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穿越重生]——BY:羽蛇

作者:羽蛇  录入:05-26

  “沉舟,我今天进宫去,跟姐姐说起瑜妃,”他用勺子在粥中搅一搅,盯着袅袅热气,轻声道:“姐姐说瑜妃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她既有焦虑,必然事出有因。接着!”
  曲沉舟将丢在胸前的册子展开看,听柳重明继续讲。
  “她给了我这个。找不到别的头绪,只能从于公公整理内侍省考虑,册子上是朝阳宫里常驻和轮值的宫女、太监,你翻翻看,有什么头绪?”
  不用等他说,曲沉舟便一字一字地点过去,眉头始终没有舒展,翻完一遍之后,生怕有遗漏,又从头看起。
  柳重明见他煞有介事,不像是无的放矢,好奇问:“你在找什么?”
  曲沉舟不答,只一个个名字对过去,直到捋到最后一页,才叹了口气:“没有……也许是我想错了……”
  “没有什么?”柳重明追问。
  “我在找一个人,”曲沉舟轻轻抚着册子上的名字,半晌才下定决心:“世子,我接下来要说的,也许有许多匪夷所思之处,但请相信我,我没有半句假话。”
  柳重明放下粥碗,将手掌平摊着放在被子上,没多久,曲沉舟的手犹犹豫豫地搭上来,被他握在手中。
  “我连借尸还魂都信了,还有什么不信的,你说吧。”
  曲沉舟低垂眼眸,看着自己安静的手指。
  “我知道,你们都叫曲沉舟小怪物,其实我从前也曾经是个怪物。”
  “我曾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
  他翻过手来,点在柳重明的掌心。
  “那个时候,只要我触碰到谁的身体,开口问他一句话,无论他有没有回答、想不想回答,我都能得到那个问题的答案,最真实的答案。”
  柳重明一惊,几乎下意识地想抽出手来,又硬生生地停住:“你是说……如果像现在这样碰到我,无论你问什么,都能从我这里知道答案?”
  曲沉舟点头。
  “你的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起初没有……其实有没有人知道,如今都不重要。”
  曲沉舟的手指按下去,不让柳重明继续追问:“我曾在无意间,得知了怀王的一个秘密,如果能有什么让瑜妃最是惊慌无措的,我想不出来还有第二件事。”
  “怀王,不是皇上的亲骨肉。”
  柳重明脑中嗡嗡作响,若不是曲沉舟提前打了招呼,他几乎以为自己在发癔症。
  “怀王虽是瑜妃的孩子,却并无天家血脉。”
  “据我猜测,当年皇后和明妃先后诞下皇子,瑜妃虽未受冷落,却毫无动静,情急之下,才想出这个李代桃僵的法子。”
  “那瑜妃的娘家……”柳重明问了一半,自己便登时明白了。
  瑜妃再怎样也是被圈在宫中,若想在宫外找人送进来,没有娘家的帮助,又怎么可能办得到?
  “瑜妃家是怎么找的人,怎么把人送进来,我并不知道,但我知道,瑜妃生下怀王后,那人还活着。”
  “为什么!”柳重明不解,这样的人早该在出宫后便被灭口,怎么可能还留着。
  “我想,该是宋中丞想得长远。历朝历代,皇上登基后,忌惮外戚者不在少数,更别说他们还知道怀王这样见不得人的秘密,那是他们将来用以制衡怀王的手段。”
  柳重明恍然大悟,又觉得骨头缝里都透着凉气——为了那个位置,父母夫妻母子生嫌隙,叔伯舅侄存忌惮。
  曲沉舟把那册子拍拍:“那人究竟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叫周怀山。”
  作者有话要说: 沉舟触碰身体得到真话的能力,就是在幻境里进入真实那扇门得到的至于怎么进入幻境呢,emmm,不知道前文里有没有人看出来搞事情的车是有,不过还要一阵子呢,眼下还走不到那个剧情


第89章 新年
  周怀山……
  柳重明枕着胳膊,看着头顶上安然不动的铃铛,明白了曲沉舟反复在册子上想看到的是什么。
  他虽早知道宫中绝非表面看起来那样光鲜,却从没想到乱成这个样子。
  可是一个更大的谜团却得不到解答。
  如果宋家想把周怀山藏起来,作为将来保命的一环,会把人藏在宫中吗?瑜妃既沉不住气,为什么要放在瑜妃身边呢?
  周怀山知不知道曾与自己春风一度的人是瑜妃娘娘?
  那怀王呢……知不知道自己并非皇上亲生子?
  他想得出这些疑惑,却完全无从查起,连曲沉舟自己也说,若不是有那个隐秘的法子,若不是凑巧问出那个问题,也不可能得知这种事。
  虽然曲沉舟说得轻描淡写,可他回头细想,竟觉得遍体生寒。
  曾经的曲沉舟不光问了怀王的身世,甚至追问出了周怀山的名字,之后呢……怀王心思缜密,会不会就此发现了曲沉舟的秘密?
  那么再之后呢,曲沉舟会遭遇什么?会不会便是因此而死?
  柳重明翻了个身,不敢再往下多想。
  可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曲沉舟与怀王有仇,倒也是情有可原。
  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很难过,不知是因为小狐狸从前经历的生死,还是因为小狐狸心中惦念的那人……没能及时救下小狐狸。
  头顶上叮铃轻响一下,他立时从纱笼里翻身坐起来,正要下床时才反应过来,并不是里间的人在拉绳,是他刚刚翻身的动作太重了。
  府医不让他们住在同一张床上,说世子金贵,又马上赶到年根,要回府准备新年人情走动,感染了风寒可是不行。
  他怕外间临门,有风透进来,让曲沉舟在里面好好睡着,自己出来住了纱笼。
  又担心曲沉舟半夜突然烧起来,便让人扯起绳子,绳头垂在曲沉舟伸手便够得到的地方,另一头扯到纱笼里,坠了铃铛。
  不知是不是心思太多睡不着觉的缘故,他总是忍不住去看那个铃铛,觉得像是下一刻就会响起来似的。
  曲沉舟的手距离绳结只有一寸之隔,虽然没有拉响,却知道,绳子的另一头有另一个人。
  自从山里回来之后,他们的关系日益缓和,与其说乖乖听了住持的话,不如说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
  重明肯向他多走一步,他便肯向前一步,而他肯向前一步,重明便又肯再走两步。
  那些嫌隙猜疑,从他们之间越来越狭窄的空间中,消散出去。
  他轻轻翻了个身,被褥间似乎还有人留下的淡淡馨香。
  “晚安。”他翕动嘴唇,对着绳结无声说道:“谢谢。”
  将近年底时,是柳重明最忙的日子,除了往日的消息来往外,大大小小的铺子都开始筹算一年的账目,虽有大大小小的管事层层分担核查,最终也都要归拢到他这里。
  今年倒是比往年好很多。
  曲沉舟聪明,做事干脆麻利,又与他字迹相差无几,手把手地教了七八天,便能担起不少担子,他只需处理些棘手事务即可。
  常是曲沉舟已经核校批复完毕,他埋首卷中,曲沉舟便倚在窗边,一边往嘴里丢着果子,一边看那些书房外等候传召的管事们,给他说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
  “那个留山羊胡的老者,回去路上会摔断腿,世子多少提醒他一下。”
  “那个小眼睛的年轻人快当爹了,是个女娃娃。”
  柳重明听得无心干活,只能苦笑着训斥:“闭嘴!”
  待一切忙碌完毕,新年将至,他便要回侯府去,又是即将半月不见。
  “我听人说,过年时家里不留人看着,邪祟会趁虚而入。”这次曲沉舟婉拒了去白府过年的好意:“我帮世子看家罢。”
  柳重明不勉强要求,甚至觉得这样也好。
  “过年了,想要点什么吗?”他问。
  曲沉舟在门口送他出去,在他期待的目光里认真思考半晌。
  “一盘饺子吧。”
  过了年三十的中午,大雪落下,街上的行人便少了许多,下午是叫花子集,没多少人赶,卖货的也早早收摊回家去了。
  曲沉舟让林管事提前回了家,还从八宝玲珑盒里拿了些私房钱。
  林管事自然不会收,他几乎说破了嘴皮,说世子如今给他拨了月例,平时还有赏钱,也没有规定他禁止私藏,比起奇晟楼里身无分文好许多,这钱就当是给家里小孩子的压岁钱。
  林管事见他如今过得好,心下安慰,推脱不过,也就收下离开。
  院里仍留了许多人,曲沉舟不想被圈在家里,便拜托留守管事,陪他一道出去走走。
  十年后的京城与如今的变化并不是很大,他沿着记忆中的路慢慢走着,新雪在靴子下发出令人愉悦的咯吱声。
  再过几个时辰,就是新的一年了。
  他这个孤魂野鬼,便在旧岁里重走一遍老路,捡拾起从前的脚印,新的一年里,真真正正地重活一回吧。
  管事训练有素,又得了柳重明的嘱咐,提着一盏气死风灯,始终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从别院一直走到内河,转去宫门外的街上,再绕回来。
  曲沉舟站在空无一人的路口,四下看看,才想明白,曾经的柳重明为什么把他吊在这里示众。
  他当时面对的,就是曾经的侯府。
  只是那个时候,侯府早已被夷为平地,连废墟也不剩下。
  这是他的终点,也是起点,只是又站在这里时,他总是忍不住去想那个晨曦中的身影,隐隐不安。
  重明该是什么都知道了……可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
  哪怕怀王真的是一只疯狗,宁可鱼死网破一场,也要拖重明入地狱,可他说的话讲的事,重明会那么轻易相信吗?
  怀王身边的那些人,必然也不可能说服重明。
  所以,必然有那么一根稻草,让重明相信了。
  会是什么人?抑或是其他的什么事呢?
  而那么之后呢……余生的那么多年,重明又该怎么度过呢?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在魂魄离开那边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曲沉舟怔怔站了许久。
  三分在嘲笑自己,直到现在居然还有心情去操心前生。
  七分在迷茫,总觉得那根看不见的线应该在这里仍然存在,若有似无地将许多看不清面目的真相串在一起。
  如飘忽的蛛丝一般,只有在特殊的位置,才能看到那根在阳光下发亮的细线。
  这个位置,在哪里呢?
  他正出神间,听身旁管事轻声说道:“小曲哥,有人过来。”
  来人性子急,匆忙沉重的脚步声很快靠近,还不等他转过身来,便听到那人问:“安定侯世子房里的……曲沉舟?”
  曲沉舟回过头,面前的脸孔比记忆中年轻一些,是凌河。
  如今怎么也算是有主的下奴,不必向一般人行跪礼,他便只侧身站着,低头答:“是。”
  各部都已封印,凌河今日也只着常服,手中提着红漆食盒,不知在这除夕雪夜里奔走,是要给谁送饭过去。
  他不好抬头去看,目光只停在凌河的衣摆上,耐心等着。
  半晌,听到凌河问:“你还记不记得丹琅这个人?”
  果然。
  曲沉舟在心中苦笑一下,做过一场热闹闹的面子戏,这个案子早就结了,也就只有凌河这个人会这样死咬着不放。
  可他更知道,即使再努力又如何,落在刑科里有头无尾的未了公案堆积如山,许多事不是凌河可以左右的。
  “大人明察……”他轻声回答:“下奴有规矩在身,世子明令,未经主人许可,不得随意回答别人的问题。”
  凌河的眉梢一跳,待要说些什么,又知道对眼前的人发怒也无济于事,目光漠然转向旁边。
  别院管事认得他,也上前躬身应道:“回凌大人,世子的确给小曲哥定了些规矩,违反一条,鞭三十。”
  凌河今晚本来也不是专门为了来堵曲沉舟的,听了管事这回答,只将曲沉舟打量片刻,转身离去。
  曲沉舟在他身后抬起眼,看到的卦言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是容九安啊……”
  夜色渐浓,此起彼伏的爆竹声让空气中都充满了新年的味道。
  曲沉舟年年都被锁在屋子里,闻着新鲜,倒觉得这味道并不难闻,趁着这几日也没有宵禁,走了很远,直到融化在靴子上的细雪打湿了鞋帮,才想起来往回走。
  别院门前的雪地里也一片碎红煤黑,想来是别院的人已经凑热闹放了烟火,而隔着这片被融化的冰雪,有人站在台阶上与他相望。
  “还是对你管得不够严,我还当你今晚要化了原形,回山林里去呢。”
  曲沉舟忍俊不禁,曼声应道:“我化了原形,世子会剥我的皮么?”
  “会,不光剥皮,还要都吃掉。”那人戏谑一笑,向他举了一下手中的食盒:“你要的饺子,给你送来了。”
  他的眼中有些涩,紧紧抿着嘴,今晚回忆太多,生怕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生怕自己不合时宜地想让人留下来。
  不等他开口,柳重明几步过来,单手把他拦腰一揽,夹去台阶上站着。
  他们身高有差,即使差着一个台阶,曲沉舟也矮了一点点,略略抬着下巴才能与人平视。
  “小狐狸,”他说过好几次,自己已经不小了,可柳重明偏要这么叫他:“本世子百忙之中溜出来的,怎么谢我?”
  曲沉舟向上抖了抖雪帽,垂下的帽沿盖下来,视线狭窄,看不见柳重明的目光,只能看到那个被允许触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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