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听到这里明白过来,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毁容了。
没有理会齐大夫,唐墨迈入屋内,见到的正是王氏边拭泪边为睡着的唐玉恬盖好被子。
“母亲。”
立于他的身后,唐墨嘴角的笑容渗着温暖,让人看得舒服。
王氏转头,看到唐墨脸上的笑容,怒意浮上心头:“你为何在此处?”
“母亲气煳涂了吧,不是你叫儿子来的吗?”
握着女儿的手,王氏冷声道:“不必了。”
唐墨探头看唐玉恬,见到她脸上的伤也有些惊到:“母亲,我想问一下,妹妹怎么偷人偷到了郡王府。”
“别说了。”霎地站起来,王氏寒着脸道:“胡说八道什么,你到底是她的哥哥,如此诋毁她对你有什么好处。”
唐墨微昂下巴,轻笑道:“母亲说笑,这大街上都传开,妹妹爬了郡王世子的床,此时还来掩,迟了。”
王氏听到这里身子微晃差点摔倒在地,扶着床柱坐在凳子上,瞳眸微微颤抖,脑海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传出去的。”
她明明让人掩得如此严实,谁传出去的。
脑海霎地想到郡王妃,王氏手用力握着柱木,恨得牙痒痒。
抬头,王氏蓦地捉住唐墨,急声道:“墨儿,你得帝宠,你到陛下眼前为恬儿求求情,让陛下给恬儿做主吧。她是个女孩子,脸又被毁,现在唯有贺神医可以救她啊。”
唐墨扯开她的手,冷声道:“母亲,莫要忘了,今天她做了什么事情。和平梁郡王世子偷情,满大街都知道,就算没有毁容,你以为她还能嫁到哪里去。”
王氏不管这些,歇嘶里底吼道:“她是你的妹妹啊,你当初被刺客刺中心脏,贺神医仍能让你想死回生,脸上这些伤定然可以。”
唐墨敛起脸上的笑容,眸光凌厉:“母亲,想让我帮你。”
王氏点头,道:“自然,你是她的兄长,又是一品侯,你不帮谁帮她啊。”
唐墨低头,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抬头迎上她讶然的眸光:“母亲,你派人杀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王氏错愕怔住,道:“你说什么?”
唐墨并不介意再说一次:“母亲,我已知道,当初是谁给我下毒将我弃于山林内,又是谁派侍卫和暗卫来杀我的。”
王氏紧紧握住手里的丝帕,冷声道:“你如何得知?”
怎么可能?他如何知道的,又是如何逃走的。
唐墨双手环胸,踱步来到床榻前,眸光冷睨了眼床上的唐玉恬;“我不止知道,我还知道,当年我父亲有个小妾,生下一子,却一尸两命,你说是为何?。”
王氏蓦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圆圆的瞳眸映出唐墨似笑非笑的脸。
颤抖启唇,眸光微颤:“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话说得有多么无力,连王氏自己都一清二楚。
唐墨也不打算再装,道:“当年你捧杀于我,再让人给我下毒,几次三番想置我于死地,你以为你派去的四个侍卫去了哪里?”
王氏望着他冰冷的眼神,心中一紧,不自觉往后退去,脚碰上凳子,蓦地坐下来,声音颤抖道:“你。。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她不想问,当反应过来时话已出口。
唐墨扬起温柔的笑容,那笑,让人如沐春风:“我看老坟下面竹林风水不错,就请他们就地入住了。”
王氏脸色蓦地变得死白,颤抖着声音道:“你是说,你是说那些侍卫和暗卫,不是陛下的侍卫所杀。”
“暗卫是的,我没有武功,自然杀不了。”唐墨也不怕告诉她,免得她胡思乱想:“母亲,权国公派来的暗卫确实很厉害,如若不是有陛下在,我早就被杀。无奈,我福大命大,上天看不过去。”
王氏听到这里抬手指向外面,吼道:“你给我滚出这里,给我滚!”
此时的她心乱如麻,头开始痛,王氏抚着额头坐在床边,脸色苍白,喘着粗气,手却没有放下来。
唐墨转身离开,在门边停下,侧头冷声道:“母亲大人,过去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你如若安份,仍是护国侯的母亲,如若不安份,别怪我不客气。如若不是看在权国公的份上,我绝不放过你。”
王氏听到这里,睁开眼望着他无情的背影,手紧紧攥住帐布,眼底满是恨意。
唐墨,他原来早就知道自己派人暗害过他,不但知道,还很轻松的处理。
细想极恐,王氏身子不自觉颤抖,自己一直在玩弄别人,却不想她才是那个被玩弄的人。
这个唐墨知道自己在捧杀他,刻意装作纨绔的模样,天天在外熘猫逗狗,不惜毁掉自己的名声,他知道自己身后有父亲,他斗不过她的。
直到救了陛下,他有了陛下当靠山,终于露出自己的本性。
王氏想到什么,霎地站起来:“来人。”
“夫人。”她的丫环进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王氏红着眼道:“立刻给父亲去信,就说唐墨早就知道我派人杀他的事情,现在我被他困于府中动弹不得,让他快想办法。”
“是。”
丫环拉着裙尾,转身跑出外面,让人给权国公府传信。
另一个丫环上前扶住她,低声安慰:“夫人放心,有国公爷在,他不敢动你分毫。”
谁都知道国公府最疼爱的就是她们家夫人,护国侯手无权力,他根本不敢对她主子怎么样。
王氏握紧她的手,瞳眸满是阴沉:“你不懂,这小子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可怕,我们错看他了。”
想到刚才唐墨狠辣的眼神,王氏心中的不安如雪球般越滚越大,越滚越沉重,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第79章 救下小兵庆梚
权国公府内,王猊很快接到王氏的传信,手握转珠轻轻的盘着,眼里若有所思。
左素听到消息迈入书房:“国公爷,听说小姐来了急信?”
以小姐的个性,如若不是出大事,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急信。
王猊道:“唐墨原来早就知道玉儿一直在捧杀他,刻意装纨绔,为的就是降低我们的戒备,为自己争取时间。”
昂头,权国公眼底划过杀气:“我们把这小子看错了。”
左素皱眉,道:“这小子果然心计深沉,如此这般,小姐在他侯府内,如被扼住喉咙,动弹不得。”
“他翅膀未硬,不敢对玉儿如何。”这点自然,王猊还是有的,更何况他体内有子蛊。上次他们传出的消息,唐墨定然知道,更加不敢动玉儿。
只要玉儿出事,他也绝不可能独活。
左素想到什么,道:“国公,唐墨既知晓体内有蛊毒,那么他让小姐一家入住侯府也可以想的通,必然是不想出事。属下觉得这样更好,为了自己的小命,他更加要保护小姐。”
“确实如此。”王猊眉头阴沉,手轻轻叩在桌面:“今年他方十六,多年来明知玉儿刻意捧杀仍隐忍,可见其心之坚韧,左素,你说得对,此人,怕是留不得了。”
“现在杀他,只怕麻烦,陛下定然派人保护,不好下手。”
王猊自然知晓,轻轻转动着手里的珠子,眼里若有所思。
左素沉他沉思,道:“国公爷,属下倒有一计。”
“说来听听。”
“唐墨身上有蛊毒,我们催动蛊毒如何?”
“不行。”摇手,王猊一口拒绝,语气十分坚定:“蛊毒要催动,可能会伤到玉儿。”
玉儿是他最宝贝的女儿,绝不能出任何事情。
左素坐下来,道:“国公,现在我们确实很难伤到他。握属下所知,在陛下的支持下,他正慢慢将北翼营握在手中,这对我们十分不利。”
王猊如何不知,唐墨那方案他看过,如若不是敌人,这样的奇才他一定不择手段拉拢到自己身边。成为敌人,将是心腹大患,他日大权在握,他们将寝食难安。
左素见他沉默,再次开口:“国公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初掌权力,如若此时不除掉,将来待其羽翼丰满,只怕被绞杀的就是我等。”
趁着他仍未真正将北翼营掌握在手中,就该狠辣将人杀死。
如若顾虑其他,让敌人有机会反击,将是麻烦。
王猊摇头,道:“催动蛊毒玉儿也会痛不欲生。”
“属下说的不是催动蛊毒。”上前一步,左素坚定狠辣道:“直接伤了小姐然后催动蛊毒,咬死唐墨。”
王猊霎地睁大眸子,眸光夹怒:“绝不可能。”
“国公爷。”左素迎上他的眸光,激动的道:“如若现在不除掉唐墨,我们将再难下手,来日他掌握北翼营,手握重权,再想除掉难上加难。”
王猊冷声而坚定的道:“现在恬儿被毁容,进安伤重在床,玉儿伤心欲绝,如若此时受伤,救不回来如何是好。”
这是他疼了多年的女儿,他绝不会让她冒险的。
左素再次力争:“国公,属下是怕,到时候虎成凶兽,遭殃的就会是我们。属下跟随国公多年,自知您的野心,对您更是忠心耿耿,我知道您疼玉儿小姐入骨,只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们要顾大局。以齐大夫的能力,小姐定然可以安然无恙。”
为了他们的大局,受点伤根本不算什么,坏就坏在国公爷过于疼爱玉儿小姐,根本不舍得她受伤。
王猊轻叹一声,望向眼前摊开的公文:“先给鬼医去信让他过来,待他过来,我们就行动。到时候就算他掌握了北翼营,一样会死。”
左素暗松口气,道:“国公爷,我们要尽快除掉他。”
先是被封侯爷,现在既将兵权在握,绝对是冲天式的飞升,这样下去,就算大权在握的国公只怕也会拿他无可奈何。
以及将来拼个你死我活,不如趁他羽翼未满,直接就将截杀,将来方可高枕无忧。
“本公自然晓得。”
他布署多年,绝不可能会因为一个凭空冒出的唐墨毁掉,想到什么,王猊眼底划过杀意。
如若真到那个时候,那他只能牺牲自己的宝贝女儿了。
唐墨来到军营外下马,刚迈入里面,就看到许多士兵偷瞄他,眸光激动,兴奋,好像十分高兴。
侧头望向帐篷后躲着的几个士兵,抬手示意他们过来。
士兵们推推搡搡间,还是有些无措走出来,朝他作揖行礼:“侯爷。”
挑眉,唐墨好奇:“有何事吗?”
这几个都是二十出头的年青小伙,说来还比原主长好几岁,只是前世他也有三十好几,看这几个人就觉得在看晚辈。
说来,细细一数,还真的是晚辈来着。
经过这些日子的训练,士兵们军姿站得十分笔直,立于他眼前精神飒爽。
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上前一步,道:“侯爷,我们得到消息,听说您提高了我们这些士兵的福利,可是否?”
“确实。”唐墨没有想到他们问的是这件事,据实以告:“陛下已通过,旨意下发到兵部,很快就会有告示出来。”
“真的?!”
士兵们只是偶尔听说,现在亲口听他证实,雀跃的欢唿出声,还有一个跳得老高,几人抱在一起,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唐墨轻咳一声,沉声道:“快些回去自己的帐篷内,等下要训练。”
士兵们霎地站直身子,敛起笑容,压住从眼底冒出的欢喜,朗声应道:“是。”
唐墨在主账内并没有看到李一光和曹起朋他们,细问士兵才知道他们和朱上通出去有事,而马利和赵同在北边营帐那边挖什么坑。
他随意来到广场查看士兵们的训练情况,这些日子的苦练,士兵们已有模有样,虽然达不到他心中的指标,却比之前不知整齐多少,体力更是上升一个层次。
几个队长见到他忙想过来,被他以手势阻止,他并不想打扰士兵们训练。
空气中飘来阵阵菜香味,唐墨想去看看士兵们的伙食,还别说,这么多天来他还真没尝过士兵们伙食如何?
这里不比前世,古代条件自然没有如此完美,卫生却是必要的,这点他和朱上通说过。
食堂的大帐设于东边靠小溪的地方,方便洗菜喝水之类的,刚走近,唐墨就看到前面不远处四五个士兵正按着一个身形瘦高的士兵死命的揍。
其中一个眼尖的见到踱步而来的唐墨,恍然未见,有一个甚至抽出腰间的剑就想刺向地面的男子。
“住手。”唐墨手里的石子掷飞而出,打在执剑男子手腕,剑瞬间倒地,所有人停下动作。
被按在地面的男子昂头,望着天神般降临的唐墨眼底有着坚忍:“侯爷。”
唐墨冷眸迎上打人的士兵,冷声道:“出了何事?”
其中一个士兵立刻结巴道:“侯爷,我们只是在切磋,只是在切磋而已。”
他们就算是权贵之子,在护国候一品爵位品阶下,仍是不敢放肆,特别是陛下为了他斩杀大臣后,无人再敢怀疑他在陛下心中的份量。
“切磋?”扫了眼地上的男子,唐墨冷眼:“不如和本侯切磋如何?”
从这几个士兵穿着来看,显然是刚入伍的贵族子弟。此时不是招兵时刻,该是走后门进来的,唐墨心中一阵厌恶。
他要的兵是凭真本事来到军营,而不是靠走关系进来混资历的。
士兵们听到他云淡风轻的声音,抬头看到唐墨凌厉的眸子时心神一颤,忙道:“小的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