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上了趟奈何桥直接就白切黑了?
祝枝手中扣着玉简,横烟似的眉清丽的似画纸上的泼墨画作,他含笑的眸看了眼玉简,温声道:“师弟不说话,便是自认受罚了。”
郁灯被祝枝一顿操作弄得懵了一瞬,还来不及反应,便感觉到一块冰冰凉凉的东西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那玉简竟像有意识般主动贴上郁灯的额头。
一瞬间,无数玄妙的文字如洪水般涌动而来。
郁灯接收了一段,惊讶的发现这竟是他如今急需的神魂修炼上乘功法。
师姐说的惩罚便是叫他修炼功法?
果然,师姐就算如今这般神智不清也是对他好的,刚刚那般恐怕只是被什么邪物附体了。
郁灯到底还是信任祝枝的,他沉下心,试探性地按照功法的指导慢慢地感受并驱动自身的神魂与灵根之力。
那功法确实能叫他有所长益。
但许是神魂修炼的法子不同一般,郁灯感觉自己面上的温度在急剧升高,心中染上一股难以言说的燥热之意。
内视中,体内环绕周身的灵力甚至有些隐隐的躁乱。
他想停下,此时却已是身不由己了,郁灯必须要用全部的灵力来稳住周身的经脉来防止灵力□□。
一道柔和的声音便在此时落到他的耳畔,带着几分喑哑。
“灵丹体质百年罕见,拥有这等体质的人无一不是寿命短浅,神魂薄弱,尤易引得天雷。”
郁灯咬牙,他能感觉到有人用手指轻轻将他散落的发丝别在耳后,那人笑声微低,温柔而叫人心生好感。
“这功法便是特意为此类人而创,修习之则可稳固神魂……只是,这部功法需二人共习,否则便会出现灵力暴动。”
祝枝说到此便止住,他面上笑意盈盈,其实后面还有句话没说完。
修习功法的人分为引导者与承受者,承受者必须得是灵丹体质,而引导者需得修为极高,否则便难以牵引承受者的神魂之力。
一般一同修习这般功法的人都已结为道侣,毕竟修习到后面可能会进行灵府交融。
灵府就是一个人的识海,十分脆弱,也是修真者最为隐秘禁.忌的地方。
若非结契的道侣谁会敢对旁人开放灵府?
只是郁灯并不知道这些,他苦苦支撑着暴动的灵力,额头都滑下几滴细碎的汗珠,浸在杏色的衣衫上,像盛开的透明花儿般。
听到祝枝这般说,第一反应自然是求助于他。
郁灯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的软意,像求救,但落在祝枝的眼中却更似撒娇一般。
祝枝眼尾微挑,轻声道:“我自是不会叫师弟受此折磨”
言罢,他凑近那张红若蜜桃的俊俏面容,低声道:“师弟,引导共分三步,你如今初初修习,我们只需第一步引导即可。”
郁灯咬着牙点点头,那双半睁的黑眸带着几分凌乱的水色。
祝枝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郁灯,许是天性上对少年的渴望,他放任了那玉简对少年的靠近,虽说郁灯确实需要这玉简,但这其中不免夹杂了几分私心。
祝枝知道自己中了招,他在修真界谨慎多年,少有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真实面目的时候,或者说,见过他真正面目的人,都死了。
可郁灯偏偏就是这唯一的变数。
祝枝不再压抑心中涌动的渴望,声音罕见的带着几分安抚,那温柔不再是浮于表面的一层镜花水月,反倒是带着几分生疏的小意。
“师弟,那便冒犯了。”
只可惜此时的郁灯却无法感受到分毫。
祝枝颤着眼睫,浅浅的吻住少年粉色的唇。
清灵的灵气自祝枝一边传输至郁灯体内,那灵气宛若一双温柔的手掌,耐心地引导着郁灯暴动的灵气,帮助他慢慢梳理。
祝枝握着少年肩膀的手微微用力,心中的思绪实在乱了一些。
他一直当自己对郁灯特殊的感情不过是烛龙巨蟒天性上对依恋者的依赖罢了,只是此时却清晰的感觉到其中的不同。
与其这样说,不如说,如果不是郁灯出现,这整个四荒六合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够被他认可,继而成为独属于他的依恋者。
祝枝为什么又愿意亲吻郁灯,烛龙巨蟒的传承之中,亲吻即代表了求娶之意。
烛龙巨蟒的身体比头脑更加清楚这些,所以一切其实早便有了定数。
只不过是他不肯承认罢了。
郁灯很快便在祝枝的帮助下稳住了经脉与灵力,神魂之力隐隐有稳固凝练的迹象。
他颤了颤眸子,感觉到唇侧异常的温凉,腐一睁眼,便看到眼前那张放得极大的美人面。
实在太过清晰,连右脸颊上那颗浅褐色的小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祝枝是天生的美人,单是动人的眼角上扬的红晕便是一片桃花碾碎的多情。
郁灯心脏顿时撞了好一下,他两辈子的小处·男了,哪里受得住这么刺激的画面?
他能感觉到自己脸上已经烧得通红了,忍不住就想往后面退。
谁知祝枝竟捏住他的胳膊,不叫他退开分毫。
一道温和的传音落在郁灯耳畔:“别动,引导还未完成,沉心继续梳理经脉。”
郁灯闻言这才不再乱动,心想,原来师姐这是在帮他修炼啊。
就是这个修炼的办法好像、嗯有些奇怪啊。
确实奇怪,但郁灯绝对想不到,这个修炼方法便是他曾经看修仙小说最为期盼的‘双修功法’。
就在郁灯强忍着心慌继续梳理经脉灵力的时候,陡然闻到一股异样的香味。
那香味极为霸道,像是雪竹,又像绽开的海棠。
清雅间又带着几分摄人心魄的勾·引。
郁灯只感觉自己宛若四肢都陷入棉花中一般,双眼也迷糊得睁不开,他双手还被师姐牢牢锁住,喉头似被棉花堵住了一般,只余下昏沉的意识。
郁灯当然不知道,这是他的好师姐发.情期被他一个浅浅的吻引爆了。
烛龙巨蟒的发.情期会对依恋者散发出奇异的香味,用以勾·引,或者说,这就是对心上人情不自禁的生理现象。
作者有话要说: 灵府识海一出来就该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剧情了(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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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拼刺刀的第二十五天
那之后发生的事郁灯都不甚记得了,只隐隐记得那勾人的香味。
等他再醒来,已经回到了琅玉峰。
郁灯一惊,险些以为之前发生的事都是南柯一梦了。
木门被人轻轻推开,来人一身浅紫色纹锦素缎长裙,如云的乌发被随意盘了个小髻,只松散的用一只紫玉簪绾住,漂亮微红的耳垂上垂着一束掐丝白玉冠玦,端的美如山间之仙一般。
这不是琅玉峰大师姐又是谁?
郁灯脸上顿时一烧,实在是之前的记忆太过深刻,他对师姐的感情复杂的很,惧怕中掺杂着几分别样的感觉,实在难以言明。
祝枝那张芙蓉面上带着几分如见春风的笑意,声音温和耐心,好似之前的事情都不曾发生一般:“师弟可算是醒了,如今可有什么不适之处?”
他说着,含着笑意的眼神轻轻落在少年那嫣红的唇上,似是别有深意。
郁灯简直怀疑自己看错了。
向来端庄优雅的师姐怎么可能会这么看他,一定是他看错了!
郁灯避开祝枝那双深墨的眸子,不自在道:“没事了,多谢师姐……”
他说着突然就想起在万佛洞内祝枝说的惩罚,耳根一烧,嘴上也不自觉变成:“多谢枝枝师姐关心。”
说着他下意识的看了眼祝枝,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随着‘枝枝师姐’这句话脱口而出后,师姐面上的表情好像更温柔了。
祝枝轻笑,那根白皙如青葱的指上捏着一颗深色的丹药递给郁灯:“师弟不必与我客气,这是安神丹,吃了会更舒服些。”
郁灯迟疑了一下,接过后便吞咽了下去。
其实一般的丹药都会有些苦的,安神丹里面加了黄连,会更苦一些,但郁灯吃下的这颗丹药却全然没有那些苦味,反倒甜的像是加了桃花丸子一般。
祝枝见郁灯惊讶的看过来,笑道:“师弟若是感兴趣,师姐下次便教你如何祛除丹药的苦味。”
郁灯眼睛微睁,赶紧点点头:“先谢过枝枝师姐了。”
祝枝勾唇,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道:“对了,师尊叫你醒来便去一趟琅玉殿。”
郁灯想着这大概就像是考完试班主任叫班上考的比较差的学生去一趟办公室是一个道理。
琅玉峰就他和师姐两个亲传弟子,师姐比他厉害多了,被训的不就只有他了。
郁灯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去了琅玉殿。
琅玉殿依旧是一副人间仙境,没有丝毫人味儿的高逼格感觉。
玉座上坐着的白衣身影见到规规矩矩来的郁灯也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少有半分情绪。
郁灯心里陡然冒出一句话:“木头。”
他心里一抖,想起师尊之前放进幻境里面同样失忆的分神傀儡衡玉。
想他当初失去记忆多大胆啊,对衡玉那是一口一个木头叫着,天天怎么气人怎么来,恨不得人家立马不要他这个徒弟。
这师尊要是记起来了,怕不是要罚掉他一层皮才好?!
现在不会就是来秋后算账的吧?
郁灯心里忐忑,心虚得头都不敢抬。
泽玉仙君看着座下乖巧低头的小弟子,压制下去的分神陡然一紧,竟是生出几分反抗的心思。
这泽玉仙君也是怪得很,分明这分魂也是他,只是偏偏弄得好像身体内住入另外一个人的神魂一般,竟还起了争执。
泽玉仙君冷声道:“衡玉,你究竟想如何?”
泽玉仙君面上的表情顿时变了一瞬,两只银灰色的眸子竟情绪分别不同。
一只是淡漠的、不将红尘万事放在心中,而另一只眼却已坠红尘因果,多了几分温情的感觉,像极了幻境中的衡玉。
“身陷幻境中的人皆被那布局的树妖所影响,你所谓的分毫心动与人世欲.望亦不过受此影响,缘何执迷不悟。”
心中如此冷道,手中亦是捏了一个诀,彻底压制住那分魂,那双银灰的眸也恢复了如往日般的死水无波。
泽玉仙君垂眸凝神看了眼青筋乍现的手腕,伸手以白袖遮住腕骨。
殿下的郁灯半晌见他师尊动也不动,心里简直七上八下的,心道要是罚也干脆点,这样简直叫人心神不宁。
郁灯垂着头鞠躬,姿态标准又恭敬,却见一道白衣飘然至面前。
“起身。”
郁灯气息平稳:“多谢师尊。”
泽玉仙君凝眸见他,蓦然启唇道:“此次诸天小秘境中,你遭何人所害?”
郁灯心里嘀咕两句,有些摸不准师尊的态度,只好低声道:“那人似乎名为杨远。”
泽玉仙君默了默,郁灯见他这般模样,似乎连杨远是谁都不知道。
就很惨,舔成这样都没被记住。
泽玉仙君只‘嗯’了一声,郁灯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好跟着沉默。
泽玉仙君第一次这样仔细看着眼前这个小徒弟,他修炼无情剑道,万事万物于他皆如尘埃,从前感情炽烈、追着他死缠烂打的郁灯亦无法牵动他一分情绪。
如今这般与他生疏的郁灯也仅叫他有几分不解,人世间的情感如谜团般,一分爱恨,一分放下。
从前如何的山盟海誓,面对无望的结局,也终有放下的一日。
从一而终,得以永恒依赖的,也仅有自身的实力了。
如此想,一切便皆有所答案。
泽玉仙君看着郁灯,声音平静无波:“观你如今模样,若本君未曾猜错,当是完全觉醒了灵丹体质,如今你神魂不稳,其中灵力如漩涡,时而易暴动,你当还未能完全利用此等灵丹体质。”
“日后便每七日回一次琅玉殿,由本君为你指导一番,炼丹一事切不可着急,更不可懈怠。”
这当真是郁灯这段时间听到自家师尊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了,不过这个体质虽说好处极大,但麻烦也不小。
郁灯恭恭敬敬的应下,以为今儿谈话就到此为止了。
却不想泽玉仙君又道:“此行归来时日长久,你且温习一遍周天剑法。”
声音恍然间似乎与衡玉的声音叠合至一起,郁灯并未多想,却也记起那个幻境中给郁灯带来极大伤害的衡玉。
衡玉日日叫他温习剑法,有时候错了还要打手掌心,每天还要惨遭对方比试的碾压,跑圈扎马步什么的更是小事,几乎十次有七八次最后都是衡玉将累得倒地的郁灯抱着回的房间。
面子里子全丢个尽。
郁灯想归想,练剑的动作还是极为熟练。
少年脊背挺得很直,如巍然的青竹,一举一动皆如利刃破空,腕骨带动的力道极是精准有力。
泽玉仙君却忽的蹙眉,他指尖轻点,郁灯的动作顿时顿住,动也动不得。
郁灯黑眸瞪大老大,根本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
泽玉仙君却如寻常一般行至郁灯身旁,他伸出一截手腕,赛雪欺霜的指尖捏住郁灯的腕骨,难得耐心地纠正了郁灯的握剑姿势,随后又掐住郁灯的下巴,叫他头稍稍横下几分。
过分的靠近叫郁灯一张脸红了半张。
他憋气:“师尊这是?”
泽玉仙君并不会教徒弟,祝枝根骨奇佳,领悟极强,不需要他如何耐心教导,所以往常他对待郁灯也便也以对待祝枝一般的放养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