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帝王,每天有处理不完的国事和折子,现在又要侍候他,每天就睡几个小时,久而久之,身体真的受不住。
亲了亲他的额头,萧正霆温柔似水望着他:“墨也很好,再睡一会,养养精神。”
“好。”唐墨确实困了,正确的来说贺神医故意在药里放了助眠的药材,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多多的休息才能让身子恢复得更快。
折子很快搬来,众人小心翼翼将桌子搬到床边,再将成堆的折子轻手轻脚摆好,孙公公认真研墨,萧正霆拿过折子开始一天的工作。
权国公府内,头发全白的权国公也得到唐墨回京的消息,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左素作揖道:“侯爷,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唐墨最重的伤是在双腿,这辈子都是个废人。”
权国公冷笑,语气不屑道:“他也有今天,成为一个废人,这辈子看他还拿什么带兵打仗。”
左素皱眉,表情严肃道:“陛下正想法子帮他医好腿,绝不能让他再站起来。现在西蛮国被灭,平郡王只怕会恼上我们。”
和平郡王联姻,他们也是看中他和周边小国的势力,没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损失惨重。
权国公语重深长道:“现在我朝中势力淡薄,陛下往死里压制我,现在我也十分后悔当初联姻一事。”
原本想虎上添翼,锦上添花,谁会想到雪上加霜。
左素道:“国公爷,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平郡王手中有他们的信封,如若被查到。
权国公挑眉,笑道:“平郡王不会蠢到留下信封,他又不是找死。,再者。。。”
“国公爷,不好了。”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管家惊慌失措的声音,透着绝望。
权国公很是不喜,厉声道:“何事?”
没规矩的东西,没看到他在商量事情吗?
管家浑身踉跄迈入书房,颤抖着声音道:“外面,外面来了许多官兵,是刑部大人亲自带进来的,把我们权国公府全部围个水泄不通。”
站起身,权国公表情严肃:“怎么回事?”
刑部的人来他家做什么?
不知为何权国公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起身疾步走出书房。
权国公府四处不断传来女子尖叫慌乱的声音,凌乱步伐踏破权国公府的宁静。
刚到前厅,就看到自己夫人被人押出来,权国公怒吼道:“许昌,放开我家夫人。”
许昌见到他终于出来,扬起手里的圣旨:“权国公听旨。”
权国公咬牙跪下:“臣,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权国公勾结西蛮国,判国谋逆,证据确凿,夺其爵位,全府打入大牢,听侯发落。”
权国公霎地起身,从他手里抢过圣旨,颤抖着展开,当看到上面的玉玺红印,霎地软倒在地。
“完了,一切都完了。”
陛下怎么会有这些信的,怎么会有的?
那些蠢货,竟然真的将信留着,这简直就是将自己往死路上逼。
权国公感觉天旋地转,窒息感笼罩住他,天空一片黑暗。
许大人冷哼一声,往后挥手:“来人,抄掉权国公府,将所有人全部押入大牢,等侯陛下发落。”
左素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绝望闭眼。
没有想到国公爷竟然就此败落,大势已去,大势已去。
权国公被抄家的消息一天之间传遍京城个个角落,官员们惊慌不安,深怕被牵连。
权国公永远也想不到,天牢,这个他向来送别人进入的地方,自己也会被困在里面。
望着四周铁栏,心中百味杂陈,心情郁结难当。
噗,,一口血从嘴里吐出,望着鲜红的血,自己雪白的胡子和头发,眼泪夺眶而出。
“想我王猊玩弄权谋半生,落得如此下场。”
从进安的事情后,他权力被陛下夺走,他就知道自己被收拾的时间不远。
却不想,真正来临时,他仍无法接受。
谋划半生,殚精竭虑,最后落得悲惨收声。
昂头,眼泪滴落:“王猊啊王猊,你这一生到底怎么走到的今天这一步。”
他的野心,终归只是自己的野心罢了。
门从外面缓缓推开,望怀月迈入,眸光戏谑:“国公大人,当真不知今天还能和您老在这样的情景下对话。”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权国公倒台得如此厉害和突然。
不愧是在边境多年的周大将军,一出手就拿到了他们的通信,一举除掉权国公这棵毒瘤。
权国公用袖子抹过嘴角,冷笑;“望怀月,当初你出道时,我就该除掉你的。”
谁会想到,这是陛下暗放在朝中的人,对陛下忠心耿耿。
他这世间算错两个人,一是望怀月,另一个就是唐墨。
望怀月他还没有真正放在心上,唐墨才是真正的可怕。
望怀月拢手轻笑,道:“国公爷,当初你牺牲自己的女儿,外孙,为的就是保住国公府。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徒劳。”
权国公冷哼:“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看看我多么为陛下效劳,落得如何下场。”
望怀月噗的笑出声,似他讲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放心,我不是你,我没有什么大野心,只是想安份做好自己的本份,当个有陛下罩着的忠臣。你,就是我的前车之鉴,我会引以为戒的。”
从袖子里掏出另一张圣旨:“这是陛下刚写的,将你全家斩首示众,没收所有家产。”
闭上眼,权国公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叹出声:“是我自己技不如人,怪不得他人。”
望怀月挑眉,戏谑道:“权国公,你千方百计保自己国公府,到最后真正葬送它的,是你自己。”
为了自己的野心,他暗杀过多少人,其中不乏一些难得的忠臣,为的就是自己能一手掌控整个朝廷。
谁想一朝不慎,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活该。
望怀月最后道:“陛下让我告诉你,如若你能指证平郡王,就放你孙儿一条后路。”
权国公冷哼,不以为然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以陛下杀伐果断的个性,只怕他留下来的孙子也是生不如死。
“再者,平郡王如何陛下一清二楚,他怎么可能会留下把柄给我捉。”
他们联手,对方都防得要命,看似一条船行驶,实则各自算计。
第133章 可以一试
权国公一家斩首,强势多年,盘根错节的权国公府就此退出夏国历史,国公府被抄时从里面找出许多珍宝,还有一些不该出现在权国公府的地契,宅,田,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百姓们纷纷议论,嘲笑者不胜其数,却无一人同情。
这些年权国公的强横有些百姓也深受其害,无权无势的百姓只能隐忍,现在看到他倒台,自然觉得畅快。
权国公刚倒台,就传来平郡王病倒的消息,众人纷纷猜测必然和权国公的死有着直接关系。
这其中,西蛮国被正式画入国家版图,成为其中一个大省,萧正霆重新起名西重城,派出大量夫子前往,教导夏国知识。
萧正霆十分大方让他们保存自己的方言和风俗,唯一的要求就是五岁以上孩子要统一到学院上学,如若没有钱的,可免学费。
连番宽容政策下,西蛮国百姓从最近的反抗到后面慢慢顺从,还有的窃窃自喜。
要知道,之前他们就极为羡慕夏国几乎全部孩子都可以上学,而他们的孩子,一生可能字都不识一个,而且西蛮国税务极重,无视生产力。
夏国大量提促百姓识文断字,鼓励他们种植各种菜类,再卖给过来收购的商贩。
萧正霆给他们展现的是一个人人能吃饱的未来,谁还会记得处处待自己不好的旧国。
三个月后,唐墨的手和胸骨痊愈,脚仍是一点知觉都没有。
江子良从道观藏书阁拉了一大车的医书,和贺神医住到护国侯府内,一天到晚的翻。
旁边还放着笔纸,抄录着一些可用的方子。
贺神医相信,必然有许多秘方从古流传而下,也许可以从医书上寻到一二。
只要一个方子有用,他们所做都算是值得的。
唐墨坐在轮椅内,被萧正霆推到院落,见到他们刚吃饭就坐下,有些好笑。
“我说二位能者,能不能休息一会?”
白天也看,晚上也翻,头不晕吗?
江子良头也不抬,道:“阿墨你不懂,这个医书太难看了,有些字我都不认识,我要找有可能治腿的方子出来,让贺神医读。”
“这是你家的书,你还有不认识的字?”拿起一本泛黄的旧书,细细翻看,竟然是治妇科的,唐墨大懵。
手里的书直接拍他头上,没好气道:“江子良,我只是断骨,又不是难产,你给我拿这些做什么?”
江子良瞪他一眼,理直气壮挑眉:“你懂什么?说不定这里面也有断骨续筋之法。”
贺神医从书里抬头,笑道:“他所言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们道观藏书阁里的医书有许多都是治疗疑难杂症的,我就找到好几个极有效的良方。针对断骨的法子也找到好多个,我们什么都不能放过。”
唐墨无奈一笑,真不知说他们什么好。
最好笑的是,萧正霆也跟着坐下来拿起医书翻看。
唐墨摇头,随意再拿一本翻开,发现有许多字他还真的不认识,见都没见过,怪不得江子良叫。
“墨看这个。”将一本兵书递给他,萧正霆宠溺道:“这些医书看得人眼睛疼。”
江子良只是随意抬头,不曾想被撒一波狗粮,啧啧摇头暗叹,显摆什么。
望怀月进来的时候,只见唐墨在树荫下看书,旁边皇帝陛下三人不断翻医书。
“怀月兄。”
望怀月转头见到言承容抱着一大叠的医书信步而来,傻眼;“言兄,你这是。。”
言承容温和一笑,道:“这是江南徐医家的藏书,我和他说了侯爷的情况,他愿意让我们搬一些过来,都是有关伤骨之类的书。”
江子良听到忙招手,眸光带笑:“承容,快些拿到这里来。”
“好。”
言承容将书放到旁边,一本本叠放整齐。
贺神医拿了本翻开,看了几眼后连连点头:“徐家的藏书确实也有不错的医法。”
言承容点头笑道:“这些书我都做有标记,看完后还给他们就可。除家太祖当年曾救过一个全身多处骨头被打残之人,后来还能助其站起。”
“确实。”贺神医显然也听说过这件事情,轻叹一声道:“当初他就是凭这件事情,被凭为一代神医,确实了得。听说那个男子伤得比侯爷还重,虽然后半生也是药罐子不离身,好歹真正站了起来。”
“那就先翻徐家的。”萧正霆从言承容手里接过,从第一页开始查阅。
众人中午一直翻看,从刚开始坐椅子,到后面直接让人将毯子摆在树荫草地上,席地而坐,靠着椅子和桌子翻看。
唐墨躺在萧正霆腿上看书,当萧正霆再低头看时,他早就睡得香甜。
正值一年最热的时刻,树下凉快,蝉鸣阵阵,确实让人昏昏欲睡。
一直翻到最后一本医书,贺神医激动出声:“正是这个方子,陛下,正是这个方子!”
众人立刻凑上前,只见贺神医指着的页数里密密麻麻的字,写的正是断骨续骨法。
萧正霆接过来细细查阅,发现正是那位先祖的亲笔医录,上面极为详细写了那个患者的情况,然后治疗初期,中期,还有后期医法,三法无论是方式,还是药无一相同。
从初开始到后面治好的记录足足写了差不多十页,文字清晰易懂,还有括号特别注明,后面一章写的全是什么药什么样的病人能吃,什么样的病人禁食,可用什么样的药替代,清晰明了。
这个方子药方复杂,却难不倒贺神医。
递给贺神医,萧正霆严肃道:“麻烦贺神医了。”
“陛下放心。”接过来,贺神医笑道:“我会细细研究这个药方,只要有一丝能让侯爷站起来的可能性,都不会放弃的。”
全身断骨都能站起来,那侯爷这点算得了什么。
唐墨醒过来的时候仍是树下,周围只有萧正霆和他,还有千明,千常和孙公公在。
“人呢?”揉了揉有些酸意的眼睛,唐墨打着哈欠。
抚着他的脸庞,萧正霆温柔道:“他们都回去休息了,可是饿了?”
唐墨摸了摸肚子,发现是有些饿:“确实有点。”
“我让御厨做些牛肉面。”玉夫人写的谱有好多种牛肉面的做法,萧正霆让御厨变着花样做给他吃。
唐墨点头,笑道:“让他做大碗些。”
他现在食量慢慢加大,有时候会吃两碗,贺神医说是喝药的关系,会让他特别感觉饿。
吩咐下去后,萧正霆侧过身,为他按摩双腿,希望能有所知觉。
唐墨望着一国之君席地而坐,抱着他的双腿正温柔的按摩,他仍是没有知觉,心却是暖的。
萧正霆力量加重些,见他愣神:“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不曾。”摇摇头,唐墨动了动手腕:“正霆,我觉得那个法子未必适用在我的身上,我们不要抱过多希望。”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他不希望正霆难过。
亲了亲他的膝盖,萧正霆笑道:“好,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