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断的血液流向水中,染红潭面。
狄陵胜似闲庭信步,从他血肉模糊的腹部走出来,他全身未沾上一滴血,干净如明月。
余宸眼神涣散,模糊间瞥到他手中的弓,瞳孔震动,“你……你是妖王?”
他如何也没料到,他们千辛万苦寻找的妖王,居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是狄陵如此强大的力量根本不像只活了二十年。
难道狄陵早已接受上任妖王的传承?
他们一直在找的东西,早就没了?
余宸不能接受,他虚弱地探出妖力,查探狄陵是否已接受传承。
狄陵岂容他冒犯,抬手一挥,锋利的风刃瞬间将余宸大卸八块。
失去意识前,余宸自嘲道:原来入局的是我。
狄陵惋惜地看着余宸的尸体,这么大条蟒蛇,如果是在现实世界中,他和郎澧应该可以吃上两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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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的狐狸埋头梳理自己的毛发,一条小蛇爬到他面前,池妄殊眯了眯眼睛,变回人形。
“你说余宸死了?”
小蛇点点头,朝他吐了吐蛇信子。
池妄殊心下一冷,还未来得及说话,小蛇遽然爆体身亡,鲜血向四面八方流去。
“啧。”池妄殊嫌弃地皱起眉头,往后退了几步,“好脏。”
地面的鲜血流动,最后竟出现一行字。
池妄殊倏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上面写着:狄陵妖王
“不……不可能。”池妄殊慌乱片刻,脑中精光一闪,眼神发沉。
难道狄陵已经接受上任妖王的传承,所以才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他们的计划岂不是要破灭了。
狄陵二十岁,本应妖力微弱,他们的王年纪也不大,若是抢不到传承,不仅无法得到强大的力量,统一妖族也会变得困难。
池妄殊仔细琢磨狄陵的资料,狄陵从前一直被人欺负,今年春天突然性情大变,也是那时,他们感受到妖王出世的气息,很短暂。
他们本以为是白珍珍那伙妖想办法替新任妖王遮掩住了,如今看来,或许狄陵当时刚接受传承,获得强大的力量,因为无法立马融会贯通,所以故意掩藏气息。
他得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大人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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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真道长对狄陵昏迷不醒,束手无策,他也认不出小小的虫子究竟是什么。
连师父都不知道,狄道友该怎么办?
林净元着急地来回走动,反观郎澧,虽然眉头紧锁,面色阴沉,却安稳地坐在椅子上,仿佛被粘在上面。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准备去苗疆找蛊王问问时,一直昏迷的狄陵眼皮微颤,睁开眼睛。
林净元全身僵住,怔愣地注视狄陵。
郎澧倏然抱住狄陵,“你吓坏我了。”
狄陵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抱歉,回家补偿你好不好?”
于是郎澧抱住他的手,收得更紧。
狄陵拍拍郎澧的手臂,叫他松开自己,还有正事要说。
“什么?!是余宸害的你!”林净元惊呼,他们到处通缉余宸,余宸居然还敢在超管局对狄陵出手,简直是在蔑视他们。
“死得好!”林净元猛拍大腿,继而垂头丧气,满心愧疚,“抱歉,都怪我,连累了你。”
“与你无关,余宸和池妄殊,黎静他们是一伙的。”狄陵大概同他们讲了讲自己的猜测。
弘真道长面色严肃,林净元身子颤抖,从小到大师父教导他的使命,他该去完成了。
抬手按在剧烈搏动的心脏上,林净元一时分辨不出,他究竟害怕多一些还是兴奋多一些。
“狄道友,我一定会亲自斩杀妖王,阻止人间浩荡。”林净元目光灼灼,坚定不移。
狄陵:“……”
郎澧瞥向林净元,再看看狄陵,狄陵轻轻摇头,表示林净元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狄陵清楚看到郎澧唇角扯了扯,明显是讥笑。
“我早算出这一天会来临,超管局已经做好未雨绸缪的准备,只是目前来看,我们的力量不足以与庞大的妖族抗衡。”弘真道长叹息道。
他矍铄的双眼看向狄陵,犹如在看驱散黑暗的太阳。
“狄施主,方才你们的谈话我已经听到,说来惭愧,守护人间,本应是我等的责任,奈何实力不济。”释空大师领着念愚走进屋内。
狄陵讨厌麻烦,未曾改变,谁招惹他,反击回去便是,但人类与妖族之间的纷争,他无意参和,他作为人类长大,人类待他并不好,只要这个世界不毁灭,楚寒他们平安无事就行,旁人的死活与他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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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二位谦虚了,你们可是玄学界首屈一指的前辈。”狄陵委婉拒绝。
释空大师也不知是真没听懂,还是故意装作不懂,“狄施主天纵奇才,还望能施以援手,共同守护世间安宁。”
狄陵直白拒绝:“我不……”
弘真道长以为他强大而不自知,语重心长道:“道友何必妄自菲薄,妖王出世,人间动乱,你就是济世的希望啊!”
狄陵:“……”
他忽然有点想知道,弘真道长他们知晓他就是妖王的表情。
一定很精彩。
碍于狄陵刚苏醒,林净元等人也不便过多打扰,没待多久便离开了。
郎澧弯腰抱起狄陵,狄陵眼睛微微张大,“放我下来,我没事。”
“乖,休息一会儿,很快到家。”郎澧低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狄陵莫名面颊发烫,这种话分明是他对郎澧说的,搞得好像他和郎澧的角色调转了一样。
一阵疾风刮过,路人赶忙按住即将吹跑的帽子,“好大的风,我的帽子差点掉!”
郎澧没有夸张,他的速度可谓风驰电掣,真的很快到家。
许久未曾体验过这种速度,狄陵心跳加快了些,居然有点怀念在魔界过于自由的日子。
双脚一直没落地,郎澧抱着他径直走进主卧。
“我还没洗澡。”狄陵提醒道。
郎澧眉心一拧,“一起洗?”
狄陵倒是不介意,“可以。”
于是郎澧抱着狄陵走进浴室,衣服来不及脱,便将狄陵抵在玻璃门上,放肆亲吻。
热烈,滚烫,又野蛮。
他如同执火之人,点燃狄陵的每一个细胞,引得狄陵更加热情地回应。
此时,此刻,此地,世界属于他们。
浓烈的美梦散发出馥郁的香气,狭窄的空间碰撞出旖-旎的氛围。
水珠从头顶的花伞坠落,沾湿两人的皮肤和毛发。
郎澧眸光晶亮,盯着狄陵殷红的唇,按捺不住倾身舔了舔。
他像是小狗,弄得狄陵发痒,喉咙间发出低低的笑声,别开脸,“痒。”
郎澧紧跟着凑上前,嗅着狄陵身上潮湿清冽的味道,“陵陵,我想要你,可以吗?”
狄陵怔愣,唇角上扬,抬手摸了摸郎澧的脸,“我早已给了你答案不是吗?”
他主动环住郎澧的脖颈,仰头吻上去。
郎澧赤金色的瞳孔颤动,狄陵一时恍惚,以为自己看了场绚丽的烟火。
水珠滴滴答答往下坠,在地面绽开水花,然后融入水流。
玻璃门被雾气笼罩,忽然印上一只手掌印,似乎连手指尖都染上了淡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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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陵做梦也想不到,捅穿心脏都没事的他,会被郎澧给做趴下。
他躺在床上,眼皮也懒得抬一下。
郎澧烘干长发,坐到床边,低头去亲他,狄陵迷迷瞪瞪地说:“不来了。”
他小声嘟囔,郎澧觉得甚至可爱,又亲了亲他的鼻尖,“好,听你的。”
狄陵迷蒙间觉察到郎澧要抱起他,他倏地睁开眼睛,警惕地问:“你做什么?”
刚答应听他的,就反悔?莫不成郎澧也是传说中我就蹭蹭的那类男性?
郎澧无奈地蹭了蹭他的鼻尖,“陵陵,网上说不能留在肚子里,要弄出来,否则你会拉肚子,严重点可能发烧。”
狄陵僵硬的大脑,迟缓地转动,明白郎澧说的是什么后,耳朵尖滚烫,余光瞟到自己鼓鼓的肚子,当即转过头,将脸埋进郎澧胸口。
郎澧瞥见他红得滴血的耳朵,笑意渐深,他好坏,狄陵那么好,他却想欺负他,还想弄哭他。
耳朵尖突然传来湿润温热的触感,狄陵浑身战栗,他若是只猫,想必已经炸毛了。
抬手掐了一下郎澧,奈何郎澧身体结实,居然掐不动。
狄陵略觉气闷,“都怪你。”
他以为郎澧变为人形后,便与人类的身体构造差不多,平日里看不出太大区别,深入接触后,狄陵再清楚不过。
郎澧竟保留了狼成结的生理构造,他的肚子就是这么被搞大的。
“抱歉,我也不知道会这样。”郎澧耐心地哄着他。
郎澧毕竟第一次,虽说脑海中有大概信息,但并非亲身经历,确实无法作为参考。
再次回到浴室,里面一片狼藉,每一处都是他们俩战斗过的地方。
“我一会儿收拾。”郎澧很有眼力劲儿地说。
狄陵收回视线,“明天再收拾吧,你今天也累了。”
郎澧想说自己一点儿都不累,相反他现在精力充沛,好得不能再好。
但看狄陵蔫儿哒哒的模样,想想还是闭嘴比较好。
狄陵中途昏睡过去,再次醒来天光大亮,昨日青青紫紫的皮肤变淡许多,他强大的恢复能力让他除了有点腰酸,没有别的症状。
“陵陵,你醒啦。”郎澧转身往外走,端来一碗热粥,“我给你熬了粥。”
“你放心,我尝过,味道很正常。”郎澧手生,难得下厨,怕自己做的东西太难吃,先拿自己试毒,好在没有翻车。
“谢谢。”狄陵伸手去接,郎澧往后缩了缩,“我喂你吧。”
狄陵:“……”
“我没事,别把我当重病患者对待。”
“可是网上说,第二天醒来会很难受,男朋友应该伺候周到。”郎澧认真地说。
狄陵再次产生给郎澧断网的念头,“郎澧,我不是普通人类,我断手断脚也能迅速再生,别人的情况对我们俩不具有参考性。”
郎澧端着碗沉默几秒,就在狄陵以为他想通的时候,他抬起头,双眼放光,“陵陵你是说,我还可以更过分?”
“其实昨天我怕弄伤你,有所收敛,以后我可以放开了做吗?”
狄陵胸口一堵,昨天那样叫收敛了?
究竟是郎澧变强了,还是他变弱了?
他万万想不到,居然给自己挖了个坑。
“我去洗漱。”狄陵移开视线,掀开被子下床,一溜烟儿跑进浴室。
吃过早饭,狄陵被郎澧从背后抱住,“哥哥,我想你了。”
他侧头嗅着狄陵的脖颈,轻啄那截修长白皙的皮肤。
感受到身后的异常,狄陵神情僵住,“昨晚才……你怎么又?”
他们俩昨天闹腾到很晚,相差几个小时,郎澧竟然又要来。
“我发-情-期还没过呢。”郎澧张嘴咬了他一口。
脖颈传来轻微的疼痛,狄陵倒吸一口气,“真是小狼崽子。”
郎澧伸手扣住他的下颌,抬头吻上去,“小不小,哥哥你最清楚。”
手心被郎澧牵着按上比焰火更为灼热的物什,狄陵的身子也跟着热起来。
温暖的阳光照进屋内,沙发上亲密的恋人正用力的拥抱彼此。
两天后,狄陵说什么也要出门,“考试周快到了,我要去上学。”
郎澧强而有力的手臂揽住他精瘦的腰,“陵陵说好要帮我呢?”
狄陵后悔了,他现在只想说:告辞。
“一滴精十滴血,省着点用。”狄陵语重心长道。
“那是人类,我们不是人啊。”郎澧用最无辜的表情说出令狄陵最心塞的话。
“你几天没工作了,有钱养我吗?”狄陵瞧见郎澧的手机弹出新消息提示,发消息的人显示是何阅。
郎澧果然陷入苦恼,他的确应该去挣钱,他还想和狄陵结婚,举办婚礼,可他一秒钟都不愿意和狄陵分开。
“你要工作,我要上学,晚上回家再见。”狄陵趁着他沉思,赶紧拿上衣服快步走进浴室。
狄陵匆忙离开后,郎澧终于舍得回复何阅。
他明白自己应该去工作,可他心里空荡荡的,好像缺了一块,屋子里残留着狄陵的气息,但是不够,他好想狄陵。
“郎澧,郎澧!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郎澧直白地回答:“没有。”
何阅险些心梗,“G牌有意和你合作,他们总监想见一见你。”
“哦,好。”郎澧漫不经心地回答,顺手将头发变短。
“我现在开车去接你!”何阅语调激动。
熊多金叮嘱过他,郎澧想接工作就接,别勉强他,可眼看着这些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流失,何阅心痛啊,幸亏郎澧想挣钱。
“你这件衣服是不是小了点?”何阅接到郎澧后,第一眼便感觉哪儿不太对,有点违和。
“而且,你平时的穿衣风格似乎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