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是顾爷爷生日,你有空吗?陪我去顾家吃晚饭。”
“有空。”陆霄近乎迫不及待地回答,他当然有空,以前是作为挡箭牌出场,这会儿好不容易拿到了实习男友身份,自然得好好表现,从实习期顺利过渡到正式上岗。
“嗯。”左染尽量平静地点点头,刚才那一吻结束后,陆霄就借机跟他挤在了一起,没有坐回去的意思,温热的触觉隔着几层薄薄的布料,清晰地传递过来,他周围的空气仿佛也都染上了对方身上的气息。
他有些不自在地扭头继续看节目。
不那么凑巧的是,正好播放到了最后的抽奖环节。
“三亚豪华七日游双人行……”陆霄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主持人的话,“染染,准备邀请谁一起去呢?”
“套票有效期是一年,等拍完于蓝那部电影后再看吧。”左染认真思考了会儿后,回答,“到时候,你要是抽得出时间,就咱们俩去放松几天。”
“好。”陆霄满口应下。
周末,顾宅。
一回生二回熟,陆霄对来这里的路明显比之前熟了不少,陪同左染进门的时候,还十分友好地跟老管家打了招呼,活像是孙女婿上门。
今天是顾秦屹的生辰,中午已经办过了宴会,晚上只在顾家低调地举办一个私人性质的聚餐,邀请的都是关系较为亲近的人。
顾傲天从大半小时前,就开始心绪不宁,他从左家口中得知,左染会带男朋友一起过来的消息后,着实生了一通闷气。
这前脚才跟他解除婚约,后脚就迫不及待地找了个男人,算什么事?
最让他糟心的是,那个男人居然还是陆霄。
陆氏传媒的老板,也是左染签约公司的顶头上司,兔子都知道不吃窝边草的道理,陆霄那王八羔子居然不讲武德,公开染指旗下艺人!
顾傲天不服气,想教唆爷爷拆散他们俩,话没说几句,就被老爷子训了一顿。
“傲天,当初是你自己千万不愿意,先嚷着要跟染染解除婚约的,如今染染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你又想从中作梗,你就这么见不得她好?”
“我不是……”顾傲天无力反驳,他不敢说,他只是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左染,从得知婚约解除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后悔了,只是一直到骁白婳提出分手的那一刻,他才真正看清自己的内心。
“我不求你跟陆霄一样出类拔萃,至少,你好好做人吧。”顾老爷子一脸叹息地摇摇头,对这个亲孙子,他的要求已经一再放低,只求顾家不要败在他手里就好。
“爷爷,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呢?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孙子?你向来偏宠左染也就罢了,现在一个姓陆的外人,都能骑到我头上去了?”顾傲天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是怎样一步步让老爷子彻底寒了心。
顾秦屹念及他这段时间在公司还算用功,比以前听话了不少,语气温软了几分:“你要不是我的亲孙子,我早就把你扫地出门了。”
顾傲天:“……”
刚被亲爷爷打击过一番的他,一转头,就看到左染和陆霄并肩走了进来,一个穿着款式偏中性的白色修身西装,柔软蓬松的短发,五官精致漂亮,神色温和从容,另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三件套,气度不凡,两人看上去关系亲昵至极。
顾傲天眼眶一酸,姓陆的混蛋,太过分了!
“顾爷爷,生辰快乐,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左染主动上前送上祝福。
陆霄默契地紧随其后:“祝您福乐绵绵,笑口常开。”
顾秦屹乐呵呵地笑着跟左染拉家常,顾傲天眼巴巴地看着,想上前去找个招呼,回忆起自己曾经干过的那些糟心事,顿觉没脸,犹豫间,正好对上陆霄投过来的视线。
轻飘飘的一睨,眼神高傲中透着几分得意,像一只开屏的花孔雀。
得意什么!
顾傲天忿忿不平地咬着牙,视线落在左染身上,懊恼不已,他斟酌了片刻,终于赶在顾老爷子去招呼其他客人的瞬间,疾步冲了上前。
左染正准备转身去找左嘉他们,面前忽然冲过来一个人,却是许久不见的顾傲天。
他不解地挑了下眉:“?”
原小说的男主角,跟恶毒女配之间,能有什么剧情?无非是一个拼命倒贴,另一个时刻准备打脸罢了。
左染见顾傲天一脸快要便秘的表情,干脆揽着陆霄的胳膊:“走吧。”
“等一下,左染!”顾傲天终于按耐不住,喊了出声。
他这一声,声音不小,引起周围不少人的注意。
左染不悦地皱了下眉,不等他开口,陆霄已经代替他拦下了对方即将说出口的那些话:“顾小少爷,你有什么话,想跟我们家染染说?”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这句话正是顾傲天此时的真实写照,他想说的话,只能给左染一个人听,陆霄算个什么东西?
可惜
如今是他不算个东西了。
“我没什么想跟他说的。”左染淡淡地开口,一个正眼都没落到顾傲天身上。
他不是原主,顾傲天的心思和喜好,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即便是对方后悔了,又如何?
陆霄笑容明媚:“好,咱们去找姐姐他们。”
他说的姐姐,自然指的是左嘉。
左染听懂了,顾傲天也听懂了,他还听明白了更深一层的含义:陆霄已经见过家长了!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你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与你何干?”左染淡漠地丢下四个字,果断拉着陆霄转身就走,等离得远了,他低声询问,“骁白婳跟他复合了吗?”
陆霄一怔:“我最近没关注他们的事。”
不过从顾傲天那反应来看,大概还没有,而且这家伙脑子里进的水估计是倒出来了,审美又恢复正常了,可惜……晚了!
“嗯,也不打紧。”左染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完全没有注意到顾傲天那一脸追悔莫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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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坦白
顾老爷子这次私人聚餐,请了不少拥有“共同兴趣爱好”的老朋友。
左染找到左嘉那一桌,刚坐下没一会儿,就有一位面相和善的老爷子上前:“染染,我孙女很喜欢听你吹唢呐,你帮她签个名好吗?”
“秦教授!”左嘉连忙站起身打招呼。
对方笑呵呵地应了声,动作无比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子和笔,递到了左染面前。
喜欢听他吹唢呐的孙女,该不会是这位老先生本人吧?
左染略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微笑着答应了,签名、祝福语、Q版头像画,一气呵成。
“这字真不错。”老爷子感慨道,刚劲有力,铁画银钩,颇有几分风骨,只是瞧着不怎么像女娃子能写出来的。
“秦老谬赞了。”左染谦虚地笑了笑,没想到的是,这边还没寒暄完,后面又来两位老奶奶,一个个都打着孙子、孙女的名号,要他签名、合照。
等他把这些爷爷奶奶老年粉安顿好,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咱们染染可真讨人喜欢。”顾老爷子一副与有荣焉的姿态,顾傲天杵在他旁边,眸色微黯,双手垂于身侧,紧紧拽着手心,同时下定了决心。
“染染,你的这群老年粉丝个个来头可都不小啊。”左嘉凑到他身旁,小声地给他一个个介绍过去,“他们年轻的时候啊,个个都是圈内翘楚,如今退休了,子孙后代也都是各行各业里响当当的角色。”
左染吃了一惊,顾老爷子的生日聚餐私人宴,还真是卧虎藏龙。
“哦对了,咱们的母上大人让我提醒你一句:小心你们团里那个张雪涵,还有那个叫做孙姗姗的,咱妈看《明星对抗赛》的时候,说这俩瞧着不是什么好鸟,尤其是那姓孙的……”左嘉又说。
左染这两天忙着新专辑的事情,只在《明星对抗赛》更新当天,应要发了微博,后续话题和热度,并未特地关注,倒是听小落提过两句,节目播出后,孙姗姗被观众群嘲了。
至于张雪涵,节目组剪辑的正片里,并没有多少蛛丝马迹。
郁宛作为曾经在娱乐圈里混的风生水起的退役影后,对于艺人间勾心斗角的伎俩再熟悉不过,倒是挺火眼金睛的,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直接对左嘉说:这个叫做张雪涵的小姑娘,看咱们染染的眼神不大对劲,你记得提醒一下染染。
“好,我知道了。”左染颔首。
聚餐结束后,左染又稍坐了片刻,起身去跟顾老爷子道别,知道他最近事情多,老爷子很爽快地放人离开了。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夜风微凉,眼看着是要下雨了。
“染染,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把车开过来。”陆霄十分体贴地提议。
“好。”左染先前多喝了两杯,这会儿正想吹吹风,这个位置刚好,他也懒得再挪动。
陆霄前脚刚走,左染身边就多了个人,真是悄悄跟过来的顾傲天。
陌生的气息忽然靠近,左染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两步,转头一瞥,不等他开口,顾傲天抢先一步说道:“我和骁白婳分手了。”
“关我什么事?”左染语气冷淡地反问。
在他看来,顾傲天这种脑子拎不清的渣男,要是一辈子都这狗样的话,唯一的去处只有垃圾回收站,被当成有害垃圾处理了。
“左染,我后悔了。”顾傲天挣扎着继续道,对一个自己曾经不屑一顾的人低头认错,承认自己的眼瞎,对他而言,依旧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但他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左染被陆霄抢走,“你能不能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
“我脸上写着‘蠢货’两个字吗?”左染好笑地反问。
顾傲天脸上闪过一丝无措,很快又打起精神来:“左染,你还在生我的气,是因为你还在乎我,对不对?你以前明明很喜欢我的,感情这种事,也不是说忘就忘的,你和陆霄在一起,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他,你只是为了气我的,对不对?”
“能别说那么恶心人的话吗?”左染神色淡漠地望着他。
顾傲天表情一僵,眼看着陆霄的车已经快开过来,他恶向胆边生,张开双手上前,试图抱住左染。
左染一看他表情不对劲,就暗中戒备了起来,预测到他的举动后,当机立断抓住对方的右手臂,给了顾傲天一记干脆利索地过肩摔。
“怦!”一声闷响后,顾傲天龇牙咧嘴,满脸痛苦地眼泪直流,痛得只想骂人。
“痛吗?”左染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痛就好好记住,以后别犯-贱,好好做人。”
话音刚落,正巧陆霄将车停了下来,打开车门,走到左染身旁:“染染,该回家了。”
顾傲天听到他的声音,目光凶狠地扫过去,陆霄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吭声,只动作温柔地揽住左染的肩膀往回走。
第二天,下了一整夜的雨,终于停了下来,碧空如洗,远山如黛,让人心情也跟着不自觉地愉悦了起来。
“染染,好消息!公司新增了一个营养师调理部门,以后咱们再也不能天天吃水煮蔬菜了!”一大早,乔溪就兴奋地凑到了左染面前。
“嗯,是不错。”左染莞尔,没想到陆霄的办事效率这么高,他昨天上午才提的事,今天就落实了。
“听艾米说,咱们新专辑剩下的歌曲舞蹈,基本也敲定了,接下去的时间里,大家会很辛苦,估计天天都得住在练习室了。”
“没那么夸张,好好准备,事半功倍,就能省下不少时间来。”
两人闲聊间,张雪涵刚探出个头,又急忙退了回去,悄悄握紧了手机,那个家伙又给她发消息了。
先前就是因为那家伙的挑唆,她对左染心生不满,在《明星对抗赛》上表现失常,差点被观众发现端倪,好在只有少数人瞧出了她的异样,网上那些负面评论也都被粉丝压下去了,但她心底其实很没谱。
这几天,她一直处于担惊受怕的状态,生怕左染来找她麻烦。
“张雪涵,你在那里杵着做什么?”乔溪眼尖地发现了她的身影。
张雪涵吓了一跳,猛然抬头,对上左染表情淡淡的目光,呼吸一窒,有种被看穿了的错觉,她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走上前:“左染,我有事找你,单独说。”
“好。”左染微微颔首。
两人来到了隔壁的休息室,张雪涵挣扎着将手机递上前:“半个月前,有个陌生号码发了条消息给我……”
对方很敏锐地戳中了她的软肋,道出了她心中的不甘,一次次的语言蛊惑,给她编制了一个美好的梦,让她以为,只要左染消失了,她就能成为大放光彩的那一个。
“那期综艺录制完以后,那人发来的消息,我基本都没理会。”张雪涵坦白说,没理会,也没拉黑,是因为她内心的矛盾太复杂,仍抱着一丝侥幸。
结果综艺播出后,她站在观众的立场看完不到2小时的全程,看着弹幕里全部都是给左染拍手叫好的人,看着镜头下跟左染相比,明显要黯淡许多的自己,她逐渐认清了事实。
原来这个世界上,不够优秀的人,并不会因为金字塔顶端那一部分的人消失了,他们就能取而代之,成为新的最高点她距离最高点,还差的那么遥远,那段距离,如果她再努力一点,再认真一点,或许还能缩短一些,若是被人牵着鼻子走,恐怕这辈子就只能越行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