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不敢就此离开,真叫这两人闹的不可开交。
这要是当着学生们的面闹起来,可怎么才能收场?
他也只好带着自己的两个学生跟上来,希望要真是出了乱子,这几两个学生还能帮个忙。
然后走过来的几个夫子和学子,就都有些愣怔了。
——虽说是书塾负责午饭,但其实学子们也确实会自己带些糕点,只是或多或少而已。
这些日子来点将坡踏青的人也不少,确实也有些小摊小贩在这里售卖一些东西。
但那些人不论是糕点还会其他,均是没有这人带来的这些糕点细致精巧。
简直比广安县最有命的糕点铺子里的糕点,还要精巧夺目三分,看着那几个孩子餍足的神情,不免让他们口中也分泌出一些垂涎。
一群小孩看到夫子的过来,连嘴都来不及擦,连忙给夫子行礼。然后看着手里还剩下的糕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很是纠结。
郑夫子的那个生员学生姓罗,还是郑夫人小妹相公的侄子——反正跟郑夫子也是沾亲带故,为了得这位姑丈的照拂,他们家也自是没有少花心思。
这会儿看着郑夫子目光沉沉看着那卖糕点的人,罗生员虽然心疼子的银子,却也得很有眼力劲儿的问言夙:“你这糕点如何卖?”
语气倒也算不上不好,就是寻常的询问。
言夙愣住了。
大崽也愣住了,抬头去看这个比自己大了快十岁的哥哥,又忍不住去看自家爹。怎么这样,别人都说他跟他爹好像的呀,这个哥哥为什么看不出来?
——要是看出来他俩一家的,自然也就不会以为他爹是来卖糕点的了吧?
大崽觉得自己想的没错,但既然别人误会了,他自然也是要解释的。
结果却是有人比他开口更快。
那郑夫子显然还记得言夙,毕竟如这人般的容貌很是独一无二,见过一次便很是难忘。
特别是郑夫子还单方面觉得言夙下了自己的脸面。
“这踏春的好时节,倒是也能叫闲散农户们,赚取些许糊口银子。”
“只是如此,倒有些叫小学子们贪了口腹之欲,季夫子还是要约束一二。孩子年纪小,还是要以正经饭食为主。”
“这糕点做的如此精细,只怕也是售价不菲。”
——话里明摆着的意思就是在说言夙专卖给小孩,骗小孩话里的钱。
大崽微微皱眉,觉得这个夫子的话让他很是不舒服,可似乎又揪不着错处。
除了他爹不是来卖糕点的。
“见过这位师兄。”虽然不认识,但看年纪比他们大,也是儒生装扮,又走在夫子们身边,大崽自然也就叫了师兄。
“还有问这位夫子好,这些糕点是我爹爹给我送来的,不是来卖的。”
说着,大崽放下手里的半块糕点,将只剩下两块荷花酥的碟子捧出来,又捡了几块其他糕点放在其中。
递给季夫子,道:“请夫子尝尝看,可好吃了。”
——不是用来卖的,这位夫子总不能还不让他们吃了吧?
言夙虽然觉得这个郑夫子说话依旧给他很奇怪的感觉,但还是说道:“都是自家做来吃的东西,不值什么钱。”
“至于怕小孩们不吃饭,我带的也不多,一人分个几块而已。”
再在这山上一顿玩乐,真到了中午时分,这一个个的半大小子只怕各个都少不了一两碗的饭。
好些个看到这边热闹的小孩,显然也开始饿了,纷纷拿出自己带的点心吃了起来,只是眼神还是落在这边,颇有些食不知味的感觉。
郑夫子心口梗着似的,就觉得这俩父子有意与自己作对,有意摆出这般大方的做派来。
——当他没有见识嘛?以这糕点的精细,怕是要买上好几十文一块小块,那肉馅儿的怕似要更贵一些。
就这,买了这许多来,不是为了赚那些富家少爷荷包里的银子,而是给这些小崽子们随便吃的?
还说是自家吃的东西,也不看看自身上穿的那衣服,够买几块这糕点?
言夙哪里知道郑夫子看衣识人——他虽然捡了钱,但之前做的衣服又没小又没破,总不至于就不穿了吧?
最多是终于能买整匹的布料多做几身。言夙也没选那些绫罗绸缎,棉布最是柔软舒适,薄能透气厚能保暖,自然也就买的棉布最多。
看大崽给季夫子递了糕点,言夙连忙将已经放凉些的开水倒进竹筒之中,将冲泡的第一杯果饮递给季夫子。
“若是口干,就配着这果饮。”
随即手脚麻利地又冲泡好几杯,叫大崽和阿牧给同窗们分。
——一点也不怕得罪人,那郑夫子和罗生员他们一点也没得到,言夙就跟没看见一样。
哪家大人会在这个时候依着孩子的喜好来?
哪家大人不得为了脸面,为了日后好相见,哪怕是虚情假意也得是笑脸迎人、好好招待着?
可偏偏言夙根本不会这些。
而且带来的糕点就如他说的那样,并不多,如果大崽一开始少分一些人,还能剩下几块明天吃。
但是现在,言夙都盘算着明天再往大崽的书塾送一些去了。
大崽和阿牧给季夫子分了,几个师兄分了——每个人都分了不少,就见几个孩子手里也确实是没几块了。
就这,郑夫子和他的学子们还好意思开口说自己没有?
——他们本就不好意思开口,只不过是没有走,心底稍有有一丢丢的想法。毕竟他们三家书塾联动,一起来的,都站在这里了,人家好意思独独将他们排出去?
那可就是对方不占理了。
哪知道这俩小孩如此“莽撞无知”,根本不算计着数量,一心“讨好”自己的夫子和师兄,给夫子和师兄们每个人手里都塞得满满的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你能说人家不对嘛?
这你得说人家孩子对他夫子和师兄们,一片赤诚!
刚刚被罗生员暗里挤兑过的几个学子,看着他们此刻只能含而不露的脸色,顿时爽了。
看这个只在书塾碰面过几次,只监堂时看过几眼的小同窗,简直不能更可爱。
有两个亲善外向的,都忍不住摸着大崽和阿牧的脑袋说谢谢。
一个几次碰见阿牧走路、吃饭都在低声默背课文的学子,就轻声与阿牧说:“以后若有文章不明白的,可记得要来问师兄。”
“师兄但凡知晓的,定与你详说。”
阿牧眼中满是惊喜,连连点头。不说其他,这些即将下场考童生试的学子,教他这个刚入门的,那是绰绰有余了。
——这何尝不是在戳罗生员他们的肺管子。就明摆着再夸这两个小孩干得漂亮。
郑夫子只觉得气的要头顶冒烟。
“季夫子既也是饿了,就且先吃着罢。”
“老夫带着学生们再去转一转。”
郑夫子说着甩袖就走,全然不等季夫子的回应。
季夫子虽说也不太想跟郑夫子交恶,可郑夫子非要“无理取闹”他自然也没有上赶着热脸去贴的兴趣。
所以叹息一声,就忍不住吃了一口糕点。
这糕点拿在手中,距离近了,这才能够嗅到那浅淡却又极具吸引力的香气。
杨夫子看这两人“分道扬镳”,一时半会儿应该就不会出乱子了,便也想带着自己的学生离开。
刚开口,季夫子就一把拉住他:“来来,尝尝,这么些,我一人也是吃不完的。”
他跟杨夫子的关系可不差的,而且他也要给学生们做个榜样不是?有好吃的有好玩的,当然要跟小伙伴们分享一下。
——不是小伙伴的自然只能干看着。
季夫子的学子们也是一脸笑意,拉着杨夫子那两个学生,不过就多两个人,就他们那小师弟的“出手大方”,他们每个人匀一个给他俩,都能吃给他俩吃个半饱了。
郑夫子人虽走了,但注意力还留在这里几分,见杨夫子竟然没有走,被季夫子拉着吃糕点,顿时又气的心口一阵火烧。
罗生员虽也觉得被下了点面子,但他并没有郑夫子这般争强好胜,跟季夫子啥都要比,所以其实心情还没那么差。
——只有一丁点的不痛快。毕竟他们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不算事儿,但显得他们像是在讨食,就有些让人不快了。
罗生员看着十分气恼的郑夫子,不由的想要不要出点什么,取得郑夫子的同意的话,那也算是“师出有名”,跟他自己是没多大关系的。
他只是见不得师长气结于心罢了。
就像今日对那些学子话里有话的打压,那可也是郑夫子授意的,可不是他自己要出的风头。
——但他学问很不错的名头可是传出去了。
糕点分一分,每个人都还能吃上好几个,蜂蜜果酱也还剩下不少,就是这竹杯不够了。
但就地取材的事儿,对言夙来说有什么难的?
眨眼间不但竹杯做好了,还能打磨光净不扎嘴。
就是在坡边砍竹子的身后,叫言夙看到一队人,让他很是有几分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告诉大家一个可怕的消息,我妈又感冒了,是的,这没几天她又感冒了
按照定律……我现在很慌
——
马面嘛我觉得我也不爱穿织金……太糙了真的,但是我觉得我可能有一咪咪的收集癖了,织金、妆花、花鸟等等,我都想有……但我织金的买了一条回来,一共还没穿过五次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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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预计有二更,不过可能比较晚,我尽量早,但大家可以明天再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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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给崽崽们分完了糕点和果饮,言夙也就不留在这里了,怕孩子因为他在而玩不好。
——其实这不过是言夙听说的,孩子与朋友玩耍的时候,带着家长会有些别扭、放不开。
实际上大崽是很想他爹陪在身边的,但自己又是个大孩子了,他爹说要回家了,自然也只好答应,表示自己可以。
言夙—走,大崽脸上的笑容就收敛了,跟在阿牧身旁闷闷的走,觉得花花草草的也没那么好看。
提着两个空食盒回去的言夙,就在心里打算明天要去给大崽送点什么能够多吃两天的东西。
——他每天都去书塾倒是不耽误什么时间,就怕自己总去会影响大崽读书。
这么—想,他就想起来苗大厨说的佛跳墙、坛子肉,就想到红鸢说的那些好吃的得需要多少银两。
言夙脚步—顿,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去,不好吧?
落花村那边的山几乎已经被言夙摸清楚了,而且那边山近,想什么时候去都方便,但是这边的山……
言夙的目光落到点将坡另—边的山脉里。
点将坡与另—边的山脉之中隔着—条宽敞的官道——也就是之前言夙砍竹子的那—面,还看到—队车马走过。
——就是不知道干什么的,很有纪律性,但又不像是军队。车上捆着不少箱子,运的不知道是什么,还挺沉,车辙深深。
言夙看了—会儿,觉得既然来都来了,还有时间,不如进去山里逛—逛。
捡不捡的到金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找到—些落花村那边的山上没有的药材。
打定了主意,言夙自然直接冲着那山脉出发,它与点将坡隔着的那—条宽敞的官道,对言夙来说又算是什么呢?
从这边—跃,到那边落地,身形已经隐没在山林之中。
言夙现在已经很有采药经验了,哪里人迹罕至往哪里有,必然就会有些许收获——毕竟也不是所有人迹罕至的地方都适合药材生长。
只是这次还不等言夙随意挑个方向深入,就听到自己查探的范围内有喊杀声。
想了想,言夙还是决定去看—眼。具体管不管,那就视情况而定了。
只是—眼,言夙就认出来,那是之前看到的那对车马,这会儿全都奋力抵抗—群冲出来抢夺箱子的人。
那边护持车马的人还在努力:“我们是盛安镖局的,还请诸位绿林好汉行个方便。”
那人爆出身份,希望对方能够看在镖局的情面上、或是摄于镖局威名而离开,但其实他们的车马上还插着镖旗呢。
如果对方顾忌他们镖局,又怎么会动手?
高声大喊的那人心头—跳,觉得这些人虽说打扮驳杂,看着就像是—群乌合之众,可怎么毫不顾忌镖局的威慑,就只能代表他们是冲着这批镖物而来了。
要么弃镖,要么拼死—搏,那人脸色很是不好,—时也拿不定主意。
毕竟这批镖物很是重要。
他—推身边的那个二十五六的青年,低声呵斥道:“你速去广安县请衙差来援。”
他们盛安镖局本家虽不在广安县,但与广安县县令也是相熟的很,而且只要好处奉到,广安县县令如何也会给点情面。
——只要对方以为他们这不过是普通的镖物即可。
青年却是执拗不走:“周叔你去,我来拦住他们。”
他此前虽不过是走了两趟隔壁县城的短镖,但也摸着—些门道,就他们现在这双方人数差距,根本不可能支撑到衙役们前来。
周叔这明显是想将他支走,护住他的性命。