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杀他?你们不如问问他为什么跟我结了婚,我都给他生了孩子。他心里还只有他那个养兄弟!跟我睡在一起的人是他,半夜喊着严丛名字的人也是他!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一心一意跟他过日子,他却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里。是,杀人是犯法。可我不能眼看着自己的丈夫把我抛弃!然后再落得一个一无所有!”
严丛也没想到谭楠的口供里居然说到了自己,而且还是这么一个情况。他瞬间就觉得头皮发麻。白锦程更是气得不行,而且直接就去医院找了严翔。
人都抓了,自然这些事严家的三位长辈也就知道了。这会儿何雨雯和严家安包括严老爷子都在医院这边。看到白锦程脸色不好的过来,他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怎么了?”严家安问。
白锦程说:“谭楠承认了下毒的事情。但是关于转移资产的事他还在挤牙膏。另外还有毒是怎么来的这些他都还没有交代完。”
一听真的是谭楠下的毒,所有人都眉头紧皱。大家都有一个不解,那就是严翔既没有出轨,也对谭楠言听计从。怎么就非要弄死他呢?
白锦程也没等到大家问,然后就说:“爷爷,爸妈,我有点事情需要单独问一下严翔。您三位能先回避一下吗?”
三个长辈都皱了眉头,但也没有多问。他们很清楚白锦程的为人,如果不是不应该让他们知道的,他不会让他们回避。于是三个人就先去了这层楼西侧的休息厅。
单独跟白锦程共处一室这是严翔最不舒服的事情之一。而且白锦程的脸色不善,他想也知道没好事。“你要跟我说什么?”
白锦程坐在沙发上:“你知道谭楠在警局承认他下毒的时候,说的原因是什么吗?”
严翔猜测:“觉得钱都得是他自己的?”
白锦程说:“不是。他说你在梦里叫着别人的名字。他怕你把他给甩了让他一无所有。所以他要先下手为强。”
严翔想都没想就骂了一句:“他放屁!我他妈跟他在一起之后就再没有跟任何人有过感情瓜葛,我做梦叫什么别人?胡说八道!”
白锦程阴沉着表情说:“他说你叫的是严丛的名字。”
这下严翔闭嘴了。方才的愤怒瞬间卡了壳,他看着白锦程,心虚加上尴尬还有那种总也挥之不去的酸涩感,整个人都像是被点了穴。“我,我没有……”
其实有没有谁都不能肯定。白锦程既不是选择相信谭楠,也不会觉得严翔说没有就没有。他只是来表达自己的态度。“我不管你有没有。你们两个的破事儿如果牵扯到我的伴侣,那我对你也客气不了。而且你很清楚,你十四岁那年对小丛做过什么。虽然你没能得手,但你依然有前科。如果你让爷爷和爸妈知道你到现在还存在这种龌龊的心思,你会被怎么厌弃你心知肚明!我是来警告你的,不管你曾经脑子里有过什么肮脏的念头,你都要否认到底!我不会容忍你恶心到小丛,你最好好自为之!”
白锦程的提醒让严翔明白了目前自己的否认是多么关键的一件事。他已经失去了婚姻,他不能再失去父母和爷爷的亲情。而且他不希望严丛觉得自己是个这么恶心的人,哪怕他总是在梦里觉得那都是真实的事,现实却不允许他这么随心所欲。
跟谭楠当面对质,严翔矢口否认这件事。谭楠其实也只听过两次,而且他都没有留下录音,这就让他完全没有证据证明他说的真实性。总之不管谭楠是因为什么动了杀念,他蓄意投毒杀人未遂是事实。等待他的是牢狱生涯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一切都需要开庭审理。在距离开庭前两周的时候,严丛接到电话,说是贺襄平想要见他一面。这让严丛立刻几皱了眉头。不过见是要见的。因为他很想知道贺襄平要跟他说什么。或许听他现在的所作所为,自己可以分析出他上辈子到底是不是也做了同样的角色。
白锦程本来是要跟着去的,但工厂那边出了一点状况,他需要立刻赶过去。严丛就说:“我不过是去见他一面而已,他说什么不说什么也不会影响我。正经事要紧,我到时候给你电话。”
白锦程也不至于不放心到不能让严丛单独行动的地步。于是就叮嘱他一定要给自己打电话就赶奔了南面的工厂。
看守所里,严丛见到了贺襄平。跟之前看到总是一副儒雅模样完全不同,如今的贺襄平虽然还没有开庭,但也已经剃了头发。原本俊朗的模样看上去多了一些憔悴,但又不像严翔那样颓废不振的样子。可你要说他一点儿都没把这件事当回事,也不太像。“你要见我做什么?”
看着严丛,贺襄平眼前又出现了脑海里经常出现的画面。“我这几年总是在做一个梦。梦里你被毒杀,是我给你收的尸。那是我第一次把比抱在怀里,好像你终于属于我了一样。”
这两句说得严丛差点儿吐出来,赶紧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讲:“你如果只是为了恶心我,我可以没有义务在这里陪你发疯!”
贺襄平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一些:“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其实严丛从方才贺襄平的话里,已经猜到他可能是对自己上一次生命有一些感知。又或者说原本就是同样的时空同样的人,交错在一起可能会有影响。“我不是来这里探讨这些的。你尽可能长话短说有话直说。我真的很忙。”
贺襄平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不耐烦见到我。而且我从你结婚那天开始,就察觉到你对我的态度跟我认识你的那天差距很大。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仿佛是见到了多年不见的老友。可是再一次见面,就完全不一样了。你甚至不如你的丈夫跟我说的话多。”
严丛没有办法对这件事做什么解释,何况也没有必要。“然后呢?”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糟糕让你感觉到了厌恶。但是我并没有跟你真的接触过。你的抵触对我来说非常莫名。直到我慢慢的,总是会梦到一些关于你的东西。我想可能你对我的态度跟我梦里的东西有关吧。谁知道呢,做了三十年的无神论者,现在我倒是相信这些了。”
虽然这些话听着非常不舒服,但严丛也因为贺襄平的话想到一件事。谭楠说严翔在梦里叫自己的名字,他是觉得非常非常的膈应。可现在他又觉得,或许这是因为他们都会或多或少的受到前世的影响?至少贺襄平这样真的很像。“所以你今天让我来,就是来听你说前世今生吗?”
贺襄平摇头:“不是。我是想告诉你,严翔对你的确有非分之想。而且谭楠曾经密谋过要加害你。因为只有你先没了,严翔才是严家的唯一继承人。而严翔死了,他才能成为严家的主人。”
严丛站起身:“可是他已经跟你一样被关起来了。等待他的会是牢狱生活。不是你们计划谋算就一定会成功的。”毕竟他不会在同一件事上失败两次。
第177章
白锦程回来的时候又自己过去见了一次贺襄平。看到白锦程,贺襄平笑着说:“真奇怪。我的梦里并没有你。是不是你改变了这一切呢?”
之前严丛来的那次,白锦程基本已经可以肯定贺襄平是对曾经的时空有过一定感知的。现在他更可以确信这一点了。“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一个心理医生,甚至是入院治疗。但你也别高兴,毕竟不是所有精神类疾病都可以免掉刑罚。你在害人提纯毒药的时候是有自主意识的。”
“我虽然是受了谭楠的胁迫,但我觉得严翔该死。我也一样应该受到惩罚。所以我没什么可说的。你就当我是在为梦里的幻觉买单好了。没什么所谓。其实你今天来见我,就是因为你不是完全不相信我说的话。严丛也一样对吧?其实也许不光是我一个人有这种天命轮回报应不爽的感觉,不信你去问问谭楠和严翔,他们也有。”
对其他人来说,贺襄平就跟魔障了一样没区别。但白锦程和严丛却是相信的。只不过谭楠一直隐藏得很好,没有丝毫表示。但严翔和贺襄平就不一样。或许伊思嘉也是一样的,所以她脑海里不断出现曾经她一切得逞拥有一切的美好,再跟现实的情况做对比,不疯才怪。
这么一想,其实也就想通了。
从那天开始一直到法院开庭审理,严丛都忙着农场的事。但开庭这天他是一定要去的。不光是他,严家亲近的这些人家也都去了。包括白老爷子也从京城回来亲自过来了。弄得法院的人先是一愣,而后压力真是超级大。
不过事实清晰案情明了。不管谭楠为自己狡辩什么理由,但都不是他谋财害命的理由。他就应该庆幸严翔没有用死,这件事被严家人及早发现了。否则等待他的也将是死刑。
至于贺襄平,他对所做罪行供认不讳。直接就认了罪,表示自己罪有应得,应该得到法律制裁。至少还落一个态度良好。
案子判完,严翔提出离婚。谭楠当然不答应,他要公司股权的一半,并且向严翔索要五百万的赡养费。这个要求严翔不是给不起,而是他根本不能给。给要杀自己的人这么多钱,他是疯了吗?其实谭楠也知道,严翔要起诉离婚,他还是什么都得不到,只是他不甘心。本以为放弃那些比自己大几十岁的男人,找一个年轻可靠又听自己话的结婚过日子,然后一点点拿到更多。却没想到一步步居然走到了这个境地。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在想。在梦里自己没有亲手害过人,但最后自己得到了那么多。怎么亲自下手之后就会落得这么凄惨?但一切都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在他入狱的三个月后,他们的婚姻关系终止。而此时此刻,年幼的孩子尚且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如此大的转变。
法院宣判之后,严翔就收拾收拾搬去了京城。御城的房子是他结婚时住的,现在婚姻成了这样,他是一点儿都不愿意再回那个所谓的家。他把房子交给家里,让爸妈帮忙给卖掉。卖掉的钱给心心当请保姆的费用。他要去京城打拼,带着年幼的女儿不方便,还不如放在父母身边放心。
对于这个不负责任的行为,所有人其实都没什么意见。反而三位长辈还挺开心。而严老爷子因为有了曾孙女的日日陪伴,精神头都更足壮了。倒也是一件好事。
可以说上辈子伤害过严丛的人,如今就只有严翔一个人没有受到法律的惩罚了。但严丛心里的那块石头已经几乎没有了分量,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这几年他把空间里培育出来的那些蔬果移栽到了自家农场里。先是从跟秦安安合作的那个果园,再到直接将自家农场牧场里的作物饲料全部更换为空间的培育结果。严家的农牧产品在质量上就提高了几个档次。几乎每年的农副产品评选和交流会上,严家的产品都是首屈一指的。而有了这个良好的种苗,吸引了很多技术人员,再由技术人员在本就是空间产出的种苗基础上再培育,如此良性循环自然会让好的东西愈发的优秀。
严家的饭店酒楼有了这些好食材供应,加上严家本身的秘方菜肴,生意每年都有新的提升。严丛虽然上辈子连家门都很少出。但是他至少知道国家往后哪个地方会有大的发展。于是就有很多人都觉得,严家的生意开到哪里,哪里就有新的变化。于是业内的人都说这位小严总简直就是个福星,甚至有不少地方找到他,希望他过去开农场哪怕开个分店什么的,说不定能旺一旺当地呢?
但严丛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如果不是有这个外挂,他的能力比起爷爷和爸爸差太远了。好在公司也不是每一个决策都需要他来做决定。这些年下来他其实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忙忙碌碌的经营,回到家两口子的亲密,空余的休闲时间如果白锦程在忙,他就用心做菜品的研发,一方面也是磨练自己的厨艺。
虽然在上一次的比赛之后,他并没有接受其他比赛的邀请或者是向官方比赛报名,但小严总的成绩还是人所共知的。加上严家的得味楼几乎每个季度都会有他研究出来的新菜色出来,那些美食点评人和知名老饕们,对严丛的厨艺还是相当认可的。
只是严丛还有一件事一直压在心头。那就是他这些年过来还是没有怀孕。明明他和白锦程并没有做过任何防护措施,结果他和孩子的缘分就这么浅吗?不过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他也没有再表现出来。
时间转过两年。又是一年春节将至。严翔去年的巨额投资因为影片主演爆出丑闻而彻底停摆。他押宝一样的把钱放了进去,现在就等于打了水漂,且还听不到个声音。他无奈之下只能缩紧公司开支,减小规模。所幸他还有别的小投资在继续,不然就得血本无归了。
从京城回到御城过年,严翔整个人都颓得不行。就是看到女儿也没有多大的兴致。这让本来就一年到头见不到两次的父女俩显得十分生疏。而且孩子小,正是刚记事儿的时候。他见的最多的是太爷爷爷爷奶奶和叔叔叔父,自然也就跟其他人更亲近。这也让严翔觉得哪儿哪儿都没有让自己顺心的事情,表情就更是不好看了。
严家安见他这样也安慰了几句。但效果不大。他让白锦程去说说,白锦程笑道:“爸,您说我去跟他说这些,他不得以为我是在嘲讽他?再说了。做生意有赚就有赔,哪儿有只赚不赔的买卖。他自己不也知道不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不过就是最大的那个篮子打了而已。”
严家安知道以前白锦程就不喜欢严翔,加上之前谭楠认罪的时候说的那些话,这个儿婿对养子能亲近才奇怪。不过白锦程说得也对。“那就算了。吃一堑长一智。这些年其实他们干的也行,如果好好的,就算有这次的失力,也会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