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咬牙,似是肉痛地说道:“五百就五百!我就交你这个朋友,这柄小剑卖你了!”
一旁有路人看不下去了,出声劝阻道:“这位道友,这小剑根本就不值五百灵石!”
摊主一愣,只见纪晚愉刚准备掏腰包的手又缩了回来,“真的吗?多谢提醒,要不然我还是看看吧。”
“诶诶诶!”
摊主不乐意了,拉着纪晚愉不让他走,“做人要言而有信,你怎能出尔反尔!”
眼瞅着生意就要黄,又想到方才纪晚愉还问了水玲珑,他一咬牙,把小剑和水玲珑一起递了过去,“这样,你买了这柄小剑,我连这块水玲珑一起送你,如何,我够有诚意了吧!”
最后纪晚愉还是买下了小剑,附赠了水玲珑,那路人见状,又气又急地说道:“小兄弟,你这是被骗了!”
纪晚愉得到了水玲珑,心里十分畅快,笑道:“无妨,千金难买我愿意,多谢道友了。”
那路人太过热情,又追着说道:“这仙人集会上鱼龙混杂,小兄弟方才一下花了五百灵石,不知多少人惦记上你,你可得赶紧寻个地方住下。”
“我正有此意,只是我今日刚来此地不熟,正准备转一转找个地方住下。”
纪晚愉本以为自己说得够清楚了,谁知道那人又接着话说了下去,他给纪晚愉推荐了镇内的一家客栈,客栈里有专人把守,从来不敢有人来闹事。
等到他好不容易摆脱了那名热情的修士,纪晚愉步伐轻快,转身便离开了集会。
纪晚愉本意就是要买这个水玲珑,他能感应到,这水玲珑中蕴含着和他水灵根息息相关的灵力,只是明珠蒙尘,旁人看不出来罢了。
但如何要去除这明珠上的灰尘,现在成了纪晚愉苦恼的事了。
此时天色已黑,集会早就散了,小长惟早已经香香地趴在纪晚愉的肩上睡着了,他自然不能苦了小孩,而且他现在急需找到一个地方好好研究那个水玲珑。
又想到先前那好心修士的话,纪晚愉想了想,他去那客栈住上一晚也无妨,脚步一拐,便看见路口处冒出了三名修士,不怀好意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一人是个黄袍大汉,他生的人高马大,耳垂上还挂着一枚大大的铜圈,还有一人长得贼眉鼠眼,一双眼睛油腻腻地打量着纪晚愉,叫纪晚愉好一阵恶心。
至于最后一人,则是下午好心提醒纪晚愉的过路人。
“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你可是要前去我说的那家客栈?”
黄袍大汉不耐地啐了一口,“跟这个黄毛小子还说这么多,小子,你看起来身上带了不少的灵石。”
纪晚愉:……
敢情他们已经在这守着他了是吧,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谁又会想到先前的好心人竟然跟他玩了这一出,故意将他引来这个地方。
他的那五百灵石果然还是被人记下了。
第27章
纪晚愉怎么也没想到修真界中常见的杀人夺宝竟然会被自己撞见,小长惟睡得正香,他不露声色地退了一步,说道:“你们也看中了那柄小剑?我给你便是。”
黄袍大汉嗤笑一声,“谁要那把破剑!你识相的就把身上的灵石都交出来!”
纪晚愉皱眉,似是有些苦恼,随后他轻轻拍了拍团子的小脸,“小长惟,醒醒。”
小长惟眼睛还没睁开,迷迷糊糊喊道:“哥哥……”
纪晚愉柔声说道:“你现在先回去睡,等会我叫你出来的时候,你再出来,知不知道?”
那三人看着纪晚愉这一连串操作,仿佛就当他们三人不存在一般,又见到怀中的小孩突然化为一道光影消失不见,勃然大怒,纷纷亮出武器朝着纪晚愉就冲了过来。
纪晚愉抿了抿唇,老实说,他的确有些紧张。
他先前以前查看过,这三人都是筑基中期的修为,据说隔了一个修为的差距,比隔了一座大山还远,纪晚愉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边招出了绫带。
黄袍大汉使得是一对双锤,大锤上还布满了尖锐的倒刺,一锤挥过来,连带着风声都刺冷了几分。
纪晚愉开始能游刃有余地应对,可他根本未习得什么厉害的功法,就连绫带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除了三人被他浇了一头水之外,纪晚愉发现自己竟然不会其他的法术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纪晚愉越打越无力,他方才不是没想过要跑,只是心中似乎是憋着一口气,让他非得这么做。
无非是因为顾长惟。
也许他总是跟在师兄的身后,惹得师兄厌烦,所以师兄才故意疏远和他的关系。
纪晚愉想,如果他变得厉害一些,能够勇敢的面对这些意外,等他回去再将这些说给师兄听,师兄会不会为他开心?
他和师兄还会不会像从前那般亲密无间?
“呲拉”一声,只见巨锤上的倒刺划破了水蓝色的绫带,绫带变成了两段,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为首的黄袍大汉哈哈大笑,“你连武器都没了,你还怎么打!”
巨锤又一次袭来,重重地砸在了纪晚愉背上,纪晚愉一个踉跄,忍住了喉头的血腥气,没让自己吐出来。
纪晚愉扶着墙面让自己站稳,眼看着巨锤就要落下来时,那三人却诡异地停下了动作,七孔中流出了鲜血,表情极度狰狞,似乎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有人飞了过来,带起了一阵风,三人应风而动,身子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纪晚愉面前前站了一个人,一身黑衣,皮肤冷白,他的模样平平无奇,一双冷冽的双眼在见到纪晚愉时柔和了下来,身上骤然放出的灵气也收进了体内。
灵气如若隐若现的雾气一般,风过无痕地擦过了纪晚愉的指尖,纪晚愉情不自禁地睁大了眼,这个灵气——
察觉到某个事实时,纪晚愉脚下不稳往前跌了一下,还好他扶着墙面,勉强站稳了身子,这人袖口的手下意识地往前伸了一下,很快又退了回来。
“你没事吧?”
纪晚愉听见那人用一种又陌生又客气的语气问自己。
不止语气,他连样貌也都施了术,眉间的图纹隐去,就连手腕上的腕带也不见了。
纪晚愉紧张地抠着墙面,说道:“我没事,多谢。”
来人自然是顾长惟,他让白昭化成自己的样子跟着回了太和门,自己则跟了出来,只是纪晚愉如今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嘴上说着“无事”,分明就是在逞强。
他突然就心生烦闷,自己做出这种事究竟有没有必要,每一次离开自己的视线,总会发生各种意外,这一次更是受了伤。
而且这一次受伤的原因是自己,若是他堂堂正正地和师弟一起出来,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这种烦闷占据了顾长惟的理智,尤其是瞧见纪晚愉犹豫打量地看着自己的时,让他忘了自己目前正是另一幅样貌。
“你这么看着我,你很怕我?”
要是一个陌生人这么跟纪晚愉说话,纪晚愉不止会怕,大概率还会把那人列到神经病的范畴里,可当这个人是顾长惟时,情况就不一样了。
虽然他不明白师兄为什么要扮做另一个人来找自己。
但师兄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纪晚愉也很配合的没有戳破,这可是他和师兄之间难得的默契!
纪晚愉摇头说道:“你救了我,我还没有谢你,怎么会怕你呢?”
他说得自然又熟络,全然不像对待陌生人应有的戒备,只是顾长惟想起了自己现在是另一个人的样貌,心中也说不上来的烦躁。
纪晚愉说完不见顾长惟回应,又想着师兄既然扮做另一幅模样,那身份自然也不一样了,便小声问道:“额……我要怎么称呼你?”
“我姓白。”顾长惟毫不客气地拿了白昭的姓氏来用。
“原来是白道友。”纪晚愉很上道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心中又是另一番感受。
师兄看起来真的要打算装作不认识自己,可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呢,纪晚愉想不明白,但不管怎么样,师兄来找他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里,纪晚愉不由对顾长惟弯唇一笑,很是动人。
顾长惟看着这个和往常无二的笑容,又想到方才的那三人,他仅仅就离开师弟几个时辰,师弟便是像这般对旁人露出毫不设防的笑容吗?
段承珩和林惊阙对师弟的另眼相待,不更是如此吗?
只是想到纪晚愉现在受了伤,顾长惟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方才受了伤,应当去找个地方疗伤。”
纪晚愉点头应下,“好,现在也这么晚了,师……白道友,我们一起去客栈吧。”
顾长惟:……
纪晚愉和顾长惟一人在一间房住下了,等纪晚愉调息一个周天之后,体内的郁结已经消散,只是后背隐隐作痛,纪晚愉皱眉忍耐,拿出了水玲珑放在手中细细打量。
只是任他看了个遍也不能看出个花来,纪晚愉思来想去,决定去问问师兄。
顾长惟推开房门时,纪晚愉言笑晏晏地站在门口,说道:“白道友,我有一事想同你说说。”
不等顾长惟说话,纪晚愉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这么晚了师弟来陌生人房间是要做什么!
等顾长惟再一回头,瞧见纪晚愉手中拿着一块水玲珑,问道:“白道友,这个东西你能帮我看看吗?”
“水玲珑?”
顾长惟惊讶一声,自然地接了过来,端详了半晌,才说道:“不对,这不是水玲珑。”
“那这是何物?”
“这是水玉。”
“水玉?有这样的玉吗?”
顾长惟放下了水玲珑,徐徐说道:“这个东西的确很像水玲珑,但水玲珑物如其名,玲珑剔透,是千年水潭中凝成的结晶之物,少则数十年,多则百年可成。”
“此物蕴含了纯粹的水之灵气,拿来作为法器的材料的确是上乘,但水玉更为特殊。”
“水玉是水玲珑中最精纯的一股灵气凝结而生,而且需要数十枚水玲珑作为养料,最少百年方可生成。”
“只是这枚水玉,似乎被污浊之气掩盖,隐藏其灵气,所以查看一番和水玲珑的灵气所差无几,加上这污浊之气,让人误以为是一块下品的水玲珑。”
顾长惟说完,伸手在水玉上拂过,霎时间水玉表面的污浊之气如灰烬般掉落消散,卡拿到水玉的真实相貌时,纪晚愉也不禁屏住了呼吸。
玉本身就是充满了美丽和光泽,这一块水玉,几近透明的蓝色徐徐在表面上浮动,拿在手心把玩,触手带着微凉的湿意,再一细看,却是连一丝水渍也无。
这是水玉完美的将水灵气收于其中的证明。
纪晚愉忍不住叹道:“好美的水玉……”
顾长惟忍不住旁敲侧击道:“这样的水玉,若是水灵根的人拿来炼化成法器,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了,只不过还差了几样东西……”
纪晚愉一听师兄还念着自己的法器,笑着问道:“还差了什么?”
“还需要水中瑞兽澄兽的鳞片和最为坚硬的精石东陵石。”
纪晚愉瞬间就蔫了趴在桌上,“这两个东西一听就难找啊……”
顾长惟却是摇头说道:“这两样东西有迹可循,水玉才是可遇不可求。”
连顾长惟都这么说的话,纪晚愉突然就生出了自己一定能成功炼制法器的信心,他一下来了精神,“那我就听白道友的,去将澄兽和东陵石寻来!”
只是这一下动作太快,原本就疼痛难忍的后背更是一阵剧痛,纪晚愉痛得叫出了声,顾长惟连忙问道:“你还没有疗伤?”
纪晚愉皱着脸,说道:“我已经调息了一番,只是后背还是作痛……”
顾长惟蹙眉,问道:“你没上药?”
“我够不着啊……”
顾长惟放心不下纪晚愉的伤势,看来只能用灵力替师弟抚平伤势了,遂说道:“我帮你吧。”
纪晚愉小声地啊了一声,原来师兄要替他上药,乖巧一笑,说道:“那多谢白道友。”
顾长惟掌心刚聚集一团灵力,就见纪晚愉已经解开了衣领和腰带,衣领从肩上滑落,露出了一小块莹白如玉的肌肤。
顾长惟:……
“你这是做什么?”
第28章
纪晚愉茫然地眨眨眼,“不是说帮我看看伤势吗?”
顾长惟:“那你脱衣服做什么?”
“我不脱衣服你怎么看……”
顾长惟:……
看着自家师弟毫无戒备的模样,顾长惟心生烦躁。
他如今是个陌生人的身份,师弟居然毫不顾忌,还大大方方的在他面前脱衣,虽说他和师弟都是男子,不知为何,顾长惟心中仍旧觉得不是滋味。
若是今日自己没有赶来,有旁人救下了师弟,师弟也会在他人面前脱衣吗?
自己和师弟初见时,师弟可是连靠近自己都吓得缩成了一团。
纪晚愉的衣裳滑下了肩头,顾长惟冷冷吐出三个字:“那你脱。”
话刚出口顾长惟就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本意是想让师弟把衣服穿好,可说出的话却是口不对心,顾长惟脸色阴晴不定,变幻得十分精彩。
纪晚愉浑然不知道顾长惟复杂的内心想法,很干脆地把上衣脱了下来,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手臂上,他又将长发撩至身前,露出了莹白纤细的脖颈和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