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又是来催婚的。
陆霄神情微妙:“……”
“既然没法生,就领养两个吧,一男一女,年龄小一点的,你们俩没时间带,就交给我。”陆轩明又说。
作为一个思想古板的老头子,他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已经十分难得。陆霄心知肚明,也不好当面直接回绝,更何况他也想……领证。
管它这个世界是真是假,扯了证,左染就是他的人了,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一家人。
只是
陆霄不确定地转头看向左染,他还那么年轻,事业刚刚起步,这个时候结婚,等同于自断前程,最重要的是,上一次左染曾明确跟爷爷说过:目前并没有结婚的打算。
“爷爷,领证的事情,目前来说,还有些太早了。”陆霄斟酌着开口,见老爷子脸色明显沉了下去,立马又补充了句,“其实你要是因为觉得无聊了,可以考虑养只宠物……”
说到宠物,跟在陆霄身后的大金毛呜呜叫了两声,生怕自己被主人打包送出去陪“孤寡老人”似的。
听到这凄凄惨惨的狗叫声,陆轩明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嫌弃:“这种东西除了拆家添乱闹心,还能用有什么用?”
被嫌弃的大金毛夹着尾巴跑了。
陆轩明特地掐着点过来,就是为了确定左染的态度,偏偏陆霄提前回来,好好的谈话机会,就这么被搅浑了不说,还试图用一条蠢狗打发他?
“爷爷,你要是不喜欢养狗,也可以养猫,养鸟!要颜值高,可以养布偶,要性格活泼点的,可以考虑狸花……”
陆霄假装没发现老爷子的不满,卯足了劲继续忽悠。
左染见识过他忽悠人的本事,挺有一套,但看陆轩明这反应,恐怕是无济于事。
果不其然,陆老爷子一眼就看穿了他大孙子的“阴谋”,根本不上当,转头还抛了个“难题”过来:“给我收拾个房间,我要搬过来住。”
“啊?”陆霄明显一怔。
陆轩明向来说一不二,他说要搬过来,那谁也拦不住。
“那您准备什么时候搬?”陆霄回过神来,有些担忧地瞥了眼左染,见他神色如常,稍稍松了口气。
“就今天吧。”陆轩明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你开车去一趟,把我的行李带过来。”
陆霄:“……”
平地起惊雷,也不外乎如此。
他紧赶慢赶,好不容易空出一下午的时间,准备跟左染过两人世界。
“愣着做什么,快去。”陆轩明不耐烦地催促道。
陆霄一脸苦兮兮的表情,磨磨蹭蹭站起身后,脑中灵光一闪:“爷爷,染染跟我一块去。”
“她留下,你去。”老爷子冷酷无情地说,活脱脱一个棒打鸳鸯的大反派,见陆霄一副不怎么情愿的模样,顿时就来气了,“你慌什么,难不成我是会吃人的老怪物?”
“爷爷,你别生气,我马上就去!”陆霄连忙道,离开前又看了眼左染。
左染恰好抬头,朝他微微一笑,满是安抚之意,从目前来看,只要他真实性别没暴露,陆老爷子还不至于为难他。
陆霄被支走后,没一会儿,陆轩明也站了起来:“你随我来。”
“好。”左染颔首,人还没到玄关,对方又停了下来。
“去换身衣服,要出门。”陆轩明眉心微微蹙拢,表情严肃地看上去很难相处的样子,尽管如此,左染还是从他刻意放软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
他再次点头:“嗯。”
让人为难的是,小落已经被他提前放了假,陆霄这边倒是有他可以穿的衣服,但多是男装。
十五分钟后,左染换了一身中性风浅色休闲装下楼来,长到锁骨的头发扎了个小揪揪,幸亏他刚才在衣帽间的柜子里找到了陆霄准备的备用易容套装,选了个最小码的戴上,跟正常女生相比,胸还是太平了些,但也不至于被人怀疑是男人。
可惜,陆轩明并不满意:“陆霄给你买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衣服?”
左染囧,好在老爷子并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他直接出门了。
一出门,他就意识到不对劲。
老爷子自己带了司机过来,车就停在别墅外面。
他之前果然是故意将陆霄支开的,因为……谈话还没结束吗?
左染一时间也有些摸不准对方的心思,直到他被带到了目的地:一家叫做秋丽的民族乐器行,他之前听说过这家店,里面卖的都是好东西,接私人订制,价格自然也不便宜。
虽说他不差那么点钱,但民族乐器对他而言,远不如拍戏更吸引人,所以也就没在这上面下功夫。
看陆老爷子的意思,分明是要给他置办一些私人专属乐器?
“随便看,看上什么直接拿。”陆轩明十分霸气地开口。
左染:“?”
一旁,司机小声地提醒:“老爷,现在的年轻女孩都喜欢买包包、化妆品、衣服、鞋子。”
“我当然知道。”陆轩明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情绪,旋即傲慢地哼了声,“这边买完了,就去下一站。”
左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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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同居的节奏
陆霄将爷爷的行李全部打包带回来后,发现家里有些不大对劲:客厅里堆满了大包小包,全部都是知名品牌女装,还有许多高奢品牌女鞋、包、首饰之类的。
隐约有拉二胡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咿咿呀呀,支离破碎,显然不是左染的水平。
陆霄眉梢微挑,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没想到的是,爷爷“疯”起来居然会带着左染去买买买,倒是把他一直想做却没机会做的事情给抢先了。
而让他更想不到的是
“你把那主卧室收拾一下,给染染住,你搬次卧去。”
“晚饭我就不回来吃了,约了人。”
又拉了大半小时二胡,过足了魔音催耳的瘾头后,陆轩明终于有空搭理人了。
他神色淡定地看了大孙子一眼,不带犹豫地说了这两句话后,哼着小调儿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陆霄杵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染染,我没在时候,发生什么事了?”
“说起来,我比你还懵。”左染回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他没异装癖,自然对这一大堆的奢侈品女装、包、鞋兴趣不大,偏偏陆老爷子此人相当固执,他刚刚表现出一丝不想收的念头,对方就给他摆脸色。
[你不收就是不给我面子。]
左染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会碰上这样“棘手”的难题。
事情从他收下第一个爱X仕全球限量款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些东西原本是送去他住的地方,结果陆老爷子看了一眼小区物业,直接来了句:“这个物业不行,有黑历史,赶紧搬。”
左染不信邪,网上查了一下,还真查到了老爷子说的黑历史。
再然后,搬家就变成了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陆霄震惊地眨眨眼,曾经他想方设法都没办到的事情,爷爷居然轻轻松松搞定了?
他内心一阵欣喜,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后来呢?爷爷说约了人,是怎么回事?”
“逛乐器行的时候,我们遇到了顾爷爷,他们俩看上去应该是旧识,关系还不错的样子。”左染挽起衣袖,对着一客厅的东西发愁,“你爷爷要是知道真相,会不会气得揍人?”
陆轩明对他这么好,完全是因为误会了他的性别,又误以为陆霄身体不行,觉得他跟陆霄在一起受委屈了,才拼命从其他方面弥补他。
“就算爷爷生气要揍人,我也会挡在你前面的。”陆霄毫不犹豫地回答。
左染回头瞄了他一眼:“我在认真跟你说事呢。”
“我也是认真的。”陆霄走上前,帮忙一起收拾。
三小时后,客厅焕然一新,楼上衣帽间基本被塞满了。
左染从冷柜里取了两瓶水,递给陆霄一瓶:“我还有三天进组。”
“嗯。”陆霄身为他的经纪人,自然一清二楚,《双生花》剧组那边已经万事俱备。
按照聂导的习惯,演员进组后,直至杀青前,无特殊情况,一律不得中途离开。
“剧本准备的怎么样了?”陆霄装模作样地问了句,据他所知,左染对拍戏的热情度明显要高于一切,碰上一个感兴趣的剧本,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中能见缝插针地看剧本、背台词。
“台词基本记熟了,其他的,不好说。”左染十分保守地回答,剧中女主大多时候穿的都是旗袍,被誉为“中国国粹”和“女性国服”,要穿的好看得体,优雅迷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更何况,他性别男,纵然这具身体骨架偏小,身形清瘦纤细,要将女性独特的知性优雅、妩媚动人展现出来,还是需要好好磨练演技的。
“爷爷给你买的衣服里面,有几件改良版的旗袍,要不……你现在试试?”陆霄看似一本正经地询问。
左染淡淡地睨了他一样:“你好像对女装特别感兴趣,要不要自己试一下?”
陆霄求生欲极强:“当然不是,我只对你感兴趣。”
换做其他人说这话,多少会有点油腻的感觉,偏偏他看上去特别认真,语气忒理所当然,左染不禁生出一丝被迷惑了的错觉。
他稍微迟疑了下,点头:“行吧。”
“哎?”这一下轮到陆霄惊讶了,他对左染的事情向来敏锐,十分清楚他对女装并没有什么特殊爱好,从一开始去参加女团选秀,都有大半被他忽悠的成分。
“就当前提为体验角色做准备。”左染平静地解释道,《双生花》中离镜出场的服装,多以旗袍为主,再不习惯,他也得适应。
更何况,这何尝不是一项高难度的挑战呢?
二楼衣帽间里,左染选了一件浅蓝色丝绸质感的立领旗袍,半袖,衣领和裙摆处的刺绣格外精细,尺码目测也合适。
这是陆轩明让店长替他量了尺寸后选的,当时他没好意思试穿,拒绝不成,老爷子大手一挥,直接让人全打包了。
“你爷爷跟陆秋关系怎么样?”左染记得陆霄有个妹妹,叫陆秋,似乎还认识原主,当初他去《仙劫》试镜的时候,碰到过她。
“怎么突然提起陆秋了?”陆霄发送完消息,抬头问。
“我感觉,你家老爷子好像……把我当孙女在养?”左染仔细回想了一下陆轩明带他去shopping的情形,愈发觉得对方不只是为了补偿他那么简单。
“你说这个呀。”陆霄将手机搁在一旁,“其实是因为我奶奶比较喜欢女孩儿,我爷爷啊,爱屋及乌。但是奶奶生了小叔没多久后,身体就不行了。”
他小叔陆青昊出柜的时候,他爷爷的愤怒和不满自然是成倍暴涨,在爷爷看来,小叔是奶奶用健康和生命换来的孩子,从小一直宠着,最后却离经叛道,找了个男朋友……
老爷子心里那道坎一直没法迈过去。
“陆家的子嗣里女孩儿缘分比较浅薄,陆秋其实是我们家抱养的,一直当成亲生女儿在养,不过她向来比较怕爷爷,所以——”陆霄说着,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爷爷回国之前,瞧着是挺吓唬小孩的,他这会儿已经收敛了不少,想来也是因为你的缘故。”
竟然是这样。
左染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心底那股隐约的不安愈发浓烈,真相曝光之日,最先受到伤害的,便是身边的人。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不想跟其他人有太多牵绊。
正想着,他忽然一怔,猛地抬头看向陆霄,眼底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怎么了?”陆霄不解地望着他。
“你来到这个世界,多久了?”左染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人在撒谎的时候,会不自觉地露出破绽,譬如目光闪躲,譬如频繁的小动作等。
陆霄缓慢地眨了眼下,电光火石间,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汇集涌向同一个方向:左染起疑了,对于他“穿书者”的身份。
好在他知晓了左染的来历后,查了不少相当资料,提前做了准备工作。
“比你早的多,我在这里生活了快二十年,所以对这个身份的代入感比较强,跟家人的感情牵绊也比较深。”他斟酌着回答。
左染暂时看不出什么破绽,按照陆霄的说辞,倒是挺符合他的表现,只是这样一来的话
“那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回去原来的世界,你还舍得走吗?”
“不舍得。”陆霄脱口而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染染。”
“?”左染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你对自己原来的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吗?”
“因为我不舍得你。”陆霄上前两步,将人圈入怀里,低声道,“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
噗咚、噗咚!
左染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眼眶微酸,迟疑着伸手抱住陆霄的后背。
“嗷呜呜——”大金毛怂了吧唧的叫声从楼下传来。
左染回过神来,连忙推了推陆霄:“是不是陆爷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