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思年直接被吓的炸了毛,撒开腿就往巷口跑,可惜没跑两步,就被拦腰一抱。
“媳妇,我这呢,你跑哪去?”锦无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思年的身后,抱着怀里一头冷汗的人转个圈圈道:“你也太不经吓了吧?看这汗流的!”
说着还又往怀里没缓过劲来的人面前凑凑,故意龇牙咧嘴道:“我是鬼啊~要吃了你啊~”
思年忙又啊了一声,埋首在锦无端的怀里一个劲的抖。
他这胆小的样子像个小孩子,锦无端不忍在逗他,颠了颠人道:“好了好了!都是吓你的,别怕别怕!”
思年有点哀怨的瞪他一眼,正努力放松情绪,就见巷子十几米的高墙上有两个绿油油的灯笼,灯一样的点着,吓得又是一叫。
锦无端不由的一笑,道:“那是猫,别怕,刚才估计就是那东西,我还以为有人呢,好好的兴致都被扫了。”
他说着,已经从巷子里抱着人来到了长街上。
思年这半天被欺负的够呛,脚软腿软的被锦无端公主抱在怀里,趴在他肩上正想着这人太坏了,就见从他们刚才待的巷道里又出来一个人。
月色清凉,给那长身站立的人镀上一层雾蒙蒙的荧光。
思年眸光微睁,认出是谁后,忙啊一声,示意锦无端回头。
杜子规就站在巷口,单手插兜的样子闲适笔挺,像是一把剑,明晃晃的立在那里。
锦无端抱着思年回身,看着空空如也的长街,笑道:“小坏蛋,也想吓我啊?”
思年忙摇头,啊一声。
有人!真的有人!是杜子规!我看见了!真的看见了!
“好了好了,别闹,咱们还有正事要干呢。”锦无端亲一口怀里装的很像那么一回事的人,道:“看不出来你还挺皮!”
思年:“!!!”我真的好想说话。
远走的人这次真的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隐在黑暗里的人踢踢脚边的石子,轻笑一下。
锦无端,我们来日方长。
杜子规成了小酒馆的常客。
原来每周来一次的人像是日常上班一样,每天都来打卡。
时间固定,就挑锦无端唱歌那会。
他待得时间也不长,锦无端唱完就走,后来次数多了,苏东阳也不收杜子规的钱,每次将他惯常坐的临窗小桌空着,又见他不吃那些小食,就每日一坛小酒给他换着喝。
这日闷雷晴空做响,不一会就下起了大雨,店里没什么人,但六点钟一到,杜子规还是准时出现在了门口。
他穿着一身黑色便衣,刘海和衣服因为被雨打湿的原因,越发显得身形修长,眉眼黑沉锋利。
“我还以为这么大的雨你不来了呢!”锦无端正和思年、苏东阳玩牌,见杜子规进来,笑道:“话说你每天不用上班吗?天天往这跑。”
“我过几天就调到这边了。”杜子规笑了一下,道:“到时候不止每天能来,就是每天住这,也是可以的。”
他本就是关系户,年前又抓获了一个倒卖器官的犯罪团伙,高升也是迟早的事。
就是没想到这么巧,居然调到了小酒馆这片?
警察局虽没高低之分,但城市的区域划分有,杜子规调到这里,看似平调,其实就是踏上了高升的踏板。
锦无端之前就听他提过这事,也没什么惊讶的,拿了酒道:“恭喜恭喜!以后高升了,记得罩我。”
杜子规一笑,接了锦无端递过来的酒,手指相碰的瞬间,看向思年。
充满挑衅。
思年能感受到杜子规对自己的敌意,但锦无端看不出来。
他和杜子规喝着酒闲聊,苏东阳和年轻人没有共同语言,去收拾菜品,思年也坐不住,想起身帮忙,又被身边的人一把拉住。
“店里也没什么事,你干嘛去?”锦无端抱着思年不让他走,亲他脸一口道:“一起坐会。”
这人和自己亲近向来不避讳,思年有点脸红,小心的去看杜子规,发现他在看着窗台。
“这是什么?”杜子规拿起矮窗上摆放的各色糖豆豆一样的小颗粒,视线直直的看向锦无端,将他身边的思年视若空气。
“糖?”
“嗯,你吃吃看,挺甜的。”锦无端点点头,本是逗笑,没想到杜子规信以为真,当真就将手里那红色颗粒扔进了嘴里。
喉咙一滚,咽了。
思年吓的啊一声,锦无端也忙起身,伸手就扣上了杜子规的下巴,道:“白痴!那是老鼠药!快点吐出来!”
说着就要去抠杜子规的喉咙。
雕花的长方形木桌宽大,锦无端这么前倾过来的时候,正好露出了精致诱人的锁骨线。
杜子规眸光微暗,扣上锦无端的手腕,道:“我已经吃了,怎么吐出来?”
“去医院!”锦无端说着就拉着杜子规起身,道:“得洗胃。”
因着之前思年被那面口袋里的老鼠吓出了阴影,锦无端为了安抚让他安心,就买了各种驱虫的药,其中就有这老鼠药。
药丸的颜色各异,五颜六色的摆在窗台上,虽是个摆设,但还别说,夏天的蚊虫是一个没有。
这也算是歪打正着,锦无端见顾客对店里的环境满意,也就顺势在窗台前挂了小牌子,提醒大家那是驱虫毒药,禁止食用触碰。
尤其是看着有带小孩子来的,苏东阳还会特别提醒,没想到杜子规这么大的人了,居然张嘴就敢乱吃。
杜子规见锦无端当真要带自己去医院,反手将手心里的药给他看,笑道:“我不瞎,你那牌子我看见了。”
说着又有点奇怪道:“话说这都什么年代了,水泥地板的,就算你这是小吃店,也不至于有老鼠吧?”
锦无端耸耸肩,将之前那缺德店家的事说了。
杜子规闻言点点头,看一眼一旁光是听到老鼠这两个字就表情犯抽的思年,意味不明的冲他笑了一下道:“这么怕老鼠啊?”
那可就有的玩了。
第39章 39、我来接你回家
雨声淅淅沥沥,一直没个停歇。
思年心里有事,恹恹的坐在窗户边上,惹的锦无端有点奇怪道:“怎么了?下雨天心情不好?”
思年摇摇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啊一声。
我的心情和人家天气有什么关系?我巴不得这样的雨天能多点,这样也许……
杜子规就不会来了。
他眉眼本就寡淡,这么微抿着唇,垂着眸子一副死气沉沉的时候,就像是傍晚的日暮。
没有一点点的生机。
锦无端皱了一下眉,伸手将人抱在膝上,道:“怎么了这是?突然不开心,怎么回事?说说!”
他说着就亲一口怀里人的脸,想了想道:“是我惹你不高兴了?”
思年小心的看锦无端一眼,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还真是我?”锦无端找出病症,抱着怀里的人亲一口,笑道:“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说,我改。”
思年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会说,只啊一声。
其实和你也没多大关系,就是杜子规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锦无端不知道,他甚至理解不了思年这声啊是什么意思。
翻译机都不能做到百分百的准确,更何况思年只是一声简单的啊?
锦无端往日里根本就没和思年发生过什么矛盾,原因有很多。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思年这不会说话的弊端,和遇事就躲的性子。
就锦无端这种说一不二、自己有主见的同时还要主导别人主见的大佬性格,换个人,别说闹矛盾,怕不是干架都是正常的。
所以杜子规猜的没错。
思年并不擅长找事告状,他的性格直接决定了他的为人处事。
而且今天如果不是锦无端问起来,思年压根就不会说。
因为对于什么都没做、连看他一眼都避着锦无端的杜子规,别说思年不会说话,就算能说、会说,他也说不出什么。
杜子规就是抓住了思年的心理弱点和缺陷,一步步了解他,从而有朝一日,彻底攻破他。
他心思缜密,在得到锦无端的回应前,断不会做出有损自身的事。
因为就思年来说,他根本就配不上锦无端。
一个哑巴,长得一般,好好的个男人,总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锦无端那种人,思年根本抓不住。
不得不说,杜子规分析的很到位也很准确,但让他想不到的是,锦无端重生了,且他对思年的耐心,是常人无法预料的。
对于锦无端来说,思年不会说话和两人无法正常沟通的种种弊端,都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思年愿意“倾诉”,锦无端总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方法去揣摩他。
通过重生后这几个月的相处磨合,锦无端大概懂得点思年情绪上变化的点。
依稀记得上次思年这副表情和自己“闹”的时候,是因为出摊时他和小姑娘们逗笑说话。
所以锦无端试探道:“是因为我和杜子规走的太近了?”
思年这半天都啊的嗓子哑了,听锦无端突然道出重点,忙有点激动的点头啊点头。
锦无端没想到思年真是因为杜子规,噗嗤一笑道:“我两是当兄弟处的,你想到哪里去了?”
他最初接近杜子规的目的是因为他手里的那一点点关系特权,想着关系好了,办起事来方便一点。
后来相处起来,发现杜子规这人有求必应不说,还不求回报。
锦无端上辈子没和谁认真过,但年轻的时候也是情场浪子中的高手,后来回到锦家,一颗心都扑在权利地位上,在无心风流,除了……
所以杜子规对他那点小心思,锦无端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人之七情六欲不过就是一个利字,归根结底也就是权利、名誉、钱财和色心。
锦无端为了一个“利”字接近杜子规,就像当初接近苏东阳那样。
对于他来说,杜子规于自己和那些为了他的脸,而光顾自家生意的小姑娘没什么两样。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杜子规有点“麻烦”,所以锦无端很聪明的用友谊这个词,润化了他们之间的“利”字。
锦无端还有用的着杜子规的地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和他疏离。
一张脸而已,喜欢就尽情来看。
相反,他还想着利用这点微妙的情感,让杜子规继续为他行方便。
好吧!
就算重生一次,锦无端虽对思年上了心,但对别人的感情,还是不当一回事。
他还是那么的卑鄙、无耻,巧妙的因形夺势,抓住每个人的心理,然后极尽所能的利用……
再利用。
因为就连看上去被他照顾的很好的苏东阳,也是他为了自我利益而使出利用手段的一部分……
定义是家人。
锦无端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一点可以明说。
况且他们之所以能被利用,也是对锦无端各有所求。
杜子规和那些光顾生意的小姑娘们求的是锦无端的色,而苏东阳,求的则是锦无端的庇护。
所以真论起来,还是应了那句老话……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大家都是为了各自心中的那个“利”字,所以锦无端并不觉得有什么亏心的。
各取所需的买卖,谈什么良心上的亏欠?
所以并不知道思年和杜子规之间具体“嫌隙”的锦无端,此刻自以为思年是吃醋了,抱着的心态自然是安抚,哄慰。
像是当初对于解释那些姑娘们一样,锦无端抱着思年哄道:“咱们的店刚刚开业,以后还有很多地方用得着他,而且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我对他最大的善意大概也就是当朋友了,别的没有,你不要多心,嗯?”
思年并不是难缠有小脾气的人,纵算锦无端宠他,他也不敢、不会主动挑起任何的不愉快。
因为就像之前说的,如果今天锦无端不问,思年甚至不会和他有这番“聊天”。
更何况锦无端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思年本就好哄,心里又相信、喜欢他,自是乖乖的点了一下头。
他想着杜子规也就看自己不顺眼而已,具体的人家也没干什么,瞪自己还是背着人,他就算真要告状也吿不出什么,只能在啊一声。
那你们要注意保持距离,不能走的太近了。
沿着谈话内容和语境,锦无端差不多也知道思年的意思,见外面的雨下个没完,对躲在一旁暗搓搓偷看半天的老头道:“大爷,今天先关门吧,反正估计也不会有客人了。”
苏东阳闻言从装酒的大陶缸后面出来,因为蹲的太久,腿有点发麻,听着锦无端的话正要去关店门,就听长街的尽头,隐隐响起了汽车的引擎声。
越来越近。
苏东阳关门的动作一停,探头出去看。
数十辆清一色的黑色轿车在清冷的雨夜里排着长队,从长街的一头,缓缓向着这边驶来。
那暖白的车光隔着朦胧的雨雾平铺过来,像是暗夜里行走的野兽。
苏东阳看着停在店门前的轿车,在看看从车上下来的西装革履的“模板”男人们,一时顾不上关门,回身喊着锦无端道:“小子!你过来!快点过来看看!”
“怎么了?”锦无端已经抱着思年去了电梯口,隔着楼梯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听苏东阳声音忽然拔高,放下思年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