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去找时,才发现人已经蹿到一个扛着糖葫芦的小贩面前,险些给人家吓了一个倒仰儿。
琥珀色的糖皮均匀包裹着艳红色的果子,言夙怎么看怎么吸引人,当下就想着买几串回去给崽崽们吃。
伸手就想要五串——毕竟刚赚钱,怀里揣了一兜兜,豪气的连价都不问。
——哪还是当年买布料做衣服时,最后还得裁去一半数量才够钱付账的可怜小穷鬼。
梁飞只觉得头疼,连忙将言夙拉住不让他买,不是他小气不给孩子们吃点糖甜嘴儿。
“咱们回去还需些时间,这天气下,糖葫芦不容易保存。”一边说,还用力拉着言夙离开。
小贩辩解说这天气已经很是凉爽,却也不见梁飞回头,不由撇撇嘴,什么嘛,就是小气。
言夙没有反抗梁飞,但也很是流连那糖葫芦,不由舔了舔唇。
——没钱的时候,他可以不用吃东西。但有钱的时候,他想尝一尝所有人类可以吃的东西。
“咱们买点糖糕、糕点之类的,那些比糖葫芦好吃。而且,他那糖葫芦糖衣薄的可怜,哪有多少甜味儿?倒是山楂果子酸的倒牙,一串儿吃下来,牙口连粥都喝不下去。”
言夙听的睁大了眼睛,那个红红的果子竟然还怎么厉害的吗?
梁飞拉着言夙要回镇上买糕点去,这是一个正当的“行色匆匆”的理由。
但他们加快的脚步,还是叫盯着他们的闲汉对视的眼神里满是果决。
——傻子都知道他们现在这时辰回不去镇里了。这就是发现他们了,想跑呢。
梁飞也是因为受到言夙的影响,这会儿广安县和朱阳镇之间的路程所需的时间,没什么概念了。
——反正只要能够忍受被风搞大肚子,他就能飞一般回家。
言夙本是听话的准备回家,然而梁飞的肚子却咕噜噜一叫。
作为一个血肉之躯,梁飞他饿了,毕竟现在这都是午后了。
“吃午饭吧。”言夙开口,他自己是不饿,都忘了这回事儿了。
梁飞:“……”,这可怎么搞,他倒是可以不吃,可言夙不行吧?他总觉得言夙的胃口好好的。
——所以力气大和速度快,除了言夙是习武之人以外,肯定也和能吃有关吧?毕竟老天是公平的,哪有马儿跑得快还能不吃草的?
梁飞一咬牙,拉着言夙到了一处面摊上,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那些家伙总不能冲过来动手吧?
面摊老板的手艺显然不如老沈头,言夙吃了一口就做出了评价,不过也不好浪费,就是没有再如梁飞想的那般要第二碗。
——在老沈头面摊吃的那次,一连要了三碗。可怜的罗哥还不敢不付账。
梁飞走神的将一碗面吃饭,放下铜板就拉着言夙往城门口走。
他想这些人肯定是要在城外动手的——城内搞出大乱子,县衙肯定是不能不管这眼皮子前的事儿。
但他们显然不可能不回去。
而且就算一直留在城内,对方也肯定会早些扒手动手——总归会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一出城门,梁飞就更加警惕起来,也顾不上别人怎么看他,拉着言夙就道:“快,背我跑。”
刚好走边上路过的几人,看着这么大一人提出这么理直气壮的要求,特别是言夙看着比他瘦弱的多,一时之间那看梁飞眼神都带着唾弃。
——这是怎样一个丧心病狂的一个人哟,好胳膊好腿儿的竟然还要人背?这简直是平生仅见之厚颜无耻之徒啊。
梁飞:“……”,简直要哽咽,你们知道什么?知道我让他背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吗?
言夙却是道:“先走走吧,后面的人都跟不上我们了。”
梁飞手都搭到言夙的肩头了,结果言夙就往前慢慢走去。
那声音从梁飞耳畔拂过,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内容。
——所以言夙这是早就察觉到那些眼神不善的人?
梁飞挠挠自己的头,跟上言夙道:“我知道你厉害,但是能少生事儿,咱们还是别动手吧?”
——以言夙的本事,发现有人跟着,显然不是难事。梁飞这不就是被言夙那“逛街”的闲适模样给骗了嘛。
以为言夙是无忧无虑逛大街,哪知道人家是胸有成竹、请君入瓮。
结果言夙却比他还疑惑:“为什么动手?”
“他们不就是有事儿问问我们吗?我听他们说,很好奇我们在哪里猎的猎物。”
言夙对这种事情也不藏着掖着,他们要是上来问,言夙肯定如实相告,然而他们就是不过来。
——离着老远的在絮叨,他们这么多的猎物、草药,得赚多少钱之类的。
言夙都想走过去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再猜了,哪个说的都不对,还险些要吵起来。
梁飞这才知道言夙不单是知道这些人的存在,更是连他们谈论了什么都一清二楚。
但是他想掐着言夙的肩头,将他摇晃地清醒一点。
特么的这些家伙议论的那些,不是纯粹的好奇啊喂!
——他们是在窃喜,自己能不劳而获多少银钱!
每当梁飞觉得言夙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实则“老谋深算”的时候,言夙的所作所为都得告诉他,他想多了。
真实的言夙,就是他表现的那样“直白、天真、纯善”,没有一点深意。
作者有话要说:言夙: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我只是刚当人没几天,还在学
——
闲汉们:我不好奇,我不想知道,我只想把钱拿到手
——
啊,我要废了,真没想到我今晚还能写出一章,我自己都惊了
感谢所有小可爱的支持,以及说一下更新时间的问题
基本都会日更,有事儿会请假,时间不是早上九点,就是晚上九点
月初这几天应该差不多都在晚上九点吧,毕竟我没有存稿了啊啊啊啊
果然不能一次浪三万,呜呜呜
以及我要去广州,到时候我可能会视情况要不要请假,么么叽
另外隔壁八千个崽也恢复日更,欢迎大家来撸毛绒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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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你们,是想要抢我的钱?”言夙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人高马大、手脚健全的男人。
——虽然穿着不干不净但也没破旧到流民的那个地步。
他们神色凶恶、戏谑,一副“只要言夙和梁飞刚反抗就打的他们哭爹喊娘的”跃跃欲试与威胁。
听到言夙这诘问,更加兴高采烈了。毕竟接下来他怕就是认清事实的痛苦与胆惧了。
梁飞长叹一口气。当他知道言夙那天真的想法之后,一时之间是真的无法与他解释这些人的真实心思。
——当真是有种不想让纯洁无暇的言夙被这世间险恶多污染。可作为兄弟,他又不能这么“溺爱”言夙。
言夙决定慢慢走,最后看看这些人会不会下定决心跟上来询问,梁飞最终也只能同意。他总不能跳上言夙的背,还在他腰上鞭挞一下吧?
那后果他又不是没体会过。相较之下,梁飞选择让这些“世间险恶”遭受言夙的洗涤。
言夙看着这些人各种各样愉悦的脸色,带着他自己还没察觉的、体会到气氛情绪,骂道:“你们太过分了,竟然想搞我的钱。”
“罗哥当初想搞我的钱,还只是要了一成。你们竟然开口还是全都要?”
言夙觉得这些人简直是过分的不行,就算不给他这个刚当人的“人”面子,难道都不给同为人类多年的梁飞的面子吗?
梁飞:“……”,不好意思,没有这种面子。的
言夙话音刚落,眼前却忽然滑跪了一个人。
别说其他人,言夙都吓了一下。
——他刚才“本能”地露出愤怒的情绪,全心全意都在指责这群人,又没有感受到恶意,自然也就没多注意周围。
而悄摸摸地,发现了言夙也发现他没注意到自己的罗哥,正想着溜之大吉。
然而却忽然被cue,一听言夙“旧事重提”,罗哥眼前就是一把镰刀“啪”的一声撅了。
——这是不跪,更待何时?还等着他这“头大脖子粗”的稚嫩小脖颈被人撅吗?
罗哥简直就要声泪俱下啊,他都不敢在镇上“行走”了,都下了狠心到县城里来重新抢地盘,为的不就是离着这煞神远远的?
结果为什么还不放过他?他不就是今天晚起了一丢丢,导致现在才进城,就要受到这样的对待吗?
跟着罗哥的小弟,也连忙啪啪跪了一地。
“咳,那个,言大侠好啊。”在一众人诧异的眼神下,罗哥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来。
——看什么看,没看跪习惯了吗?被这大佬挂一回,保证你们也跪的容易,跪的“心甘情愿”。
言夙也不懂罗哥干嘛这么称呼自己,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就跪了。
“是腿不舒服吗?”言夙上前一步,赶紧“好人好事”将罗哥扶起来,还问他要不要请大夫。
——原本是不疼的,站得笔直、强劲有力,但看到言夙之后,特别在他旧事重提后,罗哥就格外的怕他秋后算账,所以这两条腿跪的干脆、磕的生疼,还软的跟面条似的。
“不,不,没什么事儿。就是看见您有点激动。”罗哥简直想要高呼,所以不如您放过我吧?不然以后提起您的名儿我怕是都要跪下。
罗哥在这里“艰难求生”,另一边来抢钱的人可就看不下去这“热闹”了。
这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吗?
“你们在这唱什么戏呢,快点把钱交出来,老子没有那么时间跟你们凭空耗着。”
“可别逼大爷们跟你们动手,打的你们哭爹喊娘可就不好了。”
他们可都算好了拿了钱要去哪里潇洒,这群人在这“叙旧”不是耽误事儿吗?
——他们倒是觉得梁飞应该有两把刷子,毕竟也是个挺厉害的猎户。
可是又没有带着弓箭——就是带了,一个猎户也不敢杀人不是——这会儿虽然又来了三个莫名其妙就跪下的家伙。
但对比他们八个人,人数上还是差距甚大,实力上也肯定差距悬殊。
是真的实力悬殊,悬殊到这群人都看不清言夙是怎么动手的。
当然,这么好的表现机会,罗哥一咬牙还是决定不放过的。
——虽然知道言夙根本不惧这种小场面,可是他得表一表衷心不是?
说不定言夙就能彻底抹去自己曾经想搞他钱的印象,提起他的时候,要么毫无印象当个屁给放了。
要么能记一点,他这个人很有眼力劲,还挺会来事儿——当然他这可不是“施恩图报”哦,他还是想被言夙彻底遗忘的,那代表着安全。但作为男子汉大丈夫,他也有点干大事儿的心。这要是跟个好老大,可就成功了一半了。
罗哥跟俩兄弟一使眼色,很是凶悍的冲了上去。
——都是街道上混的,他还能怕事儿不成?虽然他是镇上的,但不代表他的格局就小了!
这群闲汉也没想到杀出仨程咬金来,一方面气恼要打一场——拳脚无眼,即便对方人数少,但难免有数疏漏——这就可能要受伤,可不就对罗哥几人恨的咬牙切齿。
却不想刚跟人对上,才撕扯衣服,还没到扯头发、拳拳到肉,他们就觉得一阵风刮过。
自己这体重,既然被“吹”到了树上?
八个闲汉排排挂——考虑到树枝的承受能力,言夙特意挑选了一下。
反正经过罗哥他们的那次试手,言夙更熟练了。
——怪只怪这里有树,怪只怪他们想要搞言夙的钱。
知道作为言家现在最穷的、还要养崽,而不是被八千个崽养的孩子,言夙有多重视自己好不容易搞到手的银子吗?
没看见他连沈飞玹说的,要给他补偿的银子都丝毫没有推却吗?
罗哥并两个小弟,烫手一样将手里拽坏的闲汉们的衣服扔掉。
脸上剧烈的抖动,出现了出现了,这个吓死人的家伙又提着可能比他重上大半的汉子挂树上了!
梁飞也是终于见到了言夙当初口中所说的“将人挂在树上就回家了”的场面。
言夙忍不住哼了一声,不再看这些又想搞他钱,又浪费了他时间的坏人一眼,走到梁飞的身边背对着他。
“飞哥,回家了。”
梁飞:“……”,哎,我知道呢。这一步一点也不意外,很“顺理成章”的流程哦。
罗哥和俩小弟站得笔直,对着言夙远去的背影挥手告别。
——当然最好是再也不要见了吧?再来就真的是要去看大夫了,不是看腿,就是看心绞痛。甚至可能两种都看。
眨眼之间就看不到言夙的背影,罗哥和俩小弟的目光就落到了树上一排的家伙们身上。
这种悠闲的在树上看着树上的人无能为力的挣扎的感觉,还真的好棒棒呢。
罗哥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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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朱阳镇,言夙一直采购到城门将关,才被梁飞拉着出去。
这会儿言夙已经背了不亚于去县城时体积的东西,虽然他还能把梁飞也背上,可梁飞能好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