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斌看看唐祁墨,再看看他身边冷眼旁观的男人,又看看一脸平静的月嫣,心中默默有了决断,他小声的说,“我选择相信阿姨,我认为他没有害我们的理由。”
“你这么认为?”k眯起眼睛,眼帘遮住那双过于盛气凌人的眸子,忽然他,话锋一转,回头道,“你们怎么想,是相信这个女人去那边?还是我们自己去找。”
其余的复仇者都沉默了,凝重的气氛在周围萦绕,空气都仿佛为之冻结。
良久之后,复仇者都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我们都愿意赌一次,本来这条命都是捡来的,我们从实验室里出来决定复仇,就没有想过会活着回去,我们已经身处与危险之中了,还怕什么危险,死亡并不可怕。”
“好一个死亡并不可怕,不愧是我信任的同伴。”k勐的叫了一声好,果然他的同伴很好,他很自豪他们有这样的想法。
“就如同你们说的那样,我们已经身处于危险之中了,还怕什么。”k说,“女人,我信你一次,如果你骗了我们,就算死我也要拖着你垫背。”
说完k的视线看向唐祁墨,唐祁墨保证,“到时候我不会阻止。”
“这样最好!”k满意了,这样阿斌也不会觉得内疚和为难。
复仇者们同意去另一边报仇,临走时一直沉默的月嫣又开始说话了,“你有没有想过让你和你们的同伴重新生活在这片蓝天下,不用躲避不用害怕众人的目光。”
“你是说……”跑了几步远的k倏然停下脚步,眼神微动。
没有人不想生活得光明正大,没有人不想活,他们也想光明正大的生活在这个世界,和改造前一样,可惜他们现在回不去了,在也回不去了。
月嫣知道他的顾虑,朝他嫣然一笑,“不要想太多,任何的事情都需要一个适应阶段,而现在就是你们曝光在众人的视线的最佳日子,至于你们能做到什么地步,那么就看你了。”
不得不说月嫣像是点醒了他们,他们复了仇又怎样,还不是会躲躲藏藏,如果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下,那么人们从最先的不适应,是不是到最后的适应下来。
一想到那个画面,所有人都内心沸腾了。
“谢了。”这次是真心实意谢的,k说。
月嫣笑了笑,“没什么!”她悄悄的将唐祁墨拉过来,“快点告别吧,等一下你们真的是永别了。”
唐祁墨愣了一下,“这也是你看到的?”
月嫣平静的点头,“有什么话现在说吧,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她说的是,一旦决定了回去以前的世界,那么这个世界的阿斌将再也看不到他了。
唐祁墨想了想,朝阿斌招了招手,“阿斌,过来,我有话要说。”
k拍了拍阿斌的肩膀,“去吧,我们在前面等你。”
说着复仇者朝他们示意,然后往另一条方向离开。
阿斌皱着眉头看着他们离开,然后回过头不解道,“怎么了?唐大哥想和我说什么?”
唐祁墨深深的望着面前只到他肩膀的少年,以往小小的孩童只是在不经意之间就长得这么大了。他不由得有些感慨,这是第一个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包容他的孩子,他很感激。
“我没能救活阿岩抱歉。”这是他一生的遗憾,他有言灵这逆天的能力,却不能救活那个孩子,他很痛心。
第191章 名字。。。
“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唐大哥。”阿斌颇有感慨的说,“我和弟弟只不过一次偶然性的救助了你,你却一直帮助我,如果不是你,我和弟弟早就饿死了,而不会是生活的这么好,吃得饱饭,睡得好觉,其实说是我们是你恩人,还不如说是你是我们的恩人,唐大哥我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实验的改造让他被迫长大,被迫面对这个世界的残酷,他再也回不去在二区和弟弟笑闹的阿斌了,二区的人也已经死的死,要么变成怪物。
命运如此的残酷,让他一个小孩子变成如今的样子。
唐祁墨爱怜的揉了揉他的头,“在我的心里你一直都是小孩子,我知道你已经长大了,想必没有人有你这么高的孩子吧。”
调侃的话语让沉重的气氛稍稍的轻松一点,阿斌笑出声,傻兮兮的用手指抠了抠头皮,“也是,我走出应该没人说我是小孩子。”
“呵呵。”
笑闹了一会儿,唐祁墨眼中的笑意逐渐被严肃认真代替,他低下声音,“你想变成人类吗?”
虽然会很艰难痛苦一阵子,但是如果让阿斌变成人类,他想他应该能做到。但只能限于一人,越是熟悉能力,他越能感觉到自己的能力有限,底线在哪里。
这些天他跟着阿斌也是为了这个,找个时机让他变回人类。虽然可能事后他会因为能力透支而在床上躺很久,但是他不会后悔。怕就怕就是唐渊不知道了一定不会很好过。
唐祁墨心虚的瞥了一眼唐渊,对上他专注柔情的目光,更加的心虚了……
他以为阿斌会很想变成人类,毕竟阿斌这些天的痛苦他已经看到了。他都已经做好准备了让阿斌变回来了,哪知道——
阿斌仔细的沉思了片刻,片刻之后抬起头,目光认真,脸上反而没有唐祁墨想象中的狂喜,反而淡淡的十分平静,“唐大哥我知道你的能力,你说能帮我变成人类我相信,但是请允许我郑重的拒绝你,我不愿意在变成人类了。”
“为什么?”其实理由唐祁墨大概也猜中了一些,“你难道不想回到以前的样子?”
阿斌点点头,又摇摇头,目光深处浮现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深沉,“我想回到以前,回到以前和弟弟一起快乐生活的日子!虽然我们没有父母,温饱也是一个问题,但是我不介意,只要是和弟弟在一起。可是我知道不可能了,我就算变回人类,我的弟弟也回不到我身边了。他临时都是怪物一样的身体,我们是兄弟,我是哥哥,不会让他一个人保持怪物身体这么孤单的。况且,人类已经抛弃了我,我已经舍去了人类的身份!现在的我不是人类小孩阿斌,而是复仇者阿斌。”
阿斌眼神晦涩,语气沉重,“唐大哥,我再也回不去了,再也不能回去了……”
唐祁墨听完,久久没有说话,他只觉嗓子眼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又涩又酸。心口沉甸甸的,压抑的紧。
良久,他干涩欣慰的吐出一句话,目光复杂的他不舍的望着面前的小孩,感叹的道,“你终于长大了,我现在才明明白白的确定了。”
这个孩子已经有了自己明确的想法了。
“我本来就长大了,唐大哥明明先前就知道了。”阿斌故作轻松的眨眨眼,“唐大哥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什么事情那么我就先去找他们了。”
唐祁墨无奈的笑,笑容苦涩又不舍,“去吧。”
“那我去了啊。”阿斌转身朝另一边奔跑而去。
鬼使神差的,唐祁墨往前走了几步,大喊出声,“阿斌,无论你我在哪里,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不是一个人,你有亲人。”
正在奔跑的阿斌停下了脚步,却久久没有转身。良久之后,似哽咽似哭泣的声音低低的响起,“——嗯!!”
阿斌朝唐祁墨挥挥手,头也不回的渐渐跑离他们的视线,然后消失不见。
阿斌拐个弯就看到一直在楼梯口等着他的复仇者,他们看到他过来,脸上毫不掩饰的欣喜,“终于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对啊,k还说你准备离开我们了。”
是这样吗?
阿斌看向k,k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过来,揉揉他的头,“回来就好。”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顿时让阿斌在眼眶打转的眼泪流了下来,他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我回来了。”
“哟,还哭鼻子了?”
“果然是小孩啊!”
同伴调侃着说,阿斌被他们逗弄得脸上一直带笑,他揉了揉泛着泪水的眼睛,然后嘿嘿的笑了起来,眉眼弯弯。
果然,这些人是他的归属,他不是人类,他是复仇者。
“走吧”k打断了他们欢乐的气氛,沉声道,“去讨回我们的债吧。”
话落,十几个复仇者面上褪去了笑容,整个人变的肃杀而冷酷,就连阿斌也一样,煞气十足。
他们是复仇者,从死亡里啪出来的复仇者。
……
……
唐祁墨注视着阿斌离开,心里又有点酸又有点不舍,就像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终于离家了,那种来自父亲的感受。
肩膀被人拍了拍,唐祁墨侧过头,对上男人深邃认真的眼睛,“你还有我。”
那么专注,那么温柔,紫色的眼眸中满满的是他的身影。
“如果……如果我说。”临到要离开了,唐祁墨反而觉得很难说出口。停顿了几秒,他才抬起眼认真又忐忑的说,“如果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你——!!”
“你要去哪里!”还未说完,就见男人脸色倏然冷了下来,面色阴沉的看着他,眼底深处是波涛汹涌的怒意,“你要离开我?”
唐祁墨哭笑不得,怎么话都不听完。他张口刚想解释,就看到男人勐的用手钳住他的肩膀,声音狠厉,“我不准你离开我。”
肩膀越来越痛,男人钳住他的力量也越来加大,唐祁墨看着男人惊慌却不掩饰的痛苦,突然笑了。
他是真的放声大笑那种,一向平静淡漠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五官舒展开来,黑眸流光溢彩,如夜空下的星子,熠熠生辉,刹是美丽。
唐渊被这难得一见的美丽看迷了眼,眼中泛起丝丝痴迷,旋既又变得愤怒懊恼。
他护在心尖上的人竟然想要离他而去,只是一想想那个画面,心脏就疼的炸开,压抑不住的戾气直冲而上。
那快要奔腾的怒气在下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唐渊怔怔的望着近在咫尺的脸,任由唐祁墨拉下他的头。唐祁墨笑容宠溺,无奈和包容还有满满的情绪在眼中清晰的呈现。
“我怎么会丢下你,你看你都将我宠坏了,没有你,我什么地方都不能去,现在你郑重的听我说,我带你离开这个世界你愿意吗?”
唐渊愣了几秒,旋既温柔的笑开,“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哪里都跟着你去,无论天堂还是地狱,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嗯。”不知为何,心里的那点惆怅渐渐的散去。换做纯粹的欣喜,还有感动。
“谢谢……”
解决了心头压着的一块大石头,唐祁墨轻松不少,转过身就看到月嫣才收起的羡慕情绪,听不出声音情绪的说,“你们真的比我幸运!”
唐祁墨知道她想起了她的爱恋勾起了她的伤心事,月嫣似哭似悲的感叹,“如果我和他能像你们这样多好,可惜……”
唐祁墨无法安慰她,这些事情需要要她自己想通,而且他不认为封霖那个渣男是良配。
“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
月嫣闻言笑笑不说话,唐祁墨知道她没有放在心上,又郑重的重复了一遍,“你会值得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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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坏孩子
语气郑重,空旷的楼梯,青年站在楼梯下方,微风吹拂,撩起他额前的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以及清晰的眉眼。
他俯视着站在上方的月嫣,眉目满是认真与坚定,他清越的嗓音笃定的说,“你会遇到更好的。”
言灵最可怕的不是他能做到不可能的事情,而是它恐怖在于一个言灵师在说出这句话后,未来一定会变成事实,不是在今天也不是明天,而是在未来的某一天。
所以唐祁墨才能如此的坚信着月嫣一定会遇到更好的。
月嫣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只有满不在意的笑笑,敷衍道,“到时候在说吧。”
在月嫣的内心,仿佛是干枯了许久的湖泊,没有源泉的滋润和填满,她是不会相信的。而真正能填满她内心的人,还在未来的某一天,等待着出现。
唐祁墨明白现在说了她也不会相信,只是提了就作罢。唐祁墨牵着唐渊三两步跑到月嫣身侧和她并肩而跑,望了一眼楼梯上方,气息没有丝毫的变化说,“我们要去天台?”
“嗯。”相比之下,月嫣只是一个没有能力的弱小女子,常年不见光亮的她身体孱弱不已,跑这么远的路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极限。
月嫣苍白透着青色血管的脸汗津津,睫毛也沾染上了汗水,湿湿的粘着,眼婕下面是一双湿漉漉沉静的黑色眼眸,明明疲惫不堪极了,但是却带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毅力,用孱弱瘦小的身体抗争。
“我来背你吧。”说着,唐祁墨几步走到月嫣面前,顿下身,“快上来。”
哪知月嫣却后退一步,不接受他的好意,只是疲惫的拒绝,“不用了。”
“为什么?难道你不累吗?”
月嫣看向高高的楼梯的出口处,哪里有丝丝缕缕的阳光渗透进来,宛如黑暗中照射过来的一盏明灯,让人不由得心神向往。
“我很久没有这么尽情的奔跑过了,让我在体验一下吧!”那疲惫不堪的眉目之间,满是对重见天日的纯粹喜悦,对月嫣来说她整整二十年的时间被囚禁在黑屋子里,她太久没有感受到奔跑的快乐,阳光的温暖了,犹如一个溺水的人为了抓紧浮木用尽了全身力量和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