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说着就拿出了自己专门用来翻地的犁,让小松鼠给自己当助手,指挥他道:“虽然用不着你体力劳动,但你也不能这么光看着,快把你的闸门打开,放点洪水出来浇浇地……”
“这样土壤湿度适宜,我用犁的时候才得劲,阻力小了,土地就不会受到损伤了嘛!”
小松鼠闻言忙擦擦头上的汗,有点着急的啊一声。
昨天刚放过的水,现在没有了。
“不能吧?你不是河神、雨仙吗?怎么还能没有点存储量呢?”狐狸见闸门内的确干涸的紧,也有点着急的挠挠脑袋,拿着犁和小松鼠探讨半天,终于不知道触到了什么神奇开关,只听刷拉一声,湿了一手。
这才呼一口气,道:“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真的没存货了呢!好啦,现在水有了,你就看着我干活就行,保证不累着你,要是嫌无聊,你也可以抽空练字去……”
狐狸说完就弯腰吭哧吭哧的拿着犁干起活来,一会深一会浅的,干的那叫一个认真。
小松鼠看着自己的地有点心疼,直拿软绵绵的小爪子推他,委委屈屈的啊一声。
你下手轻一点啊,看这地都要被你翻烂了,坑坑洼洼的,要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都累成这样了,你还在嫌弃我的干活方式,太不体贴了吧?”
狐狸有点幽怨的瞪小松鼠一眼,暂且停下翻地的活,哄道:“来,我给你画幅画,你别打扰我干活了……”
他说着就拉着小松鼠一起来到了桌前,擦一把头上的汗道:“画什么好呢?不如……”
“就画我们现在辛勤劳作的翻地图吧,以后等种子长出来,我们也可以拿来时刻提醒自己,一点一滴都来之不易呀!”
小松鼠啊一声,来不及阻止,狐狸手中的笔已经挥了出去。
这才发现他原来不止字写得好,画画也是一级棒。
狐狸行云流水不一会,一副动力满满的翻地图就跃然纸上。
还很有兴致的上了色。
小松鼠看着那活灵活现的犁和土地,脸色兀的就红了,幽怨的啊一声。
你!你!你这是画的什么啊?
“挺好的呀,我难道画的不像吗?”狐狸觉得小松鼠有点不识货,嗤一声道:“我这画随便拿出去,就能得一堆人夸奖呢!”
小松鼠一听忙摇头,啊一声,慌张的看他。
这画怎么能给别人看呢?不能给别人看的!
“有好东西就要一起分享嘛!你怎么这么小气?”狐狸捏捏小松鼠的鼻子,当下地也不翻了,拿着画道:“我现在就去给他们看!”
小松鼠忙拉住他,急的跺脚,指着湿哒哒的土地,提醒狐狸说:你地还没翻完呢!
“哎呀改天翻吧!反正你也不帮我,我一个人干活又没劲,又累的,不翻了!”说着又要往外走。
小松鼠再次拉住他,急的再次跺跺脚,啊一声。
我帮你!我帮你!我帮你还不行吗?
狐狸不相信一干活就喊累的小松鼠,道:“那你可不能嫌累啊!”
小松鼠忙点头,眼巴巴的看着他手里的那副画。
狐狸为了拉拢劳动力,只能不情不愿的把手里的翻地图给他,哄道:“只要你好好干活,这画就是你的了,好不好?”
小松鼠忙点头,然后……
一直忙到了过年。
兄妹两要回锦家,临走的那一天,锦瑟突然发起了高烧。
她病的不轻不重,说去医院吧,就是吃了药就能好的事,说不去医院吧,偏偏她下不来床。
这样子是指定不能回家的,锦无端给锦瑟喂了点药,让思年他们都出去,笑道:“折腾成这样,是不想回家吗?”
锦瑟吹了一夜的冷风,烧的脸色通红,看不出什么异状,只眼神有点闪烁,沉默片刻后,点头道:“我没脸回去,也不想回去。”
当初自家大哥知道自己被沧弦母亲行家法的时候,曾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你是沧家的少奶奶,嫁你过去不是让人肆意拿捏的,落到今天这种失和的场面,你有错。】
锦暖烟不是感性的人,他是个有着完美决断力的掌权者,他以理服人,但道理往往是冷硬不容易让人接受的。
锦家长子对自家妹妹所说的每一句话看似都冰冷不近人情,但每一句,都是提点。
提点她是锦家的女儿,提点她是沧家的少奶奶,提点她要握住沧家的掌家权,提点她不要受人拿捏。
但后来发生的一切,证明锦瑟根本就没明白锦暖烟话里的提点。
她怀了孩子,却蠢笨的被人算计,大悲之下,打掉孩子离了婚,看似决绝的可以,但其实也就是躲在几位哥哥的庇护下,懦弱的逃避。
锦暖烟和锦时然收拾了沧家那边的烂摊子,为锦瑟挡下了流言蜚语,锦无端拼着命和家里抗争,为锦瑟挡下责罚的同时,带她脱离牢笼。
他们兄弟三个,各有各的坚持,也各有各的付出。
锦瑟什么都懂,但感情上,她完全倾倒于偏爱自己的三哥。
她不愿意回家,原因有很多,锦无端知道,所以也没说什么,只想了想道:“三哥知道你心里的疙瘩,也承认那个所谓的家太过冷漠……”
“但是瑟瑟,你自小在那里长大,懂的道理应该比我多……”
“作为妹妹,你可以怨大哥和二哥太过冷漠无情,但作为锦家的小姐,你也该理解他们的不容易……”
“我们角色不同,分工也不同,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对着沧弦挥拳头,但家里的那两位不行,说起来我也很讨厌他们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处事风格,但他们的一言一行却时关乎着整个家族的脸面……”
锦无端说到这里摸了摸锦瑟的头发,看她眼眶红红的,笑了一下道:“三哥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用流个眼泪还要牵扯上条条框框……”
“你不用害怕,也不用愧疚,所有的责备、后果、苦累……我都会替你担着,但只有一条,你要明白……”
“你是锦家的孩子,这一点永远都无法改变,我会永远护着你,不让你受了委屈,但你也千万不能失了勇敢的心,更不能忘了自幼家里两位哥哥的教导,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不可以在这么逃避了,明白?”
锦瑟一愣,万万没想到自家三哥会和自己说这些,也万万没想到他的格局是如此的大,点点头道:“嗯,哥我记住了。”
锦无端一笑,将被子给她盖好,夸道:“真乖!我去让你嫂子给你熬碗粥,你乖乖养病,等我回来,带你去逛花灯。”
他说完就起身出了门,锦瑟看着那个消失在视线里的挺拔背影,窝在被子里微微一叹。
心说自家三哥要是从小生在锦家就好了,这样的人物,如果如此泯灭于芸芸众生,那真是可惜了。
第131章 131、兄弟父子
和往年一样,兄弟三个拿着礼物站在书房外,等着上贡。
锦时然看着锦无端身边空落落属于锦瑟的位置,眸光怅然一瞬,低声问道:“瑟瑟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锦无端把玩着手里装礼物的盒子,装没听见。
锦时然一早就知道自家三弟没把他这个二哥放在眼里,看他故意不理自己,不免有些生气道:“我在和你说话,你装什么哑巴?”
锦无端继续转着手里的盒子,就是不理他。
锦时然脸色一沉,平生最恨别人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尤其是想到锦无端对锦暖烟和对自己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心里就更加不爽。
自己好歹是他的二哥,这算是什么态度?
锦时然要不是碍着场合,真想一巴掌抽死锦无端,语气加重道:“没大没小的东西,你是不是想挨罚?”
锦无端闻言一顿,转头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道:“你为什么罚我?书房门口不准说话的规矩,不是你一早就告诉我的吗?怎么你自己破了戒,还要让我受罚?还有没有点天理了?”
他巧舌如簧,没理都能歪理邪说,更不要说此刻占了有理的上风,刺猬一样,可劲的刺激着锦时然道:“再说你凭什么罚我?大哥还没发话,你越俎代庖的教训谁呢?想耍威风,等你能主了事再来这给我立规矩,要不听着让人笑话!切!”
锦无端说完还扭头哼了一声,以一个十分不屑的语气词结束了这段谈话。
锦时然被气的心口一堵,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
明明自两年前,自家大哥就从锦家大宅搬了出去,明明这里就住了自己一位爷,明明……
但锦无端说的没错,他主不了事。
掌家大权一直都握在锦暖烟的手里,无论锦时然说什么做什么,下面的人都只会一句……
大爷说!大爷说!大爷说!
好像这是锦家大爷一个人的家一样,也好像他说的都对一样,锦时然完全找不到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和尊严。
所以痛恨到了极点!
如今锦无端不过就是个在家里一点根基地位都没有的半路来客,居然也敢和自己这么说话?
真是欠收拾!
锦时然拿着礼物的手青筋直暴,努力的克制住自己暴躁的情绪,想着自家父亲大人就在书房,不能给他留下坏印象,想忍,但偏偏……
锦无端不识趣,故意摆出一副贱不兮兮欠抽的样子,挑眉抬着下巴道:“哎呦~看你这憋屈的样子~有本事来打我啊~来啊~你打我啊~”
真是烈火浇油,让你觉得不打死他,自己就不是个人。
锦时然忍无可忍,刚要不顾一切的抽死这个臭弟弟,就被人轻声一喊……
“时然。”锦暖烟道:“你还有没有点当兄长的样子?”
他的声音很稳,就如同他这个人,永远都不动声色,淡淡然的,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但偏偏周身气势带着一股子冷漠威压,让人忽视不得。
锦时然在不服,也被自家大哥压制惯了,恨声道:“大哥你不要太偏心!你怎么只会说我?却不管管这个没规矩的东西?我没当兄长的样子!他难道就有当弟弟的样子了?”
他说着也嗤一声,那模样和锦无端刚才找抽的样子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对着自家大哥轻嘲道:“也是!人家对你那么亲热,你们才是亲兄弟,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外人。”
锦无端眉头微挑,听出锦时然话里的酸意,故意软着嗓子喊锦暖烟道:“大哥~你看他怎么和你说话呢!再不管……”
他故意挑拨离间,不想刚才还说着锦时然的锦暖烟忽的眉眼一冷,看着锦无端道:“目无尊长,等会自己领罚去。”
得!
锦暖烟是数落了锦时然,但他也罚了自己。
锦无端一万个不服,也冷了脸道:“凭什么?他没当哥的样子,你不痛不痒的说他一句就行了,轮到我就得去受罚?凭什么?我才不去!别以为你有点权力就可以随便罚人,最起码你得两碗水端平了,心都偏到你姥姥家去了,我才不领那鬼的个罚!你别以为我好欺负!切!”
他这下是真的目无尊长了,毕竟在锦家,就没人敢这么和锦暖烟说话。
锦时然更加生气,对锦无端道:“你敢这么和大哥说话?你到底有没有点当弟弟的觉悟?”
锦无端都气笑了,道:“你刚才是怎么和大哥说的,我现在就怎么说,你们两个都没个当哥哥的样,兄不友,弟怎么恭?我也算看出来了,你们两是正经的亲兄弟,说我是弟弟,其实就是欺负我呢!拿我当出气筒呢!”
隔着一扇门,三兄弟的争吵,一字不落的落入耳中。
端坐于书桌后的一家之主锦帝抬手,让管家去把人叫进来。
这是锦无端在锦家过的第三个春节,也是头一次被自家父亲大人主动传唤。
两年一共见了两面,还两次被罚。
锦无端有点郁闷的在墙边跪好,锦时然不止郁闷,他跪在锦无端身边,都快要郁闷的吐血了。
他日常连自家父亲大人的影子都摸不到,好不容易等到过年,锦帝还老是只见锦暖烟一个人,如今破天荒的见了自己,真是……
见了鬼了!
锦无端和锦时然的心里活动有多丰富就不说了,反正人家那父子两,其乐融融的很。
锦暖烟就捂着嘴微微一咳,自家父亲大人就体贴的掐灭了手中的雪茄,还开了窗户。
至于跪在墙边离窗户及近的两个私生子会不会被冷风吹到,就不在人家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锦无端还好,他就跪的膝盖有点酸,锦时然不止膝盖酸,他心酸、眼酸、鼻子都酸的快要冒泡了。
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反正锦帝和锦暖烟聊这、聊那、聊的都快要破天了,父亲大人才大手一挥,让他们走。
锦无端扶着膝盖头也不回的往外冲,手刚碰到门把,就听一道冰冷威严的声音道:“老三留下。”
他说完,管家就伸手将锦时然和锦暖烟一起请了出去。
锦无端脑中电光火石一阵乱闪,不知道自家父亲大人单独留下自己是要干嘛,低着头装哑巴。
锦帝看一眼听闻中嚣张跋扈到一定境界,此刻却如同被霜打了的这个私生子,狭长的丹凤眼微眯,薄唇轻启,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道:“过这来。”
第132章 132、三爷,我敬您是条汉子
端坐于书桌后的男人如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逼人,让人没有直视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