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你怎么在这?”华砚眼睛扫过他们二人,最终停在罗槿的身上,“你都听到了?”
“我是在劝分手那时来的,怪不得这几天里你总是怪怪的,原来是因为这事儿,其实你也不用存心瞒着我,我只听你的,永远都是。”罗槿大步向前在华砚旁边的位置坐下,眼睛直直地看着生母。
林渡洋装是路人,找个空位坐下,点了一桌子的甜点看好戏。
“小槿,我是妈妈呀!妈妈这些年来真的真的好想你!”区微雯卷翘的睫毛被眼泪打湿,喜极而泣。
唯有搅拌着咖啡的华砚知道,一切都是假象,演戏谁不啊!
区微雯曾经或许真心爱过罗槿,但那份来不及培养的母爱,早就随着时间的推移转移到了第二个孩子的身上,又因罗槿管她最讨厌的罗夫人叫妈妈,不堪一击的亲情便烟消云散。
“我没有妈妈,也不想再有了,罗家那边我是不会回去的,公司对我来说没有丝毫吸引力,您白费心机了!”桌子底下罗槿紧紧拽着华砚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把所有事情说清楚。
“小槿,你是和妈妈开玩笑吗?我费尽心思把你送到罗家,当二少爷不是让你这么没有志向的。”区微雯顿了顿,“妈妈爱你才不想你担着私生子的名头过活,你明白吗?”
华砚轻轻放下杯子,揭开了当年鲜血淋漓的真相:“您把甜甜送进罗家不过是因为罗家大少身体不好,罗夫人又被医院宣称很难怀孕。”
“您作为罗成的小情人可不得心生一计,如果您的孩子进去了,罗夫人即使再厌恶私生子,也还会当继承人培养。”
“但是又有哪几个母亲原意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原配家,她们难道就不怕孩子会遭受虐待?区女士,我说的对吗?”
华砚颔首微笑,静等她的答案。
区微雯很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她的所有借口都被这小白脸堵的死死的,一条缝也不留下,此时开不开口都是错的。
只能祈求小槿这孩子千万不要胳膊肘子往外拐。
第85章 说清楚 当年的往事像是一张老旧的……
当年的往事像是一张老旧的纸张布满灰尘, 呛的罗槿眼睛鼻子酸涩,几经扬起的嘴角始终下垂,攥紧的拳头颤抖着, 抬起头看着生母, 竭尽全力的按耐住质问的冲动。
明朗的嗓音轻微颤抖, 脸上挂着要笑不笑的笑容,絮絮叨叨地说:
“我小时候过的特别不开心, 经常被人欺负, 头砸的头破血流也没人关心, 我那会儿还天真的以为是我不够好, 卯足了劲想变的更好, 好到爸爸妈妈能在意我一点儿。后来发现,不过是我异想天开了。”
“之后的我打架、喝酒、烫头等等叛逆行为,或许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自甘堕落的表现。”
“我不想再停留在从前了, 抱歉了!”
生母如果早点出现,罗槿说不定真会贪恋一点点的温情, 听话的回到罗家,但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小槿, 你不能这样对妈妈,妈妈也是爱你才送你进的罗家, 你怎么就说走就走!”区微雯绚丽的指尖抓住罗槿的右手,大滴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好不可怜,“我不允许, 我不允许!”
华砚环抱着手臂,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场闹剧,事不关己的顺走了后坐林渡桌面的一盘巧克力千层, 感受着淡淡的苦涩在嘴里化开。
桌下紧紧相扣的手也不知是谁给予谁安慰,温热的掌心合在一起好似化作了暖流流淌在彼此的心间。
“罗夫人如今还被蒙在鼓里呢!你说她要知道你来找过我家甜甜,还知道甜甜是从你的肚皮里出来的,该有多气啊!”华砚挑起的眉头宛如威胁,在场没人比他更了解清楚当年的恩恩怨怨,也清楚的知道一句话掀起的风浪,足以吹毁一栋栋房子。
区微雯眼中透露出一丝惧意,试探性的问道:“你想要多少钱?”
还是不愿意放弃逼罗槿回罗家的念头,继承人的身份诱惑力太大了,一份垒的高高的蛋糕摆在眼前,谁都会想来分一杯羹。
“我记得您的第二个孩子好像叫罗原?罗夫人好像恨不得撕碎他,只因为那是……”华砚留了半句给人遐想的空间,说起来罗夫人是当中最惨的一位,命不好的摊上了渣男贱女,苦苦维持着支离破碎的家庭,用胶布一块块重新沾起来。
华砚不恨罗母,毕竟谁也不是圣人,可以心平气和的接受丈夫的私生子,不虐待仅仅只是无视,算是不错的了。
“你好样的,我倒是小瞧你了!”区微雯脸色难看,气的差点坐不稳摔在地上。
罗槿心疼地望着不留余地的华砚,垂下眼脸遮盖住湿润的眼睛,心想那时的他一定很难过吧!就如现在现在的自己,只觉荒唐可笑又可悲,充满算计的一生,是该有多不幸!
眼泪不由自主的无声滴落,浸湿了校服的领口,为了不被发现,不停的擦着止不足的泪水,湿润了一整个袖口。
他到现在才明白,原来华砚的出现叫拯救。
“眼睛进沙子了?”华砚手持着纸巾轻轻的擦着他的眼泪,贴心的替他找了个台阶下。
罗槿声音如蚊子般,小声“嗯”了一声。
坐在他们后一个位置看戏的林渡,插了块榴莲蛋糕入嘴,看来找他了解真相的罗槿,并不需要工具人了。
心道:唉,又少赚了一笔钱!
这时的区微雯下唇的口红吃的只剩下零星点儿,冷着的脸恨恨地说:“你敢!”
华砚冷声道:“甜甜他不愿意的事,要是有人逼他,您就知我敢不敢了!”
“我说过的,罗家终究不是我的归属,您想得到财产,还是指望那个叫小原的孩子吧!”罗槿已不想继续听下去了,生母来找他的目像扒开的丑恶的嘴脸,膈应的吃不下饭。
话落,不等区微雯的反应拽着华砚离开了咖啡馆,离开了是非之地。
街边的路灯一盏盏有顺序的亮了起来,灯光下俩人的影子重合在一起,看上去仿佛像是一个人。
相顾无言了十多分钟,罗槿实在忍不住了,凝望着华砚黑色的瞳孔,问道:“你就没有想说的吗?”
“没有。”华砚直视着灯光闪烁的霓虹灯,走在斑马线上牵着他的手过马路。
罗槿试探的问:“那就没有想问的?”
为何不问问他为什么和林渡走在一起?
目视前方的华砚分了一点视线在他身上,一切尽在不言中。
华砚猜测罗槿有极大的可能知道了他是谁,所以才会无条件的依赖与信任,连一句最基本的质问也没有,也不惊讶于当年的旧事他为什么一清二楚。
“也没有。”华砚还是想把关于自己的过去,放在高考结束后说,说不清是存有怎样的心思,他反问,“那你呢?”
“我只是觉得遇见你,真好!”明亮的眸子里氤氲着昏黄的灯光,罗槿等走到马路对面,手臂环住了他的腰间,看着他,“如果我的世界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这才是成长啊!”华砚的手落在他的发顶rua了几下,细心安慰道,“错的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大人,你不必放在心上,也不必成天想着,罗家你我都明白,干脆利落的拒绝对谁都好。”
罗槿道:“罗夫人如今还被蒙在鼓里,我要是捅破了一切,这么多年的努力打了水漂,忍耐了十八年的她指定会疯掉!”
“有罗柏和罗禾在,罗夫人不可能疯,她只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暗地里转移财产,架空罗氏集团,为孩子的未来做打算!”华砚感叹的倚靠在罗槿的肩背上,相信不久的将来罗家必定分崩离析,届时就看这场大乱斗中的赢家是谁了。
“这会不会太……”罗槿犹豫心软了。
“没有我他们也会走到对立面,罗夫人赢的胜算大!”华砚揽过他的脖子拥入怀里,彼此依靠着对方感受着灼热的温度,淡淡红的薄唇抿着,垫了垫脚亲了亲卷毛的发顶,“回家吃饭饭了,茗妹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酸菜鱼。”
“你不也喜欢吃么?”
“你更喜欢,一大盆的酸菜鱼你起码就吃得下一半,我也就只能吃剩下的!”
“放屁!”
……
“妈,你回来了,我都都就没见过你了。”罗原放下手里的碗筷,惊喜的奔到区微雯的身前,亲昵地拥着母亲的手臂。
区微雯慈爱的轻抚着儿子的脸蛋:“妈妈不在家,原原有没有乖乖吃饭吖?”
“有的有的,”罗原乖巧的回答,探头望着敞开的大门,失落地嘟起嘴巴,“爸爸是不是不喜欢原原了?”
区微雯半蹲下来抱住罗原,放缓语气柔声道:“爸爸工作忙,我们原原要懂得体谅爸爸,知道吗?”
“嗯。”年仅十二岁罗原垂下脑袋,小手用力擦干眼泪,吸吸鼻子。
“乖,吃饭去吧!”区微雯松开儿子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快去吃饭。
“好。”罗原跑回到餐桌前,坐在椅子继续吃饭。
区微雯脱去帆布鞋,换上舒服的棉鞋回到了卧室,望着镜子前风情万种的女人,勾出一抹难看的笑容,罗槿这小兔崽子生生破坏了她愉悦的心情。
十八年的布局,难道就毁于一旦了吗?
那个女人生的孩子没能力继承好极了,只有这样罗家的财产就能落到自己孩子的身上,但偏偏意外发生了,罗槿脱离了她的计划,而小原才十二岁。
觊觎已久的家产难道就这么拱手相让给罗成的其他私生子?
不行,不能任由事情脱离掌控。
区微雯攥紧了手机,阴沉着脸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雯雯,你这时候打电话过来做什么?不知道我在家里吗?”
电话一接通,沉着脸的区微雯瞬间换了一副表情,娇滴滴的声音像勾子勾住了不耐烦的罗成,“成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罗父捂住手机上的扬声器,装做若无其事的模样对罗家众人说:“公司里的人打来的电话,我出去接一下。”
解释完,罗父拿着手机出去了,放开捂着扬声器的手,道:“怎么了雯雯?谁惹你了?”
“还不是小槿气我,成哥你说我容易吗?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的生下他,他……他还不认我这个母亲。”说着说着,区微雯哭出了声音,哭的那叫一个我见犹怜,让人恨不得搂入怀里哄上一哄。
“我不是叫你别找他吗?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你儿子吗?”
“我是想小槿在家多陪陪你,我不在你身边有他陪着我能安心一点。”区微雯哽咽着说,仿佛爱惨了罗父。
“我今晚来找你,别哭了。”罗父语气温和了不少,区微雯跟了他jin二十年,哪怕是条狗都有感情了,更何况是个人。
“成哥,我在家里等你。”区微雯心满意足的挂断电话,抬眸望着眼眶微红的自己,艳丽的面容染上了一丝楚楚可怜。
她对着镜子精心装扮,使得看起来更加惹人怜爱,挑了一身素淡的长裙,衬的整个人又纯又欲。
区微雯也是靠着上天赐予的美丽容颜,得以在罗父身边一呆就是十九年。
第86章 见弟弟 罗父挂断电话后,回到了客……
罗父挂断电话后, 回到了客厅拿起外套套在身上,整理好凌乱的领口,面上丝毫没有对子女撒谎的心虚, 火急火燎的动作也被理解为公司出了些急事, 需要处理。
“我今晚需要回公司一趟, 就不回家了。”
说完径直走向大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罗禾端着果盘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 依依不舍地看着爸爸的背影, 含糊不清地说:“知道了, 爸爸你幸苦了!”
在座的三人里也只有罗禾被蒙在鼓里, 傻兮兮的以为生活在幸福美满的家庭里,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罗母竭尽全力营造的假象,为的是给女儿幸福的童年。
这傻孩子还不知道父亲去的哪是公司,分明是去找小情儿幽会去了。
罗母和罗柏心情复杂, 强忍着不适目送罗父的离开,面容冷漠掀不起波澜。
另一头回家吃过晚饭后的华砚和罗槿, 正在楼下附近的小花园里消食,顺着小道行走在竹间。
春风带起了竹叶瑟瑟发抖, 飒飒声像一曲静谧的音乐,萦绕在他们的耳畔, 清冷的月光洒下淡淡的白光,地面竹子的倒影宛如最美的画卷。
这时, 一阵铃声响起打破了宁静。
“喂?”罗槿接过电话。
罗父语气十分的冲:“罗槿,你怎么和你妈说话的?”
“我妈不是罗夫人吗?”罗槿百无聊赖地摘下一片竹叶, 对着月亮摆弄。
罗父哑然,随后又道:“你把谁当妈都行,但你万万不能就此和罗家撇清关系, 作为罗家的继承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罗槿道:“我当继承人不是因为小妹没这个能力吗?罗家二少爷的身份,您大把私生子,谁爱要谁要,我不稀罕。”
银白的月光洒落在华砚的肩上,柔和了脸部的轮廓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眉眼带笑的聆听着他们二人逐渐狂暴的对话。
罗父爱面子胜过一切,选私生子继承家业保不准多少人在背地里嘲笑,罗家三个孩子可谓是人中龙凤,就这还选不出来,偏选些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罗槿当年被抱回罗家时,就对外宣称是罗母生的,鲜少有人知是私生子。
电话还在继续,罗父却差点气到吐血,罗槿油盐不进,以罗家二少的身份威胁也丝毫用没有,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