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身为客人,来到这里,赋予了这间公寓“家”的含义。
池月看着庄白桦的笑容,无法离开目光,庄白桦招呼他进来,让他坐在沙发里,给他倒了果汁。
“还想吃点什么吗?”庄白桦询问。
池月摇头。
刚才在医院里洛夫人给他们安排了简餐,两个人都吃了点,现在确实不饿。
“那洗个澡,早点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池月点点头。
庄白桦让池月随便转转,自己去拿换洗的衣服,谁知道庄白桦走到哪里,池月就跟到哪里。
庄白桦只能拖着小尾巴,几个房间走了一遍,告诉他这里是厨房,这里是书房等等等等,最后来到卧室。
池月眨眨眼,好奇地打量着卧室。
原主之前花里胡哨又奢华的装饰早被庄白桦撤下了,如今他的卧室简洁明了,没什么杂物,规规矩矩干干净净,跟他的人一样。
庄白桦从卧室走到衣帽间,拿出一套新睡衣与内衣,递给池月:“我的尺寸你穿应该也合适。”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池月,“只是我这里都是纯色系,没有可爱的图案。”
池月:“……”
原来之前的小熊内裤,他都看在眼里。
池月耳尖泛红,接过衣物,庄白桦让他先去洗澡,他低着头钻进外面的浴室,庄白桦笑了起来。
趁池月洗澡的时候,庄白桦为他拿了新的被褥,收拾好客房,安排得舒舒服服。
池月洗完澡走出来,穿着庄白桦的睡衣,长短倒是刚好,只是轻飘飘的,有点空荡荡。
池月本来就很白,被热气烘的浑身泛上一层粉色,看着比实际年龄更小,庄白桦点评道:“还要再吃胖点。”
池月笑:“现在吃进去的光长个子了。”
庄白桦确实感觉池月比之前好像高了一些,拍拍他的头,说:“再高就要长过我了。”他带着池月去往客房,“我收拾好了床铺,你今天就睡这边吧。”
池月点点头,庄白桦这才去梳洗自己。
今天实在太晚了,庄白桦没工夫泡澡,到自己卧室的浴室里冲洗一下,便走了出来。
结果他发现池月站在他的卧室里。
庄白桦吓了一跳,刚才不是让他在客房睡觉了吗,怎么又跑过来了。
庄白桦连忙问:“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吗?”
池月不吭声,只摇头。
庄白桦很奇怪:“那早点睡吧,天都快亮了。”
池月用黑眼睛盯着庄白桦,看了他好半天,才机械地转身,走出主卧,去往客房。
池月的背影细瘦,走起路来悄无声息,飘过来飘过去,宛如游魂,看得庄白桦毛毛的。
他搓了搓胳膊,甩开那些想法,躺到床上睡觉。
因为熬了一整夜,实在疲倦,庄白桦睡得很沉,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才醒来。
他以为池月是年轻人,还在赖床,结果一出卧室来到客厅,发现池月正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腿,眼睛笔直地看向卧室这边。
庄白桦跟他撞个正着,吓了一跳。
“你醒得这么早啊?”庄白桦问。
池月的脸上又有点阴郁,他没有回答庄白桦的问题,而是说:“你冰箱里什么都没有。”
庄白桦以为他是饿醒了,不好意思地说:“我平时吃饭都在公司里,然后就是家政送来食物,不怎么开火。”
他以前当社区主任时也是这样,反正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基本都在单位食堂解决。
池月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说:“我本来想做饭,但没有材料。”
庄白桦新奇地说:“你还会做饭啊。”对于学生来说很难得。
庄白桦转念一想,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池月的养父母一直好吃懒做,池月会做饭好像也很合理。
他笑着说:“下次买些材料回来,看你露一手。”
池月乖乖地点头。
池月从住进来就很沉默,话比较少,庄白桦以为他还在不适应,没有强迫他说话或是干别的事,让他随心所欲地在房子里自由行动。
庄白桦打电话叫餐,没想到陈秘书亲自上门,送上高级餐厅的定制料理盒。
庄白桦随意地说:“随便找个人送过来就行。”
陈秘书悄摸摸瞪了池月一眼,说:“昨天您又在外面通宵处理事情,我比较担心。”
他听说庄总把池月带回家,立刻上门查看情况。
妖妃都闯进寝宫了,他身为大内总管,肯定要替皇上把把关。
陈秘书趁去厨房的工夫巡视了一遍,发现池月住在客房里,这才安心。
很好,没有出现□□后宫的现象。
庄白桦把食盒摆了一桌子,招呼池月过来吃饭。
昨天折腾了一晚,一觉睡到中午,两个人都饿了,料理盒里的食物精致爽口,味道偏清爽,比较养胃。
池月吃了一个虾滑卷,觉得不错,又拿起一个递到庄白桦的嘴边,庄白桦自然地张开嘴,就着池月的手指,把食物吃了下去。
“好吃。”庄白桦评价道。
池月舔了舔指尖,同样说:“好吃。”
路过的陈秘书:“……”瞎了。
妖妃不愧是妖妃,手段好多。
吃完午餐,陈秘书替总裁收拾完残局,准备离开。
他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庄白桦不解,陈望平时挺利落的,今天是怎么了:“有什么事直说。”
陈秘书:“庄总,明天记得上朝!”
庄白桦:“?”
陈秘书:“我是说,明天记得去公司。”
庄白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会去的。”
确保妖妃不会误国,陈望这才放心离开。
下午的时候,庄白桦在书房里处理公务,池月搬了个椅子坐在他旁边,安静地看手机。
池月一直黏着他,两个人的距离没超出一米,就连上厕所池月也守在门外,庄白桦以为他缺少安全感,便随他去了。
洛振铎那边还没消息,庄白桦决定先不提洛家的事,让池月好好考虑清楚。
不管最后池月做出什么决定,庄白桦都会支持他。
庄白桦看电脑,池月看手机,两个人在同一个空间,没有说话,气氛温馨祥和。
一开始的时候,庄白桦觉得池月像一只小猫,有些孤僻有些傲娇,之后发现他还会撒娇,现在庄白桦又认为他像小狗。
依赖粘人……还可爱。
池月乖乖坐在椅子上,偷偷用手机拍身边的男人。
庄白桦低着头,专注地看公务,人们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这一点在庄白桦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池月恨不得化身他手里的文件,被那双舒朗的眉眼注目,悄悄亲近优雅温柔的薄唇。
池月用近乎惊慌的心情拍下庄白桦的照片,想着好歹留下纪念。
两个人就这么待了一天,晚上吃完饭,池月陪着庄白桦看电视,庄白桦无奈地说:“你不用陪着我,去做自己的事吧。”
庄白桦让池月过来住,没想着招一个小跟班。
池月摇摇头,说什么都要跟着庄白桦。
庄白桦没有办法,只能依着他。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庄白桦对池月说:“明天我要去公司,你呢?”
池月说:“我也去。”
庄白桦心想行吧,洛振铎那边估计没那么快,到公司去了,池月就不会这么粘着他了。
庄白桦没懂,池月之前死活不肯来,怎么来了之后就变成了小尾巴。
庄白桦和小尾巴说晚安,然后上床睡觉。
这一觉,庄白桦睡得不安稳,心里惦记着一些事,又感觉像被什么东西监视着。
那种感觉像有蛇在皮肤上扭动,冰凉黏腻,令人不适。
庄白桦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朦朦胧胧地看见床边杵着一个瘦高的黑影。
黑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唯有一双眼睛还有点光亮,直直盯着床上的庄白桦。
庄白桦:“……”
第49章 晋江文学城
要不是庄白桦看出那个黑影轮廓是池月,他早就跳起来使用太极拳了。
他起身打开床头灯,灯光的照耀下,池月的脸一半明一半暗,显得更加恐怖。
就算庄白桦信仰唯物主义,此时心里还是有点发毛,他开口问:“池月,你怎么了,怎么不睡觉呢。”
池月没有回答,而是说:“你为什么现在还叫我名字。”
庄白桦愣了愣,心想不叫他名字叫啥呀,慢了半拍才懂他什么意思,哭笑不得地说:“那喊你小月。”
池月“嗯”了一声,代表同意。
不管是唐枫还是溪音,都喊他的小名,只有庄白桦一直连名带姓地叫,搞得非常生疏。
池月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看起来像个人而不再像个鬼。
庄白桦伸出手,把他拉到床边坐下,仔细看他的脸,发现他面容苍白,眼下发青,一直盯着自己看,目光呆滞,看着有些空灵。庄白桦突然心念一动,问:“小月,你不会一直没有睡觉吧。”
池月点点头。
庄白桦不敢置信地询问:“从昨天……不对应该是前天了,进门开始到现在,你一秒都没有睡?”
庄白桦记得昨天中午他醒来的时候,池月已经在客厅坐着了,当时庄白桦以为他起得早,现在想想,哪里是起得早,是根本没睡。
池月继续点头,给出肯定的答案。
庄白桦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算算快四十八个小时了,池月一直没睡觉,就算他年轻也不能这么熬。
庄白桦见他还是不说话,难过地说:“我让你住过来,是想好好照顾你,让你放松休息。结果反而弄得你睡不了觉,还不如送你回宿舍。”
池月一下慌了,抓住庄白桦的手,一个劲摇头,说:“我不走。”
“那你怎么不睡觉,把身体熬坏了怎么办。”
庄白桦感觉池月的手发凉,把身上的薄被分他一点,盖住他的腿。
池月垂着眼睛,过了半天才说:“我怕你会不见了。”
庄白桦怔住,不解地说:“我为什么会不见?我出门会跟你打招呼的。”
池月没有吭声,只是紧紧抓着庄白桦的手,让庄白桦有些疼痛。
庄白桦知道他的力气实际上很大,没有甩开他的手,而是说:“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庄白桦看出来池月在担心了,担心到两天两夜不睡觉,寸步不离地守着自己。
池月缓缓摇头:“我说不明白,反正我很怕你突然消失。”
他的措辞有些怪怪的,庄白桦没有深究,只是再三保证:“我不会不告而别,这里是我的家啊,我还能去哪里。”
庄白桦不明白为什么之前池月还好好的,住到他家来之后就各种不正常,为什么池月担心他会从自己家离开,这个家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让池月害怕。
池月抬起头看着庄白桦温润的眼睛,手抓着他的手,柔软又坚韧的触感夹杂着体温的温热从指尖传递上来,给予了池月真实的感觉。
池月这才确定,这个人就在他身边。
池月抬眼扫视这个卧室,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现在的这个房间跟他记忆中的样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以说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空间。
他经历的事情也大不相同,每一个事件,到场的人与他记忆相符,但走向诡异,这让他非常恐惧。
庄白桦察觉池月的手在细细颤抖,他握紧池月的手,轻声说:“我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
过了好半天,池月才松弛下来,望着庄白桦,说:“说定了,不准离开。”
他的语气有些强硬,带着跟平时不太一样的霸道,显得有点凶。
听在庄白桦的耳朵里,却像小狼狗在虚张声势地抖狠。
庄白桦嘴角扬起笑容,被他握着的手动了动,用小指勾起他的小指,轻轻甩了甩,说:“好啊,我们拉钩。”
池月低头看着他们纠缠的手指,两个人的手都长得很漂亮,修长干净,勾在一起,像互相攀爬的藤蔓竹节。
池月的脸颊慢慢变红,终于恢复了人气。
“放心了吧,放心了就早点睡。”
不管怎么样,两天两夜不睡觉还是太伤身体了。
庄白桦腾挪了一下屁股,让出半张床的位置,大方地说:“还不放心就跟我一起睡。”
池月的脸红得更厉害,他突然站起来,从卧室冲了出去,过了一会抱着被褥走了回来。
他把床单铺在庄白桦的床边,说:“我睡地上就行。”
庄白桦哪能让客人睡在地上,连忙说:“没事,我的床大,上来睡。”
池月的脸胀得通红,迅速躺在地上,盖好被子,说:“这里就行,靠得太近,我以后就再也出不了剑了。”
庄白桦:“?”
他深刻感觉到和池月的代沟,池月说的话他经常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既然池月坚持,庄白桦也不好多说什么,他怕自己不同意,池月会整晚不睡地站在他床边。
幸好现在是夏天,天气热,庄白桦把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了一点,柔声对池月说:“那好好睡吧,晚安。”
池月小声回应:“晚安。”
庄白桦关了灯,再次进入睡眠。
池月听着旁边清浅的呼吸,终于感觉到安心,慢慢闭上眼睛。
庄白桦后面那一觉睡着挺沉,再也没有醒,只是偶尔有什么东西在他手上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