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舍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停:“没这么严重吧。”
韩乐冲他摆摆手:“我多少年没见梁幕这么说过人了,他可真是学的你一手真传,老阴阳怪气了,你怎么得罪他了?”
“...我倒没有,你再笑下去就不一定是谁得罪了。”
如果是任何其他人,此时的都会戛然而止,可惜韩乐依旧耸动着肩膀。
萧舍有些无奈,等韩乐停下来几乎花了整整五分钟,到最后韩乐都惊了,看着还站在一边的梁幕道:“你居然没有直接走?”
韩乐见人眉头一扬,显然是后悔站在这了,连忙拦住说:“我的错我的错,我嘴快了。不过山庄,真的不要去玩一玩?”
他说着扬了扬手上的手机,上面赫然是留言无数的朋友圈,评论里热热闹闹的:“刚才我发了条朋友圈,朱荷还在我下面问你来不来。”
梁幕听见朱荷这个名字,拒绝的神情明显一顿。
萧舍丝毫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只对韩乐磨刀霍霍:“…你不觉得你需要先解释一下这条朋友圈?”
韩乐:“害,别在意,你们清白着呢。”他想了想,揶揄道:“这地方可是梁幕青梅家开的,你这么正直,不如就去一下?”
梁幕有些头疼地叫了声韩乐,韩乐闭上嘴,笑眯眯地看萧舍的反应。
萧舍此时满脑子都是青梅竹马四个字。
在原著中,作者提过的女主统共就出现了一次,还是不带脸的脖子以下描写,据说性格开朗大方,常年待在国外,但绝对和青梅竹马无关。
所以这个情敌是哪里来的??
萧舍不想随便改变原文感情线,试探着道:“能不能不去?”
韩乐说:“不经历风雨的感情,注定只是一颗脆弱的小树苗,看似坚定,但经不起户外的风吹雨打。”
萧舍开始摇摆不定。
韩乐声情并茂:“有时候,大风大雨也正是感情的开始,如果不去经历,又怎么能知道会在那一刻开始。”
萧舍痛定思痛。
梁幕认定萧舍根本不会理韩乐的插科打诨,正打算拒绝掉,却突然看见萧舍双眼放光,满脸正直地道:“去!”
大不了感情线歪了自己给它掰正回来!
梁幕:奇奇怪怪。
***
山庄占地面积大,从公路盘山而上一路都是绿意盎然的森林,开到底才显露出大不同来。
齐刷刷的别墅群,齐全的休闲场所,和酒吧迪厅,最偏远的地方还有温泉。
萧舍赞叹道:“好绿的树!”
韩乐:“好清新的空气!”
梁幕:“...你们有病?”
韩乐不赞同地看他一眼,说:“你可以说好没文化的人。”
梁幕一噎,决心不再参与两人的对话,没想到萧舍在路上瞎转了几圈,最后捧回两枝花回来。
是两串长在枝丫上的白花,被人摘下来就不知道为什么丢在路边。
萧舍很可惜地捡回来,试图送给梁幕,他暗示道:“见了你的妹妹还可以送花,有比你还贴心的吗!”
梁幕接过萧舍递来的东西,只觉得手上一黏,他右手一翻,手心沾了些白色的鸟屎。
“...”
破案了,为什么没人要。
梁幕深吸一口气,还没说话,就见萧舍一溜烟跑掉的背影。
他只好自己去洗手。
*
宾馆大厅,接待员带着两个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富二代等在一楼,听他们的交谈,表情有些复杂。
萧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试图看见那个传说中的青梅的第一秒就用气势压倒敌人。
韩乐靠在柜台边懒懒道:“这还没进地方呢,杀气不用这么重。”
萧舍很认真道:“对待敌人,要保证百分之一百二的精神气。”
韩乐:“但是我也还没把梁幕来的消息告诉她?”
“你不懂。”萧舍说:“这种消息完全不需要告诉,梁幕总会在各个地方和她有命中注定的相遇。”
韩乐听笑了,他道:“照你这么说,梁幕现在应该就和他的命中注定在厕所相...遇。”
他的话突然卡了下壳,正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卡壳,见萧舍老神在在的模样,立刻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又和人斗起嘴来。
另一边进了厕所门的梁幕背后无端一寒。
他还来不及关上洗手台上的水,就听身后传来惊喜的女声:“梁幕哥!”
梁幕动作僵硬地回过了头,门外的女生一脸欢喜地小步靠近。
梁幕看看厕间里的其他人,表情逐渐惊恐。
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第17章
好在最后朱荷很害羞地停住了脚步,小皮鞋在瓷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太激动了,梁幕哥,我在大厅等你呀。”
梁幕呼出提在心头的一口气,缓缓地“嗯”了一声。
***
大厅,韩乐正给萧舍科普这个青梅的基本信息:“朱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族,以前沾梁家发达的光走得不错,最近一直在走下坡路,这地方估计是他家最后挣钱的地了。不过梁幕对他这个青梅的感情倒是挺深的,还因为她被家里罚过。”
他摆足了要吊胃口的架势,萧舍已经被迫听了梁幕和这位青梅之不得不说的88件风流韵事,到最后都被韩乐一句“当然这些都是捕风捉影结束”。
开始的好奇尽数化为乌有,萧舍此时掀了一下眼皮,很没诚意道:“拜托详说。”
韩乐一腔倾诉欲憋在了嘴边,不爽地闭嘴了:“爱听不听。”
还没说完,那头就看见朱家父女远远走来,朱荷跟只蝴蝶一样轻盈地走进大厅,先和前台吩咐了几句,又雀跃地坐在候客区等人。
韩乐和萧舍站在了候客区的柱子后等人,恰好是朱荷视线的盲区。
韩乐乐得不应付人,只是有些可惜道:“看来两个没能在厕所见啊。”
萧舍没嘲笑他的恶趣味,反而冷静分析道:“应该是见了的,我刚才听见她要前台准备一间顶配房。”
韩乐挑了下眉:“既然见了,为什么只准备一间?”
两人面面相觑,韩乐突然从沉默中得出了答案,面带杀气地让接待员去给他们开两间房。
刚拿到房卡,这边梁幕就缓步进了大厅,他姿态自然,举手投足都是贵气,没人会想到几分钟前还在清洗手上的鸟屎。
环视一圈没看见那两人,目光定在候客区的地砖上一会儿,梁幕径直朝站起来的朱家父女走过去。
韩乐:“他来了他来了,肯定是冲着朱荷来的。”
父女两个热情得很。估计是以为他们先上去了,梁幕留在原地同两人交谈。
韩乐:“这就是隐形的修罗场,旧爱凝视着新欢。”
萧舍没忍住纠正了一下这人的时间线:“她是青梅。”
韩乐:“哇哦,所以现在你是承认自己是新欢了吗。”
“...”
萧舍:“所以那88件风流韵事都是从你这里传出来的吧。”
韩乐:“嘻嘻。”
就在柱后两人陷入沉默时,候客区的话题以及进行道帮家里人问好了。
萧舍见到这父女两个时就有些眼熟,现在才记起自己自己在梁家的宴席上见过他们。
出于谨慎,他又重新看了遍两人的数值,确定不会触发任何新任务才关掉系统,有闲心去问韩乐:“照你之前说的朱家不行了,我为什么会在宴会上见过他们?”
韩乐很不在意地答道:“那次梁幕抽风了,邀请了挺多人,都说是为了让你看起来不那么显眼。”他见萧舍没答话,于是道:“不过梁幕对朱家的挺不错的,之前我一提山庄是朱荷家的,他态度都变了。”
萧舍继续陷入沉思,直到听朱荷又一次提起少年时梁幕和她的事情,他动了。
韩乐被这人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拉住人不让他乱来,没想到萧舍只是换了个更好的视野,盯着相谈甚欢的三人良久,才出声道:“梁幕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被罚?”
据他所知,梁幕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克制有礼,全文完全没提过这人犯错...
萧舍一怔,回忆突然清晰了起来。
是提过的。
全文女主只出现了一次,这个女配自然也被一句话带过。
那唯一的一句话,就是梁幕少年时,因为小青梅高烧,试图未成年开车,结果被梁家人拦下来后臭骂了一顿,还被关了三个月的禁闭。
哪怕没有成功,也足以见他对青梅的感情之深。
看梁幕很温柔地对待朱荷的态度,萧舍心底突然冒出了一丝不舒服,被归咎于原著党的愤怒。
韩乐倚着柱身,这种应酬对他们这个圈子的人说还蛮常见的,萧舍虽然是个私生子,想必也能理解。结果越看越发现萧舍气场不对,忙道:“不是什么大事。”
萧舍抬头,韩乐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后,心里罕见地咯噔一声。
完了,梁幕自己来赔罪吧。
他试图帮人遮掩道:“其实不是青梅...”
萧舍道:“只是认识了六年的一个邻家妹妹。”
他刚踩着人品值的线和系统兑换了朱荷的基础信息,现在知道的不比韩乐少。
“你怎么知道...”韩乐没想到萧舍对人这么了解,于是转变方式说:“两人很多年没见了,那次被罚后发生了不少事。”
萧舍冷飕飕道:“不经历风雨的爱情,只是脆弱的幼苗。”
韩乐:“...没那么严重吧,梁幕被罚又不是因为早恋。”
萧舍没接话,系统显示中,梁幕读的是重点中学,梁父梁母就索性把人扔进了一个小区自己住,那时的邻居是个低年级的妹妹,梁幕一直很照顾她。
他看梁幕和朱荷走近的背影,萧舍罕见地反思了一把自己的冲动,明明很多事都没有了解,居然天真的以为在剧情的驱使下,自己能够影响感情线的不脱轨。
韩乐看着人脸色实在不好看,想了想劝道:“别想多了,梁幕他对你好的事在圈里都出了名,没人会不长眼往上蹭的。”
虽然有不少人等着看梁幕失去兴趣后萧舍的笑话,自己以前也是这些人的一份子,现在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真的,至少看萧舍的态度,谁先对谁失去兴趣还不一定呢。
萧舍没察觉他的心绪浮动,冷下来的脸罕见地有些冷冽:“对我好?”
韩乐一怔:“对,最近你们的事都那么闹大了,他也没给你甩过脸色,还不是对你好吗?”
萧舍张了张嘴,正想开口,脑内却突兀地传来了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双耳嗡鸣中听见自己阴阳怪气道:“是我对他好。”
韩乐正要挤兑人,见萧舍阴郁的表情,想好的话突然在嘴里卡了卡:“...你怎么?”
萧舍的表情在下一秒恢复了正常,但是明显不是很愉快,他飞快地说了声没事,转身急匆匆走了。
韩乐没来得及喊住人,眼睁睁见人去了楼上,小声道:“刚才那样子也太坏了,难怪别人以前要说你倒贴还事多。”
***
等两人走了,梁幕看了眼柱边一下子明亮起来的地面,脸上带上了官方的笑容:“朱总。”
韩乐曾经说过梁幕笑起来欺骗性十足,不是关系好的根本不会意识到他在坑人。
即将入坑的朱父摆了摆手:“诶,叫那么生疏做什么。你和荷荷小时候还做过邻居。”
朱荷脸上的笑更甜了点:“是啊,小时候我们还玩游戏来着,梁幕哥不记得了?”
梁幕谦虚道:“现在工作了,自然要对朱叔叔尊重些,辈分不能乱。”
听他这么说,朱父脸上的笑明显更诚心了些。梁家发达的早,他也只是和外出度假的小梁幕当过几个星期的邻居,此时听梁幕那么给他面子,更是内心满意。
梁幕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知道朱父以前是个小官,后来辞职下海,因为手段不光彩富了两年。但因为接二连三爆出来的低质量工程,最近并不好过。
他淡淡问道:“朱叔叔最近生意做的怎么样?”
朱父没想到他回主动问,更是激动了些:“唉,这两年,生意不是都不好做吗?不像你们家有个你,荷荷还小,公司内外都得我看着。还要谢谢你上次梁老爷子宴会记得请我们去,不然不少人都以为我们两家关系不好了。”
“怎么会。”梁幕嘴角带了些笑:“况且朱叔叔眼光那么好,公司总会好起来的。”
朱父说:“哎,好起来这种事,总得有个契机!梁梁,我听说你们公司最新的项目在找承包?”
“这个大哥负责。”梁幕很抱歉地笑了下:“我还没涉及这块。”
朱父颇有些遗憾地“哦”了一声,他还想再说说,梁幕截过了他的话头:“我倒是知道有一家在找承包,我也有相熟的人,可以帮您问问。”
“是嘛。”朱总激动地摸了下后颈,又把朱荷往前推了推:“还不谢谢你梁幕哥哥。”
朱荷红着脸和他道谢,梁幕俊朗的脸上也带着笑,他温柔道:“越长越漂亮了。”
朱荷几乎都不敢直视他。梁幕笑了下,接着和朱父道:“我熟人的父亲叫萧升国,您可以先看看情况。”
朱总:“不用不用,我相信你!”
他内心狂喜,最近工地上被讨债的工人要的厉害,他又赌博输了个精光,根本给不了这群讨债鬼。
“这个工程我一定好好做,哎呀,你不知道最近那些新闻乱糟糟的,怎么能这么瞎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