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越也想借此机会宣布出关的战神依旧是站在他宗政一族这边, 同时借用战神威名来震慑上城越发张狂的宗门各派。
至于一口一个爱妃……
非是他对‘闻言秋’爱得深沉,实乃对方现为战神爱徒。
身份已不再是单纯的妃子,他作为帝王, 这点心机还是有的,且‘闻言秋’是他主动娶进后宫的, 心中定然也是有几分喜欢的。
可传到元的耳朵里,就是他在宣示主权。
一口一句爱妃, 听得他是怒火中烧, 醋海翻波。
他阴沉着脸, 眼神黑沉凶狠地盯着‘得意洋洋’的宗政越, 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宗政越顿觉自己像是被头凶猛的野兽盯上了一般, 浑身的汗毛直立。
他本能的生出警惕, 抬眼寻向视线方向,冷不丁撞进露出真容的金色眸仁中, 却见得那双神圣无比的眼瞳阴沉又压抑, 似乎有什么情绪在其中翻涌灼烧。
宗政越微微一怔——
战神怎地又生气了?
难道是自己又说错了话?亦或是战神不喜被自己借用威名?觉得是被自己利用了?
“师父,我觉得陛下建议甚好,你觉得呢?”秋昀捏了捏宽袖下的手掌, 示意元收敛点。
元心中一酸。
这个混账当他面,张嘴闭嘴就是爱妃, 他已经很克制了。
都快忍成忍者神龟了,还要他怎么收敛?
他攥紧宽袖里的小手, 忍了又忍,闭上眼平复起伏的心绪,好半响才道:“依你。”
说罢,悬在空中的飞舟缓缓前行。
宗政越一头雾水。
只觉得战神元这脾气比之三千年改变太多,但其结果还是好的。
他在心中舒了口气, 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越过战神元含笑看向帮他说情的秋昀,放柔了声音道:“爱妃,你且到朕身边……”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冷厉的声音打断。
“既然要为吾徒举办大典,那便由你亲自去通知各大宗门。”说罢,元衣袖一挥,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宗政越就被送出了飞舟。
秋昀都来不及阻止,只感受到飞舟骤然加速,如一道流光飞速掠空而过,徒将宗政越留在原地,慢慢变成一个小黑点。
反应过来的暗卫纷纷祭出飞剑,紧跟着跳下飞舟,朝自家的主上而去。
秋昀:“……”
飞舟上没了外人,他也无须掩饰,便没好气道:“你说你这是作甚?”
“他碍眼,说话还刺耳。”
元转过身,全然无视愕然的坐云,抬起长臂把身侧的秋秋揽入怀中,在他耳边委屈道:“你明明是我的,他还一口一个爱妃,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秋昀瞥了下瞪大眼的坐云,委婉道:“我确实是他的妃子。”
“我不管。”元无赖道:“反正你现在是我的。”
“……”
宗政越的想法秋昀能猜到一二,无非就是他现为战神元之徒。
又见战神元似是对他极为看重,便想表态以示对他的爱重。
有几分真秋昀猜不透,毕竟二人之前并未有感情基础,所以这是特意做给元看的——但宗政越显然没想到这个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你啊你……”秋昀无奈地拍了下他的后背:“堂堂一个战神,跟我一介凡人撒娇也不害臊。”
反应过来的坐云偷瞄了眼神情委屈的战神,又听得自家公子那温柔的嗓音,吞咽了唾沫,便悄悄退到一旁给二人把起了风。
呼呼风声把战神.的话语吹得支离破碎,传到他耳中只剩一句:“……什么臊。”
坐云倚着围栏,探头望见相拥的二人,只觉无比和谐。
顿时捂着嘴偷乐,比之后妃无数的陛下,他自然更倾向公子选择战神。
再者,战神是世间第一强者,听说还是真正的仙人,没瞧见连手都没动,就把那些讨厌的修士和坏心肠的春公子等人都赶去了北境之外的蛮荒之地?
连陛下也是说赶就赶,这等威风之人,不但为自家公子报了仇,竟然还跟自家公子撒娇,果然自家公子最厉害。
。
飞舟行过半个时辰,停在闻府内的练武场。
现已近黄昏,练武场上空无一人,只有护卫队有序地巡逻。
护卫的小队长见得降落的飞舟上标有天一宗宗徽,吩咐下属去通知家主、夫人和一众长老,自个人再赶忙上前恭迎,不想下来的却是秋公子身边的小厮坐云。
知晓闻言秋去上庭一事的人只有家主、夫人和大长老。
毕竟后宫‘妃子’未得陛下恩准,是不得出宫的。
小队长见到坐云,诧异道:“坐云小哥?你不是跟秋公子在皇宫么?”
坐云摆摆手,示意他别问,旋即绷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微微抬起下巴颇有几分气势地说:“你快快去请家主和夫人,就说公子成功拜师回来了。”
闻家家主膝下有三儿一女。
长子闻言秋天生没有修炼天赋,性格寡淡,也不适合当家主继承人。
次子却是难得的变异单灵根,出生检测出资质后,便被老祖宗长青道人抱去了天一宗抚养。
三子闻言冬尚且不足十六,虽资质不佳,才四灵根,然小小年纪却表现出了过人的城府,被家主闻听叔定为下一任家主继承人。
似这等资质,便是背靠老祖宗长青道人,也是入不得内门,因此便在家中修炼。
幼女闻心宝年纪最小,身怀水系和木系两灵根,是闻听叔年过四十得来的宝贝。
因舍不下小女,便同老祖宗商议过后,待得闻心宝过了十岁,方再送去天一宗。
四个子女中,闻听叔最宠爱小女,然最疼的却还是长子。
毕竟是第一个孩子,倾注感情最深,又因皇室与天一宗错综复杂的关系,无奈将长子送去皇宫作为后妃,断送一生幸福。
这让夫妻俩疼爱之余,也觉得亏欠长子许多。
因此一得到上庭结界消失的消息,便顾不得后宫妃子不得出宫的禁令,偷偷将长子送去上庭寻找机缘。
此刻护卫来报,说练武场降落一艘天一宗宗徽的飞舟。
闻听叔正与夫人和小女用晚膳,听得此话,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放下碗筷,将小女交给嬷嬷,起身迎了出去。
半途中遇到了正赶来的大长老,闻听叔与大长老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赶到练武场。
护卫两旁列道,一袭白袍却看不清真容的男子行走而来,满身威严不容侵犯,身侧跟着个气质清贵的青年,闻听叔心中是又惊又喜。
喜的是此男人如此不凡,定然就是老祖宗说的战神元。
儿子跟其左右,想来事情已然成功。
而惊则是受宠若惊的惊。
战神元亲临闻府,这是何等荣幸?
与他心情相反的则是大长老闻听伯。
闻听伯在身份不明的男子身侧不见长子,放眼往后看也未窥得身影,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丝预感在几位长老全部赶来,并坐在大堂之上,闻听叔疑惑开口询问后得到了证实。
“这个混账东西,连族兄弟都敢谋害!”大长老顶着在场众人的目光,怒.涨了张红脸一拍桌子,想撕碎那个孽障的心都有了。
闻言春其实是妾生的庶子。
大长老功利心较重,纳了许多房妾想多生育几个有出息的子嗣送去宗门。
闻言春作为长子,出生便检测出只是个五灵根,大长老心中有多期待,再其出生后就有多失望,因此他格外不喜这个庶长子。
尤其是嫡脉老二出生后,就更加不待见闻言春。
连名字都没取,还是后来讨得了闻言秋的欢心,方才有了‘闻言春’这个名字。
但也从这个名字看得出来,闻言秋是把他当亲兄弟的。
闻听叔心中也是怒火高涨。
他暗想好你个闻言春,我儿把你当亲.哥哥,老二送回来的资源我儿也分你一份,你便是这般回报我儿的?
若非我儿命大,岂不是叫你个混账给害了?
真是个狼心狗肺养不熟的白眼狼。
闻听叔先是打量一下长子,见得长子面色红.润不像受伤的样子,这才不善地盯着大长老,阴阳怪气道:“大哥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大长老心说我这儿子不是你看着养大的?
你都没看出来那个孽障心思不正,又如何能怪到我头上?
我看是你待那个孽障不公,方才让那孽障生了嫉妒之心。
但他顾忌坐于上首的男子,便忍下了这口气,只敢在心中腹诽几句。
秋昀见状,开口道:“爹,此事不怪大伯,且堂兄之事,师父已做出了惩罚,将他放逐去了蛮荒之地……”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顿,也把其余修士一并放逐的消息告诉了在场之人。
大长老和其余长老面面相觑。
闻听叔却是心中狂喜,不过他按捺住了激动,小声试探道:“我儿,你师父是?”
“我师父就是昔日的战神元,已收我为徒……”秋昀说着,含笑看向身侧的人:“师父,你说两句?”
元隐晦地投去一瞥,表达了下心中的不满。
什么师父,明明就是夫君。
果然还是要先解决宗政越那个混账东西,不然自己永远都没法正名分!
作者有话要说: 宗政越:终究是我错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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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战神的徒弟(07)
得长子肯定其身份, 闻听叔当即抱拳起身:“闻氏当代家主闻听叔见过尊上,犬子能得尊上看中,收为徒弟, 实乃我儿荣幸,我闻氏大幸。”
大长老也赶忙起身见礼。
剩下的六位长老却是面面相觑——战神元不是传说吗?
事过三千年, 知晓当年一事的凡人早已作古。
而寿命较长的修士们久不见战神出关,猜测是否已坐化?
加之天下慢慢以各大仙门为尊, 已不需一个法力无边的战神悬于头顶, 便默契地把上庭归为禁地, 同时也将战神元的事迹封锁。
因此世间少有流传。
便是下城的凡人坊间, 流传也皆为传说, 真.相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闻听叔原先也不知道, 但他有个好儿子。
二子闻言夏尚在婴儿期便被老祖宗带入天一门,不过三岁便拜入宗主门下, 十岁筑基, 现年十七,却已是金丹修士,是世间少有的天才, 很受宗门重视。
他曾无意中在藏书阁翻阅到了这段秘辛。
这次大兄嫁于宗政皇室,恰逢上庭结界消失, 便偷偷将此事告之于父亲。
这才有了闻言秋去上庭一事。
愣怔过后,六位长老也起身纷纷见礼。
元抬手一挥, 示意众人无须多礼,随即将目光落在自家秋秋躯壳的生父,四舍五入,也算是他的公公身上,神色缓和些许:“秋儿坠入上庭, 巧落吾闭关之所,乃天赐机缘,闻家主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闻听叔听完,心中都乐坏了。
没想到长子竟然还是直接掉到战神元闭关之所,闻言春虽是狼心狗肺,倒是不想歪打正着,成全了他儿与战神元这份机缘。
他继续恭维。
元看在其身份上,也以礼回应。
待得天彻底黑下来,大堂一应人方才散去。
闻听叔吩咐其夫人安排住处,又由他亲自送过去。
这边的大长老一出走廊,就被六位长老拽到一旁盘问:“你跟老二背着我们又做了什么?”
“战神元是怎么一回事?”
“言秋不是在皇宫吗?何以会突然出现在闻府?”
“战神元不是凡人虚构出来的吗?”
“你快快联络言夏,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六个长老,六张嘴。
就似无数只鸭子在耳边嘎嘎叫,吵得大长老额间的青筋都蹦出来了。
“够了!”
他怒喝了一声,惊得园中飞禽从栖息的林间惊惶飞起,杂乱惊鸣,也震慑住了七嘴八舌的长老们。
“此事老夫不得知,想知道,问老二去!”说罢,他宽袖一挥,将双手负在身后,气哼哼地越过众人而去。
六位长老被他唬得微怔片刻,反应过来又跑去主院蹲守。
这边闻听叔将人送到清幽雅致的别院,吩咐长子招待,便退了出去。
他人一走,元便牵着秋秋坐于桌边的凳子上,凝视着秋昀那双清润的眼,眉头一皱,道:“你将我收你为徒这事告之你这具身体的父亲,还要宣告各大宗门,待得你于宗政越和离后,你我又如何在一起?”
师为长。
要遵之敬之。
他倒是无妨,但却会影响秋秋名誉。
秋昀诧异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离了?”
“什么意思?”元看着他问。
“我只是个后妃,离婚的主动权不在我手上,你也是当过皇帝的人,该知道什么叫政治联姻,现在又有了你这层关系,宗政越肯定愈发不愿放手,且……”
秋昀说着,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瞥见对方脸色黑沉,唇畔弯起浅浅的弧度:“你现下用的是你的本体,而我却是借用闻言秋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