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星南:“很好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甚至他们邻座里也是各种此起彼伏的笑声。要不是叶琢在小世界外见过讲段子超好笑的人,他都要怀疑自己的笑点了!
他心中不服气地想:等他神力够了,一定要带郁星南去其他小世界,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搞笑。
红灯暖酒,叶琢却在身周这放肆开笑的背景音里,心绪起起伏伏——到底他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神力,离开这个小世界呢。
问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那个不成器的一号信徒身上。
傅熠炀到底是犯了什么病啊。叶琢丧。
他不想听机器人讲相声,干脆想多喝点酒,谁知咽下第一口颜色鲜艳的调酒时,就差点都喷了出来:一点都不好喝,没有灵魂,原来连酒都是机器人调的!
这,就是他以后的生活了吗?叶琢不由得悲从中来,又来了一大口。
“你少喝点。”郁星南道。
“我不。”叶琢超气地说,“我要喝好多好多酒!”
他们桌上倒的确不缺酒。
无他,只是叶琢和郁星南出现在这个酒吧里,实在是太过夺目。
叶琢的容貌极尽惊艳,看过一眼就很难移开目光,而且气质特殊,他坐在这里,走进酒吧的人第一眼看到的肯定就是他;反之,郁星南清秀耐看,气场优雅绅士,看到他的时候,说话声音都忍不住想要轻一些,是很想和他认识、然后聊几句天的那种人。
自这两人坐下,来搭讪的人就没断过。AI服务生几分钟就过来一趟,“这是哪哪桌客人送您的酒。”
郁星南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认真地说,这家伙根本就是整颗心都挂在听相声上面了……
叶琢很觉得兴趣缺缺。
倒是这时,几个他怎么都没想到的人,过来打了招呼。
——是溪源军校音乐系的同学,不过几个都不是叶琢的预备役信徒,叶琢叫不出名字,只觉得眼熟。
“叶琢,你们也偷偷出来玩儿呀。”其中一个同学挤挤眼睛,“这是?”
“是郁星南。”叶琢说。
“哦~叶琢,你都没有和傅二一起啊。”那同学满脸八卦地问。
叶琢满头问号:该你什么事?
“啊,论坛里说你和傅二要闹离婚,该不会真的吧?”另一人就笑嘻嘻地问。
叶琢正烦着呢,这个时候简直都想掀桌骂人了。
结果还有个同学热络地说:“不如我们并坐一桌,一起玩儿吧!”
叶琢硬邦邦地道:“不要。”
几人也不恼火,就都嘻嘻哈哈的,站在旁边和叶琢说着话。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叶琢又吃软不吃硬,还真让这几人在这儿聊了几分钟才走。
“叶小琢,你还挺受欢迎的啊。他们从前也这样吗?”郁星南随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好烦哦郁星南,你不要问我问题了。我不想回答问题了。”叶琢抱怨着说,一口就把身前那杯酒喝光了。
这还不够,又随便拿过一杯颜色闪闪亮亮的酒,喝了几口。
再然后,又是一杯蓝色的。
酒吧为了卖更多酒,这种调酒的度数基本都很低,但是也架不住他这么喝。
郁星南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叶小琢,你酒量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啊,我第一次喝酒。”叶琢一脸无辜地说,“一点也不好喝。但是喝多了有点奇怪的感觉哦。郁星南,我飘飘的。”
他本是神明之体,喝酒根本喝不醉的,现在变成了人类了,反而感受到了被酒精侵蚀的感觉。
郁星南:……
郁星南当机立断地说:“别喝了,我们回去。”
“啊?你不听相声了吗?”
“不听了。”他站起身,伸手环住了叶琢肩膀,带着他想往外走。
叶琢却在这时,身形晃了晃。“郁星南,我有点晕晕的。”他说,随后又拿手像扇子一眼,在脸边扇了几下,抱怨着说,“郁星南,怎么突然好热啊。”
郁星南侧过头,看着红晕从叶琢的脸上,蔓延到了耳朵上,脖子上,又钻进到了衣服里面。
“郁星南,我怎么感觉……怪怪的。”他说,轻轻地扭动了一下,在郁星南肩膀上蹭了蹭自己的脸。
他眼神极其透亮,单纯且不沾世事,却又是恍惚的,简直带着钩子一般,就要化出水来。“郁星南——”他拉着长音说,“怎么回事啊?我不舒服。”
说着,就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口,随后那手又要往下去了。
郁星南一把抓住他的手,心狠狠一抖。
草。
草。
草。(以上三种都是植物。)
不是吧。
他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郁星南果断用光脑给傅熠炀发了通讯请求。结果那人居然没接……
什么狗玩意?
郁星南马上发了一条信息:“你伴侣疑似中了招,蓝色火焰那套,他现在不能回学校不能去医院,你特么人呢?死了吗?”
.
傅熠炀正在他的秘密基地里。
整个晚上,他都心烦意乱。
他知道症结出在哪里,但是他却不知道怎么解决。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两天了。
光脑响了一声,是郁星南发来了通讯请求。他没有接,甚至打算郁星南再发就把他拉黑。
下一刻,那条消息就出现在了他的光脑里:“你伴侣疑似中了招,蓝色火焰那套,他现在不能回学校不能去医院,你特么人呢?死了吗?”
傅熠炀愣了一瞬间,就猛地站起了身。
.
郁星南找了个AI机器人抱着叶琢,心急火燎在旁边找了个酒店,开了个房间。
“蓝色火焰”是提兴用的,星际年轻人里比较流行,在首都星上合法,对身体也没什么伤害。但他去的那家酒吧真就是纯听相声的,郁星南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个事儿。
有内置医疗模块的AI看了下叶琢的身体情况,说问题不大,药物会在几个小时后自动代谢,郁星南这才稍微放下了心。他们违规出的校门,实在不想去医院,留下把柄。
傅熠炀来得倒是快。
这个人冲进酒店房间的时候,整个人都被煞气所包围,郁星南都被这煞气激得一凛。
“叶琢他——”郁星南刚想说话,结果傅熠炀一把将他推了出去,当着他的面,狠狠甩上了酒店房间的门。
靠!什么玩意啊!郁星南觉得自己的脸无形中都要被门拍扁了,但是到底是他叫叶琢出来玩儿的,这时候心里愧疚感更深。
他站在房间外面,用光脑把事情和傅熠炀大概说了一下,又拨出了给自己二哥郁星西的通讯:“哥,帮我查个事儿——有人搞到我身上来了!”
房间里,傅熠炀心中乱急,几乎已经不能思考。
太阳的味道已经浓到爆炸,傅熠炀一步一步,走到床前,低下头,俯视着床上那人。
叶琢看起来已经红透了。抬起的脸衬着酒店房顶虚幻的灯光,又透又亮。
“傅熠炀。”叶琢难耐地在床单摩擦了两下自己的皮肤,他的精神已经恍惚了,吐出口的话语,他根本没有过脑子,就只是把自己想的话说了出来。
他模模糊糊地说:“傅熠炀,好难受。”
他觉得特别委屈,带着哭腔说:“傅熠炀,你都不管我。”
他伸手抓住了傅熠炀的衣角:“傅熠炀,你帮帮我。”
傅熠炀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在这一刻“轰”一声炸开。
第25章 一更)
叶琢觉得自己难受极了。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周身像是烧了起来,脑海中一片昏昏沉沉,到处都很热,到处都不对劲。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上乱窜,但是却喧嚣着找不到出口。
这种人类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啊!
他在床上翻滚了两下,难耐地在床单上蹭着自己的皮肤,这种触碰的感觉让他自己忍不住颤抖,一时觉得似乎有所舒缓,一时却又觉得,好像隔靴搔痒一般。
不对,还是不对。
叶琢委屈得不行。
所以到底要怎么样啊?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从这种难受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旁边一个人影走近。叶琢眼神模糊,视线也无法聚焦。那是谁?他的脑海中乱成一团,甚至无法思索——可是那个人,下意识地,让他觉得安全。
他只是依照着心中所想,叫了出口。
“傅熠炀!”他说,话出口更觉得委屈,“傅熠炀,好难受。”
他难受得要死掉了,傅熠炀呢?明明说好了做他的信徒的,明明应该一直在他的身边的。这个时候,他这么难受,傅熠炀却又不管他。
他带着哭腔说:“傅熠炀,你都不管我。”
手伸了出去,抓住了什么东西,似乎是傅熠炀的衣角,他只是用力地攥紧,把那人拖近。
“傅熠炀,你帮我。”他说,另一只手不耐地扯开了自己的衬衫。
傅熠炀一边冷静得要命,一边觉得自己已经要疯了。
叶琢的眼睛水汽氤氲,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被红色彻底浸染。
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人,那么骄傲的,趾高气昂的,不可一世的,那么纯粹到几近神圣的。看着这样的人深陷于欲.望不得解脱,像是亵渎,内心却又生出了阴暗的快.感。
上衣扯开了一半,叶琢的手触碰着自己,在颈间、胸口流连,可是那依旧无济于事。他不懂,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只是去叫傅熠炀的名字,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
他说:“傅熠炀,你不管我,你的神明就要陨落了。”
“你的”。
他说“你的”。
这两个字在傅熠炀心中回转,震荡,响彻,一遍又一遍。
我的……吗。
傅熠炀就这样低着头,看着他。
有些什么东西冲破了他禁锢的思维,就像满布尘土的玻璃窗被擦拭干净,或是沾满水雾的镜子被抹去雾气,露出了原来的样子,在这一刻,傅熠炀终于懂了。他彻彻底底地醒悟。
他知道了自己这段时间的异常源自于哪里。
他知道了自己失控的原因。
他知道了是什么在他的心口纠缠,让他不得安宁。
他知道了自己到底在追寻着什么,恐惧着什么,逃避着什么,又渴望着什么。
他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是叶琢,是这个人。
他想要的不只是那道光、那歌声、那甜谧的梦境、那太阳的气息,更是这个人本身。
是这个人的全部。
叶琢来到了自己那不见光的生活里,他扒开了自己心脏之上纠结着缠绕着的藤蔓,他让自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光。
他见过了太阳,就不能再假装自己没看见过。
是这样的……原来是这样。
他恍然大悟。
想通了这点后,傅熠炀的心突然落地了。
他不再慌乱也不再恐惧,他就低着头看着叶琢,看着对方被囚.禁在情.欲里,翻转着不得解脱,叫他的名字,像是在祈求。
是这样的,就该这样才对。他冷静地想。
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他伸出一只手,谨慎地,控制着地,试探着靠近,最后轻轻在叶琢脸颊上蹭了蹭。
真正触碰到叶琢皮肤的感受是这样的新奇,好像有电流从手指传到了心脏里,心疯狂又雀跃地跳动。这种感觉让他沉醉且着迷。
不只是这个触碰了,他想要更多。
他想要的太多了。
多到……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傅熠炀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把手挪开,可是下一秒,那手被叶琢抓住了。
他体温偏低,叶琢只觉得这是如此的清凉,抓着他的手,迫不及待地扯过,就捞到了自己跟前,想要把整张脸、甚至整个自己都埋进去。
傅熠炀的手很大,他的呼吸都打在了那手指上,奇异的,叶琢一面觉得危险,一面却又觉得安全。他就把脸埋了进去,在掌心里蹭着自己的皮肤。
那手很凉,让他觉得舒适。
但是……还不够,还不够。
叶琢焦急地想,可是他要怎样才算够呢。他太热了。
他想要靠近傅熠炀,他无比渴求对方身上的温度。他甚至冥冥中知道,是这个人,这个人会解救自己。
他伸出舌尖,轻轻在傅熠炀的掌心里舔了下。
是一个轻轻的,带着热度的,蜻蜓点水一般的吻。
傅熠炀原就紧绷着的全身为之一振,呼吸都险些停滞,大脑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呼喊着,高速激荡开来。
他反手抓住了叶琢的手腕,将他双手都压到床上。
叶琢有些不满地抬眼去望他。
双方眼神对上的那个瞬间,傅熠炀心中巨震,难以克制——这是他的神明。
下一秒,太多太多的信仰之力一起涌入到叶琢身上。
叶琢呜咽一声,他紧紧地抓着傅熠炀的手,好像风浪中的渔人抓着手上的绳子,只有用力地抓紧,才不会被漂浮着的船只甩开。
心口的神格反复被力量冲刷,一遍又一遍。好像有一个个太阳,猛然间彻底地炸开。身体太过敏.感了,各种感觉汇聚又融合,他战栗不已,手指和脚尖都忍不住蜷曲。
“傅熠炀……”他叫了一声这个名字,然后就不想再说话了,到处都是开着的花儿,吹过的微风,闪烁的群星,他甚至花了一段时间,才勉强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