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本斯就请了十天假,明天必须要回外国进行后续的治疗。
骆令声触上施允南偏软的发丝,用指腹爱不释手地摩挲着,“你坐长时间航班会累,就别跟着我折腾了,一期的治疗就二十五天。”
这次去不出一个月,他就回来。
当然,如果一期治疗不见效,那就继续二期、三期,等稳定了复健节奏,他也可以回国继续治疗。
总而言之,没有特殊的重要情况,骆令声不想让施允南跟着自己瞎折腾。
施允南明白恋人的意图,主动往他的颈窝处蹭了蹭,“一个月,两只手掰着数都要数上三轮。”
“每天有小金鱼陪着你,有空再去看看温老先生、和你哥聊聊天,工作室那边,你不是怕原锐一个人太累了吗?”
骆令声用下巴蹭了蹭恋人的脑袋,轻笑,“眨眼就过去了。”
“我知道。”
施允南只是口头上发发牢骚,自然不会任性到放下这里的一切责任,“别的不说,顾觉和灵玉那边我是得解决了。”
施允南昨天才听原锐确认过后提起,这段时间的灵玉采购部一直和他们抢料商,就连部分设计都有了微妙重合的元素。
这一出显然是在恶意竞争,想要拉长战线取代并且搞垮他们工作室。
骆令声说,“对了,这次我让秦简留在国内,你如果需要人手帮忙,可以喊他。”
施允南惊讶抬眸,“不带秦简了?”
对方作为骆令声的助理,在工作上的事务都是需要随时待命的。
骆令声出国一个月,身边如果没个帮称得上的助理,那骆氏总部的大小事不得都积压下来了?
“明面上让他休假了,私下有事微信和视频都可以联系。”
骆令声摘下眼镜,瞳孔下难得透出些许玩弄,“总得给二房自以为安全的空间,要不然怎么好引蛇出洞再一网打尽?”
施允南的面色一紧,“你的意思是,骆延川暗中还是有企图心?”
骆令声感受到他骤然紧绷的身子,右手挪到他的后背轻拍了两下。
“不用担心,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无论是骆家二房还是其他趁机想要谋利的杂鱼烂虾,我这回都会一网打尽。”
施允南完全相信骆令声的能力。
目前现在事态的发展已然超出了他对世界轨迹的认知,谢可越作为‘核心主角’已经没有了威慑力。
那原先和他相辅相成的骆延川,大概是不会按照原先的轨迹发展了。
骆令声看施允南想得出神,“在想什么?”
“在想谢可越和骆延川。”施允南坦白。
距离订婚宴已经过去了三天,虽然后续有了网警的介入,那段大尺度的视频被纷纷和谐,但截图和消息还是传遍得很迅速。
不仅是帝京圈内的豪门把这事当成花边笑料,就连网络上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和传播。
对比起全程没有正脸出镜的骆延川,这件事情对于谢可越的影响是巨大的。说得严重点,很有可能彻底毁了他未来的道路。
听说那天他们离开后,谢可越就失控砸碎了红酒瓶,恨红了一双眼就举着碎裂的酒瓶就冲上了台——
他想要骆延川的命。
心中都盛着火气的两人立刻扭打在一块。
不过,骆延川好歹有个骆得兴的帮衬拉扯,形单形只的谢可越占不到什么优势,反而在打斗的过程中被酒瓶子误捅了腹部。
当场就见了血,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施允南见两位主角的关系彻底破裂,不由感慨,“他们两人在某种程度上还真算得上天生一对。”
骆令声不喜欢在恋人口中听见其他男人的名字,就算是‘敌人’也不行。
他凑近含咬了一口施允南的唇,将话题掰扯回来,“明晚我应该还在飞机上,没办法和你打视频,你会不会睡不着?”
上次施允南离开他先回国,大晚上不仅睡不着,还偷偷裹上了沾着他浅淡气味的外套。
施允南显然和他想到了同一件事,耳根子微微有些发红,“应该睡、睡得着。”
要是放在一年前,施允南打死都想不到,从小被迫学着独立、长大已然独立的自己会有那么粘人的一面。
施允南被骆令声挨近的呼吸声弄得有些发热,准备离开这个拥挤狭小的沙发。
骆令声提前看穿他的意图,搂着不让他躲,“要不要我现在陪你去衣帽间再找一件合适的外套?明天晚上用。”
“……”
施允南被骆令声的调侃弄得心跳失速,只好本能性地用唇去堵住他的嘴。
两人交换了一个欲到极致的深吻。
等到施允南迷离睁眼时,才发现自己正蜷在骆令声的怀里。他这一米八二的身高,但在恋人的身边总是显得‘偏小’。
坐着都能显出的体型差,那有朝一日如果骆令声能够站起来,也不知道他们的身高和体型得差出多少。
下唇突然泛起了一丝痛意,是骆令声故意咬的。
“又不专心?”
“没有。”
施允南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显然是在想借口,“只是想到之前在杂志上看到的一个科普,情侣间沾染彼此气息最好的办法……”
说着说着,施允南就真想起了一件事,主动伸手勾住了骆令声的臂膀。
他的‘害羞’只是一时的,藏在这副样貌下的真性情才是撩拨人的利器。
骆令声圈紧他,明知故问,“什么?”
施允南吻了吻骆令声的唇,近乎明示,“你都在这儿,我还要什么外套啊?老公,你今晚多给我点。”
骆令声的呼吸声重了一拍,用实际行动回应了施允南的说法。
……
…………
第二天,施允南‘如愿以偿’地瘫倒在床上不愿再动,就连骆令声下午到点出发去机场,他都打消了要去送机的念头。
要不是小金鱼软磨硬泡,他连晚餐都可以直接省略过去。
施允南在家里补足了精气神,这才开始记起了正事,将待在国内‘被迫休假’的秦简喊了过来。
秦简早就得到了骆令声的吩咐,只要施允南有任何需要人手帮忙的地方,他都要第一时间帮忙顶上、再联系。
“施先生。”
施允南将电脑里搜集来的一份电子文件转发给了秦简,“你先看看。”
秦简迅速瞄了两眼,“这是拍卖名单?”
“准确来说,这些都是在泽光拍卖会上以高价拍下灵玉设计品的买主们。”施允南打了补丁,这才请他帮忙,“秦简,你能不能让人想办法联系到这些买主?”
因为顾客的联系方式是隐私,泽光拍卖会那边藏得很严实,生怕自家顾客被其他家拍卖行抢去。
“能参加拍卖会并且高价竞拍的买主,基本上都是各行各业的有钱人。”
秦简大概扫了一眼名单,点了点头,“我私下利用骆氏的名义去找人碰面,应该没问题。”
施允南点头,“那就好。”
秦简又问,“施先生,你要联系这些买主客户做什么?”
“顾觉手底下的灵玉设计和泽光拍卖行长期合作,提供高档玉饰作为拍卖品盈利,但是这批拍卖玉饰出现了真假混卖品,所以有客户找上我们工作室联系改单。”
施允南坚定地认为,以顾觉的道德品行,这种可以捞钱的缺德事肯定不止一出。
除了已经发现饰品掺假的郑哥,估计其他客户还蒙在鼓中,又或者和郑哥他们一样投诉无门、起诉麻烦。
施允南抬眼看他,“秦简,你私下联系他们这批买家,就说我们请他们出面再做一次玉石鉴定,产生的费用由我这边出。”
一来是确保他们的安心,二来又不会产生额外的费用,想来应该没有人会执拗着不同意。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无论鉴定结果好坏都请他们帮忙保密,我这边后续会想办法让灵玉主动承担起这笔损失。”
秦简颔首,“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办。”
施允南笑笑,“辛苦了,如果有搞不定的买主,我亲自出面。”
“放心吧,施先生,我跟在家主身边这些年,比这更难的事情都能处理好。”秦简自信回答。
他又瞥了一眼电子文件,“专门的权威鉴定可能需要时间,我争取一周内搞定?”
“嗯,可以。”
…
一周后。
施允南难得坐在了自己的办公室,有员工敲了敲门,“施设计师,老板请你去会客室一趟,郑先生已经来了。”
施允南听见这话,拿起一旁已经打印好的文件就起了身,“谢谢,我现在就过去。”
会议室里。
原锐正陪着一位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交谈,他的余光瞥见了好友的身影,“允南快来,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过的郑哥。”
郑哥的原名是郑延,这两年才做水产发家的。
施允南走近,主动伸手打招呼,“郑总,你好。”
“这……”
郑延听见这个称呼,有些不好意思。
原锐笑笑,“郑哥,这位就是我们工作室的合伙人,也是负责这次改单的设计师,施允南。”
郑延点头,神色放松下来,“施设计师,你也喊我郑哥就行,像我们这种做水产生意才攒下钱的商人称不上郑总?”
“郑哥的气度可比一些公司董事都要好。”施允南真心称赞了一句,随口就问,“不知道前天给出的设计改单,你们满不满意?”
“如果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可以随时沟通。”施允南请他坐下。
郑延笑说,“不用改,我是粗人不懂,但我老婆满意得很。”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玉石配置,但施允南的的拼接和改造下,少了一丝俗套,多了一丝奢华。
郑延妻子看到设计图就很喜欢,现在就等着成品交接呢,还说以后要是有了更多的积蓄,她直接找工作室做私单,再也不去那种拍卖会了。
原锐替好友骄傲,“那是,郑哥,允南的设计在我们圈内是数一数二的。”
施允南无奈,“你替我谦虚点,哪位设计师敢说这样的话。”
“施设计师担得起。”郑延跟着笑了笑,主动问起正事,“我听原老板说,你们找我来是为了灵玉设计卖假的事?”
施允南点头,将一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抵到了郑延的面前,“这段时间我们派人仔细查过,像这样真假掺卖的拍卖品不止一件,而被坑钱的不止郑哥你一人。”
郑延拧起眉头。
提到这事,他还是觉得心里来气。
他们是靠自己的努力和勤劳赚钱,比不得那些一出生就在金殿的豪门,这几百万对他们来说是好不容易攒下的积蓄!
虽然并不是百分百造假,但花了几百万买了掺假货的饰品,总归让人觉得心里不舒坦。
“要不是掺假的玉石数额过少,我真想直接告到法院去!”
这笔拍卖的时间隔了快两个月,郑延和妻子一开始投诉时,对方还反将一军说他们故意换了假玉石讹钱。
郑延了解过,这种程度的掺假只能算小额资金牵扯,真起诉打官司还有可能不成功。
既耽误时间,又耽误精力。
原锐和施允南对视一眼,提出正事,“郑哥,我们今天请你来,就是想让你当这个起诉的领头人。”
郑延反问,“领头人?”
“是的,除了你之外,我还找到了另外十二名有起诉意图的买主,你们可以集体起诉灵玉设计掺假交易。”
一个人的起诉或许微不足道,但集体起诉的效果和威慑力肯定更强。
“我询问过律师,你们集体的胜诉是很高的。”施允南将说出早已经想好的说辞。
“郑哥,如果胜诉,赔偿费用你们买家自行决定。如果败诉,那么过程中所产生的一切费用,我们工作室会垫付。”
郑延打量的视线落在原锐和施允南的身上,还是有些想不通的犹豫。
自己对他们设计室而言,顶多是个客户,这般尽心尽力,是不是有点超出正常范围了?
可别又是有什么坑,让他踩进去了。
“郑哥,你是个生意人,有些事情我们瞒你也没有必要。”施允南看穿郑延的迟疑,进一步坦诚说服。
“我们和灵玉在这个行业算得上竞争关系,但凡你们的联名胜诉成功,后续的赔偿费用都能成为我们扳倒他们的至关重要的一步。”
施允南对上郑延的目光,直言不讳,“说得好听些,我们是在帮你们这些‘受害者’。说得现实些,我们是在利用这次事件扳倒我们的对家。”
郑延愣了愣,随即笑开,“施设计师够坦白。”
他就是生意人出身,时间和利益是衡量一件事的关键,更何况生意场上哪里都少不了竞争?
郑延沉了一口气,做下决定,“好,这事我愿意参与。”
…
三人又聊了将近半小时,才确认了一切事宜。
等到郑延离开后,原锐立刻一把抱住了施允南,无比感慨,“允南,我这二十多年拿最骄傲的事,就是认识了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施允南当机立断地敲了敲他的脑袋,“儿子,你说反了吧?”
“……”
原锐松开他,吃痛揉了揉脑门,脸上没有半点不悦,“你厉害你厉害,你是我爸爸行了吧?”
施允南重新靠在沙发上,问,“对了,我之前交代你去办的事情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