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这个厚脸皮翻了个白眼,曲仲似笑非笑地:“哦?”了声。
看他竟然又不知悔改地弄断了一颗,才又说道:“晚上的羊肉串你别吃了。”
他专门在PP世界里买了好多食修种植的调料,这些调料得香味可是普通调料的几十倍。
为得就是满足他贪吃的天性。
罗涵混不在意地把挖断的苗扯了出来,还故意丢到了曲仲面前:“你可没给我开工资。”
曲仲闪身躲过,笑着抓了把土砸在了他身上。
两人你来我往地蹲在菜地边闹了起来,完全忘记了直播间里正在观看他们的几千个观众。
安静了许久的屏幕马上就开始飘起了各种弹幕。
其中还是属省略号最多。
不管他们弹幕多么热闹,远处的两人都没有发现。
直到……
屏幕突然黑屏,他们被自动送出了直播间,看直播的这些人全都傻眼了。
这是个什么操作。
特别是第一个进入直播间的张铭,他看着面前已经被刷新了地直播界面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他竟然看了两个多小时地挖地。
如果不是屏幕上的两个男人还在说话和移动,他甚至怀疑自己看的是张画。
他是一名朝九晚五的客服人员,每天的工作就是跟各类来咨询的客户解释功能和接受投诉。
平时每天都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没想到,今天一边接电话,一边看直播,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疑惑地看着手机里时间快要跳到五的位置,他一瞬间就觉得自己找到了新的工作方式。
“曲仲,这怎么黑屏了啊!”
两人终于在太阳落山前移栽好了苗,罗涵兴冲冲地跑到手机前一看,顿时有些傻眼了。
手机屏幕上一片黑漆漆的,啥都没有。
把手机接过来一看,曲仲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在手机上捣鼓了半天,两人这才知道。
手机竟然没电了……
曲仲:“……”
罗涵:“……”
今天的第一次直播以手机没电直播间自动关闭为结束。
而曲仲的热搜迅速也在以后的日子隔三差五地就登上微/博的热搜第一名。
就连龙凤直播平台也找到了罗涵,希望他们成为平台的专属主播,并且提出了高额的分成协议。
曲仲倒是无所谓,反正只是多了个镜头,没有影响到他的生活就行。
渐渐的,龙风直播竟然有了一个专为种田生活的版块,而曲仲就是这个版块最红火的主播。
关注粉丝已经高达上千万,就连他随随便便的一个采药视频都能到上亿地播放量。
他的曲仲种田俨然成为了许多上班族都喜欢追看的放松解压视频。
***
一年后。
邵明村的春天来得尤其得早,曲宅后面地山林早就一片浅绿,山坡上到处都是些在吃草的牛羊。
去年雪才刚化,曲仲就撒了不少的草籽在树林里。
正好用做这些牛羊的草料。
院子后面的鸡鸭都已经飞到了河对面自己找食去了。
曲仲打着哈欠打开了鸡窝,不出意外,鸡窝里面满是淡黄色的鸡蛋和雪白色的鸭蛋。
当初那个红色羽毛的基因鸡,没想到下的蛋竟然是淡黄色的。
鸡蛋磕开,里面的颜色和正常的差别不太大,蛋黄是暗红色的,蛋清倒是浅黄色的。
他必须每天早晨都来这里取走这些鸡鸭蛋,要不指定会被啄破。
刚提着鸡蛋从后门进了院子,前门就传来一阵比一阵更急促的响声。
“谁啊!”
随手把鸡蛋放在桌上,曲仲边问着边疑惑地打开了大门。
他这里这么偏僻,没有熟人介绍肯定是不会有人找来,这声音听着挺耳生的,而且应该是一个女性。
果然,门刚打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还保持着拍门地动作顿了一瞬。
接着就是扑通一声地跪在了门口,连个理由都没有说。
被吓得后退了一步,曲仲反应过来才连忙伸手去扶:“你这是干嘛啊?”
“求你救救我孙儿,求您。”
老奶奶拉着曲仲的手不愿意起来,只是不停地要给他磕头。
“你先起来说成不?你这样我怎么知道怎么救!”
曲仲最是怕这种什么话都不说就只知道哭哭啼啼的人,每次都让他升起一种无力感。
“对对对,您先看看我孙儿。”
曲仲的话提醒了这位老奶奶,她一咕噜地从地上爬起,连忙向后边的三轮车上跑去。
门外不远处停着辆三轮车,车上还睡着个小孩子,盖着厚厚的被子一动不动。
而另一个孩子则缩着脖子坐在三轮车的角落,两只眼睛盯着曲仲这边地方向。
跟着老奶奶地步子,曲仲往前走了几步。
车子里的情况立马就看清了,躺着的那个孩子脸色苍白,呼吸间还带着丝丝的杂音,听着费力得很。
虽然已经立了春,可山里得天气还是很冷的,那个坐着地小孩子都开始吸鼻涕了。
只是大概看了看,曲仲心里有了数,连忙招呼着车上的小朋友下车。
自己抱着那个脸蛋苍白的小孩子进了屋子。
客厅的旁边专门留了一件客房,曲仲把孩子抱了进去,招呼老奶奶和大些的孩子留在客厅里等。
他则几步窜上了楼,摇醒了还在做梦的罗涵。
等人醒了,已经迷迷糊糊地下了楼,曲仲才折到旁边的屋子里拿上银针和听诊器下了楼。
楼下,罗涵给老人和孩子们都倒了热水,已经详细地问起了原由。
有了罗涵的帮忙,曲仲才放下心进了客房。
进了屋子,孩子苍白的脸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呼吸声好像更费力了些。
先帮他解开厚厚的棉袄,曲仲才伸手搭上他的手腕细细诊脉。
脉象弱而无力,浮浮沉沉,典型的痰湿内阻之征,而且脉象上来看肝脏也有了些受损。
可这脉象看着也不像是病得这么重的样子,曲仲“咦”了一声,小心地翻开了孩子的眼皮。
最后还是在捏孩子下颚的时候他才发现了些端倪。
孩子的嘴巴里还残留着好些黑黑的痕迹,连嫩白的牙齿也变得乌乌的。
符纸水 ……
脑中一瞬闪过这个东西,曲仲连忙伸手按了按孩子的肚子。
那里果然鼓鼓囊囊,按下去硬邦邦的,而且明显曲仲的手刚按上去孩子还无意识地哼了几声。
病因找到,曲仲收了手,脸色不愉地转身出了门。
“你是不是给孩子喂了什么?”
老人愣了半天,不知道曲仲问这话的意思,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始回忆起来。
可等了半天,她还是摇了摇头肯定地说:“没有!”
“你不说,这孩子我怎么救?”
曲仲有些怒了,这孩子根本就是符水喝多了,朱砂中毒了。
“我真的没有给孩子乱吃东西。”
被曲仲这么一直质问,老人委屈地直掉泪,老伴也怪她没带好孩子,可她真已经尽心尽力了。
如果孩子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活不下去了。
“叔叔,我知道,我弟弟是吃了纸泡的水!”
一道洪亮地声音响起,一直怯生生坐在角落地小女孩突然举起了手。
果然是符水!
“是什么样的纸啊?你弟弟喝了多少啊?”
放缓了语气,曲仲笑着点点头,柔声问道。
“是我们村的孙婆婆喂的,说是弟弟撞了邪要喝符水,弟弟喝了半个多月了。”
小女孩被曲仲地表情鼓励,连忙搬着指头一样一样数给曲仲听。
可她记忆有限,就算努力回想,也只能记起弟弟喝了黄纸烧的水,并不知道孩子喝了多少。
看了眼那边满眼震惊的老奶奶,曲仲才又问:“奶奶,您回忆回忆这事。”
老奶奶神情开始激动,完全不相信竟然是因为这事引起孙子地生病。
详细地跟曲仲回忆完了这事,她还是不甘心地加上了句:“我们村的人都喝过那个符水。”
“您的孙子可喝了不少,他那么小,怎么能消化。”
叹了口气,曲仲无奈地解释。
他这才知道,这家人姓全,老奶奶姓钱,老人的儿子去世,儿媳妇改嫁,由老两口拉扯两个孩子。
大的孙女九岁全蓝,小的才六岁叫全关。
由于家里穷,孩子开始发烧感冒就是在小诊所里开了些药。
可吃了半个月不仅没好,好像还拖得越发严重甚至晚上睡觉都会喘不上气。
钱奶奶听信了村里孙婆婆的话,坚信孩子这是撞了不干净的东西。
掏了半个家底,请那孙婆子给孩子跳了大神,还画了不少的符纸。
说是每天早中晚的给孩子喂上一碗符水,半个月就能好了。
可是符水喂完了,孩子不仅没好,还开始发烧昏睡,她这才着急了,连忙送孩子到镇上医院看。
可镇上的医院根本没法诊断孩子是什么病,只是挂了几天的针水,就让她们去县城的大医院看。
她带的钱已经用完,没办法只能去镇上陈家的泡脚桶店借点钱,这才被陈老爷子介绍来了曲仲这。
“我把孩子送到镇上洗胃,您半个月后来我家接孩子。”
虽然心里有些气愤,可曲仲还是叹了口气,打算帮这孩子一把,老人无知害了孩子,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之所以留下孩子半个月,也是他发现这孩子应该是早产儿有些先天不足,打算趁这段时间好好食补下。
说完,曲仲朝罗涵看了眼,自己就转身进了屋子。
罗涵立马示意,扶着老人就把话里的意思详细解释了一番,并且还好好树立了一番曲仲的光辉形象。
当然其中这些什么医药费啊,营养费啊,也都算了。
钱奶奶当时就跪了下来,隔着房门给曲仲磕了两个响头,这才打算领着孙女回去了。
她之所以这么放心曲仲,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陈老爷子的缘故。
她儿子四年前去出车祸去世了,陈老爷子看他们家可怜,就把做木桶的活交了一部分给他们做。
老头子手慢,这些年不停歇地做,也只能将将养活一家子。
可就是这好不容易存下的钱,那孙婆子竟然就骗了一大半去,还差点害死了她的孙子。
她一定要回去找这个老太婆把钱要回来,顺便向大家宣扬下,朱砂吃多了会中毒的事。
最后牢牢记下了曲仲家的大门样式,钱婆婆才如释重负地骑车走远了。
她前脚刚走,曲仲带着连脸都没洗的罗涵,两人开着车就去了镇上医院。
医生一听是符纸水喝多了,连忙也是给孩子洗了胃。
并且还好好地骂了一通曲仲,最后才给孩子安排了床位,住院观察三天,没事之后才能出院。
两个大男人受了委屈,只能可怜巴巴地受着,在医生的白眼下办好了主院手续。
等洗好胃,住进了病房,曲仲才开车回了家,留下罗涵在病房里守着。
等曲仲前脚离开了病房,罗涵才猛地想起,今天地视频还没拍。
两人一年前拍了第一个奇奇怪怪的直播一炮而红。
可罗涵受了曲仲影响,竟然完全没有把网红这事放在了心上,就连跟直播平台签订的合同里都是一周只播出三个小时。
可就是这三小时,每次都是等到周末才开始来赶。
曲仲也被号称为龙风直播史上最不负责的主播。
什么时候有视频,随缘。
什么时候有直播,那更是要撞了大运才行。
今天都周末了,眼瞅着曲仲连人影都走得没了,罗涵只得撇了撇嘴,认命地掏出了手机。
刷开微/博,罗涵无比娴熟地挂上了请假条,然后置顶。
请假条上的原因也让人哭笑不得,曲仲今天拉稀了,没力气拍视频。
请假条一挂上,罗涵才笑嘻嘻地跟同病房地家属们闲聊了起来。
这是个四人间的儿童病房,有两人是肺炎来住院的,还有一个是摔断了腿。
罗涵怎么会错过这么个宣扬曲仲的好机会。
连忙添油加醋地把钱奶奶被骗地事这么一说,还顺带好好宣扬了下封建迷信要不得地思想。
等曲仲做好晚饭提到病房时,病房里的人看他眼神都变了。
孩子洗了胃,又输了些消炎药和退烧药,早就已经清醒。
罗涵连忙给孩子的奶奶打了电话,打算让她好好安抚下孩子。
可这孩子明显比他想象地乖巧,听奶奶解释了几句,就立马乖乖地躺好,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罗涵看。
就算醒了之后肚子饿地已经咕噜咕噜响,也没有出声。
罗涵当然是听到了这声音,可他记得曲仲地嘱托,要等他送饭来。
好在,在同病房的阿姨看不下去,打算把自家孩子地饭分些出来的时候,曲仲终于姗姗来迟。
手里提着个大大的盒子,还有几个袋子。
先是看了眼精神已经好多了的孩子,曲仲柔声问:“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好多了,叔叔!”
孩子乖巧地应了声,还挣扎着想坐起来,还好罗涵动作快,立马扶住了他,要不手上的针头就回血了。
“那正好,来吃饭吧!”
伸手揉了揉孩子的头,曲仲一阵鼻酸,酸意甚至冲上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