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砚在明栩看过来时,高举起手里的试卷面对着太阳光,空白的卷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发干净整洁。
嘴角上扬的弧度气的明栩牙痒痒。
“睡的舒服吗?要不我请你到教室里睡,毕竟交空白试卷也挺不容易的。”刘老师的话像是抽了一根细长的针,不痛,但教训足够大,学生毕竟也是要面子的。
“不是,老师你不能只抓我一个啊!我只是陪同作案,主谋的人是华延!”明栩就算是死也要拖华砚下水,丫的实在是太欠了。
“老师你是了解我的,上您的课我可是从来没睡过觉,明栩你自己睡觉可别连累我,况且刘老师的课你都睡过去多少次了。”华砚三言两语替自己开脱,眼睛盛满了无辜。
刘老师怒其不争的说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我来时华砚就在那高举起手臂,而你居然蹲在地上睡觉!”
“我也没想睡觉啊!”明栩的包子脸拧巴成一团,看起来比年纪小了不少,也正是因为这张乖巧懂事的脸,刘老师也说不出几句狠话来。
明栩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来博取同情,唯一的滑铁卢栽倒在罗槿的身上。
“老师,明栩课堂睡觉,不如就罚他抄卷子十遍吧!见到数学就犯困的老毛病是该治一治了。”华砚举着试卷的手酸的不行,悄悄把手放低了一点,歪过头看向他们。
刘老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华砚的提议不失为一种好办法,上数学课睡觉打鼾的明栩是该整治一下。
“就按华砚说的做,数学试卷抄十遍。”刘老师不等明栩做出拒绝哀嚎的举动就回到教室里去。
“华延!”明栩咬牙切齿地念出他的名儿,眼中冒着火光,“你有病吧!”
“谢谢关心,好得很。”华砚放下高举的手臂,上下摆动几下,给手臂做个放松。
“你就等着吧!罗槿这个人我要定了。”明栩撂下狠话,肉乎乎的包子脸说出杀气腾腾的一番话,杀伤力全无。
华砚好似没了骨头,慵懒地靠在冰凉的墙上:“靠着你那本教导成为合格绿茶的书?”
“放屁,我他妈才不看那种书!”
“你没看,你是学。”
明栩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气的跳脚又无可奈何。世上可能没有比他更惨的攻略者了,出师未捷身先死。
华砚的每场考试也不是次次都交白卷,起码他英语试卷是写满了的,就是选择题错过了所有的正确答案,而英语作文用词表达优秀得老师控制不住地想来个满分,可惜跑题了。
一整天下来,华砚明栩这一对难兄难弟在无数老师的眼里,扶不起的阿斗可能只有明栩。
这一天,明栩过的每分每秒钟皆是煎熬,他在一旁奋笔疾书地抄试卷,而华砚和罗槿当着他的面,撒狗粮。
“甜甜。”华砚顺势倒在罗槿的怀里,轻声细语地说,“你长的可真好看。”
“油嘴滑舌!”罗槿偏头不去看他。
试图用冷淡的态度掩盖住悄悄红了的脸,华砚真的太会了,知道如何迎上他的喜好,有事没事尽瞎夸人。
“你不止长的好看,就连手也是让人爱不释手的那种,你怎么就那么讨人喜欢呢?”华砚习惯性夸奖自己的方式,很大一部分是童年缺爱造成的原因。
如果没人爱自己,那就自己多爱一些,给予所有的爱意与夸奖,内心总会喜悦。
“大砚子你够了!”罗槿按住把玩他头发的手,“你这样迟早会被……”
“被怎么样?”华砚嘴角勾起弧度,别看小罗槿什么都敢做敢说,其实比谁都害羞,有色心没色胆。
纯白色的纸张染上粉红色的色彩,竟艳丽的勾人。
罗槿气愤地推开靠在他胸膛的脑袋:“会被打!”
背靠在墙壁上的华砚笑了又笑,“小拳拳捶你胸口的打?那不得和按摩差不多吗?”
罗槿为了捍卫自己作为校霸的尊严,扯出自认为霸气侧漏的坏笑,撸起袖子就是一顿挠痒痒。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华砚和他一样是不怕痒体质,大摇大摆的敞开怀抱迎接罗槿的挠痒。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明栩砸下手中的笔,怒斥他们不把他当人看的种种行为。
就在华砚以为明栩会卸下他绿茶的外表,真情实感的怒斥他们撒狗粮的行为时,实则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
“槿哥哥,我坐在你们前面是不是打搅到你们了?”明栩含着泪包,仿佛罗槿真说一句打搅到后,会不自觉地哭出来。
明栩的绿茶手段像是小学生打架,一点杀伤力也没有,偏偏自认为自己的表演很到位。
演技的确有所进步,但罗槿明显并不钟爱这一类型的男生。
罗槿直言不讳地说:“确实。”
明栩的眼泪活生生给憋了回去,罗槿他不按套路出牌他能怎么办!
眼角的泪水因为罗槿的一句话,已经流不出眼泪,哭丧着脸的脸愈发显得难堪。
灰溜溜地转了回去抄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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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砚那天提议华美茗住宿舍并不是说说而已,距离中考也就剩下几个月时间,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整天忙着家务活儿还能考出优异的成绩,足够证明她为了能上高中所表现出来的韧性。
华砚回到家里就看到扛着大包小包的华美茗和站在一旁不停抱怨的华母。
“你这死丫头,搬这么多东西去学校,是想搬空我们家吗?”华母完全没有想替女儿分担的想法,只会不停的叫骂。
华美茗木着脸搬着东西下楼,双颊不知是为了即将搬离这个家激动的脸红,还是上下楼搬东西热着了。
“我搬吧,你在下面看着。”华砚接过华美茗手里的被子,搬下楼去。
手里的重量突然消失,华美茗呆滞在楼梯拐角处,这就是有哥哥的感觉吗?
大包小包的东西搬下楼后,华砚叫了辆出租车送他们去倍鑫初中。
一路上相顾无言,直到下车后走了有一段时间,华美茗突然叫住了走在前头的华砚说:“谢谢你。”
华砚愿意帮华美茗脱离苦海,大部分是为了自己,家里吵吵闹闹的真的很烦,小部分是因为华美茗是他这具身体的妹妹。
“不用谢。”华砚没有停下脚步回头看红了眼眶的华美茗。
压抑久了,一点点关心就能让坚强惯了的女孩子哭出声来,或许是不想让前面的人知道自己哭了,一直低着头走路。
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华砚曾经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女生宿舍在哪里他自然是知道的。用不着华美茗带路,绕过两个篮球场和一个草坪就到了。
“我这有一千块,是给你的零花钱。”华砚从裤兜里掏出十张红票票塞在华美茗手里,“不够再问我拿。”
华美美攥紧手里头的钱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滚烫的眼泪掉落在泛黄的地板上,滴答滴答的声音使得她彻底压不住了,泪如雨下的哭出声音。
“我是你哥哥。”华砚见状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这就足够了。”
“你以前可不会这样。”
“以前哪有现在强,我对你好也有一部分我的私心。”华砚自认不是好人,不会做无本的买卖。
“明码标价的东西用起来才会让人安心,”华美茗抽噎着擦干泪痕,“你想我做什么?”
“放心,不会让你做违背道德的事。”华砚总要为未来考虑。以华母的性子,知道他是同性恋之后不得疯球,在她的观念中传宗接代才是人生的正确道路,其他全是歪门邪道。
这个时候就显现出华美茗的作用。
“女生宿舍我进不去,你自己把东西搬上去吧,我在下面看着。”华砚找了个舒适的台阶坐下去。
“好。”华美茗应道。
有了华砚的承诺,她未来的人生不再是灰暗,起码照耀在身上温暖的光是真实存在的。
而这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心里没有一丝的亏欠感。
送完华美茗回宿舍后,华砚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走上了回家路上。
昏黄的天空洒下一片金光,华美茗站立在阳台上眺望华砚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美茗,你在看什么啊?”李冰顺着她所望的方向看去,什么也没有。
“看一个人。”
“我怎么看不见。”李冰瞥了一眼华美茗,悄悄退了几步,不知为何总有股阴森森的感觉。
华美茗别不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了吧?
“我哥走了有一段时间了,你能看见才有鬼。”刚哭过的缘故,华美茗的嗓音不自觉带点儿低沉和嘶哑。
第11章 名额 “回来了?”罗父淡淡瞥了眼……
“回来了?”罗父淡淡瞥了眼刚进家门的罗槿,淡定从容地看着手里的报纸。
“嗯。”罗槿轻声应道,提着手里的书包上楼回卧室。
罗父见罗槿没去吃饭,不自觉多问了一句:“不去吃饭?”
罗槿站在楼梯拐角的地方向下看去,“吃过了。”
“妈,二哥变帅了耶!”罗禾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埋头抱紧怀里的抱枕,扭捏做作几下,“变的又酷又飒,拉出去见我的小姐妹一定倍有面子。”
“你大哥还不够给你面子?”罗母捏了捏不争气的女儿的脸蛋。
“就是因为大哥,事事都要被老师拿来比较,说大哥以前怎么怎么样,烦都烦死了。”罗禾鼓起胖乎乎的圆脸,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圆润,给人种娇憨的可爱感。
“你离罗槿远点,听到没有?”罗母低头嘱咐女儿,可千万不能让罗槿带坏了。
“都是哥哥,为什么二哥哥不行?”
“什么二哥哥?罗槿他根本……”罗母也是气坏了,罗槿他一个私生子凭什么和她儿子比,他们压根没有可比性。
“你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呢?”罗父打断欲把真相全盘托出的罗母。
罗母不屑地撇撇嘴,她还不乐意提起罗槿的名字呢!
楼下的对话罗槿听的清清楚楚,在楼上的走廊停留片刻后,迈着沉重脚步回到自己的卧室,大力的把自己摔在床上。
两眼无神看着白茫茫一片的天花板,呆楞住了几分钟后,绘画的冲动不停驱使着他,发泄般的想把所有情绪释放出来。
画画这件事儿不是生命之中最重要的,却是必不可少的。压抑久了后,发泄就成了必需品,他可以任意涂抹各种色彩,就像是在涂抹自己。
罗槿在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绘画的天赋,可惜的是出生在了罗家,这个从未希望过他有出息的家庭,只要他表现出绘画的欲望,母亲就会不开心。
所以他都是隐瞒着全部人,去学去练。
他也习惯性的把自己隐藏起来,寻求微弱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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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放学,教室里的人大部分都心不在焉,更甚至有的同学早已收拾好书包,坐等放学铃声响起。
躁动不已的脚伸出过道,铃声一响迅速冲出教室,绝不多停留一分一秒。
刘老师也了解自己班上的学生是什么德行,一早就踩点回班,压住同学们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你们先放下手里的书包,听我说完。”刘老师敲黑板,示意他们看过来,“今天我们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我也知道你们就没那个天赋。”
刘老师清了清嗓子说道:“归功于学校对我们班的信任,把青少年绘画大赛的名额分了一个给我们。”
班上一阵哀嚎。
“老刘你就放过我们吧!谁都可以,你挑一个,只要不是我就行。”
“这种事情当然是找文艺委员,她擅长搞艺术。”
“是啊!虽然画的一般。”
“我特么才不要在大赛中丢脸,你们爱谁谁去,别找我就行。”
“你们都给我安静!”刘老师用力拍了几下讲台,搬张椅子出来坐在上面和讲台下的学生耗着,“想要参加比赛的同学举起手来我看一下。”
无一人举手。
华砚微微偏头看去罗槿轻颤的指尖,桌子下的大长腿故意地往右边踢了几脚。
“你干嘛?”被踢的不耐烦的罗槿扣住他的小腿,“无不无聊。”
华砚也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地问:“想参加吗?”
罗槿垂下的眼帘遮盖住眼底的几分失落,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我又不会画画。”
难以掩盖内心的失落与无奈。
“我倒认为你画的很好看。”华砚的语调好似带有魔力,轻而易举的便能安抚罗槿心烦意乱的心。
“改明儿也让你在我校服上作画,随意你怎么画,画什么也好。”
清冽的嗓音如涓涓细流般的河水,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滑过了心间,激起一片涟漪。
“你……”罗槿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心脏微微发热,好似有一把大火,烧得他片甲不留。
“我陪你。”
铿锵有力的三个字,给予罗槿的力量却是不容小视,人往往左右为难陷入困顿时,需要的是一双坚定不移的手,可以带领他走出困境。
罗槿抿着嘴站起来说:“刘老头,我参加。”
校霸要参加绘画大赛,这不就和玩一样当作是儿戏,教室瞬间炸开了锅。
“校霸去参加比赛,我咋感觉不太好啊!”
“只要不是我就行。”
“你们还有更好的人选吗?谁都不想去,现在终于有人站出来了,你们又不愿意,还要不要人放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