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穿越重生]——BY:羽蛇

作者:羽蛇  录入:05-26

  似乎一直都是这样。
  他微微低头,缓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认真回答:“谢世子诚恳直言,是我鲁莽,还望世子见谅。”
  听着柳重明又闷闷地嗯了一声,他挪下床:“这种事在哪里说都一样,世子不用这样大动干戈……”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世子是打算……”
  “对,”柳重明很快肯定他的猜测:“曲沉舟的眼睛能看到诡事,也就是说你,必须要见到人才行,对不对?”
  “是。”
  “入仕以后,我必然要经常带你出门,总该有个过得去的说法——从今日起,你就住在这里,稍后我会吩咐人在城里多少放些话出去。”
  不需要柳重明说得太明白,曲沉舟也能想到,这个住在纱笼里的身份是什么。
  “你也不用担心以后。”
  柳重明略沉吟一下。
  这种事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顶多就是几句谈资,可在曲沉舟这里,若是以后想回去普通人的生活,便是一个无法去除的污点。
  可除此之外,他始终没有想出一个更好的说法,能把人随时带在身边。
  “世子多虑了,”曲沉舟知道他的想法:“像我这样的人,能活下去已是很好,不必去考虑那么长远的事。”
  “像你?还是像曲沉舟?”
  曲沉舟微笑应他:“世子,我不是说过?我即是他,他即是我,若是每次说起来都要分得一清二楚,岂不是很麻烦?”
  “你今天这样激怒我,不怕我真的杀了你?”柳重明追问。
  他不认为对方是这么蠢的人。
  之前曲沉舟在潘赫和自己这里的执意寻死,他隐约可以猜出一二,如今已经说明白的情况下,完全没必要逼他到这种地步。
  除非对方非常了解他,很确定他最终的选择。
  而且面前这人总是给他一种违和感,曾经居于人上的人,居然这样坦然地接受了曲沉舟这样卑贱的身份。
  这份能屈能伸,未免太可怕,他曾试想过,如果自己醒来发现困在贱籍的身体里,任人折辱,还能不能维持这样的平静。
  答案是不能。
  而曲沉舟只是在初醒时,以为自己在做梦,一反常态地逃到大街上,之后再无声息。
  他越是想得多,越是想扒开这层伪装,看看装在里面的究竟是什么人。
  “曲沉舟,”柳重明盯着他,追问道:“你以前认识我吗?”
  不光是认识,还很熟悉,就像他之前见到那个眼神时猜测的一样,还有那些轻声低语,叫他的名字。
  可对方说起过认识潘赫,对江行之和齐王也熟悉,却唯独没有提过他。
  有一瞬间,曲沉舟居然有些后悔这次的决定,以重明的执着,会不会总有一天把自己的底细挖出来。
  可与前世生死两隔,他不说,也不会有人知道从前发生了什么。
  “若是世子想探我的底细,太早了些,世子只要知道,我绝无二心相助于你。”
  试探被人说破,柳重明有些尴尬,生硬地转回之前的话题。
  “以后的事你不用担心,如果我们真能达成目标,我自会为你脱去贱籍,保你一世荣华周全,再……”
  最后一句话在他嘴里打了几个转,不知为什么,有点不是滋味,却还是含糊地吐出来。
  “再……给你寻一个好姑娘成家。”
  曲沉舟坐在床沿上,安静地看着地面,轻轻勾起唇角。
  “谢世子……厚爱。”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从现在开始,两人就以【伪装的】主人和娈宠身份活动啦小曲:世子,去把那个盘子捡回来。
  重明:汪【等等,难道主人不是我?】


第36章 廖广明
  轿子外面的喧嚣吆喝声多起来后,轿夫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想是进入了闹市。
  柳重明从来也不急着赶宴席,由着他们慢慢颠,闭目享受着这令人昏昏欲睡的节奏。
  察觉到轿帘外投下来的日光变得斑驳浅淡,他随手掀了掀,几片梨花瓣打着转地迎面而来。
  在街边的酒坊旁,几株梨树纠缠着四散开一片雪白的颜色。
  正是梨花怒放的季节。
  他绕路到这边,也是专门来看看这棵树下开的酒肆。
  “世子在外应酬,如果不得不喝酒,不妨去玉花街上梨树下的酒坊里看看,那里有祖传的解酒药,听说效果不错。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尝尝那里的梨花白,清甜柔和,酒味不重。”
  除了与前世身份相关的细节线索,曲沉舟在其他事上并不藏着掖着。
  今早出门赴约的时候,还顺便建议他到这边转转看。
  就算再匪夷所思,柳重明也不得不渐渐相信,曲沉舟的身体里的确藏着另一个灵魂,否则不可能知道奇晟楼外的事,更不可能对朝中诸人那样了解。
  这下反倒轮到他想为曲沉舟向白石岩做担保——这人说的是真话,要不是石岩也亲耳听到,搞不好又以为他受了什么蛊惑。
  酒坊里的卖酒姑娘见他的轿子停在不远前不动,向这边热情吆喝:“小官人,尝酒吗?上品梨花白。”
  柳重明点点头,一旁小厮忙小跑过去,从姑娘手里接了酒碟,小心地端过来。
  平日里,他就算应酬时,也尽量浅尝小酌,若是从前路过,断然不会在酒肆前停下。
  可“梨花白”这三个字在曲沉舟舌尖被说得婉转,听来便唇齿生香,他盯着那唇间一闪而没的粉红舌尖,忍不住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
  也许可以尝一尝……梨花白。
  带着暖意的醇香温柔地滑入喉咙,没有那种呛人的辛辣味道,这梨花白意外地合他的口味。
  原本只是来看看醒酒药的,走的时候却还带了两坛酒。
  今天的酒宴,他只是个陪客,新上任的户部侍郎不懂京中的事,本想赚个公正无私的名声,将手中的账目核校后,详细列了增减清单。
  还不待有人善意提醒,已经有人耳聪目明地得知清单上的内容——要消减锦绣营的用度。
  这人新上任没几个月便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跑了所有关系,才有人张罗了这么一桌,让他有机会向人赔礼道歉。
  坐在主位那人本来谁也没理,只冷眼看着一群人赔笑说话,却在柳重明进门时极给面子地站起来,推开众人走了过来。
  “重明,今儿什么好日子,居然能把你请来,我还当你又在哪儿闷声发财,把哥哥我都忘了。”
  “廖统领说笑了,”柳重明快走几步,与那人携手入席:“廖统领公务繁忙,我反倒是个闲人,这次听说有廖统领在,这不就紧着赶过来了?我没怪统领忘了我,统领倒先声夺人。”
  他虽为世子,却没有官职在身,年纪又小,便坐在那人的左手侧,仍推那人坐了主位。
  那人放声大笑:“我是说不过你。别说别的,你今儿又迟到了,还不老老实实罚酒!”
  柳重明从旁人手中接了酒杯,一饮而尽:“廖统领是冲我来的吧,放着正主不管,巴巴盯着我喝酒。”
  那人才不轻饶他,又盯着他喝了两杯:“行啊,重明,酒量见长了,改天我张罗一席,你可别躲。”
  与他熟络亲热地聊了片刻,那人才转头去应中间和解人的话,请他随意坐坐。
  柳重明这次本来也只是给人镇个场子而已。
  之前户部在钱粮上一时周转不及时,跟这人有些龃龉,他通过二叔知道这事,卖了两边的人情,在中间搭了一手。
  里外里是没有亏,倒算是多结识了廖统领这个朋友,更何况户部是二叔的管辖,他走个过场也是应该的。
  正席还没有开,他端着茶杯,通过薄薄的水气看着那廖统领,想的是之前跟那个人的对话。
  “你那天给我唱的那支曲子,是你从哪里学的,还是曲沉舟会的?”
  曲沉舟不想正经理他,答非所问:“世子这话问错了。”
  “怎么?”
  “世子与其关心那支曲子,不如该问,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是谁,不是吗?”
  他心中有些挫败,虽然当前的确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可眼前的人一身谜团,由不得他不分神。
  “好……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世子又错了,”曲沉舟恨铁不成钢地纠正他:“不是我想,而是世子应该去做,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你自己——世子有考虑过入仕吗?”
  他当然考虑过,只是始终没法决定好去向,而且也没有一个人能给他指点方向。
  实际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曲沉舟的出现仿佛是从天而降的浮木,让漂浮在水中不知去向的他有了一个倚靠和助力。
  迷茫中出现了希望,也出现了未知的恐惧,不知道他们会一起漂向哪里,这条河的尽头又是什么。
  “想过,刑部、大理寺、吏部,都考虑过,还没想好去哪里。”
  这三个去处无论是哪里,都是他为了调查大哥的事考虑的。
  “刑部和大理寺可以考虑,但这两个地方都不过是今后的跳板,你最应该去的地方是……”
  柳重明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忍着羞辱不得不道歉的户部侍郎,然后移到那位廖统领身上。
  他的姑丈是正正经经从战场的血路上走过的人,却也没有这位廖统领眉间的戾气,虽然人在笑,却仿佛下一刻就会当即翻脸、抽刀砍人一样。
  难怪都说,穿着官服的人都是廖统领的敌人。
  曲沉舟落下一子:“锦绣营。”
  “你想让我去锦绣营?”
  他从没打过锦绣营的主意,一是不能,二是不想。
  锦绣营是皇上设立在三司外的衙门,属于皇上直属的心腹,虽然谁也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锦绣营除了协助职责之外,更多的是做些不方便拿到明面上做的事。
  那是皇上手中牵着的一条忠狗,廖广明也是皇上经过深思熟虑才定下的人选。
  哪怕锦绣营中再被人说是一团浑水,只要廖广明被牢牢地牵在皇上手中,体察圣意,其他又能如何。
  更何况,本就是用来做不见光事的,要那么堂皇有什么用?
  柳重明堂堂安定侯世子,哪怕面对皇上,也想象不到自己如此伏低做小的模样。
  见他皱着眉不说话,曲沉舟也不勉强。
  “世子,柳侯公正廉明,对各王爷也不偏不倚,在朝中被人视为中立派之首,可究竟是不是真的中立,却要看皇上如何想。”
  “侯爷这样不声不响一心为朝廷做事,固然值得钦佩,但三人成虎,一旦有诽谤之言,难道要指望皇上细心体察?”
  “真想表忠心,就该出头到皇上面前,让他看个一清二楚,让他觉得你的长处短处都攥在他手中。有了皇上的信任做靠山,所有的事才好动手。”
  柳重明想辩解。
  廖广明是皇上多年的心腹,怎么可能被他这毛头小子轻易取代?
  而且白柳两家在朝中势力已经不可小觑,所以父亲才深居简出,他若是真的担了锦绣营统领一职,岂不是更把两家推上风头浪尖?
  “就是要风头浪尖,富贵险中求,待到贵妃娘娘有孕,你们想躲也躲不了。”
  像是看出他的为难,曲沉舟诚实答他:“我还活着的时候,世子并没有成为锦绣营统领,我也是考虑了很久,才选择了这个方法。”
  “与其他位置相比,锦绣营统领一职是最稳妥的地方,距离皇上最近,虽然也最难得到。”
  “世子有没有想过,白柳两家势大,难道皇上就不想把世子牵在手中么?”
  “想要对付诸位王爷,谁才是最好的矛?”
  曲沉舟盯着他,吐出两个字:“皇上。”
  他心中动了动。
  之前的半个月时间里,曲沉舟几乎没怎么跟他说话,说需要安静地捋一捋从前的许多事,尽可能地找到一条相对好走的路。
  他专门给安排了一间屋子,没让人过去打扰,只是他有意从窗边路过时,几次都见到曲沉舟一手还拿着笔,人却疲倦地伏在桌上睡过去。
  看着这样的殚精竭虑,他又怎么可能做到铁石心肠?
  所以虽然曲沉舟将那些写过的东西都在香炉里变成了黑灰,一眼也没让他看,他也没有怨言地来赴这次的宴。
  “世子,不到最后,哪能知道,谁是被牵的狗,谁是被舞的矛呢?”
  曲沉舟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蛊惑人的力量,他总忍不住这么想。
  破天荒第一次,听从了别人的安排。
  否则他怎么会这样身不由己呢?这样大逆不道的一条路,他甚至没有跟父亲和姐姐商量一声,就毫不犹豫地踏了上去。
  今早出门之前,他着魔似的第一次在人面前软了声音:“沉舟……你别负我。”
  “世子,”曲沉舟为他理一理衣襟,送他出门:“我不负你。”
  他独坐在马车里,鼻子没出息地酸了酸,只这四个字,便觉得那两个月的时光不是白费,他并没被人辜负什么。
  眼见那户部侍郎不知说了什么,廖广明咧嘴一笑,并不买账,中间人在着急地说着什么,柳重明端了酒杯过去。
  “廖统领之前还说想我,结果我来了这么久,只落个冷板凳坐。”
  廖广明扬声笑起来,一手接过酒杯,一手揽着柳重明的肩,重重拍了几下:“重明,你这话可就见外了,哥哥我今天要不是听说你在,我还不肯来呢。”
  “要是这话,我爱听,”柳重明从旁人手中取了酒,也笑:“好久都没见了,还不多喝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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