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穿越重生]——BY:羽蛇

作者:羽蛇  录入:05-26

  “重明!再去给朕审,若是还拿这些不明不白的口供过来,你也别来见朕!”
  “皇上!”柳重明一头叩到底,又忽然挺直身体:“恕臣直言!此事若是再深究,恐怕臣……难当此任。”
  虞帝的目光转过来:“什么意思?”
  “皇上,南衙乃齐王爷麾下兵士,臣此番上门抓人,已又许多人不满,私下里议论纷纷。若是再深挖下去,臣怕……”
  柳重明像是下了十分的决心,才将后面的话说出口:“臣怕牵扯到哪位王爷,臣担待不起。”
  “若是往日,臣必当无所畏惧,可如今臣的姐姐同样身怀皇上骨肉,若是臣穷追不舍,旁人怕是更要唾骂指责臣,说臣心怀私念,图谋不轨。”
  “臣年少无知,对朝中诸事也不通透,若是手下没个轻重,臣万死难辞其咎,到时还望皇上念在臣忠心一片,不要怪罪姐姐。”
  柳重明说到激动,又一头叩下。
  “皇上对臣恩同再造,臣不敢辜负,只求皇上知臣赤诚,将来若有责怪,臣愿一身承担。”
  虞帝沉默看他,久久才深深叹一口气:“起来吧。”
  于德喜忙去扶他。
  柳重明红着眼圈站起来。
  “朕看着你长大,还能不知道你的脾气,把锦绣营给你,要的就是你这个初生牛犊的冲劲。该做什么就放手去做,若有人到朕面前嚼舌根,自有朕为你做主。”
  柳重明抽抽鼻子,又叩拜在地:“臣愿为皇上粉身碎骨!”
  他转身要走,又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重明。”
  柳重明忙回头:“皇上还有吩咐?”
  虞帝捻着薄荷香,良久才抬眼:“金平庄……查清楚了吗?”
  “金平庄……”柳重明愕然片刻,才反应过来:“皇上说的是被屠了的那个庄子?在庄子里的确看到这个牌匾。庄子里搜过一遍,没有活口,还没搞明白里面都是什么人,臣已经派人四下打听,想必过几天就能有结果。”
  于德喜躬着身,凝神屏气地看着虞帝,片刻后见到了投过来的目光,似乎满是疲惫。
  “世子,”他踮着脚下了台阶,将柳重明拉到一边,轻声道:“世子既已查了那庄子,咱家也不瞒世子。那庄子里住的,就是三十五名罪生子。”
  柳重明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呆了一阵子才大吃一惊:“那任瑞杀的那些人……”
  他飞快地看了一眼虞帝,没敢继续往下说。
  像是为了确定他的想法,于德喜缓声道:“此事干系重大,却不能让旁人知道,罪生子不可缺,就有劳世子了。”
  柳重明半转过身,向虞帝拱手,朗声道:“皇上厚爱,臣必然不负所托!”
  “重明,”虞帝眼皮也没抬起:“人不好找,稍后你持手谕去户部提些银子,若是短缺了,再与朕说,这件事务必办妥当。”
  “皇上对臣青眼有加,是臣的荣幸。臣这些年略有薄产,不必劳动户部!”
  “让你拿着就拿着,哪还要动你的私产,把事办好了,朕自然不会亏待你,”虞帝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意:“朕知道你手脚麻利,脑子精明,必然不会出差错,说吧,想让朕赏你什么?”
  柳重明胸有成竹,也不推脱:“皇上,臣别无所求,只恳请将殿下抢走的下奴交还给臣。别说臣养他几年,又是个万里挑一的模样,光是被殿下抢了人,臣私下里都被好友们笑话几次。臣怎么也是不服气。”
  内殿刚才还热络起来的温度忽然又冷下去。
  虞帝闭目小憩片刻,抬眼见他还站着,似是疲倦极了,摆摆手:“下去吧。”
  不待柳重明再说什么,于德喜已一抖拂尘,伸手为他指了出门的路。
  门外的寒冷似乎比刚刚更甚,柳重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向门外的齐王躬躬身,便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下去。
  正是夕阳西沉的时候,橘红的明亮照在身上,将影子向后拉得好长,在台阶上一折一折地蜿蜒,仿佛是什么怪物攀附在身后。
  柳重明觉得好累,方才的鲜活劲仿佛提前透支了所有的力气,脚上像是挂着沙袋,每走一步都将他拖着向下陷。
  在下到最后一层时,他怔忡出神了不知多久,鬼使神差的,忽然回身。
  养心殿的高台之上,有个身影被裹在厚重的披风中,在白玉阑干的缝隙中闪过。
  柳重明怔怔地看着那个背影消失,缓缓呵了几口气,热气在睫毛上凝成白霜。
  他这才抬手擦了擦眼睛,转身离去。
  曲沉舟在乌沉香的味道中缓缓醒来,睁眼见到的帷帐是最熟悉不过的花纹。
  一切恍如隔世,像是从来没有什么新生。
  帷帐外的人轻手轻脚地走动,开门声显得格外清楚,有人在门外问:“人醒了没有?”
  想起来了。
  他在清心居里,当着皇上的面晕厥过去。
  自从被从十里亭拖行回来,他的身体已是千疮百孔,甚至没想过能熬过朔夜发作。
  可毕竟还是挺了过来。
  这一身伤痕就是他与柳重明决裂的证据,而且也没有时间让他慢慢养伤了。
  金平庄惨案已过去许久,若是被人提前发现,他就失去了能让皇上笃信的最好时机。
  所幸一切都还赶得上。
  他熟悉皇上,知道皇上的一切弱点,更知道,那句“金平庄被屠戮殆尽”是皇上无法忽视的死穴。
  可他唯一没想到的是,柳重明会来。
  从柳重明跪在清心居门外开口说第一句话起,他就已经敏锐地意识到柳重明的态度变化,必然是知道了什么。
  虞帝的多疑,他最是清楚。
  早已准备咬牙忍耐过去的盘问和折磨,在那一番撒泼打滚的争吵中,化为无形。
  仅存的力气让他无暇去思考其他,只记得自己失控般扯着衣襟,露出半身的伤痕,只记得满耳充斥着自己的抽泣。
  “皇上,不是下奴背叛主人!敢问皇上,谁愿一世为奴!谁愿一世为奴!”
  不知是谁在耳边怒喝他放肆,也不知是谁来拖拽他。
  曲沉舟只知道自己已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甚至没能冒死再向前多爬一步,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身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朦胧起来,仿佛是灵魂又一次脱离了躯体,漂浮在云端。
  他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却只是徒劳,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恍惚察觉到,有人在翻动他的身体。
  “记下,腿上后背鞭伤……前胸……脚上冻伤……”
  有人在床边说着话,落在耳中断断续续:“后腰……烙印肿……”
  他忽然抽动一下,刺入颈间的针很快拔了出去。
  “体内余毒……”
  那人掀开被子,抓住一边脚踝抬起,探了几指过来。
  曲沉舟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颤抖着向后仰起头。
  “撕裂……伤得厉害……”
  他被人里外翻检个干净,又脱力地跌回床上,晕厥过去。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
  帷幔被人掀开,西落的阳光朦朦胧胧的就在窗外,有人向他微微俯身:“醒了没有?”
  他慢慢转动眼珠,被人扶着坐起来,喂了几口水,火烧火燎的喉咙终于发出了声音。
  “公公……”
  于德喜上下打量他几番,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曲沉舟,咱家问你几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若是有半句谎话,可别怪再把你打发给世子。”
  曲沉舟的手不安地攥紧了床边,低声答:“公公尽管问,下奴从不说谎。”
  于德喜对他的顺从算是满意。
  “第一,你这眼睛当真能知未来吉凶?金平庄的事,有没有人告诉你?”
  “回公公,下奴幼时生过一场重病,病好后就能见到一些卦言,每五天可以为同一人卜卦一次。从前奴卖身在奇晟楼里,掌柜就曾为奴挂牌营生。奴说过的卦言,无一不中。金平庄……没有人告诉奴,是皇上的卦言。”
  “嗯……”于德喜点头:“你被世子买下,世子对你好不好?”
  曲沉舟垂着眼眸,呼地滚下两行泪来:“世子确是对奴悉心调|教,甚至教奴读书认字,但公公可曾见奴一身伤痕。世子只将奴视作玩物,他对奴好不好,公公尽可以问宁王爷。”
  于德喜见他眼泪如珠滚落不停,也叹一声:“罢了,别哭了。你既在奇晟楼挂牌卜卦,世子可曾让你为谁卜卦?”
  曲沉舟小心擦去泪痕,咬了咬下唇。
  “公公,杜掌柜待奴苛刻,奴起初年纪小,不堪打骂,为他卜卦赚了许多银子。可掌柜仍然不肯饶我,几次差点把奴打死,奴渐渐就……不再开口。”
  “世子买下奴时,奴的招牌早已摘下,也很久没为人卜卦。世子他不信鬼神,奴也不肯开口,所以……没有为世子卜过卦。”
  “也没有让世子知道奴卜卦之能。”
  他低低抽泣着,从床上滑跪下来,匍匐在地。
  “公公明察,奴自有了这双眼,便再不能说谎,公公明察。”
  “公公垂怜,奴回答句句属实,求公公不要将奴送回世子手中,奴必然性命不保。”
  于德喜静了片刻,忽然笑起来。
  “这又是哪儿的话。咱家的确听殿下和宁王爷说起过,信了你便是,”他竟亲手来扶曲沉舟起身:“什么奴不奴的,皇上已经吩咐咱家,去管制司除了你的奴籍,还有……”
  他回过身,门外等候的几名宫人鱼贯而入,端着托盘,在曲沉舟面前屈膝跪下。
  又有宫人掀开鲜红绸布,将绣了七章纹的鷩冕展开。
  “恭喜,”于德喜将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在手中展开,目中微笑:“恭喜曲司天,曲司天接旨!”
  曲沉舟应声跪倒,叩拜下去。
  夕阳余晖正落在于德喜靴边不远。
  于德喜只扬声宣诵着圣旨,却不知
  ——那个只手搅动风云的曲司天,就此再临于世。


第159章 龙虎斗
  这一年,坎坎坷坷开了头,本以为中间有个风调雨顺的好兆头,勉强算是个平安年,却赶在年根上时,朝中彻底动荡起来。
  其实早在猎场骚动时,明眼人都知道,必然是谁在后面动手脚。
  宫里的孩子能顺利生下来的本就不多,更何况朱美人也并没有过人的娘家做底气。
  让人没想到的事,牵起葫芦带起藤,紧跟着有了身子的,居然是久久没有动静的柳贵妃,虽说动了些胎气,可到底还是保下了。
  因着刚刚没了个胎儿,皇上对柳贵妃肚子里这个孩子万分珍重,柳家又什么都不缺,丽景宫被守得严严实实,怕是连个蚊子进去都要被盘查一番。
  人人心里都清楚,这是要变天了。
  紧跟着而来的疾风骤雨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快。
  起初是安定侯世子柳重明突然便成了锦绣营的新主人。
  众人眼中的小世子还只停留在赚钱喝酒玩娈宠的浪荡模样,新上任的柳统领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锦绣营改天换地。
  柳家白家从不缺人手,更不缺钱,双管齐下,外面插进锦绣营的眼线被驱逐得七七八八,哪怕是留下的旧人也都老老实实臣服。
  锦绣营从此姓了柳。
  众人从前只当姓廖的锦绣营横行无忌,却没料到如今的锦绣营更是个不能惹的刺儿头。
  这也就罢了,柳统领干的第一件便是从前廖广明想也不敢想的——直奔南衙左骁营,将包括那个疯子任瑞和手下几十号人,都锁入了锦绣营大牢。
  连齐王爷在养心殿外连跪两天,都没能让皇上松口,甚至听口风,还有迁怒于齐王爷的动向。
  至此,已人人噤声摒气。
  没有谁知道,之前还春风得意的左骁营究竟犯了什么事,只知道之前那个总因为任性被皇上骂得狗血淋头的小世子,已俨然成为一代新贵。
  柳贵妃和柳世子,在一夜之间将温吞多年的柳家推上了风口浪尖。
  左骁营的事并没有就此完结,任瑞虽畏罪咬舌自尽,还有三四十号人在日夜拷问。
  一度沉寂下去的锦绣营拿着供词,在城中四处拿人,人心惶惶。
  有心人细细琢磨过,这柳世子明摆着是在为柳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提前开路。
  看皇上放纵的态度,不知多少人庆幸,自己没有提前站队。
  也许……真的是要变天了。
  直到柳侯和林相站出来劝阻,这场风波才渐渐平息下去,可没有一个人能踏实地过好这个年。
  柳世子再怎么张狂,好歹是个知根知底的人,平日里总能见到,多多交好就罢了。
  让人更无法安心的,是宫中出现的另一名新贵。
  前任司天官还在这个位置上坐得稳稳妥妥,皇上却冷不丁地又册封了一名司天官。
  虽然已习惯了这个位置频频换人,可同时出现两位司天官,却是头一次。
  宫里有消息透露出来,柳重明走马上任、搅得京中一团糊涂的开端,便是七殿下慕景臣带这位进宫。
  早有人看到了,那新晋司天官也不是个眼生的,正是柳世子院里那位小曲哥,被柳世子趾高气扬地带着在席间炫耀了一年,哪还有人不认识。
  可不等有谁冒出什么不合时宜的猜测,前因后果已被捋出来。
  据说世子虽得意那下奴,私下里却待人苛刻严厉,规矩严厉毫不手软,那小奴身上的伤从未断过,但凡跟世子吃过酒的人,可都看得真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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