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兆只是觉得在这种场合看到宫渝觉得很新奇,所以顺便来打了个招呼,见宫渝似乎有事,他也不便多加打扰,说了声再见之后,忙乐颠颠地下楼去了。
宫渝顺手从一个cos医生的艺人兜里抽了个听诊器出来,抬手将设备横挂在了脖子上,掏出口罩戴好的同时,顺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走到关珩和那位朋友的门前时,已经只剩一双眼睛暴露在外面,任谁也没办法辨认出这是连摘数枚影帝桂冠的宫渝本人。
途径宫渝身边的小艺人恨不能直接贴到他的身上,甚至愿意放弃今晚钓金主的意向,只求能跟宫渝到楼上共度一晚,然而被宫渝飞快经过他们身边时所带起的凉风刮得浑身发冷,抓着小伙伴的手就回到了宴厅。
至少金主的钱是暖的,手也是暖的,宫渝这样的人,也就在心里想想得了。
宫渝自是不知身边的小艺人们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关珩和他的朋友在那间屋子里说一些他抓心挠腮地好奇的事情。
他会是关珩的前男友吗?
还是关珩的追求者?
之前他已经识破了关珩的家庭并非自己看到的那样狼狈,最起码也是个中产家庭,所以那个少年的穿着那么光鲜亮丽,会是关珩的青梅竹马吗?
一定是来找他兑现小时候的联姻承诺的吧?
关珩对这件事是怎么想的呢?
会把他的钱全部还给他,甚至是甩到他的脸上,然后轻蔑地对他说“老男人,我要去和我的小男友结婚了,你自己一个人过日子吧,别再来找我了”吗?
甚至可能不会把钱还给他,直接当做嫁妆跟他的小男友结婚吧?
宫渝越想越觉得烦躁,越琢磨越想要逃避,思考之间,脸已经缓缓贴在了关珩所在房间的门板上。
门板和他此时的心一样凉得痛彻心扉。
宫渝将听诊器在耳朵上架好,拍了拍那个圆盘状的接胸端,想要试试它到底是摆件还是真家伙。
结果这一下差点直接把宫渝当场送走,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他险些惊呼出来,急忙捂住嘴靠在墙上,摘下听诊器缓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戴好。
奈何这酒店的隔音太好,估计两人就算在里面蹦迪,宫渝在外面听到的也只是dj慢摇。
万般无奈之下,宫渝只能将圆盘贴在门板上,整个身体也紧贴在上面,期盼通过骨传导,能得知一些里面两个人谈论的事情。
然而还是无果。
十分钟很快过去了。
宫渝什么都没有听到。
三十分钟过去了。
宫渝的腿脚有些发麻。
他生气地扯下脖子上的听诊器,胸膛微微起伏不断。
就离谱,他竟然在这歌舞升平的海天盛筵中,独自演绎了一场隐秘而伟大的窃听风云?
作者有话要说: 关弈迈双眼发光:还有这种好地方!我怎么不知道!早知道我就……
方特助扯下领带:就怎样?
关小澜吃瓜看戏:大哥你好惨,你就坏在自己这张嘴上了。
宫金主茫然失措:金丝雀要弃我而去了,原来这么久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舞。
关茶茶哭笑不得:哥哥,怎么还突然青春伤痛文学了呢?你的内心戏好多啊,我好喜欢(一个飞扑)
今天是三十号,三十号是什么概念,哦,原来是生发液要过期了,如果不丢出来,后天就过期了,hiahia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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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宫渝倚在门口的墙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手中的听诊器,在心中默默盘算着如何才能得知关珩在里面做什么。
正当他失手将听诊器掉在地毯上,弯腰想要去捡起来的时候,身后的门竟突然被打开。
紧接着就传来了两道吸气声。
宫渝从自己的腿缝中看到了身后目瞪狗呆的关珩,和他身边嘴长得比鸡蛋还要大的少年。
这种社死的感觉让宫渝恨不能当场变成地毯上的一根毛,以此来当做自己并不在场的证据。
然而不存在这个可能,甚至还要让他更为尴尬。
这两个人就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盯着他看。
良久,关珩才一把捂住身边人的眼睛,不顾他的挣扎,拒绝让他看到宫渝此时的模样。
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拍拍宫渝的腰,示意他不要再发愣从腿缝中间看人,赶快站直身子恢复形象。
“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关珩对这种程度的视觉冲击难以保持冷静,脸色通红地看着同样一脸局促的宫渝。
宫渝忙直起身子,想要将听诊器塞进自己的裤子里,奈何身上的西装裤十分修身,听诊器的接耳端没有办法完全塞进去,反倒像条尾巴一样垂在外面。
“别出来,不许看。”
关珩将汤琦推进了洗手间里,随后才转身过来抽出宫渝裤腰上别着的听诊器,拿到两人中间细看:
“哥哥,这是……听诊器?”
他当然知道这是听诊器,只是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宫渝的手中,并且被发现之后,宫渝还要这样慌里慌张地想藏起来。
“是,是听诊器,”宫渝没法否认,从关珩手中将东西拿回到自己手里,狡辩道,“今天的晚宴有cosplay,我cos的医生。”
关珩眼神瞟向楼下那个穿着白大褂,靠墙摸着自己身上的每一个口袋,看起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的艺人,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不确定地问宫渝道:
“哥哥,你……确定?你那么抗拒医院,会cos医生?”
宫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脸上勉强挤出来的笑容顿时僵住。
被抓个正着。
关珩见宫渝的神情尴尬,又看他总是朝屋子里汤琦所在的方向偷瞟,心中萌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哥哥,你该不会是……”
宫渝紧张地侧过头去,小声问道,“是什么?”
关珩看着在被走廊昏暗灯光的照射下,脸色呈现着可疑绯红的宫渝,眼底泛着笑意去找宫渝的眼神,然后继续问道:
“……吃醋了吧?”
宫渝:!!!
一派胡言!
他怎么会吃那种东西?!
活了两辈子,他宫渝从来就不知道吃醋是什么感觉。
而且吃醋是恋人之间才会有的举动吧?他和关珩只是金主和金丝雀的关系,谈何吃醋?
见宫渝不回答他的问题,关珩心中已有定论。
其实他今晚的心情已经兴奋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因为他发现宫渝似乎真的对凌友友毫无感觉,不管他们两个以前的感情纠葛到一种什么样的程度,但是今晚宫渝的表现,就算关珩这种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小雏鸟都看得出来,宫渝的眼神中毫无爱意。
甚至巴不得凌友友一秒都不耽搁地离开他的视线之中。
有了这个发现,将宫渝从洗手间领出去的时候,关珩激动得几乎想要放声大叫。
要不是觉得这种尖叫的行为有点母,可能会导致宫渝对他也产生嫌恶的情绪,他一定会不顾场合地大吼两声,以示自己长期以来的守望终于看到了曙光。
而此时宫渝拿着听诊器凑到他和汤琦两人聊天的房门前,鬼鬼祟祟地做出这幅举动,实在不能不让人多想。
关珩在除了攻略宫渝的所有领域上都算得上是自信的,但今天他想要赌一次,把自己平日里的自信情绪押注在宫渝身上。
关珩见宫渝一脸呆滞,似是在心中默默地做着什么斗争,于是上前半步,双手握住宫渝的肩膀,将人抵在墙上,声音略显严肃:
“哥哥,你是不是吃醋了呀,告诉我。”
宫渝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是舔舔嘴唇,摇头道:
“我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我就是比较好奇你……身边的朋友长什么样子。”
然而关珩却并不像宫渝预想中的那样,听到这个回答后就作罢,然后和往常一样开始对他撒娇,而是眉心微蹙,将脸凑得离宫渝更近了一点,“‘应该不是’?是什么意思?是,还是不是?为什么要说‘应该’?”
宫渝被他的这副陌生的样子弄得有点不习惯,甚至觉得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关珩的脸上让他觉得很意外。
他又咽了口唾沫,说起话来还结巴了一下,“不,不是。”
本以为否认过后就不会再被追着不放,结果迎来的却是被关珩用更大的力道桎梏住了他的手臂:
“不是?不是的话,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上楼?为什么在汤琦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你连我都不看,直接就去看他?为什么会拿着听诊器出现在这里?”
宫渝被他攥得有点疼,不过不算严重,所以在表情上也就没有明显的体现。
他轻轻缓了口气,想要抬起被关珩按在身体两侧的手,去碰触一下少年微皱的眉心,奈何被关珩认为他想要逃开,落在宫渝肩膀上的手改为滑落到他的手腕处,然后动作温柔地扣住,“哥哥,回答我好不好?”
宫渝虽然不想承认自己确实是因为看见关珩和别的人在一起,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一想到自己要是真的不借机说出来,心里这口气憋在一起,恐怕他今晚连个安生觉都睡不成。
于是宫渝抿着嘴唇,声音细如蚊蚋:
“是……可能是有一点,不过我……唔。”
关珩听到第一个字的时候,眼里就已经泛起了激动的水光,还没等人说完,就不由分说地低头吻住宫渝的嘴唇。
足够了。
这一个是字就足够了。
他并没有妄想太多,只要能让他逐渐看到一点点变化,一点点宫渝肯为了他而改变心绪的变化,就已经不再多求了。
宫渝的脊背紧贴着身后的墙面,余光里还能看到关珩的那个朋友,从微微虚掩着的卫生间门探头出来的鬼祟行为,不由觉得有些臊得慌。
被比自己小了快十岁的孩子怼在墙上乱亲,这放在谁的身上可能都很难接受,更别提向来要面子的宫渝。
“小唔……关……”
宫渝在关珩换气的间歇里,把自己想要说的话从两人的唇缝间努力挤了出来。
原本以为关珩会礼貌地听他说话,可毕竟那只是他以为,关珩的攻势越发迅猛,亲咬着宫渝唇珠的动作似是要将他吞咽到肚子里一样毫不客气。
宫渝实在是觉得没面子,只能攀着关珩的肩膀努力给自己营造一点空间,“唔……小关,你先别……呃……”
关珩把手搭在了他的胯骨上。
西装很薄。
双方的热度都直达对方的皮肤。
宫渝呼吸一滞。
关珩按着宫渝的后脑,借着此时的动作将人带向屋中,顺手拉开洗手间的门,把里面吃瓜看戏的汤琦扯着手腕拽了出来,直接推出门槛,不顾汤琦的抵抗,十分绝情地甩上房间的门。
“关珩!我靠,你疯了吧喂!”汤琦在门外气得直跳脚。
他和关珩从小就一起长大,关珩跳级他跳级,关珩保研他保研,两人在刚变声的时候就说好了一起当直男,结果关珩却在高考后偷偷成了gay,不但整天yy那个放眼望去全国也没几个帅得过他的宫渝,而且还时不时就跟他说一大堆十分离谱的神经病言论。
比如说:今天哥哥亲我了,嘴唇超级软,比我想象的还软。
再或者是:你根本想象不到哥哥竟然会亲自给我做饭,虽然厨房里现在都是烟,不过我觉得这烟对我的肺有好处,我得多吸两口。
又或者说:你知道和心上人同床共枕是什么样的感觉吗?我知道。不光如此,哥哥还搂着我睡觉了。
汤琦:我倒是认识一个很好的精神病医生……
正当汤琦被自己的好兄弟折磨得差点也变成了臆想者,甚至想要给他俩一起约个技术高超的心理学专家扭转心态的时候,他竟然在这场晚宴上看到了宫渝,还有跟在宫渝身边,一脸舔狗样儿的他兄弟——关珩。
之所以会觉得关珩此时的表情只能用舔狗来形容,是因为在汤琦迄今为止的二十年人生中,光是和关珩相识的十七年里,见过关珩露出好几颗牙齿在笑的次数简直是屈指可数。
看到关珩笑的画面,最让汤琦记忆犹新的就是他在幼儿园第一次得到大红花时的王者微笑。
汤琦也不知道那么小的一个小朋友,竟然如此深谙装逼之道,得了那么大的一个大红花,也只是微微一笑,连他刚长出来的门牙都没舍得露出一颗。
里面亲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自然管不到此时内心崩溃的汤琦,双双环抱着对方摔进了大床里,直接就开始撕扯对方的外套,动作粗鲁得有些返祖。
“哥哥想吗?”
关珩亲亲宫渝的眼睛,抱着他换了个方向。
“我,我今天喝了很多的水,”宫渝的回答驴唇不对马嘴,倒像是真的喝了很多酒一样迷糊,“如果……”
如果动起来的话,肚子里的水会咕噜咕噜地响,很影响两个人的情调。
只不过他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但是关珩看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立刻就明白了宫渝想要表达的意思。
于是关珩摸摸自家哥哥发烫的耳垂,失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