郎澧,狄陵意外醒得早,他睁开眼睛,半分钟后,脑子逐渐清醒,耳朵里隐隐听到呼吸声。
狄陵赤着脚下地,走到门前,拧动把手,他的卧室门口躺着一头巨狼,威严森寒,仿若忠心的守护者。
“呜?”巨狼迷蒙间仰起头,看到是狄陵,用毛茸茸的大脑袋蹭蹭他的小腿。
短暂的惊讶后,胸口涌上更为滚烫的情感,将他干涸的心脏填充满温热的血液。
狄陵蹲下身,抱住郎澧的脑袋,脸埋进他漆黑厚重的绒毛间。
郎澧舔了舔他的脸颊,似乎是在安慰他。
狄陵坐在地上拥抱了巨狼许久,甚至因为过于安心温暖,他又睡了个回笼觉。
醒来后,狄陵十分诧异,耳朵尖不禁泛起热意。
原来离不开郎澧的是他。
.
警察再次上门询问狄陵,最近狄耀有没有联系过他,狄陵冷漠地表示:“我们关系并不好,他不会来找我。”
警察尴尬地扯扯嘴角,“是吗,说不定万一呢,有线索的话还请你联系我们警方。”
“嗯。”狄陵漫不经心地应下。
当天傍晚,狄陵看见狄耀的脸在新闻里出现,虽然打了马赛克,但他毫不犹豫抠眼珠的动作仍旧吓坏不少人。
【天啦,他反杀得太突然了吧,动作干净利落,我简直怀疑他经过培训!】【好残忍,流了一地的血,一定要抓到他!】
【听说他杀了资助他的老师,狼心狗肺,迟早遭报应。】【只有我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吗?可惜了,人面兽心。】【你没有看错,他的确长得挺不错,以前特别优秀。】有人在网上放出狄耀各种参赛获奖的照片,他优越的外貌、离奇的经历、未成年的身份,都使得越来越多人讨论他。
“原来真的是他。”狄陵认出事发地点,是他和楚寒他们吃饭那家商场附近,时间也吻合。
狄耀真的来找过他?
警察随口一句话,竟应验过。
如今全网通缉狄耀,他能躲到哪儿去呢?没有钱,没有人脉,也没有吃过什么苦,狄陵笃定用不了多久,狄耀就会被抓到。
然而,狄陵不知道的是他猜错了,当然这是后话。
几天后,狄陵的新作再创新高,拍出八百万的价格。
【不愧是Lin大神!我就知道大神不会让我失望!】【妈呀,Lin大神简直是永远的神,新作当场把我震住,魂儿差点给我吸走,有钱真好,我也想拥有Lin大神的画!】【画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有钱人的钱太好骗了吧,都是炒作炒起来的,谁买谁傻逼。】【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外行看看热闹就行了,别瞎逼逼,智商暴露无遗,不管从画功,笔法,内涵各个层面看,Lin大神的新作都值八百万,甚至更多。】【艹!那个学人精Lin又来蹭热度了!脏了我大□□字!】【我去看了看,学人精画的什么东西?丑死了。】【会画点画就到处作妖,烦死了,能不能把学人精的账号举报了啊?】狄陵在微博发了一张新画的郎澧,当然是原形,英俊威武,尊贵骄矜。
翻了翻评论,除了一大堆夸他的留言,还有许多骂他的,骂得很难听。
“学人精?抄袭狗?”狄陵疑惑,自己学谁,抄谁了?
评论区他的粉丝和那些黑粉吵得不可开交,狄陵翻看一圈才明白,原来黑粉在骂他学Lin。
狄陵顿时无语,我学我自己?
想想黑子们并不知晓他就是Lin,倒也说得通,只是在他看来有些可笑。
更好笑的是,熊多金急匆匆给他打来电话,怒斥学人精Lin,还说要把账号给他弄没。
狄陵云淡风轻地告诉他:“微博上那个Lin是我以前开的账号。”
熊多金骤然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嘎?”
狄陵的微博时间跨度大,前后画风变化明显,特别是他穿回来后,性格大变,一个人的作品多多少少会反应他的内心。
熊多金没有把这个lin往他身上想也很正常。
“啪!”
狄陵听到巴掌声响,估计熊多金扇了自己一巴掌。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王您画得非常好,我现在就叫人撤掉热搜。”熊多金停顿半秒,小心翼翼询问道:“需要澄清您就是Lin的事吗?”
狄陵琢磨一会儿,“不必,撤掉热搜就好。”
总归他不常上微博,也没义务向别人澄清什么。
热搜撤掉后,网友们又开始猜测,学人精Lin后台是不是很硬,编出各种故事,合到一块都能出一本故事会了。
“我去上课,微波炉的使用方法我教过你,中午自己热点东西吃,或者点外卖。”狄陵出门前叮嘱道。
“我知道。”郎澧将书包递给狄陵,然后抱了抱他。
“早点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心头仿佛有清风吹拂,狄陵微扬唇角,他也有家,家里有人等他了。
“好。”
狄陵走出单元门,回头往楼上望去,郎澧和以前一样站在窗前和他挥手告别。
直到狄陵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郎澧垂下手,进屋去换衣服。
“郎先生,我到小区门口了。”来电人是郎澧的经纪人何阅,今年三十八岁,带出过三位顶尖模特,近几年开始往娱乐圈发展,目前两个当红流量皆出自他手下,要不是董事长亲自下命令,他根本不会再带模特。
即便看过郎澧的照片,见到真人后,何阅仍旧非常惊艳。
老天爷,这张脸上明晃晃写着俩字——会红!
他错怪董事长了,这哪是走后门啊,他才是走后门的那个吧,董事长居然把郎澧交给他来带。
“你……你好,我叫何阅,以后就是你的经纪人,合作愉快。”何阅险些没忍住激动的心情,握手时,加重的手劲儿还是泄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郎澧嫌弃地收回手,冷漠道:“郎澧。”
明明很拽,很傲慢,可你就是无法讨厌他,甚至觉得他天生就该如此。
“放心,你一定会红!”何阅眼睛发光。
郎澧反应平平,红不红无所谓,“有钱赚就行。”
何阅:“……”
他以为董事长交给他的人,应该身份非凡,来玩票的大少爷,怎么这位跟掉进钱眼儿里似的?
两人抵达公司,一路上看到郎澧的人,纷纷睁大眼睛,偷偷议论他是谁,何阅到底是从哪儿找来的宝藏。
“你不看一下合同内容吗?”何阅见他拿起笔就要签字,好心提醒道。
郎澧理直气壮:“看不懂。”
何阅忽然预感自己未来的日子不会平静,看见郎澧狗爬似的字后,这种预感更加强烈。
郎澧没什么可害怕的,如果何阅敢坑他,他就吃了何阅。
尚且不知道自己命悬一线的何阅,满脸微笑地接过合同。
“正好V牌需要一个新面孔,霁州拍电影去了,你和我过去一趟吧。”何阅对他笑道:“夏霁州你应该知道吧?他是我手下的艺人,我手下还有一个女孩儿,叫许可,最近正热播她主演的电视剧,改天带你们见面认识认识。”
若是换了旁人,高兴还来不及,郎澧百无聊赖地说:“不认识,没兴趣。”
何阅的胸口当即被扎了一刀,郎澧这匹烈驹他有点驾驭不住啊。
“张总监,这是郎澧。”何阅介绍道。
张总监怔愣,无意识屏住呼吸,当即狂喜,“何经纪人,你可不地道啊,这么好的苗子竟然藏了这么久。”
何阅笑道:“那可冤枉我了,今天刚签下来的新人,第一时间就想到贵公司需要一个新面孔。”
“哈哈哈哈,好好好。”张总监开怀大笑,邀约工作完一定要和何阅去喝两杯。
张总监对郎澧很满意,“太符合我们冬季新款的形象了。”
工作人员带郎澧去化妆间,路上好几次试图和他搭话,都被他的冷漠挡回来,但她并不恼怒,对着如此完美的脸,根本气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