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病弱竹马[穿越重生]——BY:逆水舟

作者:逆水舟  录入:04-30

  这是一具年轻健康的身体,就像还没走向歪路的青年。
  乔文对他这一趟东区之行,其实并无信心。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原世界的剧情,那所有人的命运,自然也就变成了未知数。
  然而多想无益,他只能静下心来等待。
  *
  这厢的陈迦南回楼上换了衣裳,下楼时,叼着根烟的赵阿四已经等得不耐烦,见他从楼道出来,没好气地走上前,朝他后脑勺狠狠扇了一巴掌。因为个子矮了一截,为了扇这一巴掌,还狠狠蹦跶了一下。
  “你跟了我快两年,我看你人机灵,对你一直照顾有加。你说你阿弟治病要钱,求我带你去找豹爷,我带你去了。但你说你给我闯了什么祸?”
  赵阿四是陈迦南的直属老大,三十来岁的年纪,其貌不扬,也没什么本事,平日就管两家赌档,帮老大们跑跑腿。虽然他在社团只是个普通的草鞋身份,,但因为是赵山海本家侄子,能直接在大佬跟前说话。
  虽说没本事没野心,但人不是个坏人,甚至可以称得上重情重义,对手下小弟着实不错,这也是陈迦南当初决定跟他的缘故。
  这回乔文病重,陈迦南求他帮忙见赵山海,他也是一口答应。
  赵山海派陈迦南去杀人这事,赵阿四是知道的,至于杀的何人,具体行动,却是一无所知。
  今早赵山海让他去把陈迦南找来,语气颇有几分愠怒,他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猜到,没完成任务是小,只怕是自己手下这扑街仔还闯了什么大祸。
  他巴掌招呼上来时,陈迦南不着痕迹地微微偏了下头,既让他打中自己,又不让自己脑袋受太多苦,然后佯装吃痛地捂着脑袋,腆着脸笑道:“四哥,我能闯了什么祸?就是豹爷交待的事我没办成,人家身边有保镖,我单枪匹马哪有那个本事?”
  赵阿四嗤了声:“你也不像是能杀人的。”想了想,又说,“豹爷肯定也没指望你这个不成器的四九仔,他老人家要是想出气削你一顿,你自己受着。”
  “那是。”
  赵阿四想了想,又问:“你那病秧子弟还好吧?”
  “好多了,多谢四哥关心。”
  “又不是亲弟,也不知你为人拼死拼活是作何?”
  陈迦南嘿嘿地笑:“不是亲弟胜似亲弟嘛,又不是一个妈生的才叫亲弟。”
  赵阿四不以为然地轻嗤一声。
  城寨虽分为东西区,但毕竟只是巴掌大块的地方,不过十来分钟,就到了赵山海的老巢,也是和兴社如今的大本营——振兴武馆。
  赵山海武师出身,当年一双铁煞拳在城寨所向披靡,加入和兴社后很快做到双花红棍,之后顺理成章取代前任龙头成为现任老大。
  门口站着赵山海的心腹,和兴社白纸扇曹叔。穿一身白色唐装,是个师爷打扮。
  “曹叔,豹爷呢?”赵阿四问。
  曹叔没回答,抬起眼皮瞥了眼陈迦南,道:“阿四,将人带来了就行,你去做事,让这小子进去。”
  曹叔是元老,赵阿四不敢造次,唯唯诺诺点头,又瞪一眼陈迦南,低声斥点:“皮绷紧点,别给我惹事。”
  陈迦南讪讪笑,恭而敬之地送走他,跟着曹叔进了屋内。
  这栋楼房只得三层,在拥挤的城寨里,难得还有个天井般的小院,此刻赵山海就坐在院中央,优哉游哉喝着茶,几个弟子正围着木桩练拳。
  “豹爷,人来了!”曹叔走到他面前,毕恭毕敬道。
  陈迦南忙上前鞠了个大躬:“豹爷。”
  赵山海放下茶杯,朝院里的弟子们挥挥手:“都下去吧。”
  几人行了礼,一哄而散。
  赵山海抬头,似笑非笑看向噤若寒蝉的陈迦南:“阿南,昨晚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陈迦南做出懊恼状:“回豹爷,遇到了点意外,没成。”
  赵山海是个粗犷长相,留着板寸,四十多岁的年纪,依旧是个铜墙铁壁般的壮硕身材,穿一身黑色练功服,胸膛崩得很紧,脖子往下是大片的纹身,胸前挂着金链条,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一身的江湖气。
  但他又是个笑脸,传说中的笑面虎约莫就是他这样子。
  望着闯了祸的陈迦南,依旧是笑模样,手指点了点梨花木圈椅的扶手,道:“你年纪小经验少,我给你交代这任务的时候,让你尽力而为就行,没做成豹爷也不怪你。”
  “谢豹爷。”
  赵山海扬起手挥挥:“阿勇,出来吧。”
  一个男人慢悠悠从他背后的廊檐下走出来,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带着十足杀气。
  陈迦南抬头,露出错愕状,睁大眼睛:“他……他……”
  不得不说,他演技实在不错,这份惊讶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阮勇走到赵山海身旁,鹰隼般的目光,直直望着陈迦南,低声道:“豹爷。”
  赵山海笑眯眯看向面前踉跄后退两步的陈迦南:“阿南,你认识他吗?”
  “我……”陈迦南对上他的目光。
  “你说的意外,就是他吧?”
  陈迦南仿佛忽然反应过来,睁大眼睛露出惊愕的表情:“他也是豹爷你派去的人?”
  赵山海笑说:“林兆明是本港排得上号的富豪,有人花上百万在我这里买他的命,你觉得我可能只派你一个没经验的四九仔去吗?阿勇在越战打过多年,如今是东南亚一等一的杀手,我专门请了他来替我办事,却让你给搞砸了。”
  “豹爷,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不能怪在我身上啊!”陈迦南急声道,露出一副六月飞雪的窦娥冤模样。
  赵山海笑道:“我当然不怪你,但你坏了阿勇的事,这事又是我请他办的,他找我讨说法,我总不能不给,你说是不是阿南?”
  陈迦南一脸惊惶:“豹爷,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是你的人,你得帮我。”
  赵山海摆摆手:“阿南,若你不是我和兴社的人,你坏了这么大的事,现在已经横尸街头。但我们江湖人就得讲江湖规矩,我也不能完全包庇你,这是你俩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当然了,在我的地盘,就得按我的规矩来。”说着,又回头看向身后的男人,“阿勇,你有意见吗?”
  阮勇摇头。
  “行!”赵山海站起身,“这里让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多一秒都不行。”
  陈迦南心中一惊,没想到竟全让乔文说中。
  赵山海往旁边的兵器架抬手一指:“阿南,你自己闯的祸自己受,听说你在四九仔里算能打的,阿四也在我面前夸过你不止一次。自己挑一样兵器,这半柱香的时间能否撑过去,就看你的造化了。”说完,便负手往外走,头也不回道,“不过你放心,要是你今日死在这里,我会给你爹一笔赡养费。曹叔,点香。”
  曹叔在旁边的香案上点上半截香,朝两人示意了一下,也转身走了出去。
  院子只剩两人,阮勇目光凶狠地盯着陈迦南,仿佛对方是自己即将猎杀的猎物。然后眉头一拧,从腰间猛然抽出那把三菱军刺,大喝一声,朝人冲过去。


第10章
  他来势汹汹,分明就是想将这坏他好事的小子当场毙命。
  陈迦南撒丫子便往后撤,还不忘哎哎叫道:“勇哥勇哥,咱们误会一场,有话好好说,没必要这样喊打喊杀吧?”
  然而他死皮赖脸的示好,对于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来说,毫无用处。
  在逃跑的过程中,他余光瞥到对方手中那黑漆漆的军刺,多少有些心惊胆战。但凡被这玩意儿刺中,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好在经过乔文提醒,他已有所准备。
  蹿到兵器架前,陈迦南随手挑了样长棍,瞥了眼不远处正在缭绕燃烧的香,想起乔文让他拖足时间的话。
  这院子进出的门都已经被锁定,想逃走肯定是不行。好在院子虽然不大,但里面有两颗歪脖子榕树,一个小花坛,虽然不能藏身,但也够他周旋一阵子。
  于是,他化身一直灵巧泼猴,借着花坛和榕树乱窜着兜圈子,不让阮勇近他的身。
  一时间,整个院子如同鸡飞狗跳。
  外面喝茶的赵山海听着里面的动静,问身旁的曹叔:“怎么样了?”
  曹叔隔着门缝朝里瞧了眼,笑回:“这仆街仔倒是挺机灵,不过估计拖不了多久,只会惹恼阮勇,更没好果子吃。”
  “那就看这小子的命大不大了。”赵山海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显然是对里面人的生死并不在意。
  虽然陈迦南是他和兴社的人,但坏事的小马仔,死了就死了。
  陈迦南的招数并未持续多久。
  因为阮勇很快被他这耍猴一般的东躲西藏激怒,在他再次蹿至花坛对面与他相隔时,他爆吼一声,拔起跳起,脚借力点在花坛边缘,直接飞身从上方跃过,朝陈迦南猛扑过去。
  陈迦南知道这回是躲不过了,余光瞥到燃烧的香只剩小半截,迎着头皮迎上这一击,在那把军刺朝自己脖子刺过来时,往上一蹦,让军刺划过脖子刺中了胸口。
  然而那锋利无比的军刺,却没能刺进他身体,反倒是像碰到什么硬物,呲的一声,打了个滑。
  在阮勇怔愣时,陈迦南赶紧退后两步,捂着胸口龇牙咧嘴道:“我叔公这护甲看来还行。”
  但心中不免有些后怕,这王八羔子真是奔着他的命来的,要不是乔文提前预料到,他机智地系上了护甲防身,只怕刚刚那把军刺,已经刺穿了他的小心脏。
  他也是血气方刚的青年,这会儿被人步步紧逼,跟个龟孙子一样憋屈,简直要忍不住亮出自己的功夫,让对方瞧瞧他的厉害,但又记得乔文说过的话,绝不能这样暴露真本事。
  见阮勇还没太回神,他一咬牙丢掉手中长棍,飞身上前将他手脚并用缠住,还特别不要脸地,用上两排大白牙,狠狠在对方脸上用力啃了一口,啃出一嘴血来。
  阮勇被他刚刚溜了几大圈,已是暴躁不堪,此刻被他用这种无赖范氏缠住,更是怒火中烧,偏偏这泼猴子拳脚功夫一般,劲儿却是大得很,加之手长脚长,竟然一下子将他困住,手中的军刺毫无用武之地。
  无论是上战场还是做杀手,阮勇从来都是手起刀落,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原本的理智冷血,被搅和得乱七八糟,只觉心中一团乱糟糟的火王上蹿,目光瞥到越来越短的香,更是狂躁不已。
  于是,他终于是被陈迦南带偏,将原本的拳脚功夫和杀人招数全部抛掷脑后,和对方抱在一起,滚在地上,揪头发上牙齿乱打一通。
  阮勇是真乱,陈迦南却是假乱,见这王八羔子被自己成功带偏,赶紧找机会,将他手上的军刺打落,一脚踢老远,又继续手脚并用缠着他在原地打滚。
  处理掉了对方的致命武器,让他放心一大截,开始全力发挥自己的王八拳。
  阮勇已是彻底狂乱,也忘了要去寻军刺,稍得了空隙就挥拳猛击。
  陈迦南的王八拳定然打不过阮勇战场上真枪实弹练出来的拳脚,几个回合之后,很快就败落下风,英俊的门面连着遭两拳重击,鲜血立马糊了一脸,简直惨不忍睹。
  渐渐占上风的阮勇越打越猛,挣开对方手脚后终于回神,一脚踹开他,跑去捡军刺。
  倒在地上的陈迦南,看到香案上的香只剩一小点,眼见就要灭掉,一面手脚并用往后退,一面朝握着军刺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阮勇大喊大叫道:“香烧完了,你别过来!别过来!豹爷,救命!”
  阮勇对他的呼救不为所动,只是在攥住对方的脖颈,扬在空中的军刺马上要插进他头顶时,一只粗糙的手及时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是赵山海的弟子。
  一旁的赵山海不紧不慢道:“阿勇,江湖人得讲规矩,香烧完了,不管结果如何,这事儿也就了了。”
  阮勇沉着一张黑脸,不甘不愿地放下手。
  顶着一脸血的陈迦南,见自己危机解除,卸力一般重重倒在地上,眼睛一闭,“吓”得昏了过去。
  赵山海皱眉看了眼一脸血的小马仔,不以为意地扯了下嘴角道:“臭小子,算你命大!”又大声吩咐外面,“赶紧把人抬去诊所。”
  陈迦南再睁眼,人已经在担架上,他气若游丝对人开口:“哥,送我去华叔诊所。”
  说完这句,又闭上了眼睛,还配合地脑袋一歪,再次“昏死”过去。
  “阿文,我哥受伤了,在华叔那儿,被人打得满脸血,鼻子眼睛都看不见了。”正在家中一边看报纸了解时代,一边等待陈迦南消息的乔文,刚看到一则股市的新闻,家中那虚掩的房门便人一头撞开。
  是豪仔嚎着跑了进来。
  乔文心头一震,放下报纸问:“他怎么样了?”
  豪仔红着眼睛摇头:“我也不知道到底怎样,他都没说话的力气,勉强说出几个字,是让我来找你。”
  乔文心下了然,点头:“行,我这就去。”
  豪仔不忘关心他:“阿文,你身体怎么样了?”
  乔文道:“今天已经好多了,不用担心。”想了想,又说,“你别跟陈叔说南哥受伤的事。”
  陈迦南老爸少时是个军人,抗战时受过伤,瘸了一条腿,来了港城后在渔船上工作,平日多住在渔船上,很少回家。
  他是个刚正本分的汉子,好不容易回家休息几日,自然不能让他为儿子操心。
  乔文跟着豪仔来到了华叔诊所,此时诊所里除了华叔和躺在病床上的陈迦南,没有其他人。那病床正是昨天乔文躺的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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