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仟浔已经好久没有躺在这张床上了,成年之后,她回家的次数少,躺在这里的时间越来越少。
她记得青春期的时候,她就常常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只有一个人睡床却要这么大?
现在觉得这床好像也不那么大了,因为余牧就躺在她身边。
“宝贝,困吗?”
“不困。”余牧翻了个身,侧身朝着左仟浔。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嗅到左仟浔身上的香味。
“姐姐,你为什么一定要出柜啊?”
余牧心想,可以不出柜的呀,既然左伟性子这么倔的话。她们悄悄在一起就好了,不让别人知道也可以。
“嗯......可能是我想得到家人的祝福吧。想和你在阳光下自然地牵手,不喜欢那种遮遮掩掩的感觉。”
她其实很讨厌那种偷偷摸摸的感觉,身边其实也有其他同性朋友,明明是情侣却要装作是好闺蜜好兄弟,牵个手也要思虑太多,只敢在隐秘的地方展现自我。
活在这个世界上,好不容易遇到喜欢的人,还要压抑,还要克制自己的喜欢,那种感觉实在太难受。
“小牧,其实六年前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虽然快乐,却也很难过。”
“嗯?怎么会难过?”
“难过啊,当然难过。那时候能释放爱的时候太少了,也许就只有我们在家的时候吧,我才敢无所畏惧地拥抱你、亲吻你。出了门,看你的眼神不能太深情,牵你的手也要注意,在余叔叔面前要装作是你的好姐姐。这份感情明明是真挚的,却必须戴上面具,处处束缚,很累。”
余牧沉默。
是啊,是这样的。
那些年的种种画面浮现在脑海中,那时候连看她时,眼神都要避开几分。
“姐姐,还好我们都,都坚持下来了。”
“喜欢你不是坚持,是自然而然的事。”左仟浔靠近她,一只手落在她脸上,手指往下,又去摸她的耳朵,软软的,捏起来很舒服。
余牧耳朵被她捏得发烫,却没吭声。
“我其实不怕我爸不同意我们,他迟早会明白的,我选择你是最正确的决定。”
我们只要好好在一起就好了啊。
大人们虽然会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但也只是他们的想法罢了。
左仟浔把余牧搂进怀里,余牧的脑袋紧紧贴着她的肩膀和锁骨。
“姐姐,你好香啊。”余牧窝在她怀里,发现她今晚的味道和平常不同。
“沐浴露味道不一样,木瓜味的。你更喜欢这个味道吗?”
余牧往她怀里钻,这木瓜味香是香,但更香的是左仟浔的体香。淡淡的,有点像稀释过后的牛奶香味。
“喜欢。”
余牧鼻尖贴在她脖子上,伸出舌头轻轻扫了一下。
“宝贝,别,好痒。”左仟浔抬起肩膀缩了一下。
“痒吗?”余牧没停,转在她锁骨上故技重施,“痒不好吗?”
她的声音变了,有些低沉,嗓音沙哑但不失性感。
“你记得前些天你说什么吗?”余牧在左仟浔耳边轻轻吹了下,暖意钻进左仟浔耳朵里,激荡起一点星火,在漆黑的夜里悄然燃烧。
“嗯?说什么了?”左仟浔阖上眼,觉得有点痒,也有点烫,她夹了一下腿,有种羞怯感。
“你说我是受,万年受的那种。”
“嗯,你是啊,你——啊——”
左仟浔还没来得及把话说话,余牧翻身压着她,把她的双手扣在了枕头上。
“万年受吗?确定吗?姐姐呀,这说话可是要负责的。”
“你要干嘛?”
“不干嘛,带了一盒指套,想今晚用完它。”
“你做梦!”
“好啊,我等会就让你做梦。特美的那种梦。”
左仟浔:“......”
这小腹黑什么时候学会说骚话了?哪儿学的?
黑暗中,听到余牧拆包装的声音,三下五除二,她戴指套的速度好像有点太快了吧?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攻呢。
“余牧,你是不是有备而来?”
“姐姐~”余牧开始撒娇,“你最好了,你看我都戴好了,是不是该让我——”她没把话说完,俯身亲了一下左仟浔的脸,唇又贴在她唇上,节奏很快被带动起来。
她攫起左仟浔的下巴,主动推舌而入,舌尖缠绕,缱绻缠l绵,你推我拉,她们熟悉掌控着彼此的节奏。
左仟浔感觉很热。
余牧好像也知道她热,于是去帮她。
“姐姐,你想不想坐我腿上?”
“不想。”
“不想也得想。”
余牧抱住她的纤纤细腰,结果左仟浔竟然很配合。
啧,她好口是心非哦。
第一百一十五章
很早以前, 左仟浔不能理解,人为什么就是群居动物呢?
独居多好啊,一个人生活, 既潇洒又自由。
但后来她发现了,人到底自不自由,和她群居独居没关系。只要遇到对的人,就可以保持自我, 也可以享受两份快乐。
她实在是喜欢极了现在的状态, 觉得余牧给了她想象中的完美恋爱。
或许是太喜欢,怎么看怎么顺眼。
她紧紧搂住余牧, 主动去贴她,只有动情的时候才会毫不顾忌地表达爱意:“小牧,姐姐喜欢你,特别喜欢。”
“我也喜欢, 唔——”
左仟浔双手捧起她的脸,炽热的唇紧紧贴着余牧的唇。软而热的舌尖探入余牧的唇齿之间,黏稠的空气渗进她们鼻腔之间,香气散开, 烫得脑袋发晕。
余牧握着她的腰, 没有一丝赘肉。
掌心的纹理和她的腰完美贴合, 烫意蔓延开来。
左仟浔贴在余牧耳旁,黑长的发落在锁骨上,莹白的肌肤美得无与伦比。
“小牧, 现在吗?”
她的声线带着魔力, 余牧心都跟着颤了一下,简直着迷。
“好。”
*
夜色被染上一层浓厚的墨。
皎洁的月光偷偷从窗帘缝隙溜进来,洒在木质地板上, 还有幔帐上。
幔帐有节奏地晃着。
她白净的小腿,平直的肩胛也跟着一起欢快起来。
她的呼吸声在余牧耳边放大,一呼一吸带着厚重的质感,比梦还要梦幻。
视线中,那漆黑的天花板好像浮现出一副画面。
*
余牧想起了盛夏成熟的水蜜桃,她尝了很多次,绵软的口感,在舌尖化开......
“嗯哼~”
“嘘,阿姨在隔壁。”
“嗯,我知道,可是——啊——”
余牧轻轻动了一下。
左仟浔额间开始冒汗,她昂起头,看着晃动的幔帐。
是谁在操控它的节奏呢?好像是她自己。
*
两片嫩叶在秋夜无声颤动,缓慢却有力。那风把她吹到很高很高的地方,在她以为快撞上云朵时,又让她快速坠落下来。
“小牧,我要摘月亮。”
余牧阖上眼,发出一声喟叹。
“好,我们去摘月亮。”
左仟浔觉得自己浮在海面,她听到浪花拍打的声音,一阵又一阵的,刚开始轻柔舒缓,紧接着,浪的势头越来越大,拍打礁石的节奏越来越快。
一浪把她捧得好高。
她伸出手,距离月亮还差一点距离。
“小牧,还要……”
一浪接一浪,三次四次浪花叠在一起,把她越捧越高。
“我快……我快摘到月亮了……”
她的指尖距离月亮只剩一毫米。
耳边是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势头比刚刚还要猛。
“我——我——”左仟浔倒抽了一口气,海浪带着她冲上天空,指尖终于触碰到月光,“我摘到了……”
她把月亮抱在怀里。
余牧就是她的月亮。
窗外月亮隐于树梢,月光褪去,屋子里重新陷入黑暗。
黑暗中,左仟浔太阳穴还突突直跳,她阖上眼睛,感受着刚才刺l激过后的余温。
余牧从她身后抱着她,滚烫的脸贴在她的后颈。两人都没说话,感受着这种亲密的紧贴。
她在数余牧的心跳,砰砰砰砰,频率比平常要快。
余牧的头发很长,一小撮搭在左仟浔的肩膀上,左仟浔揪了一小撮捏在手里把玩。
“有点冷。”
余牧拿小被子替她盖上。
“姐姐,秋天过了,就是冬天了。”
“嗯,冬天你想干嘛呢?有没有什么计划?”
“今天你说你要帮阿姨买演唱会票,要不然我们也去看演唱会吧?”
“好啊~”她们还没有一起看过演唱会呢,“看谁的呢?”
“L吧,好像口碑不错?最近有这个乐队的票。”
这是余牧晚上看电视闲暇时刻逛的,她和左仟浔都还挺喜欢这个乐队的。
“好呀~”
“票我买好了,下下周。”
“哈?”
余牧拿出手机给她看,上面是两张已经购好的票。
“晚上阿姨看综艺的时候我买的。”
左仟浔伸手去搂余牧,在她脸上啵唧一下。
“宝贝,爱你。”
余牧搂着她,在她脸上也亲了一下,“洗澡去?”
左仟浔在枕头底下摸了一下,摸到指套盒子,悄悄拿了两只。
“好啊,洗澡去~”
......
两人又发生了一次阿晋不让写的场景,就不写了。
*
左仟浔只在文莉这里待了一天,毕竟待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左伟需要时间静静,于是第二天她和余牧回A市了。
转眼来到周五,学校里组织的教师聚会。左仟浔没多想,其实就想着吃个饭什么的,毕竟江老师和戴老师也会在。
选择的一家烤肉店,来的基本上都是年轻老师。
左仟浔和江老师坐在一起,两人开始闲聊。
“你和你家凡老师最近怎么样?”
“秋天到啦,收获的季节,她果园可忙了,每天都很晚了才回家。”
江绪渺把烤熟的五花肉放在左仟浔碗里,又问她:“你呢?和小牧?”
“我们很好,她最近假期很多,所以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多。”
“啧,难怪,容光焕发的。”江绪渺目光落在左仟浔的手指上,她的指又细又长,而且很白。
咳咳,所以她们俩谁攻一些?
“我把我的公寓租出去了。”左仟浔说。
江绪渺眉头挑了一下,笑道:“还是你厉害。”
说起那套公寓,当初左仟浔买的时候,江绪渺就很困惑,买它干嘛?她明明可以不买公寓的,毕竟只有四十年产权,面积也不是很大。
左仟浔说,要是余牧以后回A市了,还可以住那套公寓,因为离警局近。
那时候江绪渺笑她想得太长远,余牧回不回来工作都还是个问题来着。
结果......
阴差阳错竟然还租给了余牧,江绪渺总觉得左仟浔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啊?
“对了,小牧说周末一起吃个饭,你和小凡有没有时间?来我家吃火锅,还有她的两个朋友,以前也是我们学生来着。”
“明天凡澄郁有空。”
“那就明天。”
一顿饭吃得平平淡淡,左仟浔基本上全程都在和江老师还有戴老师聊天,而且她滴酒不沾,这是她在职场上的原则。
八点半,从烤肉店出来,带着点儿烧烤味,和江绪渺踱步在街上,准备回家。
“江老师,你是不是快生日了?”江绪渺比她大四岁,她今年三十四了,却看起来一点都没有三十几岁的感觉。
“这个月底,到时候吃个饭吧。”
两人走到一个商场门口,突然听到一阵骚乱,一个首饰摊被掀翻,一位女士尖叫了一声,忙躲到一旁,因为她看到正在奔跑的男人手上有刀。
左仟浔忙拉着江绪渺,俩人躲进一个小铺子里。
繁华的街道顿时喧哗起来,大部分人都跑得远远的。
“站住!!!”小巷里冲出一个穿着制服的女警察,她身材高挑,深色警服,显得她特别飒爽。
那警察的奔跑速度之快,那男的愣是没跑过她。
女警察一个腿踢,直接把男的踢在地上,手里的手槍对准男人,当场缴了他的槍,顺便送了一双手l铐给他。
“还跑?”女警察的槍眼子对准他,“还跑吗?啊?”
男的吓得脸色苍白,大气不敢出,只能摇头,同时乖乖举起双手。
江绪渺和左仟浔直接看呆。
“没骗你,我出门的时候,她都还躺在沙发上嗑瓜子。”左仟浔心想是啊,她是在嗑瓜子啊。出门的时候还一副软萌的模样向她要亲亲,怎么现在就?业务能力这么强的吗?
“她穿警服好像有点儿帅。”江绪渺感叹。
“我也觉得。”印象中,左仟浔很少看到余牧穿警服,大部分时间是便服。
她一穿上这身衣服,军人的那种飒爽挺拔感觉就出来了,相当好看。而且刚刚那干脆利落的动作是真的帅啊。左仟浔目光都挪不开了,原来她女朋友也有这样的一面。
这真的是那个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余牧吗?
左仟浔喉咙滑动了一下。
她眼睁睁看到余牧把那男的带上警车离开了,毕竟她工作是工作,现在不能去打扰她。
被抓的人的名字叫霍绍来,他才是当初那被抓的头头霍彪元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